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刚
2007-09-12
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如火如荼的在全国大面积铺开了,不论是应届毕业生或是刚刚踏进中学校门的这些大孩子、小孩子们,都响应党的号召,相继背起了行囊奔向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上山下乡支边支农去了。一些运气稍好些的人,他(她)们在插队时,不管吃的是否可口,是否有营养,起码能够填饱肚子。但,大部分人就不那么幸运了,饥肠辘辘是每天要面对的现实,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在当时是最幸福不过的事了,他(她)们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着有一天不再在饥饿中熬岁月,丰衣足食成了最奢侈的遐想。
可能是再教育的考核及格了,可以从广阔天地这所学校毕业了,这些孩儿们纷纷走上了工作岗位,在当时称之为"选调"。在我插队两年后的初冬,也就是1972年11月,被选调到了阳城县应朝铁厂。从不挣分文到捧上铁饭碗,简直就是质的飞跃,我当时可知足了。虽然有时感觉工作稍累些,但对于在饥饿和辛苦劳作中度过的我,这又算得了什么。简单说,那就是个美,就是个幸福,由衷的欢笑时常挂在我的脸上,想退去都难。
应朝铁厂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有着几层楼高的炼铁高炉,整日冒着热气的大水池,还有厂区内隆隆作响的机器轰鸣声。那些在高炉旁热火朝天工作的工人们,和周围这些景象交相呼应、浑然一体,就像交响诗般激奋人心。
到工厂上班后,第一感觉就是每一餐都可以吃得连打饱嗝。
虽然经常吃些高粱面和干柿子混在一起蒸的紫黑色饽饽,但如果你肯花钱的话,肉食每周还是可以吃上几顿的。由于刚进厂不久肚子里还没有多少油水,饥饿的特别快,总是上顿等不到下顿的,我记得,几次都是用筷子把五个二两一个的高粱面饽饽穿在一起,一边吃一边往宿舍走,没等到宿舍,这几个饽饽就被消灭了,其实食堂离宿舍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在北方每年的十一月份就进入了烤火期,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火炉,我进厂的时候虽刚刚踏入冬季,可宿舍里基本上都已点上了火炉。阳城的火炉长的样子很奇怪,就和古代鼎的模样差不多,大大的炉膛能装好多煤,火炉把整个屋子烤得热呼呼的,不管外面天气多冷,只要是一进屋,立马就热气扑面,好舒服呀,这个宿舍和我在插队时住的既没有取暖炉,也没有柴火烧的农宅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阳城是个产煤的地方,星罗棋布般的到处都是小煤窑,几乎每个乡镇都有。这里以产无烟煤为主,无烟煤又称白煤,应朝铁厂就有自己的煤窑,虽不大,但自给自足是没有问题的。我在这里好好享受了一个温暖的冬季,等春节回津探亲的时候和家人提及这里的情况后,家人也替我高兴,妈妈说:"虽说条件差了些,吃的不太好,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不过,就是离家太远了,一年才能回一次家,想要看到你,总要等上一年的时间才可以。"我当时虽也有遗憾,的确是离家太远了,但又一想,毕竟现在我也是国家的主人翁,工人阶级了,我以后要好好工作,表现好点,多挣点钱。如果自己再省着点,每年回家时我不但可以买好多地方特产带给家人,而且还要把自己这一年存的钱交给妈妈,好尽我微薄的一点点孝心。
在进厂的转年春天,我从粉碎工段调到了高炉工段上班,回想起当时工作的情景,好像就没有害怕过什么困难,总是不知疲倦的工作,我当时最愿意做的就是加班。因高炉是三班倒作业,只要有其他班的人因故没来上班,我就会自告奋勇要求加班,我想多挣点钱,过年回家时腰包可以鼓鼓的,那多好呀。
我记得进厂没很长时间,全国大面积的上调工资就开始了。应朝铁厂也不例外,可惜的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份额,不能每个人都调上一级。这次调工资有一个条件对我们这些知青显得有些苛刻,这就是:年出勤不得低于三百天。因为每年春节我们这些知青大多都要请探亲假回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三百天,再除去法定的五十四个节假日,也就只有短短的十一天,别说平时头疼脑热的歇个班什么的,就算是不休息,就单春节回津探亲小住便会超出。没几天,涨工资的人员名单出来了,近前一看,果真没有我的名字,其实不单单是我,所有出勤不够的都榜上无名,我当时沮丧好大一阵儿,心想,这次完了,只有看着别人拿钱了,谁让咱出勤不够呢。可没过几天又出了个第二榜,我一看,嘿!有我的名字了,我这个高兴呀。
经了解得知,原来是工厂领导看这些知青的劳动态度确实都不错,考虑我们离家太远,是有特殊性的。党总支书记是这样说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能因为只有区区几天的缺勤就影响这些天津娃,只要是表现好的还是可以涨工资的吗。"呵呵,我想可能是由于我平时的工作表现得到了领导的肯定,才使我榜上有名,我当时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拿更多奖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