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宠物

岳东升

2006-11-07

小曲属虎，自己总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命。什么花呀草呀到我家准养死，连"死不了"（一种草花）都养不活"。可她养的活物儿，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是长毛的还是披甲的，都水灵灵、活泼泼。

八十年代中期，小曲和儿子去北京探亲，带回了一对金丝熊，小曲爱人大李一见就说："这哪是什么金丝熊啊，整个一个外国耗子！"得，这下这对儿金丝熊有名了"老耗"就成了它们的小名。得给老耗安个家呀！家里有只红塑料桶，铺上报纸就是老耗的窝了，卫生到也好打扫，换张报纸就行了。老耗爱吃花生米，小曲每次喂食都是多多益善，恐怕饿着它们。后来发现那只小母老耗，每每把食物藏起来，完事还出来要食儿，哈，这家伙也知道广集粮，只是深挖洞做不到。主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不再给那么充裕的食物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满足不了自己贮存粮食的欲望，那只小母老耗竟郁郁而死。看到那只小公老耗形单影只的样子，主人怜悯之心顿起，又跑到宠物市场买来一只母金丝熊跟它作伴。可是好景不长，那只母的又驾崩了。得，这回老耗的名字被"老光棍儿"取代了。

别看老耗一个"人"儿，每天倒也自得其乐，白天主人们都上班儿的上班儿，上学的上学，留它一个看家，到了晚上主人一到家，它的快乐时光就到了。每天晚上主人都要把老耗从桶里拿出来放风，老耗每次都是神气活现地在屋里四周巡视一番，然后蹲在门边伺机溜出门，因小曲家那时住的是独厨的房子，有邻居，小曲怕给邻居带来麻烦，总是严防老耗出门，偶儿老耗得逞，主人一家立即拉开架势，迅速把它捉拿归案。有一次，老耗在放风期间忽然失踪，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了，小曲只好下令不找了，睡觉吧！谁知睡醒觉一睁眼，老耗竟然自己卧在桶边，想进桶休息。从此主人知道了，老耗只要玩儿够了，自己就会回窝。

看到老耗孤孤单单，一位同事送给小曲一窝金丝熊，两只大的五只小的。大李立即把那只母的拿出来，放在老光棍儿的窝里，不，桶里。老光棍儿一见有伴儿来了，刚开始还是试探性的，往跟前凑乎，后来见有主人壮胆，就明目张胆地要跟人家亲热，谁知那只小母老耗根本就没看上它，它一到近前，母老耗就作出撕咬的架势，吓得老光棍儿落荒而逃。小母金丝熊和原配睡觉的时候，勾肩搭背，和老光棍儿在一个窝里睡觉，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拉开的距离是环境所能给予的最大。大李还不甘心，坚持把小母熊和老光棍儿放在一起，终于有一天，两只老耗撕咬起来，两只都受了伤，似乎老光棍儿的伤更重一些，爪子直流血。小曲看着心疼，就倒了一些云南白药在手心，想给老光棍疗伤。平日里老光棍就爱在小曲的手心里打瞌睡，这次不知是因为打了败仗恼羞成怒，还是小曲碰了它的伤口，小曲刚一挨它，老光棍出其不意就给小曲的手指头一口，立即鲜血就出来了。别犹豫，赶快上防疫站打针。小曲到防疫站大夫都乐了，平时都是小曲带儿子来打针，他儿子几乎是每到防疫针该失效的时间，就要被狗咬了或是被猫抓了，所以防疫针经常打。这次是母亲打针，所以大夫乐。

王老师家养了两只纯种波斯猫，每次生的小猫都被别人早早订下，这次小曲也抱来一只，咪咪到她家的第一顿饭就让她大吃一惊，她第一次给咪咪盛了一碟子煮的鱼，什么也没掺，用小曲的原话是："咪咪吃两口，抬起头冲着我唱。"看见过小猫唱歌儿吗？可见这猫食是对了咪咪的胃口。很快一碟就吃完了，咪咪"喵呜""喵呜"地冲着主人叫，得，咪咪没吃饱，小曲赶紧又盛了一碟，这次在里边掰了一点儿馒头，咪咪这次又把它吃光了，不过这次咪咪似乎对里面的馒头不太满意，没有抬头对小曲唱。小曲对我们说："人家都说吃猫食（形容人吃得少）怎么我家的咪咪这么能吃？""能吃多少？"我问。"反正比我吃的多。"小曲答道。别看咪咪能吃，也很能长，半年就长到七斤多。谁见过猫四仰八叉的睡觉，她家的咪咪睡觉的姿势就是四仰八叉的。

过年了，小曲一家要到爷爷家过年，咪咪自己不能在家过年呀！到也好办，一只菜篮子就把咪咪拎到了爷爷家，咪咪到了爷爷家，地方是陌生的，人也是陌生的，从篮子里一出来就三窜两蹦地上了立柜顶，无论怎么叫都不肯下来。没办法，随它去吧！咪咪就在立柜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们忙年。年夜饭也不肯下来吃。午夜，炸雷样的鞭炮声把咪咪吓坏了，它从立柜顶上跳下来，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爷爷的酒柜，把爷爷存了好几年的一瓶酒给摔了，咪咪知道惹祸了，钻到床下再也不肯出来。无论是小曲的好言相劝还是她儿子的武力相威。一直持续到初一的夜里，咪咪才肯出来吃饭。初二，姑姑们都回来了，带来了好几个小孩儿，咪咪这时才露出本来面目，立即就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了。二姑对小曲说："嫂子，咪咪我要了，你再找同事要一只吧。"就这样，咪咪离开了小曲。

小曲儿子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她家还养了两只鹦鹉，她儿子到处许愿，"王姨，等我的鸟护（孵）了，我给你来一只"王姨"哎，哎"地应着。"刘姨，等我的鸟护（孵）了，我给你来一只。"刘姨也忙不迭地答应着。其实他家养的是两只公鸟。小曲家的鸟笼子是简易的，用铁丝编的，上下两层，中间是三层板的。都知道鹦鹉的小嘴特厉害，给一把瓜子，一会儿，就光剩皮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层住的小鸟把三层板磕了个洞。更可笑的是它居然侧着小脑袋，噘着小尾巴，把眼睛贴着小洞偷窥楼下的邻居。

小乌龟在小曲家生活得可有年头了。刚来的时候，小乌龟比五分钱硬币大一点儿，小曲每天都精心地照料它，给它洗澡、喂食、清洗鱼缸。那时家中还没有安装暖气，小乌龟每年冬天都要冬眠。乌龟最爱吃的是小虾，有一次没有虾了，大李捏起一坨肉馅就喂给了小乌龟，这下可有活干了，连续好几天，小乌龟的排泄物把鱼缸弄的油腻腻的，只好用洁洁灵刷洗。以后再也不敢用肉来为小乌龟了。小乌龟在缓慢的成长，一旦它要脱壳，它的甲边就翘起来，刚开始它脱下的甲片，只有我小拇指甲的一半儿大，现在它脱下的甲片比我的大拇指甲都要大了，小曲把小乌龟脱下的甲片都保存着，我们谁见到都很惊奇，那么精致，那么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