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寧靜的小村莊,玲瓏子靜靜地坐在村頭的大榕樹下,一位老者好奇地走了過來。
玲瓏子身著淡雅的藍色長裙,裙擺輕輕擺動如流水般優雅。肩上披著一條細緻的白色披肩,有如舞動的精靈。頭上綁著一束黑色的絲帶,顯得清新自然。長長的黑髮披散在她的背後,微微波浪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澤。而那一抹淡淡的花香總是伴隨著她,給人甜美的氣息。
她腰上掛著的星光之劍,若是出鞘,便會散發出五光十色的劍氣,呈現波光粼粼的琉璃色澤。要是她揮動劍,整個場所彷彿都被染上了一層夢。
「玲瓏子,為何總是在這兒沉思?」
老者身著一襲灰色的長袍,袍身隨風輕拂,顯得宛如隨時能融入自然的樣子。他的頭髮雖然斑白,但仍然豐盈,略顯條理地梳理在鬢邊。
「吾道光明,老先生,吾欲尋找一道光芒,照亮村莊的前路。」
玲瓏子的眼睛清澈而有智慧,彷彿能看透心靈深處。她的臉龐線條柔和,散發出一股溫暖的氛圍。雖然她外表柔弱,但在眼中閃爍的堅定光芒顯示她內心的堅強與決心。
「光芒?是何物?」
「是心靈深處的明亮,指引我們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我曾經也尋找過,但卻徒勞無功。」老者嘆氣地說道。
他細緻的手中握著一根拐杖,拐杖頂端雕刻著精緻的花紋,顯示著他對藝術的熱愛與歲月的積累。他的步履雖然緩慢,但卻充滿著穩定的力量。
「或許我們應該共同追求,彼此相助。」
她身上飄散著淡淡的花香,彷彿是春天的使者,總是帶著笑容,為身邊的人帶來歡樂與希望。
老者微笑點頭,二人一同踏上村莊的小徑。這時,一位年輕的村民加入了對話。
「玲瓏子,老爺,吾亦願與君共創光明。」
「青年啊,勇氣可嘉。」
「光明需要我們共同的努力,讓它照亮每一個角落。」
三人的對話在村莊中傳開,村民們紛紛參與,共同追求那道光芒。他們磨礪著自己的心靈,以愛心與希望為光芒的指引。
日子一天天過去,村莊變得更加充滿生機。玲瓏子、老者和年輕人成為村民心中的引路人,帶領他們走向吾道光明。
於是,三人積極參與村莊事務,將吾道光明的理念傳遞給村民。一天,他們在樹林中發現了神秘的神光石,這石頭散發著奇異的能量。
玲瓏子興奮地看向老者:「或許這就是我們一直尋找的光芒。」
「神光石似乎蘊含著神秘的力量,也許它就是吾道光明的象徵。」老者不慌不忙地說。
「讓我們一同探索神光石的奧秘,看看它能為村莊帶來什麼奇蹟。」年輕人則雀躍地建議。
三人圍坐在神光石周圍,用心感應著這神秘的存在。突然間,神光石發出閃耀的光芒,將他們包裹其中。
神光石中傳來一股古老的聲音:「尋找吾道光明者,願意為村莊奉獻真誠之心者,我將賦予你們神聖的力量。」
三人感受到一股神奇的能量注入體內,他們的眼中閃耀著明亮的光芒。神光石成為吾道光明的象徵,賦予了他們更強大的力量和智慧。
從此以後,玲瓏子、老者和年輕人成為了村莊的守護者,利用神光石的力量守護著這片寧靜的土地。他們以吾道光明的信仰,為村莊帶來了和平和繁榮。神光石成為了村莊的聖物,每個村民都在其光芒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向。
從那之後,在玲瓏子的心靈中,彷彿總有一曲清新的音樂,如風吹過樹梢,帶來一片悅耳的旋律。她的存在彷彿就是那悠揚的音符,將生活的每個瞬間都妝點成美麗的畫面。
然而,隨著日子過去,這位飽滿音律的女子也開始感受到潛在的威脅。黑暗的陰影在她們前方升起,如同一曲暗黑的交響樂,時而低沉,時而嚴肅。
開始一些幻景進入到她的腦海,逐漸開始困擾著她。她時不時會看見在破敗的神秘寺廟中掛著一鼎古鐘。一座黑暗的寺廟,其建築充滿古老而詭異的氛圍。寺廟的黑色石磚閃耀著深邃的紫光,彷彿是黑暗中的星辰點點。
大門敞開,但進入寺廟的光影讓人感到莫名的壓迫。複雜的石雕在牆上交織出奇異的圖紋,隨著光線的變化,這些圖紋彷彿有生命一般在幻影中流動。
在寺廟的中央,一座古老的鐘懸掛在高梁上。鐘的表面佈滿了紋路,每一條都彷彿在述說著千百年的故事。當風掠過,鐘懸浮的位置發出微弱的響動,仿佛是在與幽深的黑暗對話。
玲瓏子敏銳地察覺到,這是在提醒她有威脅的存在。她與老者分享,老者則對她說道:「吾道光明的旋律,總會引來黑暗的共鳴。」這股黑暗不僅是物理上的挑戰,更是心靈層面的考驗。
「我感受到寺廟中流動的靈氣,不同於通常聖地該有的神聖氛圍,反而充滿了鬼祟的力量。彷彿黑暗的寺廟中隱藏著某種古老的力量,一股與吾道光明相對抗的能量。」
聽著玲瓏子的敘述,老者靜靜地坐在村頭的榕樹下,回憶著年輕時的冒險歲月。突然,一絲微笑浮現在他滿是皺紋的臉龐上。
「我不是說過我曾經失敗過嗎?」老者輕聲細語地開啟嘴唇:「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曾經踏上一場尋找吾道光明的冒險。」
他的眼神遠處,似乎回到了當年的神秘寺廟。在那裡,他發現了一座古老的寺廟,藏匿在山川之間,門前立著一座神祕的古鐘。
「那座寺廟充滿了流水的聲音與翠綠的植被,充滿著神秘的氛圍,似乎隱藏著吾道光明的奧秘。當時的我,年輕而好奇,毅然踏進那神祕的大門。」
他描述著寺廟中的石階、香煙、和濃烈的靈氣。而那座古老的鐘,每當敲響時,似乎能夠撕裂時空,引領人們通向心靈深處的境地。
年「可是這聽起來,玲瓏子看到的寺廟完全不一樣啊?」年輕人摸著腦袋問道。
「別急。」老者喝了一口茶:「我找到了一位智者,他傳授給我許多有關吾道光明的智慧。這座神秘的古鐘,被視為傳遞神明意旨的媒介。」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和回味。那段年輕歲月,在神秘的寺廟和古老的鐘聲中,為他的心靈注入了深沉的哲思和信仰。
「這段經歷讓我深信,吾道光明的力量是深刻而神秘的。我當時決心要將這份信仰與智慧傳遞給後代,希望能夠引領他們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他微笑著,仿佛看到了那年輕的自己,在神秘寺廟與古老鐘聲中汲取智慧,並將之轉化成為守護世人的力量。
「可是我失敗了。」
三十年前的某日,天露魚白,春暖花開。
「智者,託您教誨,我已經理解『吾道光明』的博大精深了。但是……」
「但是什麼?」
寺廟中,於困惑的青年面前,坐著一個蓄大鬍子的粗獷壯年。他大喇喇盤著腿,手持羽扇,用足以驅趕蚊蟲的頻率優閒搧風。
「『吾道光明』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哈,」智者鼻哼:「所謂的『吾道光明』,不是智者我的智慧,是古代賢人流傳下來的。我之所以四處宣揚『吾道光明』,正是為了宣揚古代賢人的道理,不讓君子的道理失傳。」
「原來如此。」
「不過千年來時代日新月異,『吾道光明』也跟著朝代轉換了千百種樣態。每個智者宣揚的『吾道光明』都不盡相同,但內裡總是一樣的。」
「那麼,」青年謹慎說道:「智者您的『吾道光明』是什麼樣態?」
剎那間,智者站起身來紮穩馬步,曲起雙臂向外張——瞬間,三角肌和肱三頭肌同時鼓脹,硬撐開窄袖纖維,啪一聲,貼身上衫應聲爆裂!
「強身健體,就是我的『吾道光明』!」
袒露上身的智者甩開衣服碎片,向青年驕傲挺起胸膛。
「身材真好哪。」青年意猶未盡端詳智者抖動的胸肌,一嚥口水:「依您所說,如要讓村莊的人們走向『吾道光明』的道路,要先從強身健體做起?」
「非也。」智者搖頭。
「還是……要讓大家都學會爆衣之術?」
「非也。」智者又搖頭。
「那究竟是……?」青年皺眉。
智者悠悠道:「若要讓『吾道光明』發揮最大的力量,最重要的關鍵是心靈相通……」
「噢?」
智者堅毅的眼神突化為萬千柔情: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稱讚我身材的人。」
三十年前的某日,烈日炎炎,蛙鳴蟬噪。
智者和青年裸身仰陳在寺廟的大鐘下。
「孩子,你知道為什麼『吾道光明』的寺廟要擺一座鐘?」
「不知道,請告訴我。」青年撫摸智者的胸部,如是說。
「一方面是藉由鐘聲宣揚『吾道光明』的偉大,另一方面,是讓我們這些理解『吾道光明』的人互訴『鐘』曲呀。」
青年覺得這諧音爛透了,邊笑邊捏智者的乳頭。
「說起來,我們一起修鍊了大半年,對『吾道光明』的掌握已是爐火純青。」青年說:「我想在今年冬天舉行『吾道光明』的大祭,讓村人接受『吾道光明』的力量。您覺得如何?」
「我根本不想考慮這些有的沒的。」智者咕噥。
「別這樣嘛,這也是為了人們好。」
「我不覺得村莊那些人能接受我的『吾道光明』。」智者頭一次露出陰沉的神色:「如果真能接受,我也不會淪落到在遙遠的廟裡討生活了。」
「但宣揚『吾道光明』不是我們的職責嗎?」
智者沒回話,用濕吻堵住青年的嘴。
三十年前的某日,白雪紛飛,萬物凋零。
今天是吾道光明的大祭。
青年頂著風雪抵達寺廟,卻見智者一襲外出裝扮,手持木杖拖著行囊在大廳等他。
「抱歉,我還是覺得我的『吾道光明』是獨屬於我們的。」智者愧疚道:「趁他們還沒來,我們一起離開吧。」
青年不敢置信打量智者:「我以為我們都是為了人們好。」
定睛一瞧,智者懷裡竟抱了個陌生的嬰兒——
「智者,這孩子是誰?」青年嚷道:「你背叛了我嗎?」
智者欲言又止,最終歸於一聲長嘆:「孩子,你終究不是我的知己呀。」
「什麼意思!智者!跟我談談!」
「如果你真懂我,就不必談;如果你不懂我,更不必談。」
「我不懂……」
「道不同不相為謀!」智者大喝,一杖用力砸響那大鐘:「如果你有自己的『吾道光明』,就自個兒講去,不要來指教我!」
說完,智者越過青年,頭也不回地邁入未知的雪地。
隨迴盪的鐘聲漸沒,智者的身影消失在風雪的盡頭。
老者語畢,四周瀰漫哀矜的空氣。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青年感嘆:「當年轟轟烈烈在鐘下互訴衷曲;曲終人散後,定情物反成了滿懷惡意的咒物……」
「這下怎麼辦?總得解決那鐘的黑暗力量。」玲瓏子說:「老先生,要我們幫你尋找第二春嗎?」
「不……」老者悲傷低下頭,喃喃道:「智者說的對,我歷練不夠,到現在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吾道光明』……」
玲瓏子和青年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好,卡!辛苦了,那個誰,還不快幫姐端杯水來!」導演敲著話筒喊著,像是小廝搬搶過助理的水,插上環保吸管之後,遞到玲瓏子,或是說,玲姐的面前。「玲姐的演技還是一如往常高明!充分展現出玲瓏子高深莫測又性感嬌媚的模樣,唉呀太厲害了!」
下戲的玲姐失去舞台上的沉著的笑容,她盯著眼前猥瑣相的導演,拿了水便說,「現代女性不能要求性感嬌媚了,懂嗎吳導,我們是有知性,有力量的新時代,小心你剛剛說的話被人舉報。」
「是是是,那是當然。」導演連聲道歉,玲姐撥了撥頭髮,叫了打水助理來,看也沒看就把水倒在助理頭上,助理被淋得濕透,還不住地道歉,「新時代女性工作上也要跟男人一樣標準,我是在磨練妳這個廢物妳知道嗎?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妳知道怎麼把握嗎?」助理低頭接受訓斥,轉頭走出片場,罵得買水助理狗血淋頭,好言說道希望買水助理珍惜這個工作機會,還不快去幫玲姐買杯天然山林礦泉水來。
片場大家各忙各的,飾演青年的陳俊是最近被公司推出的流量新品,加載了CCPT4大腦晶片,知道如何在這個演藝圈中用最好的方式生存下來。他看得很快也學習得很快(畢竟半個腦子是電腦),只是人性的枷鎖始終無法超克本能的虛無,他很快便意識到理性的終極推論,就是他必須要好好地、妥妥地、靠譜地,把台詞一五一十的唸完然後拿盒飯領錢,但是人類的大腦似乎在告訴他。
你在演什麼戲?
你在唸什麼詞?
你在揮什麼手?
你在幹嘛?
沒錯,如此渺小的聲音,早已在流量的喧嘩中消失殆盡,也或許是一連串的蝴蝶效應讓今天有所不同。讓我從頭解釋,買水助理的哥哥在做外送,而今天片場的便當正好就是他哥送的,而這外送小哥打從進入片場,陳俊的眼睛便再也沒有離開他,那是他的什麼部分正在顫動?如果是戀愛,那可不行,這萬萬不行,說也不行,想也不行,事實上,就連我剛剛提到戀愛兩個字,或許對於CCPT4來說都是莫大的刺激,那是來自資料庫的深處,被封藏著蜜汁的禁地,是那個24歲的夏天,你趴在課桌椅上,剛好看見旁邊壯碩的、喜歡打籃球、上課總在看抖音的、不學無術、卻又只對你動情的他,露出一抹英俊的微笑,而現在,微笑已經被屏蔽。
「謝謝你送便當來。」根據流量明星守則第64條第51款,你不應該對任何對你流量沒有幫助的人露出友善的表情,如果要流露友善的表情,請確保留下任何可以放在網路上的證據,外送小哥(也就是買水助理的哥哥)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接到你的微笑,他稍稍點頭表示謝意,隨後指著你的胸餔,你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想看你的胸肌……不是,他的意思是,你說了謝謝,你對我友善,所以我知道我要跟你拍張照,留下你對粉絲友好的證明。你想搖頭,你想說,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你還是拿出手機,因為你得這麼做,CCPT4要求你這麼做。你在自拍鏡前留下完美的笑容,但怎麼樣完美的笑容,似乎都無法掩蓋他因為外送多日曬得有些龜裂的皮膚,還有雖然勉強仍舊拉起的笑容。無法掩蓋的不是醜陋,不是辛苦,而是對你來說在這個世界少數的真實。
「你、你可以留下來看我演戲嗎?」你開口了。你問了。你的CCPT4似乎正在極限運算,在舉報與不報之間瘋狂地拉扯,你表達了什麼?你問了什麼?你的問法是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你所有的意圖被CCPT4以演算法挖掘、爬梳、直到沒有任何秘密。但他忘記了語言,忘記人們可以說謊,人們可以對他人說謊,可以對電腦說謊,可以對黨說謊,但最可怕的是,人可以對自己說謊。沒錯,你告訴自己,你只是想讓這個人看看自己的演技,沒錯,這只是表演的一部份。他點點頭。
他點頭了!
他點頭了!
他他他他點頭了!
你壓抑你的情緒,你盡力將所有演技展現,無論是演出老者年輕時對智者表現出的情慾(他是合規的因為在劇本上寫著這份情慾並「不合黨的法」,並且捏乳頭的畫面已經經過馬賽克處理所以看起來像是在捏著身上的跳蚤),或是演出青年的困惑,還有那些台詞,你認為自己盡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但是當你們演出「玲瓏子和青年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動作時,你的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看了外送小哥一眼,一眼、一眼就好,你這麼告訴自己。
外送小哥沒有笑、沒有哭、沒有皺眉、沒有撇嘴,他只是就這麼看著你,或是說,看著你們在演戲,而從他的眼角,你看得出他對這場戲的看法——
沒有靈魂。
是的,靈魂這個詞突然出現在你的腦海,好像那久未聽過的廣告歌曲突然浮現,大聲在腦中播放,現在的你,腦中也不斷播著這四個字,或是說,是這四個字指涉的空缺:沒有靈魂。你想到靈魂,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唯物主義的浮沫,是尚未征服的黑暗面,是反科學主義份子的狂想,你想到的東西,是暗物質,或者說是「缺乏」暗物質,一瞬間,那空缺比原先的空缺更加空缺。
靈魂……靈魂……靈魂是什麼?你拿著盒飯,拆開筷子,眼前一黑,等你回過神來,你已淚流滿面,你左手抓著筷子,右手抓著外送小哥的衣領,你壯碩的身軀感受到他肉身的孱弱,CCPT4說……所有的黨員都會受到好的照顧……你搖搖頭,大聲喊道「要怎麼樣才有靈魂,你說啊!我要怎麼演,你才會傾心於我!」
外送小哥看著你,依然沒有什麼表情,那是通情達理的眼神嗎?還是放棄一切的落寞?他只輕輕說了一句。
「你,看過爵跡嗎?」
「爵跡?」
「沒錯。爵跡。」
「那是個跟不上時代的失敗作品。」
沒有特效,沒有補強。
有的只有過時的表演風格和落後的布景配置。
演員的水準甚至不如現在的三流演員,而最為重要的是這部電影根本沒有邏輯。
就像是以前我寫的霞之謎和TRPG第一集一樣沒有邏輯。
「知道你為什麼缺乏靈魂嗎?」
外送小哥聽完我說的話後只是冷冷一笑。
隨後他隨手上將手上的盒飯全數甩到我臉上。
比起熱食的疼痛感,我更多感受到的是外送小哥那來自心中的鄙視和不屑。
「因為你他媽的用著沒有靈魂的機器演繹著沒有靈魂的角色!」
「用機器走捷徑,還真是他媽的方便。結果就是一堆沒有靈魂的人像個機器一樣演著機器一樣爛俗的劇情,最後得到的一大坨機械垃圾,這就是你們這群依賴機器演戲的垃圾的真面目。」
「不管你看得起看不起我,我都是個演員。」
我從懷中拿出了以前學習的教材:「演員的專業素養」遞給外送小哥看,想要以此證明我的確是個演員。
「你演個屁,演你個老母!」
外送小哥卻是滿臉不屑的將我手中的「演員的專業素養」拿過來後丟到一旁充滿大便的糞坑裡。
「整天拿著自以為有點用處的學識就到處和人炫耀,學人說理論,還真認為自己是大師了?你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在污辱演技這兩個字。」
隨後他給了我一拳,口腔內傳來的鐵銹味讓我明白我牙齒被打斷了。
「在我面前講演技?你要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蠢臉,看看那攤尿上面到底是不是沒有眼睛。」
外送小哥不斷的用腳踢著我的腹部。
我連忙捲起身體以免遭受更大的傷害。
最後或許是他厭煩了,他停下動作後拿出香菸點了起來。
深吸幾口後數道煙圈從他嘴中吐出,讓他此刻宛如像是個黑社會的大哥一樣。
「我早就受夠這種充滿爛演員爛製作和爛劇情的演藝圈了。我不怕坦白的告訴你,我不是你看到的外送小哥。」
跨坐在我的腰上,外送小哥只是用懶洋洋的語氣向我說道。
「我的真實身分是FBI的菁英探員,簡單的說,我是個臥底。」
感受著那約莫70公斤的重量壓在我的腰上,我繼續聽著外送小哥的話。
「臥底?」
「是啊。我比那些什麼狗屁專業演員更加專業,更加高尚,更加有技巧。因為我每天的生活都在演戲。」
將燃盡的菸頭扔向不遠處的水灘,外送小哥一臉鄙夷的看向我。
「雖然我沒有劇本,但我絕對不會NG。因為我一NG就代表我他媽的要死了。」
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領,惡狠狠地對著我吼道。
「你知道嗎?我才是該拿到『奧斯卡獎最佳男主角獎』小金人的人。」
「廢話說太多了。今天我原本也是在執行任務,但事出有因我需要有人跟我搭擋一起行動。」
「想做真正的演員?那你先來是看看能不能做好臥底再來談論演技吧。」
「……演技有發揮的空間嗎?」
「當然,很有發揮的空間。畢竟你演不好就是死路一條。」
「那麼,你的答覆呢?」
根本不需要考慮,我一定要讓眼前的這個人知道我是個演員!
那怕我會死。
絕對不是因為外送小哥此刻正拿著貝瑞塔92M型對著我的腦門威脅我。
這世界很殘酷,但同時也很美麗。
我不記得是在哪裡看過的話,但我始終無法認同。
這個世界從不美麗,正因如此,我才會討厭並去依賴機器企圖讓自己成為能喜歡上自已的人。
但結果一樣不順。
我從外送小哥那裏收的指令是讓我扮演一個送外賣的。
瞧不起誰呢?區區送外賣的有什麼困難。
「今天早餐特餐是什麼,多少錢。」
外送小哥點著煙向我詢問。
「蘿蔔糕一份30,加蛋50。搭配奶茶享有5元折扣。」
「那熱狗奈呢。」
「熱狗奈的話你要去找和蔚藍檔案合作的店家合作,我們這間沒有合作。」
回應我的是從我頭髮擦過去的子彈。
「想也知道我問的是熱狗奶茶好嗎?神他媽熱狗奈。你這樣怎麼配合我?給我從菜單全部重新記一遍。」
外送小哥目前正在一個大型販毒組織臥底。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裝有竊聽器的餐點送到販毒組織的基地。
聽起來很簡單,但狀況比我想的還要危險。
因為我到場的時候,我看到附近的地板充斥著暗紅色的液體。
在場的除了外送小哥,還有個帶著鳥頭頭套的人。
從身材來看應該是男性。
「你好,我來送早餐的。」
而我也盡力表現出沒有發現的模樣。
「你叫的?」
我看著滿臉狐疑的外送小哥,一邊將裝有竊聽器的餐盒遞給他。
而鳥頭頭套出聲詢問外送小哥。
「沒啊?我電話都還沒打,哪這麼快就來。超能力逆。」
一邊打趣地和鳥頭頭套交談,外送小哥一邊眨眼也沒收下餐盒。
似乎是想和我說些什麼。
但我看不懂啊。
「既然這樣,那我就要了。省的你還要去打電話浪費時間。」
鳥頭頭套從懷中拿出皮夾後掏出一千元大鈔。
「今天有什麼特餐,多少錢。」
「欸?」
「我再問你今天是什麼特餐。」
「喔,熱狗奈。」
「欸?你也有玩蔚藍檔案嗎?」
「阿不是,我是說蛋餅加熱狗,總共是30元。」
「蛋餅和熱狗多少錢?」
「蛋餅40,熱狗20。」
「單點蛋餅比特餐還貴?」
外送小哥也加入詢問。
「是啊。」
「那奶茶搭熱狗呢?」
「呃...50元?」
「你家奶茶也太貴,一杯小的也要30元?」
「啊,因為是用伯爵奶茶做的。」
就在此時外送小哥一把拉起我的衣領,面紅耳赤的朝我怒吼。
「你他媽用什麼奶茶,你不知道我對奶子過敏嘛!信不信我去投訴你!」
說完一把將我扔出去。
接著我便聽見外送小哥的悲鳴。
我回頭看去,外送小哥摀著襠部,臉上表情痛苦不堪。
而鳥頭頭套此刻猛地對外送小哥進行下半身的攻擊。
那場面真是不堪入目。
「你算計我!夏亞!」
啊,是剛才小哥拉我衣領的時候把餐盒裡的竊聽器也弄出來了嗎?
還好我就猜道會這樣在裡面塞了電磁脈衝槍。
碰。
最後回盪在此的,是鳥頭頭套的子彈穿過我腹部的槍聲。
而鳥頭頭套也因為剛才我的射擊被命中襠部。
從傷口來看,睪丸應該已經碎了。
可能連脊把也斷了吧。
無視他到底從哪裡拿出槍的狀況,我一邊擺好造型,一邊忍受著痛楚。
「對不起,我是個臥底。」
我強撐著不讓身體倒下,靜靜等待著該來的那聲卡。
「幹的好。」
外送小哥摀著襠部緩緩向我爬過來,而我一樣沒回應他。
直到導演說卡為止,那怕是大便快要從肛門噴洩而出演員都必須忍耐!
這才是演員的專業素養!
「...卡。」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狀況,外送小哥為我喊卡,而我也終於精疲力盡的倒下。
腹部的出血比我想的還嚴重。
我記得今天還是夏天啊,我現在都可以感受到地板寒冷了呢。
「太好了,你終於會演戲了不是嗎?」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我,外送小哥拿出手機撥通了119。
「跟我想得好像不太一樣啊。」
隨後我失去了意識。
我是個演員。
無論別人看不看得起,認不認同我。
我都是個演員。
我躺在棺材裡,思考著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呢。
最後鳥頭頭套的販毒組織在外送小哥的努力下全部被抓捕,而小哥也升了官。
而我最後也如願以償獲得了演技上的贊同,甚至被頒發了一面錦旗。
我是個演員。
直到死亡,都是演員。
但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飛向我的客人。
自從死亡後,我當上了審判官。
似乎是因為我死前的優秀表現,讓管理天界的神祉派我去擔任地獄的審判官。
我不太懂那些複雜的事情。
但我知道我是有靈魂的演員。
「你好,聽過霞之謎和TRPG嗎?」
我會繼續在演藝的路上奔馳著。
永遠,永遠。
直到我靈魂消逝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