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夜：孩子们的节日（旅美日记选一）

盛家林

2009．4.26

这个节，大概相当于我们的鬼节吧。为了这个节日，小镇上多数居民头几天就忙活开了。女儿女婿准备了两大袋子各色糖果。一个大南瓜，足有十来斤，头一天晚上，女婿就把它刻成了大眼睛大嘴巴的鬼脸。然后把灯关上，把手电打亮放在里面，叫孩子见识一下，以免在外面见了害怕。还买来了两个塑料南瓜，一个塑料南瓜桶，都是中国制造。还有两个准备插在门口的小假人。还给孩子买了万圣节穿的衣服。

外孙女爱诗丽不到三岁，天擦黑时，穿上小蜜蜂的外套，手提南瓜桶，女儿带她出去讨糖果。这是她第一年出去讨，格外兴奋。邻居的男孩瑞登五岁，一副海盗装束，一只眼戴黑色眼罩。这是学前班教给他的打扮。两个孩子会齐后，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大人跟在后面。我第一次在美国过万圣节，随在后面看热闹。

各家的门口，差不多都装饰停当了。南瓜头，放在门口地上，假人有大小，或坐或立，有的还在门廊的立柱上绑上玉米秸，门口支起铁炉，点燃木头绊子。少数人家，门口有鬼屋，鬼怪和动物，在彩灯光的朦胧中有些恐怖，不过，都是充气塑料的。

有的家，更邪乎。好几天以前，就把门口，院子里的大树垂在下面的枝上，绑上了许多白纸，像幡儿一样，飘飘扬扬的，有几十个。院子里的旗杆旁，又立起一根矮些的杆子，头儿上扎着一个假人和扫把，还用一束探照灯光照着。胆小的路过，还真会头皮发紧。我晚间散步路过，还以为是办丧事。那家的老头儿，夏天还和我在他门口聊过几句。他说他去过中国好多地方，他喜欢那里。我说你的家很好，院子很大。他说他和老伴儿住在这里。老人当时看起来很健康。难道是他的老伴儿走了？回家和女儿说起来，女儿说：到了这儿，你成了老外，人家哪是办丧事？那是为万圣节准备的。想来，老头儿的门口和院子，今天会更热闹。

过了两条马路，又会合了瑞登的学前班的同学，天也快黑下来了，几个孩子结伙儿，赶到镇上各家要糖果去了。

女婿每天下班都很晚，今天特意早回家来应付门面。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大门里边，又把两大袋糖果拿来准备好。天全黑了，门灯亮了。门铃一次次响起，讨糖果的孩子一拨拨地来，大人们在后面看，还有人开汽车带孩子来的。女婿乐呵呵地一把把地，给每个孩子往袋里桶里装。半截时，女儿领着艾诗丽回来了。她毕竟还小，不能让她走太多的家。她到家后，高兴地吃力地举起南瓜桶，显示给爸爸看，糖果有多半桶，这是她第一次万圣节的成果。后来，女婿把艾诗丽要来的糖果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不好的。

晚八点一过，孩子洗澡睡觉。门灯一关，就没人来要了。一般到八点半，活动也就全部结束了。女儿家住的小区是新建的，才五六年，周围邻居共有十家。其中四家，门灯一直没开，也就没人去要：一家是整天闭门不出的孤老头子，一家是养了两条大狗的单身汉，一家是还不起房贷准备搬走的，一家是新租房搬来的。

这发源于西欧的民族和宗教的节日，到现在，几乎变成了小孩儿们打扮成精灵鬼怪挨家讨要糖果的节日。女儿说，也有人不讲规矩，老大了，像个高中生了，有的不装扮，穿着平常衣服就来了。不过，一般只要来的，都给。也没有不给就捣乱的了。大伙儿图个热闹乐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