皮皮

岳东升

2006-10-26

皮皮是同事小沈家养的一只三花猫，因从没睁眼睛的时候就显出淘气的秉性，所以起名叫皮皮。

小时候，同窝的其它小猫吃饱了，都呼呼大睡。皮皮不安分，一会儿拱拱这个，一会儿踩踩哪个，直到猫妈妈把它摁在爪子下，才肯安分一会儿。过了几天，咪咪的眼睛都能睁开了，又是皮皮第一个爬到窝边，第一个掉出窝的也是皮皮。摔了也不怕，放回窝里打两巴掌也不怕。小猫断奶以后，其他的兄弟姐妹被别人陆陆续续地抱走了，唯有皮皮，小沈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送人的。因为皮皮太好玩儿了。它的好动，它的聪明、它的憨态，一举一动都那么招人喜欢。

皮皮的毛色是黄、白、黑，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总在伺机干点儿什么事情，所以家人对皮皮也是格外关注。皮皮自从领了通行证（允许它出外活动），就一天也也没闲着。无论刮风下雨，它都要外出。每次回来都弄得脏兮兮的，所以严令它不许上床。皮皮似乎知道自己太脏，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个人卫生。它跳到窗台上，开始打理，看它那认真的样子又十分好笑。有一次小沈父亲把洗脸毛巾搭到门把手上，皮皮看到了，立即上前用爪子把毛巾捯下来，平平的铺在地下，它居然用这条毛巾给自己做开了卫生，只把那猫头、猫脸儿、猫鼻子、猫眼蹭的是干干净净，连脖子都噌的黄是黄白是白。再看那条毛巾已经成了抹布。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的要命，毛巾是要凭票的，小沈母亲只好把毛巾有搓又洗，又煮又烫的，还归老先生用。后来发现皮皮只对小沈父亲的毛巾感兴趣，其他人的毛巾挂在门把儿上，皮皮视而不见。再后来皮皮用小沈父亲毛巾噌澡就成了她家的保留节目，无论亲戚或朋友串门，都要把小沈父亲的毛巾挂在门把儿上，叫皮皮表演噌澡。小沈母亲屡次提出抗议，（因为表演以后她老人家都要对毛巾进行一番大清洗）但是没用。

皮皮有好几次外出，被咬得是遍体鳞伤，就这样也挡不住皮皮往外跑。小沈家住三楼，屋外有一个大大的平台，每次煮好的猫食都放在那里，这样也就吸引了邻居家养的猫和一些流浪猫来抢食，遇到这种情况，皮皮总是冲锋陷阵，那些猫也似乎知道有些理亏，一看皮皮到了，马上逃跑。说到这里你们一定以为皮皮是个赳赳武夫，错了，皮皮正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对来抢食的猫们，皮皮也是区别对待，邻居家养的一只长毛大白猫就可以随便吃，很快皮皮就和这只长毛子谈情说爱了。

皮皮和这只白猫的后代们都非常漂亮，每次没等小猫断奶就被别人订走了，我也曾为同学家要过一只白猫，我去抱猫的那天，小沈母亲问了我一系列的问题："要猫的人家环境怎麽样？家里是干什么的？养没养过猫？人品怎么样？"我一一回答后问："伯母，怎么要个猫跟政审似的？"小沈一家都笑了。小沈说："你不知道，小猫不能随便什么人都给，小猫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非得是个好人家才能抱走。"我因为不知道怎么伺候小猫，所以一分钟都没耽误就送走了。

后来那只大白猫走了，又来了一只黑猫，看过《黑猫警长》吗？，这只黑猫就跟警长长得一样。全身都是黑的，就鼻梁子是白的，个子武高武大，咋一看能吓一跳。皮皮这时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但是还是跟警长生了几窝小猫。这次的咪咪们就不如和大白猫生得好看了。而且每窝必定有一只特别难看的，皮皮每次对这只丑小猫都另眼相看，不是不给它喂奶就是把它搁到屁股后面，用身子压它。每看到这种情况，小沈母亲都要抢救，训斥皮皮几句，可是收效甚微。皮皮我行我素。我问小沈："它为什么要这样？""太难看的猫不好送人。"小沈答道。这不整个是个老猫精吗！

小沈家留下了皮皮的一儿两女，先说儿子，名字叫球球，毛色跟妈妈长得一样，但是个子要高大得多，脾气秉性跟妈妈正相反。没用主人给发通行证，自己学会了开门，因它个子高大，一抬爪就够到门把，一压把手就推开门了。可它从来也不下楼，顶多上厨房看看主人在准备什么，因此球球总是干干净净的。球球是被允许上床的，床上有一条枕巾，是球球的卧具，球球只在枕巾上睡觉。有一次家里来了很多人，一个人嫌枕巾占地儿大，就顺长把枕巾叠了一下，枕巾变成细长条，球球回来一看就把身子拉长，趴在细长的枕巾上，把来串门的人逗得前仰后合。皮皮其实对床是非常向往的，但它知道它是不被允许上床的，每次上床都是有活儿要干的。有一次皮皮见屋里没人，跳上床趴在球球身边，小沈母亲进门一看，还没开口，皮皮立即拼命的给球球舔，那意思是说，我不是上床玩儿的，我在干活！看它那卖力的样子，把主人也气乐了。

皮皮的女儿们也长大了，有一年，娘儿三居然一起生小猫，这次真看出来皮皮是多么称职的母亲和外祖母，每天皮皮不仅要喂饱自己生得小猫，给儿女们做好卫生后，马上跳到大女儿大白的窝里，大白根本不管小猫的死活，总是自己外出逍遥，皮皮给这窝小猫打理完，还要管花花的那窝小猫，每天三窝小猫的卫生工作，累的皮皮再也没精神出去了。也不知是皮皮没教好，还是女儿们认为有妈妈在，它们可以大撒把，总之不管是大白还是花花，生完小猫后并没有耽误它们出去玩儿。

皮皮老了，牙都掉了，但都知道皮皮是这家的一名成员，就是不在户口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