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為
儒家仁義之本質,即道家無可名狀之大道本體,亦即佛家不可思議之涅槃空性。
孔子第四次問禮于老子
《莊子·天運》
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聞道,乃南之沛見老聃.老聃曰:「子來乎,吾聞子北方之賢者也!子亦得道乎?」 孔子曰:「未得也。」 老子說:「子惡乎求之哉?」 曰:「吾求之於度數,五年而未得也。」老子曰:「子又惡乎求之哉?」 曰:「吾求之於陰陽,十有二年而未得也。」 老子曰:「然,使道而可獻,則人莫不獻之於君;使道而可進.則人莫不進之於親;使道可以告人,則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而可以與人,則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佗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由中出者不受于外,聖人不出;由外入者無主于中,聖人不隱。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久處,覯而多責。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義,以游逍遙之虛,食于苟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逍遙無為也;苟簡易養也;不貸無出也。古者,謂是采真之游。以富為是者,不能讓祿;以顯為是者,不能讓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栗、舍之則悲,而一無所鑒以窺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與、鑒教、生殺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變無所湮者,為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不以為然者,天門弗開矣。」
孔子第五次問禮于老子
《莊子·天運》
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跡,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說也,道之難明邪?」 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經,先王之陳跡也,豈其所以跡哉!今子之所言,猶跡也。夫跡,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夫白鶂之相視,眸子不運而風化;蟲,雄鳴于上風,雌應于下風而風化;類,自為雌雄,故風化。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苟得於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 孔子不出三月,復見曰:「丘得之矣。烏鵲孺,魚傅沫,細要者化,有弟而兄啼。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 老子曰:「可。丘得之矣!」
《楞嚴經卷九》
阿難!此等眾生,不識本心,受此輪迴,經無量劫,不得真淨,皆由隨順殺盜婬故。反此三種,又則出生無殺盜婬。有名鬼倫,無名天趣,有無相傾,起輪迴性。若得妙發三摩提者,則妙常寂,有無二無,無二亦滅。尚無不殺不偷不婬,云何更隨殺盜婬事?
《馬祖道一禪師》
故三界唯心,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隨時言說,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復如是。於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隨時著衣喫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汝受吾教,聽吾偈曰:心地隨時說,菩提亦只寧,事理俱無礙,當生即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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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曰:「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久處,覯而多責。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義,以游逍遙之虛,食于苟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又曰:「夫六經,先王之陳跡也,豈其所以跡哉!今子之所言,猶跡也。夫跡,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
此即佛教所說,必先假藉身口意,實修仁德正義善法以離悖仁不義惡法、實悟不二以離二、實證理性以離非理性,於確確實實離於惡法、二邊、非理性已,應知善法、不二、理性亦不可得,否則仍滯二邊假法假受假名中,不能超越六道輪迴生死苦海。
雖一切名相,隨緣生滅,然大道之體性、仁義之本質,既不隨生,亦不隨滅。如是不取假名假受假法,不見有生,不見有滅,如是修學一切善法,如如不動,現前即是諸佛如來菩提涅槃之真諦世界。
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於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故,不待起心動念,便證不二真理,一切身口意行,不離無上菩提。乃曰,不論貧富貴賤、士農工商,但能如是謹守本分、隨緣利他,則所作所為無非公益,揚眉瞬目無非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