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我討厭雨天。
不但是因為不能外出,更重要的是,在那一天失去重要的人也是像今天一樣下著雨。
所以我討厭雨天。
但更加討厭的恐怕是今天了,8月22號。
因為這是我永遠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日子。
搭上了通往墓園的公車,我靜靜等待著公車將我送到墓園。
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又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人總是在唱歌,就算流血也還是繼續歌唱。我想這世界恐怕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熱愛唱歌了吧。
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在一年前,為了保護地球而下落不明。
作戰行動中失蹤會被改為死亡處裡。這是師父告訴我的話。
甚至在那之後,由我繼承了原本屬於他的代號--『金』。
雖然在校外立起了墓碑,但是他並不在那裏。基於機密的考量所以沒有刻上名字,說是為了要避開外國政府的追究,不過我一點也不明白。
因為我是笨蛋。
如果我帶著以前幫他拍攝的照片放在墓碑上的話,就能證明這是那個人的墓碑了吧?
真是寒酸又寂寞的墓碑。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緩緩向著墓園前進。
很快的,我抵達了埋葬他的墓園。
我默默的走向屬於他的墳墓。有多少次,我都想著能在這裡看到那個總是充滿微笑又愛生氣的身影。
但事實證明這只是我的妄想。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在這裡看到他的身影。
我手上捧著用來祭拜的花朵放到了墳前。雨水將我全身都淋濕了,但我一點卻感覺也沒有。
也許是因為我的內心早已經只剩空洞和悲傷。
而站在我身旁的同伴拿著傘為我遮掩雨水以防繼續浸濕我的身體。
「妳這樣會感冒的。」
「睦影……謝謝妳。」
對特意前來安慰我的勁敵,我想露出微笑。
可是不管怎麼樣都笑不出來,而淚水卻不受控制的開始流洩而下。
「咦?好奇怪啊,我明明是想笑的啊……為什麼眼淚卻一直流個不停啊?」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難看吧?明明唯獨這個我不想讓那個人看到的……
看著這樣的我,睦影也是面帶淚光的對我說道:「金,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失去那個人的時候受到最大打擊的明明是妳,為什麼妳還能這麼堅強的鼓勵我呢?
不,我很清楚,她也是在勉強自己在我面前不露出哀傷。
想到這裡,我不禁哽咽了起來,情感也隨著雨水一同宣洩而下。
「三玖……哇啊……」
一邊叫著睦影的本名,我丟臉的痛哭了起來。
「好想見你啊……居然再也見不到面了……我不要啊,優!」
在雨中,我和三玖一起對失去了重視之人的殘酷現實,丟臉的放聲痛哭。
☯ ☯ ☯
出木優--這就是我的名字。雖然很像某個從未來跑來的機器貓動畫出現的角色名,但我就是叫出木優!
目前是國二,正值多愁善感的年紀。
偶爾會聽見不認識的學生說:「那個家伙就是出木杉吧?」真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有多麼家喻戶曉呢。
說不定我是個風雲人物?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啊!
從小到大一直被叫錯名字的感受你們這些渾蛋怎麼可能明白啊!
唉,轉眼又到了8月22號,我最討厭的一天。
說到討厭的日子,順便來說說我一直都很討厭的一個人好了。
明明沒有才能還總是自以為自己是個天生的御靈者,明明是個笨蛋卻還要裝出一負很聰明的嘴臉,他就是這麼令人討厭的人。
如果你以為我是在說別人壞話的話那你可就猜錯了,因為我說的人就是我自己。
或許是神的惡作劇,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看得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也就是俗稱的幽靈。這是身為御靈者必須要擁有的技能,所以當我知道我有機會成為御靈者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但是開心的日子隨著時間的流逝來到了尾聲,在九歲那年我被告知了我絕對沒有可能成為御靈者,因為我的身體沒有辦法讓幽靈附身。
御靈者的任務是透過讓幽靈附身在自己上來完成它的遺願,而完成遺願的幽靈則不會繼續眷戀現世而前往死者之國繼續輪迴。這是無法做到附身的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被告知我無法成為御靈者的那天就是8月22號。
「阿優,再不起來的話你會來不及吃早餐喔。」
一如往常的叫喚聲讓我知道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我將身上的睡衣脫下換上了校服,意興闌珊得走出了位於二樓的房間來到了一樓的客廳,一進客廳就看到那傢伙的身影站在料理台前,看來她正在進行菜色的最終修飾,整間客廳都充斥著菜的香味,桌上也放著幾盤看了就讓人食指大動的佳餚。
這就是我住隔壁的鄰居,建宮杏奈,關於她你只要知道是個留著黑色長髮的美女就行了。
明明和我同歲卻總是以姊姊的身分自居並擅自照顧我,說實話當初我覺得很困擾,但不管我怎麼說都那傢伙都沒有改變,久了我也放棄了。
雖說是說是鄰居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家人。我們的相識是兩家家長從前就是好友的關係,於是我們的關係也不知不覺變成這樣了。
尤其是在那件事發生後我就再也不願意和她分開,只是故於男人的面子我一直不肯承認。
說到家裡那兩個老不死的,我就一肚子氣。
從我有意識以來常常把我丟在家裡一個人生活,我那時才兩歲啊!在那之後更是常常搞失蹤,只有新年才會回來。
真不知道他們去幹嘛了。
不過也沒差啦。沒有御靈者才能的我對他們來說只是累贅,而對我來說那兩個常常搞失蹤的老不死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家人,只不過是必須一起生活的必要部件而已,我們就一直這樣過著互不干擾對方的生活。
我來到餐桌前坐了下來,穿著白色圍裙的杏奈正好從料理台那裡端上最後一道菜。
「早安喔,阿優。」
「我說啊,說了很多次了拜託不要叫我阿優。」
「咦?為什麼?這樣很有親近感不是嗎?」
杏奈一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一邊驚訝得問,有必要吃驚成那樣嗎?
我實在很討厭被別人叫像是綽號的小名,所以跟她反應過很多次了,但是杏奈依然我行我素的喊我阿優,根本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我們之間不需要那種意義不明的親近感,所以你別再叫我阿優了。」
把話說的這麼絕她總該聽得懂了吧?杏奈難過的低下頭去點了點頭,看來她理解了呢。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叫你阿優了,出木杉。」
前言撤回,她根本沒有聽懂我說的話。
話說這裡我應該生氣吧?
我故意板著臉用低沉的聲音對她說:「請務必叫我阿優……」
☯ ☯ ☯
來到中午,在早上那場鬧劇的影響下讓我差點遲到,雖然我不在意出席率但是偶爾還是該去學校露個臉。
「唷,出木杉,你還打算在這裡睡到什麼時候啊?該去吃午餐啦!」
好不容易撐過了無聊的上課時間來到午休了,就不能讓我一個人清靜點嗎?
我抬起趴在桌子上的頭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張看到厭煩的臉孔,這是個我不怎麼想介紹的人,就只介紹姓氏結束吧。
兩億OO(下面的名字自行帶入,反正對我沒差。),性別男,特徵是一頭金髮和175公分的高大身高。他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損友,最喜歡的東西是女人和音樂。從認識他到現在的四年中有大半的時間我們都在打架、爭吵、合好中度過。
最初和他見面的那天是在我跑去找附近的國中生打架的時候。
理由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但是我只記得我因為過於火大所以把國中生們都打倒在地上後還是不滿足,不斷朝著倒在地上的他們發起攻擊。
理智早已經被憤怒給沖散,只剩下想痛毆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傢伙們,就在那時候腳邊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讓我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個金髮的屁孩微笑著拿著手中的鞭炮對著我說:「打那種倒在地上的人沒意思吧?我來陪你玩玩吧。」
那就是我和兩億最初的相遇。
貌似那天好像也是8月22號?
「你很吵耶,別打擾我休息啦!」
我不怎麼想搭理兩億只是隨便回應希望他趕快離開,但是兩億似乎卻沒那個意思,他瞇著眼笑著說:「喔?所以又在想怎麼凌辱建功同學嗎?」
兩億看著正在和同學開心吃著便當的杏奈露出一臉怪笑,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哥哥我懂得,畢竟你處於思春期嗎,總是會有無窮的精力想要發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縱慾過度小心身體會跨喔。」
對於這個腦子只有汙穢思想的人我一拳捶在他肚子上讓他暫時閉嘴。
明明最初相遇的時候感覺完全不是這樣啊。
「出木沾你這拳不行啊。果然是因為縱慾--」
碰!
「好痛!」
「我不記得我改名成出木沾,而且為什麼是沾,你當我拉麵嗎?」
「抱歉咬到舌頭惹。でへペロ☆」
「你以為你是八九寺嗎?噁心死了。」
「(゚д゚)」
「(╬゚д゚)」
「ヽ(∀゚)人(゚∀゚)人( ゚∀)人(∀゚)人(゚∀゚)人( ゚∀)ノ. 」
「不要玩對話框!」
再次一腳踹飛兩億,我喘著大氣。
「你這麼生氣都不累喔?」
「你以為是誰造成的!」
「玩笑就開到這吧,要不要去食堂?今天有特製的金竹沾醬拉麵喔。」
「不了,我等等去買別的東西吃。」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趴下休息,轉過頭去後注意到那一抹鮮紅。
那是個能讓人聯想到火焰的少女。高挑的身材和略顯稚嫩的臉龐搭配上不時散發出充滿朝氣的氣場讓人很難不對她有好感。
除此之外她那鮮紅色的髮色更讓她在這個班級中十分顯眼。
「唉呀唉呀,又在偷窺橘同學啦?」
「偷窺你個鬼!我是在煩惱別的事啦。」
「不過出木沾你眼光真是不錯,橘同學確實是個美人耶,在我的『學院美少女排行榜』裏她一直都是前幾名呢。」
無視故意叫錯的兩億,我繼續看著那個少女。
兩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本黑色小冊子翻看,裡面記載了這所學校所有美少女的資料。
我真佩服他居然還沒有被女生以侵犯隱私的罪名起訴。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本排行榜的時候問了兩億從哪裡弄到這些資料的,而他只是用瞧不起人的平淡語氣說著:「這一切都是因為愛使然啊。」
兩億那個時候的嘴臉實在令人不爽所以我給了他幾拳。
「橘響,是在這金爆市中算的上數一數二的望族『橘家』的千金小姐,不但運動全能就連成績也總是在名列前矛的水準,而且還是個超級美女!」
「嘛,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但是如果你要追她的話你可以準備放棄了。」
兩億闔上了手上的美少女排行榜,一臉怪笑的看著我。
「像橘同學這麼優秀的人一定看不上我們這些不務正業的不良少年啦。」
給了兩億一拳後我緩緩的走出了教室,思緒也回到了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我和看我不順眼的學長們互毆。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口頭污辱了杏奈。
雖然我絕對不會承認我是因為杏奈名聲受到污辱所以才想教訓他們。總之開打後雖然受了點傷但我依然還是位居上風。
即使他們人數遠遠超過我,我依然沒有倒地。
但是我也已經到極限,因為我的頭被他們用玻璃瓶狠狠雜了好幾下。
「鐵頭功是吧!鐵頭功是吧!」
我依然清楚記得那個砸我頭的學長露出的討厭笑容。
在我血流不止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有個少女將所有學長都擊倒並帶我去了醫院。
雖然我因為失血過多幾近昏迷而沒看清楚,但我確定救我的人是個少女。
將所有學長以僅僅一分鐘就全數解決的少女,果然就是橘響嗎?
對,半個月前將我從學長們的拳頭下救出,擁有不為人知的力量並自稱是正義使者的少女,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橘響。
我對她的感覺算不上是喜歡,只是想當面問她為什麼在那時後要自稱正義使者。
僅僅只是好奇心罷了。
拿著從購買部買回來的火腿蛋麵包,我打算到校舍頂樓慢慢享受寧靜的午後時光,就在我來到頂樓前的樓梯時,我看到了那個。
不屬於現世的存在──幽靈。
煩死了,連這裏都有啊?
蹲坐在頂樓樓梯間的幽靈,由於背對著我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從她身上的水手服和細長的銀色頭髮來判斷應該是個女的。
不過白髮的幽靈嗎?還真少見,畢竟這裡不是二次元還是什麼修仙世界,白色頭髮什麼的根本……
好吧,我忘了兩億那個天生金髮的怪胎。
「喂,別龜在那裡啦。」我對著那個幽靈說道,而她則是吃驚的回過頭來看我。
「你看得見我?」
「廢話,看不到妳幹麼跟妳說話?快點給我說出你有什麼想完成的事情,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是個面容嬌好的女人,年紀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銀白色的頭髮遮蓋住了她的前額讓人覺得有種陰沉的違和感。
「願望?」
「嘛,我是御靈者。工作就是讓像你這種對人界還留有迷惘的幽靈完成死前的遺願,所以有什麼願望趕快說吧。」
我抓了抓頭髮不耐煩的結束解說,而幽靈則是一臉錯愕的看著我,不知道過了幾秒鐘她總算說話了。
但是她的聲音細小到宛如蚊子飛過般一瞬即過,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麻煩的傢伙……
「我聽不到啦,說大聲點!」
「我、我想要個男朋友。」
像是鼓足了勇氣,少女幽靈漲紅了臉大喊著她的願望。
「哈啊?妳就爲了那種無聊的事情留在人間啊?妳是笨蛋嗎?」
「因為……人家在活著的時候根本沒有男朋友啊,我不要沒有男朋友就這樣成佛啦。」
少女幽靈雙手掩面蹲下痛哭。有時候也是會有啊,這種因為人生苦短而選擇自殺的人,麻煩死了。
「好吧,雖然我對妳沒那個意思,妳的願望我確實收到了,我叫出木杉。妳呢?」
「我叫桐生千斗。」
「契約成立。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男女朋友了,多指教。」
「真的嗎?太好了,我也交到男朋友了。」
少女幽靈……千斗開心的在原地旋轉,大概是太開心了她週遭的水桶彷彿是受到了邀請一起飛上了天空,這傢伙的靈力真不是普通的強啊。
「出木同學?你一個人在那裡做什麼?」
糟糕啦!被看到嗎?而且這個聲音……
我回過頭去,火焰般的少女正滿臉困惑的看著我。
糟糕,被看到了!該怎麼回答?
「」「」「」「」「」「」「」「」「」「」「」「」「」「」「」「」「」「」「」「」「」「」「」「」「」「」「」「」「」「」「」「」「」「」「」「」
用今天天氣真好乎弄過去!
這裡是哪,我是誰,我在幹嘛!!
去你的我不玩啦!時光機呢!
這個橘同學看來在懷疑我,不如我把她給嘿嘿嘿?
我一向以誠待人,當然是要向橘同學說實話啊!
「……橘同學,今天天氣真好啊嘿嘿嘿(傻笑ペロ☆)」橘響這一臉看傻逼的眼神,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即使被誤會、即使不被諒解,也要無所畏懼的……
「噗哧」橘響突然笑出聲。那笑容比火焰還絢麗,彎彎眼角比新月還勾人。美人笑起來殺傷力就是不一樣啊,我心想,覺得自己快被灼傷了。
「出木同學,不用隱藏了,我剛剛是鬧著你玩的。」她嘴角的弧度持續延伸,微瞇的大眼透出幾分慧黠,「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是橘響,橘家第三十八代當家——現役御靈者,同時也是目前御靈協會的副會長。」
「!?!?!?!?!?」
一陣詭異的沉默……好啦其實只維持了三秒——在橘響充滿關愛的眼神下,即使我的自尊與驕傲被她毫不留情地踐踏了(並沒有),還是只能假裝沒事的欣然一笑,打算講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自我介紹,讓她知道我出木優是個人如其名的男人——
「咳咳,呃,你好。」嘶嘶嘶,現場空氣凍結。
怎麼辦怎麼辦宅宅平常除了跟戀♂愛遊戲目標之外,沒有跟現實女生(杏奈不算)聊天的技能啊啊啊——
大概是為了解決尷尬的氣氛,以及保護我最後的尊嚴吧,橘響對我微微(尷尬)一笑後,轉頭對少女幽靈說道:「所以這位美麗的小姐有什麼煩惱嗎……?如果能為你分擔是我的榮幸哦。」語氣溫柔而魅惑(?)
看千斗聞言飄飄然的樣子(物理上),水桶乒乓亂飛簡直成為凶器,一臉痴女樣實在太糟糕。嘖嘖,長得好看果然男女通殺啊。別誤會,我可完全沒在忌妒千斗,也完全不想被橘響稱讚哦。
「我叫桐生千斗。我、我的第一個願望,他已經幫我實現了……」千斗一臉嬌羞地看向我。原來幽靈也會臉紅嗎。不對,我可不想讓橘響知道我剛剛跟她約定了什麼啊啊啊。
「那你們……」
「那第二個願望呢!!你居然有那麼多願望,太貪心可不行哦,不過快說吧,就交給我來幫你實現哈哈哈」我滑稽的打斷橘響的問題,希望轉移千斗的注意,也故意忽視橘響饒富興味的探究眼神。
千斗沒有多糾結在這個問題上,「第二個願望啊,我……」她低頭有些欲言又止,隨後下定決心般,目光炯炯的盯著我們:「我想要知道,是誰殺了我。」
☯ ☯ ☯
於是在這樣那樣之後,千斗附了橘響的身。
覺得我太省略了想抗議嗎?
如果你是個正經人,想問找兇手為什麼需要附身?那是因為這個世界設定幽靈只能夠徘徊在死亡處的十公尺內。如果當事人不能一起四處移動調查,那不就太麻煩了嗎?
如果你是個特別優秀的正經人,想問為什麼剛才略過附身環節的詳細介紹。我只能說,你問對人了。
但是,難道你以為會出現諸如「珍珠x人魚」或「光x美x女」之類的變☆身畫面?又或是在附身的那刻會出現什麼聲♂音?那可就太單純了。
事實上,過程就是橘響點頭後,千斗飛到她身上,附身完成。大約兩秒。
這麼簡單究竟為什麼我不能當御靈者啊啊啊啊啊啊(/` Д ’)/~ ╧╧
「出、出木君……我、」少女的聲音打斷了我腦內奔騰的苦楚。
明明一樣是橘響的聲音,換上千斗的語氣,居然會產生一種軟糯、惹人憐愛的感覺。果然人家說美少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啊……
「你還好吧?」
「嗯,她的身體裡流動著很多能量,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哇好神奇哦!」千斗在說話的時候,原本橘響火焰一般的髮色,開始慢慢褪色變淡,變成淺淺的粉紅。
當幽靈進入御靈者的身體時,兩者的特徵會開始產生些微的融合。通常不會這麼快,我猜是因為千斗的靈力很強。
這是附身的正常現象,但也具有很高的危險性。假如附身的幽靈與御靈者原本的身體,過長時間融合,御靈者甚至可能會喪失身體的主導權,最終靈魂消隕,稱為「完全佔領」。
不禁有些擔心橘響,雖然聽起來她很厲害——御靈者協會可是我們這行最大最具公信力的組織——但實際上她也不過只是一位十四歲的少女。
通常狀況下御靈者被附身後,要經過一些特殊法子以及多年的經驗才能讓靈體離開。而靈力越強的靈體,越難將它「請走」。何況看千斗一副很喜歡橘響身體的樣子。
「出木同學,別擔心,我沒事的。」少女眨眨眼睛。
「橘響?你回來了?剛剛附身不是成功了嗎?」等等,我才剛擔心她本身經驗不足以將身體主導權從千斗手中,然後她本人就笑嘻嘻的出現說「我沒事哦」??
「這算是我的獨門本領吧,我的體質很適合接收靈體,但不知道為什麼,也很容易切換。這是很方便的功能哦,也不用擔心會被『完全佔領』。唯一困擾的是,這樣子對髮質很傷呢。」她故作惆悵的看向逐漸回歸焰紅的髮色。
真的呢,這樣就跟反覆染髮一樣,很傷頭髮呢……個鬼!這麼逆天的技能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出木家好歹也勉強算是御靈者世家,雖然老爸老媽都在外地流浪(?)沒有空教我什麼、雖然我的體質沒辦法靈體附身,但我怎麼沒聽說過附身狀態時還能隨時切換?
大概是看到我驚嚇的表情吧,橘響解釋道:「其實在圈內也沒多少人知道我有這種能力,因為我的師父——也就是御靈協會的會長,叫我先不要讓太多人知道我有這種能力。連附身在我身上的靈體都不會知道的哦。」
「不過想到你應該會為我擔心吧,告訴你應該也沒關係。幫我保守秘密哦,出木同學。」橘響燦笑,單手比了個「噓」,玫紅唇瓣輕觸指尖。
隨即眼睛一閉一睜間,又恢復那個水汪汪的小兔子千斗。
千斗似乎沒有意識到剛剛橘響曾出現,繼續發表第一次附身在別人身上的新奇感受。
「好了,我們快來調查你的死因吧。」即使知道橘響不會有被完全佔領的危險,還是早點讓千斗這個家伙成佛吧。
「嗚,阿優你不是說要當我男朋友嗎,怎麼可以對人家這麼兇……」千斗愴然欲泣。
「……不要叫我阿優!」
「嗚嗚身為你的女朋友,連這種小小的請求都無法被滿足嗎?」
「……」
「謝謝你阿優♡ 那你可以叫我千斗醬,或是千千,或是Honey之類的嗎?」
我怎麼會淪落至此……
「千、千斗醬,我們快來找出是誰殺了你吧(^^) ♪ 」
「~(= 3 =)~」
「賣萌禁止!!」
「欸~~( ´Д`)=3 」
為什麼我身邊都是一群愛用表情符號的傢伙呢,這與成熟穩重的我畫風不符啊……
「千斗醬,你死前最後的記憶是什麼?」我們邊走樓梯邊問她。
「嗚呃,我一醒來就在頂樓上了。雖然知道自己死了,但卻想不起來為什麼,也不記得死法了。但就是還殘留著很害怕很害怕的感覺。那天,好像還有下雨……」
下雨嗎……我也超級討厭雨天的呢。
「頂樓天台,然後喪失事件當下記憶嗎……」我思索著,「那你除了名字之外,關於自己的資訊都說出來吧。」
「嗯、嗯,好的,我叫做桐生千斗,今年十七歲,是這所學校高中部二年級的學生。成績中上,回家部。家住附近,家庭和樂,朋友不多但對我都很好。對了,男朋友叫做出木優♡」
「聽起來是很單純的生活呢。」我直接無視最後一句。
「對呀對呀!我也覺得自己一直沒什麼煩惱,過得挺自在的!」大概是想起以前的生活,千斗的眼睛充滿了懷念與傷感。「所以才更疑惑自己到底為什麼死了。」
「那你為什麼覺得有人殺了你?搞不好是突然心臟病發?」
「不,除了害怕的感覺,我腦海裡一直出現有人對我喊著『去死吧』的聲音……」
看著千斗一臉痛苦的模樣,不擅長安慰別人的我只能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教室附近,想到現在千斗附身在橘響身上,千斗應該也沒心情幫橘響聽課抄筆記,還不如先幫她請假好了。叫千斗在這一層樓梯間等我,不要亂跑。
我是個說做就做的男人,馬上就去旁邊的教師辦公室找班導幫我們兩個請假,理由是拯救世界刻不容緩。
班導已經教了二十年的國二生,對於這個理由只是點點頭,微笑說下週期中考記得讀書哦、明天記得找行政單位補蓋章哦云云。真是個有些嘮叨,但善解人意的好老師呢。
回來時在樓梯間找不到千斗,暗暗著急不會出去惹事了吧?頂著橘響的臉做壞事的話,想想就覺得帶感,呃不是,想想就覺得糟糕啊!
沿著走廊快速跑過一間間教室查看,終於在第三間教室——我跟橘響的班級——撇見那抹深紅。
咦,橘響怎麼又回來了?她拿著手機正在跟誰講電話的樣子,隔一段距離聽不見她說了什麼,但還沒等我走過去她就結束了通話。
我走向她的位置,看見她已背起書包,用一種讓我覺得她什麼都知道、胸有成竹的眼神望著我。那是屬於橘響的眼神。
「出木同學,跟我來。」
我不由自主跟上她。在路口遇到剛從福利社回來的兩億,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了就令人討厭啊。我朝他做個鬼臉。
橘響走的很快,我疾步跟上前。「你這樣在附身狀態下保持主權這麼久,不會很難受嗎?剛剛有跟千斗稍微聊過了,感覺事情並不單純。」
她沒有停下,只是側頭道:「我沒事的。我知道千斗的事,我剛才雖然是由千斗掌控身體,但由於體質問題,我可以很清楚的共感她的話語與想法。」
我咋舌。人比人氣死人,何須再提。
我很好奇究竟橘響是要做什麼,不過看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樣子,也沒多問。
我們走向校門口,隔著老遠看到一台閃瞎人眼的金黃保時捷擋在鐵柵欄前。這個跩樣要人不激起仇富心態也難……
但在我們靠近那台車時,裡面突然走出一個老爺爺。沒錯,你沒聽錯,閃亮亮保時捷的駕駛是位戴金框墨鏡、穿潮T的阿公。阿公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一臉冷酷、背著巨大背包的黑髮女子攙扶著他。
更出乎意料的是,橘響走向了阿公,對他尊敬的行個禮:「師父別來無恙。」而對那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笑道:「三玖姐,謝謝你過來接我們。」女人僅點頭示意。
原來那位潮爆的阿公就是御靈協會的會長啊,真是為老不修,噢不口誤口誤,真是老當益壯、活到老時尚到老。
老爺爺轉頭看向我,眼睛眯起直看過來,頓時讓我有種岳父恨不得把跟女兒求親的傢伙燒死的危機感(其實阿公只是近視想瞇眼看清楚我的臉)。
「師父、三玖姐,他是我同學,出木優,也是我之前說想介紹給你們的人。」
咦?什麼?橘響之前就注意過我這種路人甲?還說想帶我回去見家長?
沒等我反應過來,橘響又接著說:「師父,一切按照計畫進行,我已經把δ的分身之一引入體內了。」
「只要把她們都毀掉,那麼我妹妹與地球就有救了吧……?」橘響眼角閃爍,好似有淚光。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好像沒有任何事能難得倒、總是優雅笑著、充滿光彩的她,臉上出現脆弱的表情。
她師父點點頭,原本一臉嚴肅的面孔看到她的淚水後也不禁軟化,揉揉她的頭髮。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跟你師姊。」轉頭看向旁邊那個叫三玖的女人:「我們開始吧。」
「☆佈★陣☆——」
三玖的背包突然分崩離析,由緊密壓縮的白色布帶形成的巨球,開始向左右迅速延展,環繞著方形的校園形成了巨大的圓陣。無限的符文向上延展密布學校的天穹。原本晴朗的藍天聚集起了黑雲,煩悶的氣壓迎面襲來,那是無法讓人忽視的強大壓迫感。
哇靠!我竟然不知道御靈者是那麼酷炫的存在……不是讓幽靈附身到自身來完成遺願而已嗎?現在報名御靈者補習班還來不來得及啊?
「我以為要低調行事?這不是給全校的人都看到我們在幹的事。」
「果然不是御靈者就不懂呢……」雖然聽得出來是揶揄,但那語中透露的哀傷......可惡,梨花帶淚的神情簡直無法無視,得氣氛和緩一下才行。
「啊,天上那些東西一看就像MIB的記憶消除棒。只要閃一下,大家是不是都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事。」看了看正在念咒的三玖,還有心情憂鬱的橘響,似乎兩人都不想搭理他。
「哈哈哈,這少年真是太有趣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答案,如果那麼方便,我也想去改行做心理醫生。布帶上的『驅離閒人』,會讓所有在範圍內的普通人對於與他們不相干的事,完全不會去注意。沒想到,徒弟推薦的人是隻菜雞啊。」
咕咕咕?太過份了,這絕對是身份霸凌……但現在氣勢要是輸了,就沒有機會。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突然裝逼地講出了羞恥九字訣。
「哦,沒想到少年你知道這法陣的基本結構。」竟然矇中了,但這不是陰陽師在用的東西?
這時烏雲降下了白色紛飛的符紙,在被咒文包裹著的學校滿天飛舞。這景象絕對超乎常人想像,而且這麼大的騷動,難道一旁的熱心鄰居不會去打電話通報嗎?
時髦的老爺看著陰鬱的天空,「這裡的術式是九字的其中之一,同時還有另外八個陣在進行儀式。好了,就要開始了。」
滂沱大雨傾瀉而下,滿地的白色符紙被瞬間打成紙漿,鋪成了了一個純白的場地。但這完全不重要,因為這裡是高中,所以一定會有的殺必死。我立刻將我的頭瞥向了橘響的方向!
她正在有著音符圖樣的透明傘下躲雨,而名為三玖的女子則有著施術者特別禮遇的光圈阻隔著外界的一切事物。只有老頭子的潮T被大雨淋濕到整個透過去……
「(ゝ3・)b~♥」
「(´⊙ω⊙`)」老頭子不要對我拋媚眼啊啊啊,我完全不想看啊啊啊啊。
八道轟雷瞬間打在校園的八處,如此巨大的聲響足以讓仍在教室內的學生或教師轉頭注目,然而他們仍是一片祥和地上著課。在他們眼裡這可能是一場普通的午後雷陣雨吧。隨後,出現了八位透明人影。
突然一旁的橘響踏出了傘的範圍,不,應該說是與橘響相似的透明靈體,手裡還拿著一把收好的雨傘?
「橘同學?」試圖用手去阻擋她向前,但還是直接穿了過去。果然是靈體,但這樣即使她到雨中,我也什麼都看不到!
「她現在不會回應你,她接下來要打倒的是另外八名擁有δ力量的御靈者。」
「啥,這什麼代理人戰爭?」
還沒問完,橘響(靈體)瞬間往操場的方向飛躍而去。她抽出了藏於傘骨的細劍,傘架的部分被投向高空,受到風阻而撐開,正緩緩地飄落。
在操場中央盤坐的是一位外國大叔(靈體)拿著連接著主機的遊戲把手,一副就是不小心被捲入的疑惑表情。橘同學看起來要拿首殺了。
一招長虹貫日,銀白刀鋒穿過大雨直朝對方腦門刺擊,得手了?
不,細劍在空中停下來,被貫穿的是遊戲把手。
老外從茫然的表情變成滿臉憤怒,一看就知道是因為把手壞了,所以感到非常不爽。那你就不應該用那個來檔啊!
卡住細劍的把手連劍帶人被高大的老外硬扯了過去,蹲好馬步的重拳直接往橘響的腹部招呼,但被輕靈地轉身給巧妙閃過。靠著迴轉,順勢將細劍抽離了卡住的遊戲手把,劍身劃過一道銀白色的月弧,往他的後勁削去,但傷口卻過淺。馬上,迎來連續一套拳法招呼,頭、肩、肘、手、尾、胯、膝、足,發揮到極致的八個部位,如龍如虎如熊如猴如燕如犬如鷹如鶉,十字的勁力迴轉纏繞在雙手與盤根大地的雙足,樸實無華卻招招足以致人於死地。
「是八極拳!」我突然驚呼。
「少年,沒想到你竟然看得出來。」
當然,最近手游出的新角(沒抽到)可是八極拳的專家。
「老外未免也太強了,橘同學能贏嗎?」
話才一說完,老外的雙膝已跪在操場的壓克力地板上。身體多處被銳利刀鋒劃裂的傷口,散佈於身體各關節銜接處。銀白的劍刃不放過這個機會,隨即刺穿了老外心臟的位置,才結束了這場戰鬥。
老外的靈體如粉塵般被消滅飄向了傾瀉大雨的天空。而橘響身上的衣物也出現破損(爆衣)和雪白肌膚下的瘀傷,看了有些心疼(舔)。
除了仍在原地維持著法陣的三玖,他們開始跟著橘響一起移動。
「果然看穿了敵人的拳法,所以只針對八個部位的經絡進行攻擊,成功削弱對手的發勁,不然可能輸得就會是她。」
原來現在御靈者工作那麼難?不懂武術和劍法就得提早下去領500元工資。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Д゚;)))」突然冒出的嬌嫩聲音帶著慌張的口吻,充滿疑問的水汪汪大眼投向了我。
「這有點難講啊,千斗醬。總之,好像牽扯到一件很麻煩的事。」
「少年,讓我來解釋吧。」老頭子苦悶地說著。
「δ是世界意志誕生下來的毀滅因子,以災厄的形式對這世界進行反撲。各地的御靈者都在設法找出其擁有強大力量的核心並將其摧毀,但一直以來都失敗,只能做到將其封印。每過幾百年它的能量又重新恢復時,就又要犧牲數千名御靈者的性命。」
啥?守護世界?跟超渡靈體有任何相關嗎?這樣看來御靈者就是那個甚麼X靈王了,等等有火精靈跑出來都不覺得奇怪。
「我們為了自身利益,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將δ分裂,妄想削弱它讓我們能更好對付,但事態發展卻變得更加嚴重。」
不遠處的教室走廊,橘響的細劍已經劃開了一位穿著水手服的雙馬尾少女的咽喉,倒地的國中女生(靈體)也逐漸化為粉塵而消散。
「看來已經剩下三人了。分裂的δ會附身在不幸的人類身上吸取能量,並在宿主死亡後成為巨大的災厄。」
御靈者的罪過……沒事,這鍋我不背。但看著千斗醬仍低著頭,不幫她說話感覺過意不去,至少要問清楚這場戰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位為什麼要打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輸的人又會怎樣?」
「這九名是被δ附身的靈魂宿主,開啟法陣的御靈者將自己的意志轉移進入那些人的靈魂代替他們進行戰鬥。戰敗的人,靈魂就會隨著δ被分解回歸至虛無。」
聽到這句話,我衝過去抓起了老頭的衣領。即使下著大雨,那無法澆熄的憤怒依舊在燃燒。
「你憑甚麼決定誰的生死,橘同學不是你的徒弟嗎?為什麼你可以狠心地要求她去進行這個任務。」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這群人果然是人渣。
「你將全世界人的性命和九個人的性命放在同個天秤上衡量嗎?」
「阿優,你不要這樣……」千斗纖細的手臂伸來碰觸我架著老頭的手。
「為什麼?他們這群自私的傢伙可是造成這一切原因,還要用橘同學和另外八人來獻祭,開什麼玩笑啊!」
千斗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橘響同學,她是我的姐姐。」
這消息震驚得讓我放下了手,千斗早已哭紅了眼睛。
「待在這身體越久,我就越清楚橘響姐姐的事,還有小時候曾度過的時光。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四年前8月22日的事情……」
☯ ☯ ☯
那天正好是8月22日,是炎炎夏日的尾聲,逐漸轉涼的天氣暗示著不久將是秋高氣爽的舒適。
少女披著一襲有著許多髒污的白色連身洋裝,漫步在沒什麼人的街道上,畢竟外頭還是有些炎熱。少女的表情充滿不情願和哀傷,而她就是桐生千斗。
「我不要……我不想再連累他人了。」對著沒有人的前方,我喃喃自語著。
自從一年前與姐姐分開,我身旁的人一直發生不幸的事。不管是對寄養家庭的養父母,還是新班級上的同學們。大家明明都對我很好,給我支持和鼓勵,但還是持續傷害著他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甚至、甚至,愛著我的爸爸和媽媽為了救我在我眼前死去。
我不想要、不想要再傷害他們了。
為什麼當我越想去愛一個人、越想去珍惜一個人,世界就要無情地從我生命中奪走,難道我沒有愛人的資格?難道我真得不該存在於世上?
爸爸、媽媽……姊姊……
一想到此,淚滴就不停從眼角滑落。
淚水模糊了視線,任憑雙腳在街道上前行。如果什麼都看不見,不認識任何人就不會傷到任何人了。我是如此期盼著……
突然,一陣叫囂聲從大樓與大樓間的小巷中傳來。
矮小的少年擋在少女面前,一臉長相兇惡的國中生們正圍著兩人。
「往後面跑,杏奈。直直跑到底就能出去。這群傢伙我要好好修理他們。」
「可是……」杏奈的表情十分猶豫和害怕。
「好啦,快走。不然,誰來幫我叫警察呢?」
「打不贏就快跑。」哭哭臉的杏奈衝進了巷子後方。
隨後是一陣嘻笑,凶惡的國中生愉悅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遺言交待完了?等把你解決掉,我就會追上她,然後……」
一個直拳用力地砸在露出猥瑣笑容的國中生臉上。
「幹!你的紳士風度?」「哇耖!」「媽的,我們有讓你把遺言交待完誒。」「幹死你啦!」
「打架哪有在等的,快上啦。要沒時間了,我還要回去看動畫。」
剛剛被揍了一拳的猥褻男又重新站了起來,眼睛周圍黑青了一塊。
「受死啦,死宅炮!」一聲令下,全部的8+9都一湧而上。
哀嚎聲在小巷中四起,我害怕地閉上了雙眼。
不稍半刻,聲音逐漸止息。少年佔了上風?還是被痛打了一頓?
我從手指的縫隙中偷瞄一眼現況,少年已經被流氓國中生們架了起來,猥褻男將他當作沙包,揍向他的肚子。
一定又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在這裡,他一定可以逃過一劫。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想逞英雄?不墊墊自己有多少斤兩,呸。」
「只會欺負弱小的你們有資格說我?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挺身而出絕對沒有錯,就算你給我機會逃跑,我也會繼續站在這裡!」
彷彿用盡氣力般,少年喘著氣喊出了這些話,但引來流氓們的一陣哄堂大笑。
「放下來吧,我突然想用踢的。」猥褻男如此命令著。
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數十隻的腳隨即用力踢向了臥倒在地的少年,一陣陣沉悶的聲響讓人感到恐懼。天氣也跟著變得陰暗。
少年會沒事嗎?如果在沒有人幫他,會不會有事?
我……我難道要再這樣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不!我要行動,要阻止他們,不能再讓糟糕的事情發生。
我隨手拿起一旁的空酒瓶,試圖向他們丟過去,但只向前飛了幾公分。玻璃瓶清脆的敲擊聲,讓在場的人們全都回頭看向這裡。
「那個、那個,我……我是正義使者。絕不允許你們繼續欺負他!」
天空響起了巨大的轟雷聲,隨即是不止息的滴答聲,傳統夏日的午後雷陣雨傾瀉而下。但我現在還不能跑。
「幹,下雨了。」「沒差啦。」「雨中的浪漫,懂不懂?」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正義心爆棚的傢伙都跳了出來。」
流氓們轉移了目標, 「你知道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
周遭的男性將我團團圍住,露出相當噁心的神情,猥褻男將他的手搭向了我。
「不、不要!」
猥褻男突然往前方飛去?
從背後伸出的漆黑觸手開始攻擊著周圍的流氓,鞭擊、綑綁、摔打,一個個在我的眼前倒下,但無法控制的觸手仍繼續攻擊著昏倒的人們。
「住手!住手!我沒有想傷害其他人,我只想幫那位少年!」
少年勉強地撐起了身體,「沒……問題的,我覺得好多了。」
觸手仍舊揮向了少年,撞向了一旁的牆壁又再次昏迷。
我不想要這麼做!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
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對不起,我又搞砸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頭也不回地衝出巷子,張牙舞爪的黑色觸手仍持續攻擊著周圍的景物,被拋丟出去的垃圾桶,攔腰折斷的行道樹與掰彎的紅綠燈柱。
我持續奔跑著逃離這裡,想逃到一個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的地方。
「叭——」大雨中宏亮的喇叭聲在我耳旁響起,黑色的觸手仍在肆意的破壞。卻沒有想阻擋迎面而來的卡車,還是那是我的意願呢?
這樣也好,我可以不用再傷害他人了。
碰!
極度的疼痛在我身上傳遍開來,但隨之而來的是失去一切的空洞感。
視野逐漸被黑暗吞噬,周遭出現了各種聲響,人的耳語和救護車的嗚笛,地上濕涼的感覺消失了,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一切也跟著歸於黑暗。
「你是桐生千斗?」
「是?」
「你現在死去的話,會有些麻煩呢。」
「可是我的存在只會造成大家的困擾。」
「現在時機未到,你還得繼續留在這世界才行。」
「可是…..」
「好啦,快張開眼睛。」
☯ ☯ ☯
我醒來了。
出現在某個學校樓頂,但那時的我完全沒有先前的記憶。
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桐生千斗」。
看著自己與生前不同的樣貌,懷疑著自己的存在。
我俯瞰著這城市的風景。
等待著與某人的相遇,能改變命運的他。
☯ ☯ ☯
「沒想到你和橘同學竟然都幫過我。四年前的記憶片段,好像跟我記憶得不同?」我心裡的滋味有些複雜,或許是那觸手太過違反現實,所以自動和諧掉了,只剩下兩億這個趁人之危的笨蛋。
千斗搖了搖頭,「是你幫助了我們姊妹倆,讓我們有機會相遇。我的直覺是這樣各訴我的。」
她終於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如百花展放般地在我心頭蕩漾。
「別忘了幫你姐加油,她現在可是正在苦戰。」
老頭子好像很不爽,硬是要破壞這絕佳的氣氛。對啦,是我搞錯重點。眼前的惡鬥還沒結束,如同練蠱般要九人互相殘殺的惡毒術式。
橘響(靈體)已經累到單手支撐著身體,但另一隻手扔舉著細劍,眼中沒有絲毫放棄的神情。對面則是比著手槍的十歲男孩(靈體)與拿著陶罐的老奶奶(靈體),為什麼到最後還是這種奇葩的對手,而且還直接聯手進入二打一的情勢。
「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了。」
「其實很合理,因為我的徒弟很強,更何況還接收了妹妹的δ之力。」
老頭子輕鬆說道,一臉看戲的樣子真令人不高興。但我又能做什麼呢?不是御靈者的我也只能在一旁聲援。
被大雨浸潤地板的一樓迴廊裡,橘響在廊柱間高速地躍動,肉眼僅能捕捉到連續濺起的水花。而小男孩指尖釋放的靈丸(?)如同對地集束導彈,連續無差別地轟炸著整個空間,陶罐裡湧出的沙瀑宛如巨蟒靈活穿梭在迴廊,擋住了橘響的去路。那兩位很明顯已經超出武術或劍術的範疇。教練,對面開外掛啊!
上頭的雨突然停了下來,左手被溫柔嬌嫩的觸感包覆。
「姊姊會贏嗎?」撐著傘的千斗醬靠過來,牽起了我的手。
「笨……笨蛋,她可是超高校級的女高中生。」可惡,我這死處男,一被牽手就開始胡言亂語,但似乎有和緩她緊張的情緒。
「對了,不是有人說緊張的時候,哼歌最能放鬆了嗎。要不要來唱歌?」
我到底在說什麼,閉嘴啦!只見千斗醬微微點了頭。
「我好像隱約知道有首歌,姐姐會喜歡。就是那首Aimer唱的Ref: rain。」
「那首我也有聽過,幫你哼歌可以嗎?」
「(,,Ծ‸Ծ,,)阿優,一起唱啦。」
「(๑•̀ ₃ •̀๑)」稍微清了清喉嚨。
Raining
夏の午後に 通り雨 傘の下
Kissing
濡れた頬に そっと口付けた
あの季節に まだ焦がれている
Miss you
窓の外に 遠ざかる景色たち
Breezing
虹が見えた すぐに消えそうで
雨 明日、は降らなければいい
何も手につかずに 上の空の日々
Nothing, but you're the part of me
まだ 足りなくて
まだ 消えなくて
重ねた手のひらから 幼さが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What a bad thing we knew
そんなフレーズに濡れてく 雨の中
ただ 足りなくて
まだ 言えなくて
数えた日の夢から さよならが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What a bad thing we knew
触れられずにいれたら 笑えたかな?
Calling
白い息が 舞い上がる 空の下
Freezing
強い風に 少しかじかんだ手と
弱さをポケットの中に
どこを見渡しても 通り過ぎた日々
Nothing, but you're the part of me
また 触れたくて
ただ 眩しくて
思わず目をそらした優しさに
I wanna sleep in your feel
I wanna see you in the deep
そんなフレーズを並べた詩を 今
あの帰り道
バスに揺られて
叶うはずもない様な夢を見て
I wanna sleep in your feel
I wanna see you in the deep
繰り返す季節に 慣れないまま
もう少しくらい大人でいれたら
なんて言えただろう?
まだ 足りなくて
まだ 消えなくて
重ねた手のひらから 幼さが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What a bad thing we knew
そんなフレーズに濡れてく 雨の中
ただ 足りなくて
まだ 言えなくて
数えた日の夢から さよならが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What a bad thing we knew
触れられずにいれたら 笑えたかな?
彷彿看見遠方戰鬥著的橘響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最後的一刀從背後貫穿了老奶奶與小男孩,兩人倒下後化為粉塵開始消散。
「姊姊!」千斗丟下雨傘,鬆開了牽住我的手,奔向打倒了最後兩人的橘響。
但橘響仿彿沒看見她,從她身旁越過。喂喂,不是這樣的吧?我心中升起非常不妙的感覺,如果這些都是δ具有會滅世界的力量,那該不會……
「姊姊?」千斗著急地回頭。
橘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操場中央。
不妙了,我鼓起了前所未有的衝進朝她的方向全力衝刺。
「阿優!」千斗醬果然叫了我,但不能回頭。
身為一其實沒什麼能力的男友,至少我要做到這件事才行。讓女友傷心感覺真是罪該萬死,但好不容易能再跟姐姐相遇,怎麼忍心讓她們再分開呢。
巨大的雷光在烏雲中竄動,所有的能量開始聚集在操場的正上方。橘響已經走向了正下方。
還不行!還差最後的幾步,哦哦哦哦哦!手刀式全力衝刺!
轟雷迅速地落下,在那瞬間費盡全力伸長的手終於碰到了橘響(靈體)。
爆破耳膜的聲響結束後,激起大量的粉塵。
煙幕隨著轉小的細雨逐漸散去,天空也跟著放晴,穿透烏雲的午後陽光照耀著剛剛落雷打下的位置。
但,只剩一人仍待在原地,是名為出木優的男子。
他正看著放晴的天空,兩道淚痕在他臉上縱橫。
「你不是阿優?姐姐?」
「那個傻瓜,竟然為了我們。我明明都做好為妹妹、為世界犧牲的準備。為什麼…..」
老頭子搔著頭走了過來,「看來他不是御靈者,而是轉靈者。竟然有這種才能啊。但牽連到不相干的人又要多寫份報告書了。」
「阿優…..」千斗(橘響貌)無力地放下了透明的塑膠傘。
☯ ☯ ☯
「阿優,該醒來囉。」
「我就說不要這樣叫我。」因為是十分熟悉的聲音,就如此回嘴。
「這是對辛辛苦苦救你的人的態度?」
「我又沒事,哪還需要你救。」
「你要不要張開眼睛看一下。」
打開了雙眼,這是一間由全白色牆壁構成的空間,而我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是全部白色的。但除了我以外全然空無一物,讓人十分焦慮。
「你現在問題應該超級多吧。你還記得最後發生了什麼事?」
「這聲音是杏奈?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只記得最後有道雷打了下來,我碰了橘響的靈體,然後…..」
「然後,你的靈魂就被炸成碎屑了。我可是好心地花了一年把你全都拼湊回來喔。」
「你在開玩笑吧?」
「我可是相當認真喔。這可是世界政府許可的計畫『金爆雷霆』,沒想到你這局外人竟然從中攪局,救了代號為為金的女子。你還被短暫的稱為了『金』,真是可喜可賀。」
「所以她們姊妹都還活著?」
「是啊。雖然姊姊的靈魂現在在你的體內,她的身體又是她妹妹的靈魂。鬼圈真亂啊。總之,你的靈魂算是復原了,但極為脆弱很容易受到外界的波動影響,我無法保證能否沒事。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
啊啊,杏奈姐真是多管閒事。
「橘響同學竟然用我的身體生活了一年,這不就意味著我的貞操——」
「咦……不對吧?重點錯了啊。」
再也不用去學校上無聊的課程,不必為自己平凡的才能感到痛苦。雖然沒跟兩億那傢夥說一聲,但沒有我他也會過得很好,空下了和我聊女神的時間,他也有空好好地追個女朋友了吧。
「只要一想到那個橘響同學附身在我這種男人的身體,我就好害羞啊。」
「我認識的阿優絕對沒有這麼純潔……難、難道在修補的過程中……」
明明大家都沒事,世界從此恢復了和平。這樣帥氣中二的結局不是挺好的嗎?橘響同學不用承受靈魂消散的,和千斗兩人再也不用人鬼分離……
「總之,比起回到那具被玷污的身體,我寧願去死。」這樣就好。
「……原來如此,阿優是這麼打算的嗎?……明明直接說出來就好,卻要用這種方式。」
「所以這種情況要怎麼辦啊?杏奈姐妳就告訴我嘛。(゚∀゚)」
「笨蛋出木杉,就算你現在向我撒驕也沒有用。」
突然間,出木優感覺到背後有股溫暖的感覺,金黃的的光芒悄悄出現,漸漸地充滿了原本虛無空白的空間。
ヽ(`Д´)ノ(“☍﹏⁰)
「很痛欸!」我不禁回頭抱怨道。「還有,不要叫我出木杉。」
印入眼簾的是同樣一身白衣的杏奈,金色的光彩猶如小太陽一般地綻放。神奇的是,出木優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刺眼。
「這是你捉弄我的懲罰……真是的,虧我還真的擔心了起來,還以為自己的靈魂修補出了什麼問題。」
……是啊
杏奈姐為了救回我的靈魂,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而我卻……
「杏奈姐,我很……」
「你是該好好道歉,而且不只是跟我。不只是爸爸媽媽跟伯父伯母很擔心你的情況,千斗也為了你的死很傷心喔?」
「嗯?兩億那傢夥……」
「聽說他交了女朋友,現在過得很開心。」
還真的啊!你明明才國二耶喂!
「對吼,橘響姐還用著我的身體,所以他可能不知道我已經……」
「鑒於阿優跟的他的關係緊密,所以我們沒有隱瞞他那具身體現在的主人。」
他知道啊混蛋!好不容易生起的道歉之心都消散了啊!
「總之,我知道你不捨得讓那對姐妹人鬼殊途,所幸伯父對此已經有所準備。」
「什麼啊,原來杏奈真的有辦——等一下,爸媽知道我現在的狀況?」
「啊勒……阿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剛剛是說——」
「這麼說來,你之前提到『爸媽跟伯父伯母很擔心我』,卻不是說『傷心』……」我瞇起了眼睛,耍酷似地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鏡。「千斗姐似乎瞞著我什麼事呢。」
嗯,接下來就是閉上眼睛,等杏奈自己說出真——
ヽ(`Д´)ノ(“☍﹏⁰)
「至少不要打同一個位置啊!」
☯ ☯ ☯
「剛剛好像聽到了優的聲音……」
繼承了「金」的女孩子,正在墓碑前喃喃自語,天上雖然還是烏雲密布,但是雨估且是停了。
「難道是因為太傷心產生了幻覺嗎?」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告別的,現在卻……
「喂——是千斗嗎?」
不是幻聽,真的是阿優的聲音。千斗連忙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她絕對不會認錯那個身影,儘管兩次的相遇都非常短暫,相處時間加起來甚至沒超過十個小時,他依然確認了那個身影。
「我剛剛遇到了三玖,是她跟我說你在這裡……果然千斗也來悼念他了嗎?」那個「出木優」開口道。
「姐姐才是,這樣離開御靈協會的崗位……」說完,她便回頭看向了墓碑上的花朵。
不能在姐姐面前露出悲傷的表情。
明明知道,卻還是有所期待。
「好歹是救了我一命的人,怎麼也得空出時間來一趟……更不用說我還用著他的身體……」橘響低下了頭,似乎在掩蓋著臉上的表情,好一會兒才抬起了頭。「總之,撥出一點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
「唉,女孩子就是這樣,好像用水做的一樣……」這是除了「出木優」外,另一個男孩的聲音。「要是看到妳們一直沉浸在哀傷中,優君也不會開心的。」
千斗這才發現,因為被「他」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竟然忽略了旁邊還站著的兩個人。
「我記得……大哥哥你好像是阿優的同學?」
「唉,其實我不是很想來的,只是剛好遇到了,身上又帶著出木優最喜歡的洋芋片……對,就是這樣。」說完,兩億還用力點了兩下頭。
「你淚眼汪汪的樣子真的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我、我才沒哭呢。」
「唉……你這副德性,剛剛還好意思說別人呢?」兩億身旁的女孩吐槽道。「這位是千斗妹妹吧。」
「請問妳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眼熟的樣子呢,彷彿很久以前見過面似的。
「在下建宮杏奈,是阿優的青梅竹馬。」
青、青梅竹馬嗎!?就是說,跟阿優關係親密的女性!?
啊……可是阿優已經……
然而,就在千斗幾乎要在陷入悲傷的時候。
微風輕拂而過,淡粉色的髮絲些許地揚起。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杏奈開口說道,然後便開始了低聲地唸頌。
下一刻,除了兩億以外的姐妹便感覺附近的空間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周圍的靈力彷彿受到了某種指引一般,漸漸地集中而來,延著特定的軌道開始了運行。
「發生了什麼事啊?我只是個平凡的麻瓜而已啊。」看著一旁杏奈的變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兩億怪叫道。
「這是……招魂祭,沒有攻擊性、也不是什麼邪祭。」
理所當然地,橘響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認了出來。作為御靈協會副會長,對於這一類陰陽術她真是熟得不能再熟,畢竟幾乎是每天工作都會接觸的內容。
「妳可真是深藏不露,不依靠外物便能施展這等水平的的陰陽術,協會那邊卻完全沒有妳的紀錄……如此小心地隱藏自己,妳究竟有何目的?」
「事關重大,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
「你做這些,難道就是為了呼喚阿優的靈魂?」
「正是如此。」
咦?
「但那是不可能的啊……阿優他……阿優他……」聽到這裡,千斗忍不住呼喊道「他的靈魂已經完全破碎了啊。不管是招魂祭還是其它的辦法,能試的都試了啊!」
儘管如此,術式也絲毫沒有要停止的跡象。隨著聚集的靈力越來越強,受到擾動而產生的氣流也越來越大,延著術式的範圍呈現半球體的型狀,宛如風牢一般。
在十五級強風的肆虐下,墳墓上的鮮花早已不知所蹤,呼嘯聲之大早已影響了溝通。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彼此靠在一起,抵抗著越來越強大的風壓。
「喂——橘同學不是說對人沒傷害嗎?我感覺開始有點呼吸困難了啊!」
「失策了,沒想到竟然會是最頂級的招魂祭,這可是連師傅都要準備萬全才能施展的術法……這樣一來就算招魂祭本身沒有攻擊性,光是這種等級靈壓便不是常人的肉體能承受得了的……」一邊說著,橘響便翻找起自己的隨身跨包。三息之後,一個銀白色方型的物體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佈★陣☆——」
煞時間,一股半透明的護罩便將眾人保護了起來,將風壓和靈壓隔絕了開來。
「哇,這是什麼東西,未免太方便了吧。」
「隨身式觸發型微縮陣法,御靈協會的尖端技術。省略了繁雜的唸咒、陣法布置,並且避免中途被打斷的風險,將事先製作好的陣法壓縮保存在靈器中,只在使用的時候釋放並觸發陣法……除此之外……還能……」
「姐姐,現在並不是若無其事推銷產品的環境吧。」
「咳咳咳……職業病、職業病……說起來,你們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嘖嘖,這可是標準的轉移話——等等,好像真的有什麼……似乎……是在唱歌?」
「歌に形はないけれど?阿優?是阿優在唱這首歌嗎?」
薄紅の時を彩る花びら
ひらひら舞う光の中
僕は笑えたはず
鮮やかな日々に
僕らが残した
砂の城は波に溶けて
きっと夢が終わる
真っ白な世界で目を覚ませば
伸ばす腕は何もつかめない
見上げた空が近くなるほどに
僕は何を失った?
透通る波
映る僕らの影は蒼く遠く
あの日僕は世界を知り
それは光となった
僕は歌うよ
笑顔をくれた君が泣いてるとき
ほんの少しだけでもいい
君の支えになりたい
僕が泣いてしまった日に
君がそうだったように
(間奏)
這是一首訴說著感謝之意的歌曲。
無形的心意化為無形的聲音,傳達給最好的朋友,以及我最重要的夥伴們。
你們過的還好嗎?
雖然我不可靠,雖然彼此人鬼殊途……
但是,只有想要守護你們的心意,
不曾改變。
……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自稱正義勇者的傻樣,簡直跟姐姐一模一樣。
傻就算了,還不會吸取教訓,為了守護姐姐不讓我傷心,竟然就這樣犧牲了自己。
真的……真的……
真的是好傻的傻瓜。
傻瓜優、笨蛋優。
「有種就出來講啊,出木沾!躲在後面唱歌讓我眼睛流汗算什麼男子漢啊!」
真是的,你的朋友把我想講的話都說出來了啊。
(間奏)
僕がここに忘れたもの
全て君がくれた宝物
形のないものだけが
時の中で色褪せないまま
透通る波
何度消えてしまっても
砂の城を僕は君と残すだろう
そこに光を集め
僕は歌うよ
笑顔をくれた君が泣いてるとき
頼りのない僕だけれど
君のことを守りたい
遠く離れた君のもとへ
この光が
空を越えて羽ばたいてゆく
そんな歌を届けたい
僕が送るものは全て
形のないものだけど
君の心の片隅で
輝く星になりたい
「這樣就可以了嗎?阿優。」
「老爹的卦術這麼厲害,連我會覺醒轉魂者的能力後,魂飛破散的事都能救回來,以我現在的狀況,也不要提早出世比較好吧。」
「我是說,你就這樣瞞著他們?大家可都以為你死透了喔?」
「以後遲早會再見面。」
「從今以後,我該叫你阿渣還是出木渣?」
「喂!明明一開始妳連這點風險都不想讓我冒的,這是我爭取來的好嗎?這樣隱瞞千斗醬我也很痛苦啊!」
「阿優?」「醒醒啊,千斗,招魂祭已經結束了喔。」橘的呼聲頓時將千斗拉回了現實。
「切,結果阿優還是沒有出來……膽小鬼!」兩億對著虛空不甘地喊了出來。
橘響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放過,然而除了四散各處的斷枝落葉,以及天空放晴了這樣的情報外,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在法陣結束前就跑了嗎?」她從衣领掏出了符文並念了幾句咒。「連雷達符文的沒有反應。」
「姐姐,既然是阿優的青梅竹馬,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是小丫頭妳還太單純了。笑成這個樣子,我的警戒難道就這麼好笑嗎?」
「ヽ(✿゚▽゚)ノ」
「(`▽´≠)」
「嗯……一半一半吧?」
「喔?看來有小妹妹欠教訓了對吧……別跑!(╯ŏ益ŏ)╯︵(ヽo□o)ヽ」
「我才不會這麼容易給姐姐抓到呢。」
夕陽的餘輝灑落在這個偏僻並且被陣風摧殘過的墳墓區,兩名活潑可愛的少女在一個個墓碑間上演著充滿青春氣息的追逐,讓現場唯一的男性看得心似乎都漏跳了一拍。
明年0822再會——白色的布條上這樣寫著,並且被其中一名少女緊緊地握在手中。
「給我站住!」
「才不要!ε٩(๑> ₃ <)۶з」
敢讓你女朋友等一年,膽子可真不小。
不管怎樣都要給我好好活著,出木優,我桐生千斗絕對會親自把你抓回來,然後像背後靈一樣纏著你永生永世!(´◔∀◔`)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