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刚
2006/08/08
有的人一生与香烟结缘,而且交情甚密,即使是在疾病缠身的时候,仍会念念不忘。可有的人却一生与香烟无缘,没有去体会那种快活赛神仙的飘飘然。我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我与香烟结下的是半生缘。
在文革初期,我就已经开始和香烟结缘了。那时停课闹革命,我们不用去上学了,高兴! 终于可以玩个痛快了。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还挺好的,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腻味得难受,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真是百无聊赖。出于好奇,我们一群孩子开始学着抽起香烟来了,当时只是认为抽烟挺神气的,根本就不知道,一旦上了瘾想要戒掉是多么不容易呀。
我记得,那时香烟可以一支一支地买,所以每一次我们都是只买一两支来抽。后来,只要一闲着难受,我们就聚在一起抽烟解闷,等到了下乡的那年,我就已经对香烟产生依赖了,只要隔一段时间不抽烟,我就觉得没着没落的,尤其是刚吃完饭那阵。不过,那时只是偷着抽烟,谁也不敢让家长知道。等我下乡去山西,第一年回津探亲时,家人才发现我已经学会抽烟了。
在应朝铁厂上班那阵,我的烟瘾就比较大了,平均每天要抽一包。我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了,突然有一天,好多的同事莫名其妙地都说要戒烟,还说了好几种戒烟的好方法,"其一、想抽烟的时候吃点瓜子什么的零食;其二、吃话梅,用那股酸劲刺激感官,使其麻木;其三、吃口香糖,吃口香糖最好"。我在旁边听他们说的那么热闹也没多插言,我就说了一句话,我说:"你们都在说嘴,你当你们真的能把烟戒了,别说我看不起你们"。听了我的话后,他们就跟我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跟我吵,并说了一句刺激我神经的话:"你戒个给我们看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微笑着说:"你们当我戒不了呀,我现在就戒给你们看"。我把箱子里的一条烟和一个打火机"唰"在一下就扔出了窗外。为了一句话,为了一个承诺,我戒掉了烟。戒烟好难受呀!那种感觉,就如同百爪挠心一般,简直就是在受煎熬呀! 一转眼两年就悄悄地过去了。常言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都说年轻人的思想容易波动,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一天,我开始动摇了,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男人要是不抽烟,就不像男人。再说别人都抽烟,就你不抽,是不是太个别了"? 自从萌发了这个想法以后,我就再次和香烟牵手了。不知为什么,这次复抽后我的烟瘾大增,从原来的每天一包增至一包半,好像要把这两年少抽的烟给补回来似的。香烟呀,我太爱你了!
1985年,我调到了河北廊坊,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以前有所改善,我的烟瘾也随之大大加强。在每个月领工资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先备下当月"粮草"---五条自备烟和一条招待烟。我每天的节目是这样安排的:首先在起床前点燃一支"醒盹烟",去卫生间大解时点燃第二支"亢奋烟",洗漱后点燃第三支"饭前烟",早饭后点燃第四支"快活烟",上班临走时点燃第五支"潇洒烟",到工厂后点燃第六支"地头烟"。然后,中间就是这个烟、那个烟的直到下班。晚上回家就不必细说了,自然是一支一支又一支,最关键的一支烟,是临睡前在被窝了抽的一支"安眠烟",要是没有这只"安眠烟"垫底,这一宿就很难入眠了。最后,直抽得我是白天呼吸不畅,半夜经常咳嗽,早晨黑痰不断,甚至连皮肤都是烟味的。闹得是大人怨,孩子烦,我在家已经成了"公敌"了。我很倔,也很犟,你不让我抽,我偏抽,你越说,我就越抽,看你怎么办。
终于有一天,我懂了,我觉悟了,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我不再倔,也不再犟。就在两千年的一天,我再一次戒烟,再一次感受百爪挠心一般的痛楚,再一次受煎熬。最后,我胜利了,我战胜了我心里的敌人,我自己。亲爱的香烟,看来咱们只有半生的情缘,咱们分手吧,我今天要和你说拜拜,要和昨天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