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文
2008-03-30
每年一到三月份挂在心上的头等事就是为双方过世的父母扫墓。等把这两件事情完成后【一件是去河北赞皇为公婆上坟一件是到天津寝园为父母亲扫墓】好像一年才算真正开始似的。
扫墓只是一种对故人寄托哀思的具体表现方式。其实,我对母亲的思念几乎是无时不刻的在脑海里萦绕。有时是一瞬间地闪过,有时是一阵沉思默想;或是对往事的追溯联想或是母亲留在记忆里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或是她生前待人接物的为人之道。总之,这种时候常有只是年头久了伤感的成分少了思念的情结反倒深了。对父亲这种揪心的思念之情差一些,可能是因为老爸以九十五岁高龄无疾而终的结果和十几年扶持他老人家的付出让我的心里安生许多的缘故吧。
母亲的骨灰在北仓公墓寄放了二十年。那时候去扫墓心情是很压抑悲伤的,从寄存室取出母亲的骨灰盒捧在手里,找一块整齐点的空地放下来,擦去上面的灰尘。摆上供品焚烧纸钱,姐妹仨守着母亲坐一会儿叙述点母亲的旧事再絮叨几句家里一年来的大情小事,就像是在说给母亲听似的。天气好我们就多呆一会儿,遇上刮风天空地上的黄土纸灰被风卷起飘飘洒洒地又落下来,那种阴阳两界人同在一处乌泱泱地挤满一片空地的情景再加上不时传来阵阵悲伤的哭诉声,扰的人心里不想酸楚悲伤都难。直到九七年才开了窍,决定在天津寝园为母亲选一块墓地这才把母亲入土为安。从此,再去扫墓心情就会好一些了。现在我们直接走到父母的墓前,摆上遗像鲜花自带清水把墓碑擦拭干净,再到指定的香炉焚化点纸钱。即使赶上刮风天也不至于尘土飞扬啦,我们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把母亲安葬在这里呢。
河北赞皇是丈夫的老家,前些年把公婆的遗骸迁移到了老家的祖坟。这几年日子好过多了,尤其是下一辈孩子都还比较顺利,老公总自得的说他比父辈过得好晚辈又比他有出息。也不知是否沾了祖坟的风水反正这几年他们姐弟总是要风尘仆仆地赶回老家扫墓。每年清明前他们驱车从山西赶到河北我们从天津到石家庄,相聚在预定的酒店次日在一起回乡下。每年顺便也见见乡里乡亲本家亲戚吾的,乡下亲戚觉得这是在外面上班挣工资的人回来了也是盛情款待显得朴实热闹,我们带去吃的喝的用的分送给各家也算是献点爱心。每次我把家里过年吃不完的糖豆饼干等食品带回去分给那些围观【村里来了生人总会有人围着看的】的孩子,他们每每仰着小脏脸伸着小脏手挤在我身边要东西时我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小学的孩子们。每看到这种场面和听到乡下因干旱缺水导致歉收的年景,我都会感到让广大农民真正富裕起来的这个目标真的是任重道远啊。老公和他的兄弟姐妹每次也会在坟前感恩父母亲把他们带出了这个贫穷的小村庄带到了外面的世界过上了另一种不同于农村的生活。
十几年来未曾间断过的扫墓方式也形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每年只有把这两件事情完成了才如释重负地去计划下一个安排。大概是因为当年自己没有能力让母亲过上舒心富裕的生活所以才把这种负疚的心理转换成每年扫墓的形式奉献给母亲,以此来感激她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情同时也为了给自己换回一份心安。
为亲人扫墓这件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就会一直做下去但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后人这样去做了,因为他们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乃至情感理念都难以完成那样一种形式。女儿自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领后就始终把让父母有生之年生活的幸福愉快当作自己的心愿并且也在用实际行动尽早地兑现这个心愿。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给与我们很多的帮助和支持,至于身后事她认为那仅是一种形式甚至是做给别人看的成分更多一点的形式。他们这代人信奉的是当下是此时是享受生命的每一天,他们看重的是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身体力行去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我渐渐地也在接受着这种新的生活观生命观的理念,我真的不希望让晚辈像我们这样把祭奠父母当成一年中的最大牵挂。我会让自己的有生之年好好地度过,心领神会地接受女儿的孝心和爱意尽量不让她留下对父母亲的遗憾,做父母的也要尽量对儿女不留下什么牵挂,这样真的到了阴阳相隔的那一天彼此的心情会好过一些的吧。
时值清明时节应景地说道几句也不知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