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啤酒馆-俄境随笔（之六）

孙加祺

2006/12/18

新西伯利亚的夜晚是安静的。尽管街灯已亮，但整个城市仍沉在树林的暗影中。没有五光十色的广告，不见闪烁的霓虹灯，一条条道路伸向城市的远方，透着几许神秘。路上不见人影，街心花园早已空无一人，西伯利亚的万里星空笼罩着这个遥远的城市，人们都到哪里去了?西伯利亚的夜生活是怎样的?年轻人到哪里去聚集，释放?当我们从旅馆出来，准备上街逛逛夜景的时候，主人热情地邀请我们:晚上找个地方再喝点酒，聊会天。真好，一个正投怀抱的提议。在西伯利亚凉意沁人的夜风中，我们钻进伏尔加，在时而明亮，时而漆黑的宽街狭道里穿行，只见两道车灯闪亮。三弯两转，小车在一家娱乐厅兼酒吧兼夜总会的门前停下来。主人告诉我们:"这是整个新西伯利亚市最具规模档次的娱乐场所了"。推门而入，这是一间面积在四、五百米的两层小楼，在五彩灯下，挂在长长吧台上方的酒具和各色酒瓶闪着晶莹的光。拾阶而上，二楼是个椭圆形的看台，沙发茶几和圆桌靠椅，依次摆开。往下望去，正是一楼的舞池，三三两两或成双结对的俄罗斯青年在灯光下饮酒、聊天或相偎耳语......舞池中则有十几名男女青年在忘情舞之蹈之，舞台上方大屏幕上放着俄罗斯明星的歌曲，音量放得很大，咚咚的地动山摇......

啤酒上来了，纯正的俄罗斯啤酒，但在这豪华舞厅中，小吃却只有两种:巧克力和咸味脆薯片。什么果脯、黑瓜子、白瓜子、红果片、松子、杏仁、瓜条、西瓜、水果拼盘，一律没有，不是因为贵贱，而是干脆没有!俄罗斯人口福太少了，农副产品短缺始终是俄国一道难解的题。但西伯利亚广袤肥沃的黑土地上，有什么东西不能滋养呢?

舞池里的年轻人在劲舞，大屏幕上在劲歌，整个舞厅被震得轰隆隆，就像我们在国内看到的差不多。但细望去，又有区别，劲舞者很投入，但不狂野，透着自我愉悦的快活。舞场中的几对中年人，也合着乐曲自顾自地边说边跳，整个舞厅的男男女女都像是来此放松放松的熟人。

在跳舞的过程中，穿插了两次艺术表演，都是身材窕佻、面目皎好的俄罗斯姑娘在轻歌曼舞。灯光忽明忽暗，变动的色彩打在她们身上，轻纱飞扬，金发飘飘，一个个"魔鬼身材"，在舞台上掀动着艳丽的气氛，整个啤酒馆都热烈起来。我不禁担起心来: 在这秋夜深深的西伯利亚一间酒馆里，这群像西伯利亚桦树般粗壮的年轻人会不会随之变得轻狂起来......但是，担心多余了，一切如常。楼上楼下的、酒中酒后的俄罗斯年轻人都中规中矩，不管舞台上的姑娘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肤和高耸的乳房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始终没有一句起哄、一声口哨或放纵的叫喊。都在静静观赏、欣赏，仿佛她们在表演真正的艺术。实际上更让我称奇的是另类问题:西伯利亚的莽原寒风与土豆烧牛肉，居然能滋育出这么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