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葛莉絲被拐、驅動器遭奪、豬頭帝消失,一連串的事件讓涼子顯得不知所措,而UD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安撫著涼子,待涼子情緒平復後,便扛著失去意識的風太郎,向著小鎮的方向前進。
鎮上空空如也──這是理所當然的,殭屍和新鮮的屍骸混雜在雪地中,沿路可見,就是見不到活豬;UD和涼子隨便挑了間茅舍,將風太郎放在木板床上,接著兩人便把附近可取得的衣物、毛毯都拿了過來,一件件搭在風太郎身上,同時勉強用乾草和木屑點燃了一簇火堆,讓室內重新獲得了光線和溫度。
狀況暫且安頓,UD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份地圖,開始研究起方位;涼子瞥了一眼UD,接著便看向昏迷中的風太郎,但兩人只是在床邊坐著,誰都沒有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世界的時間概念涼子也不清楚,雖然體感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但也有可能實際上不到一個小時,總覺得天空都是一片灰白、時有風雪,但不至於到伸手不見五指。想到這裡,涼子不禁移開了視線,看向了窗外:一如預期的灰白色天空,除了那道銀白的光柱之外,可說是一成不變的相似。
「嗯......?」涼子起了疑惑,向UD問道:「UD先生,關於那道光柱,還有那個『Terminal Paradise』,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呢?」
UD聞言,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看著涼子說道:「這故事有點長,不管怎麼樣,要先從妳的老師,奧克托‧言峰說起。」
涼子點了點頭。
「雖然妳離開了計劃,也刪除了資料,不過本部對那件事相當關注,之後也持續進行追蹤。」
「言峰除了是個偉大──呃、嚴格來說應該是個瘋狂的科學家之外,還是個資深的邪教崇拜者。」
「先不論是否為真,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能控制人類思想的宗教都不是什麼好事,有太多想法被侵蝕浸透的例子,言峰所處的邪教又是比較正統的那種。」
「嗯......是像剛剛地上的法陣一類的東西嗎?」涼子瞥了一眼外面的光柱。
「那也是其中之一,他們崇拜的邪神似乎沉睡在深沉的水中......我不確定是不是海,也許是妳想的那個。」UD聳了聳肩,說到深水和邪神,大家總會想到同一個地方去。
「總之是沉睡在深水中的的邪神,根據同樣處在深水的朋友所說,應該是真傢伙沒錯。」
「聽起來那邪神似乎還沒醒來?」
「是還沒醒來,不過言峰蠻鍥而不捨的,他的目的相當堅定,甚至不惜染指自己的研究。」
「目的?他想向邪神請求什麼嗎?」
「深水無法提供你什麼,例如智商,他們從來就不會給你什麼正經的玩意兒。」
UD清了清喉嚨:「總之,妳刪除了資料,但言峰還留有備份──他隔天就把資料匯了回來。」
「而根據我們在研究團隊的內線回報,妳所主導開發的奈米強化骨架,除了強制引出著裝者的潛能之外,還會額外消耗一樣東西。」
「靈魂。」
「靈魂?這不可能!」涼子稍稍提高了些音調。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剛才也說過他不惜染指自己的研究,應該是以邪教儀式的材料為基底進行開發,畢竟連人體實驗做過了,錯不了。」
「那他們......就算真的會消耗靈魂,他們又想做什麼呢?」涼子的語氣有點顫抖,似乎是無法接受自己主導的研究,竟會成為害人的工具。
「我們只知道他們是為了喚醒邪神,那之後妳可能要親自問他。」
「風太郎君......那風太郎君!他該不會也──」
「冷靜點,他不會有事。」UD拍了拍涼子的肩,讓她回到椅子上坐好。「博野他的驅動器,經過我和他師傅改造,由於底層迴路蝕刻得太深,我們只能調整代價部分的文字,將代價從『靈魂』改為『情感』。」
「情感?」
「沒錯,情感。越是激昂正面的情緒與心態,驅動器就能轉化為更大的威力。」
「不對,那一開始怎麼不嘗試銷ㄏ──」UD知道涼子想說什麼,打斷了她的話。「我們試過了,在底層還刻著永恆的詛咒,除了執行儀式外別無銷毀之法。」
「怎麼會......」
「所以東西才會分開保管,驅動器我封鎖在本部,只有我才知道位置;而『鑰匙』由博野的師傅保管,我倒是沒料到他已經交給了博野,也沒想到手環居然能強制將驅動器召喚出來。」
UD將地圖摺好,接著說道:「總之,儀式的條件就是這樣,驅動器、安裝著驅動器的活祭品、以及大量的屍體,腐爛的和新鮮的都要。」
「所以,這個特異點就是言峰為了這件事而......」
「差不多吧,條件都備齊了,應該有個八、九成。」停頓了一下,UD撇過頭去,看向沉睡中的風太郎。「而且,他剛剛不下殺手,應該就是為了讓他在『北景』成為最後一個『LINK』。」
「『LINK』?」
「儀式用語,基本上就是剛才說的活祭品。」
「因為內線走漏了風聲,言峰就此消失,我們也只能偷到一個驅動器。」UD臉色一沉,接著說道:「最後發現言峰的時候,是在某次的劫獄事件中,而他劫走的囚犯數量正好為六。」
「那剛剛說的『第六個』,難道就是......?」
「大概就是那樣。」UD望向了窗外的光柱。「這七個驅動器間又相互吸引、連結,因此無法製造新的取代;而當所有光柱都啟動時,言峰將喚醒邪神,這便是儀式『Terminal Paradise』的全貌。」
「終焉樂園計劃......」涼子喃喃唸道。
「不錯。」UD點了點頭。「而我們偷走的這個驅動器,對他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通稱終焉驅動器『金』。(Terminal Drive 『Golden』)」
「不管如何,一旦裝備了驅動器,『LINK』便會產生,即使裝備者在靈魂抽乾前提早死亡,該驅動器也暫時無法再產生新的『LINK』。」
「不過如果風太郎君沒有燃燒靈魂,那也不會變成活祭品吧?」
「很遺憾,我們不確定需要抽掉多少靈魂,才能滿足『LINK』的條件。」UD搖了搖頭。「不過這或許可以成為我們的底牌,言峰並不知道迴路遭到改寫這件事,只是不確定性太高,能免則免。」
「這樣啊......」涼子低下頭去,顯得相當愧疚,除了自己的研究之外,她更介懷風太郎就這樣成為直接的受害者。
「不用擔心。」UD似乎看穿了涼子所想。「博野會沒事的。畢竟他可是我老搭檔的徒弟,那傢伙的眼光一向很準。」
「而且,博野有著堅定的意志,以及對料理的熱忱,只要保持著理念,就能得到『他』的幫助。」
「『他』?」
「我的老朋友。」UD抬起頭來,向著空無一物的方向看去,那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神,滿溢著能看穿一切的熾熱光芒。
「深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