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喝乾一杯雪莉,就聽見門口傳來阿成大哥的罵罵咧咧。接收到酒保求助的眼神,我蓄意龜著背,擺出怯弱奉承的丑態,攙著阿成大哥來到吧檯前,一手將他臃腫的身軀推上高腳椅。一使眼色,酒保開了瓶老酒,恭敬地把盛滿瓊漿的浮雕玻璃杯供在阿成大哥面前;杯底碰上桌面的同時,女公關應聲挺起奶白的胸脯,貼上阿成大哥的手臂油膩地磨蹭;最後,我靈活地自內袋掏出菸盒打火機,將點燃的菸塞進阿成大哥肥厚的唇縫。
隨著女公關乳溝的抖動漸緩,阿成大哥的身體似乎連帶情緒滿足了,然而他的嘴仍不服氣似地大呼大嚷:「真是他媽的!一群不知感恩的傢伙!」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要了張絲巾,替阿成大哥擦去積在粗厚額頭皺摺間的汗液。「我說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啊?」
「鄧子,你知道前天是收保護費的日子吧?因為新來的那批菜雞怎麼收都收不齊,老大哥我今天親自出馬!結果你知道嗎?」阿成大哥一口喝乾琥珀色的酒,一拳砸在大理石桌上:「酒家那條巷子保護費居然要繳不繳的!他媽的!平常是哪個組在保護他們?是哪個組替他們和條子周旋?這下好啦!那群臭狗自顧自地榨乾整條街的價值,現在要收錢倒忘恩負義啦!」
我不說話,藉撥瀏海拂去衝到臉上的酒氣。酒保戰戰兢兢斟滿了酒。眼見情況不對,女公關在阿成大哥臉頰大親一口,使阿成大哥深鎖的眉間鬆了些。
「他們再拖拖拉拉,本家會來問的——總之,這兩天我得跟他們算帳!」悻悻說完,阿成大哥將臉埋進女公關胸部片刻,轉頭兇神惡煞地瞪我:「鄧子,替我安排人!有多少人能到,記得幫我算算啊!」
「知道了。」我乖巧地縮起脖子。
「老子我很信任你的啊!之後等老子當上組長,就給你當若頭啦!哈哈哈……」
「承蒙賞識。」
眼見大哥心情平復,我神清氣爽多點了杯酒,酒保朝我微笑,比了個「今天我請」的手勢,回頭便招呼其他客人。女公關走前偷偷摸了我大腿一把。
這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三次組織年輕若眾的日常。
我在一杯一杯下肚的阿成大哥身旁,邊上交友軟體邊暗地打著算盤。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以為趴在桌上的阿成大哥已沉沉入睡,卻聽見阿成大哥的呼喚:「鄧子啊。」
「大哥,什麼事?」
「真該死,在這個一代傳一代的小組織,想出人頭地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為什麼這麼說?大哥這麼優秀。」我小心翼翼應道。
「第三代組長退位後,居然是那個不到三十歲,沒有任何汗馬功勞的小少爺繼位,他媽的,怎麼想都沒有道理啊。」
「說的也是呢。」我盯著早已喝乾的酒杯。
「鄧子啊。」
「大哥,什麼事?」
「我們現在是義兄弟對吧?」
「是的。怎麼了?」
「如果我日了你媽……」
「嗯。」什麼鬼。
「我日了你媽之後,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該叫我老爹,對吧?」
「大概吧。」什麼鬼。
「你也是你媽的兒子嘛,這樣一來,我不僅是你大哥,還是你的爸爸。我只要和你媽生一個孩子,就能變成你的老爹啦。」
「大哥的意思是?」
「你是笨蛋啊?」阿成大哥痛斥:「打上一炮就能從兄弟變父子,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好的事情啦!我告訴你,如果我能和會長當結拜兄弟,接著日到會長的娘,生個可愛的嬰兒我現在就是會長的老爹啦!在黑道步步高升就是這麼簡單!」
「……大哥,咱們的世界雖然講究輩分,但絕對不是靠打炮升遷的吧?」我扳起手指:「如果上個月,我們組能成功上繳目標的三百萬元……」
還沒扳下無名指,阿成大哥一掌呼來,把我打得暈頭轉向——
「我打炮上繳的是精子!優良的基因!你懂不懂啊?」阿成大哥大怒:「還有一個投資九個月能兌現的種!黑道的世界這麼苦,這樣出人頭地,你說划不划算?」
「這樣說來的確很划算,大哥好聰明……」
奉承話沒說完又被阿成大哥呼了一掌。
「什麼划算啊!哈?鄧子啊,你他媽這個男公關出身的,以為長了張帥臉就能在咱們這裡橫著走了嗎!咱們這世界要往上爬還是靠本事的!」
「是,我明白了……謝謝大哥指教……」我摀臉咬牙應道。
隨阿成大哥意義不明的咕噥聲逐漸轉為平穩的鼾聲,我背著酒保安慰的目光離開吧檯,在店外點了根菸。
望著薄煙無聲捲上夜空,阿成大哥的話竟如散去的煙般不可思議地在我心中發酵——
我們組的領地正在被鄰近的組織蠶食,從店家不願意繳保護費就看得出來。新任組長是年紀與我相仿的小少爺,據說一兩年前還在當普通的會社社長,至少我對他毫無期望可言。至於阿成大哥……老實說我不討厭他,因為他蠢得可以,但他的缺點也是蠢得可以,絕非能帶領組起死回生的人選。身為一個入組不久尚未破繭的黑道,我可不想被扼死在這片淺灘啊。
我不會打架,不懂掙錢,憑著小聰明在三次組織混了個足以被重用的位置。可是這遠遠不夠,至少填不滿我的野心。
我唯一出類拔萃的優點,就是我的臉。
組長如果二十七八歲,他媽媽大概五十上下吧?
如果我能靠這張臉和組長結拜,幹到組長的媽媽……
我只要靠這張臉幹到組長的媽媽,讓她生下我的孩子……
就能輕而易舉地出人頭地了吧?
我將菸蒂摁進門口的菸灰缸。
雖然我不是人妻獵人,但如果狩獵人妻能讓我往上爬,我絕對不惜代價。
野心和性慾成正比,回酒吧後我就和女公關幹了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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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組長,若眾能和他見面的機會並不多。我也只在第三代組長的葬禮和第四代組長就任儀式那兩天看過幾眼。現任組長梳著油頭上身精壯,鼻樑卻掛著一副斯文的無框眼鏡,看上去就是個有健身的上班族。他面容清麗的媽媽,我們的大姊跪坐在他身後,臉色是未亡人特有憔悴的白。第三代組長因病退位,沒不久便去世了。剛服完喪便舉辦就任儀式,她心情想必不好受。
組長在地表似乎有自己的事業,地下事務幾乎都交給家族信任的年邁若頭打理,連擔任若頭輔佐的阿成大哥也幾乎沒能和他打上照面。作為出人頭地的前哨戰,我一面和其他若眾打聽組長的消息,一面打開交友軟體,專找五十歲上下的人妻約炮,以免事到臨頭槍口不熱。
一兩個月過去,好消息是,我逐漸愛上和人妻交媾的快感,壞消息是,別說組長他媽媽,我連組長可能的行程都不知道。
即便下體膨脹,性慾在我體內不懷好意地流動,我的頭腦還是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出人頭地。人生計畫遭遇如此瓶頸,著實令人鬱悶。某天我服侍阿成大哥出了差錯,被阿成大哥罵得臭頭。沒想到我竟背棄我的下體,負氣推開一臉擔心的女公關,直直走出店外,在燈紅酒綠的街頭,我煩躁地滑掉成串的約炮邀請,忍不住喟然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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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抱怨心想事成法作祟,機會沒多久便砸上我的腦門。
那天晚上,我受高中死黨之託,在他開的同志酒吧打雜。當晚我本來約了另一個人妻,沒想到死黨哭哭啼啼打電話來,只得放自己的屌一天假。當年我湊合他和他男友,一路看他們熱戀吵架同居,到現在一起開了酒吧。我敢拍胸口擔保:這份情誼之於我的重要性,僅次於我自己的臉和大屌。
他們當然知道我是鋼鐵直男,因此我只需要負責帶領客人或收拾餐盤之類的雜活。撇除某些不識相的傢伙,大部分客人就算對我有意思,知道我的性向後仍能和我相談甚歡。也因為我長得帥,和某些客人成了互有聯絡方式的朋友,不知不覺建立起意想不到的人脈。
晚上十一點,是深夜舞台活動的開始時間。我擦完角落某組客人留下的嘔吐物,懶洋洋地趴在吧檯上,打量穿著素色三角褲上台的肌肉猛男們。我那死黨剛和DJ打過招呼,滿面笑容地蹭到我身邊。
「今晚辛苦你啦!抱歉,今天值班的傢伙不知為何喝到白天,臨時來不了。」
「你倒是管一下員工啊……」
「哎呀管不了啦,這裡是狂歡的地方耶。」死黨毫無悔意地攬上我的肩膀:「這幾個月工作順利嗎?」
「啊——有點業績壓力。」我並沒有告訴死黨離開公關界加入黑道的事情。
「怎麼這樣!時代已經跟不上鄧子囉——這麼好看的男人業績怎麼會差嘛!」
「女人和時代都越來越快,我有什麼辦法。」
「來我們這邊工作,我可以付錢養你喔?」死黨眨眼故作無辜道。
「滾。」
「真無情——喂有客人來啦。」死黨笑嘻嘻地把我推出吧檯。
我惡狠狠比了個中指,接著收起戾氣,乖順地立在門口。
風鈴響起,戶外的熱風湧進屋內,我和推門的西裝客人對上了眼。
是組長。
那瞬間,我頭腦一片空白。
還沒回過神,死黨咚咚咚地越過我,親自招呼青年入座。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吧檯,佯裝整理杯子,無精打采地蹲在吧檯角落。
死黨一回吧檯就興奮地狂拍我的背,用氣音說道:「哎呀你真好運,遇到厲害的傢伙啦!那個人檯面上是大老闆,其實前陣子接下黑道的家業,是不折不扣的黑道喔!」
我當然知道啊我他媽還想睡他媽耶。
為什麼組長會在這裡?
似乎察覺我不可思議的眼神,死黨得意地黠笑:「看不出來吧!他是我們圈子裡的人,老常客了。」
「老常客?」什麼鬼。
「至少三四年了。」
「……」什麼鬼。
雖然組長是男同性戀並不能阻止我想出人頭地的野心,但我應該有驚訝的資格吧?有吧?為什麼?我不是只想出人頭地而已嗎?我不是只想幹組長的媽媽而已嗎?為什麼會和男同性戀扯在一起?
頭腦尚未冷卻,死黨又放出一記重擊:「他剛還向我問起你耶!他好像對你很感興趣唷。唉唷,帥哥真好啊——」
「……」什麼鬼。
「怎麼?要我幫你推掉嗎?放心,我不會因為對方權高位重賣掉你的啦。」死黨含笑說著故作關心的風涼話。
我沉默不語。
糟糕的場合,糟糕的身分,糟糕的夥伴,帶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是和他媽媽做愛生小孩並出人頭地的第一步。就算我再怎麼用下體思考,也知道這不該鬆手。可是,想到我的屌必須探進男人的後穴……
躊躇不前的時刻,我竟想起某天阿成大哥要用ATM匯款給網路戀愛對象時,厲聲教訓我的話——
「不敢犧牲的男人!算什麼黑道!算什麼男子漢!」
對啊,我是堂堂正正的黑道!同樣是小穴,我的屌既然能進女人的小穴,自然也可以相忍為國,進男人的小穴!連屌都不敢犧牲,算什麼黑道!算什麼男子漢!那晚我對天空發了「如果狩獵人妻能讓我往上爬,我絕對不惜代價」的誓言,從那天起,老子我早就有上刀山下火海的覺悟,區區男同性戀何以為懼!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就和他聊聊吧。」
我毅然起身:「只是聊聊喔。」
「哇——!謝謝鄧子——!就知道鄧子最好了!」
他媽的混帳。
我擺出應對阿成大哥的微笑,輕手輕腳朝青年走去。
青年脫下眼鏡,他的五官和他媽媽一樣清麗秀氣。他對我羞赧地笑瞇眼,我馬上察覺這是濃密的情慾訊號。幹,別說雙腳,我龜頭都嚇到在褲檔裡繞了彎。
我撐起嘴角硬著頭皮入座,青年將其中一杯水果酒推向我。
「抱歉突然叫住你,有打擾你工作嗎?」
「沒有喔。」我盡可能體貼回應,聲音擠出緊縮的喉頭,不自然地高了八度。
「太好了。我覺得你看起來年紀跟我差不多,應該和我聊得來——」青年釋然地鬆下肩膀:「今晚一起喝酒吧。我請你。」
迎向對方熱情的眼神,我內心忍不住發出遺憾的呻吟——
我他媽不想幹你,我想幹的是你媽啊。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的時候必須妥協才能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至少我的屌並沒有被汙染......等等,這有必較好嗎?迅速把所有骯髒的思考拋到腦後,我吃了一把醒酒藥。組長真的太能喝了,連原本身為公關的我都自嘆弗如。
所以呢?下一步該怎麼做?我要如何幹到他媽呢?比較清醒之後我才仔細的探討我的策略。組長又不可能把他酒吧的炮友帶回家見家長,不然我早就會知道他的性取向了。就算真的見到他媽,誰會跟自己兒子搶男人,如果以為我是同性戀更不可能被我幹了。有時候我臨時的判斷真的不太好,不過還是將計就計,順其自然。
我拿起手機看著昨天留下來的新的LINE帳號,開始思考計畫的第一步。既然知道了組長的這個行程,順著追他媽應該並不困難。當然要能知道組長的行程,光是睡意兩次是不夠的。反正都他媽的睡過了,乾脆打破砂鍋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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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人妻與約組長之間,已經過了一個月,我也慢慢的習慣了。也不是沒有人邀我用假陰莖肛交過,只不過是換一個活著的東西。
眼前的青年對我扎了扎眼。
「橙子,你又在想什麼啊?」
要說最不和我意的事,就是在做正事前要和組長搞的你儂我儂的。畢竟是我前往財富的鑰匙,還是要娛樂組長一下。很好笑的是,比起打炮我更受不了跟別人交往,就算是女性也是很受不了。一開始當公關除了我的臉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只有這樣可以滿足我的性欲。
「沒事啦,讓君」這很明顯不是組長的名字,但在這個行業中客人的假名跟酒吧的空瓶一樣常見。
「你知道我媽最近一直要我相親……」
青年每次見到我都要抱怨一下他媽,這也讓我更了解我的攻略對象。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我知道組長他媽是個四十快五十的霸道女性,天天催著要組長結婚,讓她可以早日到自家屋敷在別墅去享受晚年退休生活。他媽喜歡花道、茶道、劍道,算是個很認真的傳統夫人。
「橙子每次聽我的事都好認真歐,橙子最好了。」青年伸手勾住我的脖子,用另外一隻手順著我的身體摸下去。
訊號已經夠明顯了,我快速的切換成青年喜歡的模式,應對他的撫摸我羞澀的回答道:「讓君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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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你這大腦是什麼做的,沒有眼睛嗎?」
因為最近事有點多,再加上之前認識的公關小姐有好幾個離職,所以只好找新的人來,沒想到阿成大哥居然嫌棄胸部太小。其實這也只是藉口,阿成大哥不過是做事不順,想找個人發洩而已。這個發洩的對象就是我,我也承受了這麼久,只要在撐一下就可以出人頭地了。
之前組長沒有講過他的個人資訊,但在昨天的他提到他有一個姑姑,很愛訂一些奇怪的東西給他媽,所以常常有一些外送員在他家迷路。在他丟棄的紙屑中出現了一張收據,上面寫著外送的地址。
「阿成大哥,抱歉最近的小姐們都不符你喜好,還是我再去物色幾個?」我還是笑咪咪地會應。
阿成大哥也知道組內眼光這麼好的只有我一個,所以也不能真的開除我。
「阿成大哥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抱歉了大哥,我將用你成我最後的跳板。
「那橙子要好好地為組作出貢獻。」
「大哥我想了想,我肩不能舉手不能抬,除了點小事外沒辦法為大哥效力。」
「所以?」
「大哥能不能讓我到一家物流打打工,讓我增加一點力量,能更幫道大哥?」
經過一翻勸說及到酒,阿成大哥總算同意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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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快遞的生活可不簡單,我身體很累但是性慾還是不斷燃燒著,完全沒地方發洩,幸好組長說他要到國外處裡一些事情,所以至少我不需要做討厭的事。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半個月了,終於要和他媽見面了。
我拿著包裹走到了他家門前按了門鈴表示我是快遞,可不可以進去,包裹需要簽名。過了一回一個溫柔又自信的聲音從門中傳了出來。
「請進。」
喀的一聲,大門打開了。
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少女般的,嬌弱的聲音。搭配著身高不到百七,身材纖瘦,皮膚白皙帶點粉色,前不算凸但後面很翹,面部沒有疤痕相當光滑,吹彈可破大概就是這種感覺,跟我對視的那零點幾秒,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裡頭養著兩丸黑水銀,我感覺到我心中有什麼動搖了,被粉碎,被扭曲,但都無所謂了。
這個人跟我所認識的人妻絕然不同,要不是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很難想像他就是一個黑幫老大的妻子,如果說幫派是一個充滿男性豪情仗義的地方,那他就是僅憑一己之力就調衡陰陽比例的女人,這麼想,好像沒有比他更適合在這個位子的女性了。
「喔我真是糊塗了,拿包裹怎麼忘記帶印章呢,我回房間拿,快遞小哥,我看你很累了,要不進來喝個水吧,我房裡有空調。」
真是天助我也,我事先還想了一百二十種藉口進去他房子,看來是多此一舉。
我進了房,穿過玄關,不經意瞥了一眼鞋櫃,女性的鞋子擺放的整整齊齊,數量稱不算多,但每一樣都是精品,男性鞋子就丟三落四了,種類繁多,還散發男人特有臭味,這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的那種。
來到客廳,真不愧是組長的住的所在,一整片的落地窗,採光明亮,電視也是我從沒見過的大小,配備整套的音訊設備,用來看電影一定很爽,因為還配有兩套高級黑色沙發,彷彿坐上去就會身陷其中無法自拔,看阿,已經有一位我熟悉在不過的人躺在沙發上癱軟掉了。
他示意我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他的頭仰望著天花板,任由其四肢呈放射狀放著,一個組織的頭在家竟然是這種怠惰的模樣,我看他去GAY吧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失態。他似乎也知道這很難為情,聽到我坐沙發發出的噗嘰啪聲音後,頭才稍微看我,用著憔悴的面孔硬是擠出了尷尬的笑容,隨即頭又撇了過去。
我才不管他,現在組織陰盛陽衰,怎麼想都是這傢伙的錯,這種軟爛男子,怎麼平衡那位女性的氣質?但是我不一樣,像我這種潘安再世之人,無數人妻敗倒在我跨下,甚至是男人也不在跨下,我所散發的男性費洛蒙,跟她,可謂是不分上下。僅憑我一人必能讓組織雄起。
我要幹到他,不論是大頭還是小頭都這樣告訴我,不單單是打到這一炮我就可以翻身作鳳凰,也是我褲襠的黑色衝動按耐不住,我本以為我的性癖已經是人妻的形狀了,但是她一口氣就翻轉,雖然她確實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人妻就是了,但不一樣,人妻是一個屬性,不單單是嫁人就可以,她這種是我見到都難以想像的存在,可謂是金星的化身,可謂是永恆的少婦一樣的存在,連空氣都可以魅惑。
她從房間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牛奶白的浴袍,鬆垮的布料垂到地上,手上端著一個銀色的托盤,上面擺了幾杯紅棕色的半透明液體。雖然是人造纖維,雖然全身都被大部分都被覆蓋,但是他那身姿,彷彿仙女侍奉著大帝(莫非這就暗示我有當皇帝的資格?)。她走了過來,透露出來的肌膚離我越來越近,太近了,忍住阿我的黑色衝動,還不行啊。
啪,蓋印章的聲音。
我為了壓抑我體內的什麼,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印章上,林姿麗,林是大姓,姿麗也完美形容了她的身材跟臉蛋,可謂是人跟名相輔相成。
「只有紅茶可以嗎?」她用略帶抱歉,羞赧的語氣說。
怎麼能讓仙女感到害羞呢,這可是會對心臟造成爆擊的阿,我一把抓過玻璃杯,咕嚕下肚,清涼的茶飲暫時澆熄了我的慾火,我終於不用再花費全身力氣在跨下了,四肢鬆,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了。
「看到你喝得這麼豪邁我就放心了。」她露出淺淺的微笑,齒縫間,我看到的卻是深不見底的黑。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惡寒,是飲料太冰了嗎,全身上下雞皮疙瘩立了起來,我要逃走,我必須逃走,光芒萬丈的背後,是同樣萬丈的深淵,神是喜怒無常的,天是無法高攀的,動阿鐵奧,為甚麼不動了!
*
「你知道嗎?權力的傳播途徑跟愛滋一樣,是靠血液跟性行為傳播的。」
那是惡魔的低語。
「打個一炮什麼的就可以上位,那可是專屬女人的特權呢。」
不能去聽,不能試著去理解。
「真是噁心,混道上的,怎麼可以讓這些女人攪局,整個組織都髒了。」
聽到就會被魅惑,我很清楚,她有那個本事。
「男人就該喜歡陽剛的東西,像是男人;但我也不是那麼刻板,男人也可以喜歡可愛的東西,像是可愛的男人。」
這我就真不能理解了。
我睜開眼睛,發現我眼被蒙蔽雙眼,為什麼都看不到,正因如此,我的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都被放大。我被綁在椅子上,木頭椅子,我的屁股能感覺到是木頭的觸感,因為我現在大概率是全裸的。那個女人的聲音、那個女人的味道,我已經進入了那個女人的領域了,在我進入她前。
一陣刺激襲來,如雷貫頂只不過是從下面傳來,我能感受到她的牙齒、她的舌頭,他的舌技非常了得,在櫻桃梗上打五、六個結都不是問題,我無法脫逃,我最重要的部位已經在那個女人的掌控之中了。
在那女人的進攻下,我釋放出了我的黑色衝動,噴湧而出,半個月的量全部噴了出來。
我冷靜不下來,想要說些什麼。
一根手指頂上來堵住我的嘴,我能感受到手指上,溫熱的,遺傳物質。
「我讓他去幫我物色新的獵物,沒想到給我整出了這麼個奇男子來了,這個長度我喉嚨差點賽不下呢,更重要的是,在射了那麼多後,還尖挺著呢」
這是甚麼魅魔的台詞,他睡過了多少人?
她一邊講話,一邊把手指移開我的嘴,滑過我的耳朵,到我的後腦杓,解開了矇住我的布條。
我看到了,我不想看到但忍不住好奇,在我面前是個有如希臘雕像般完美潔白身體的生物,臉上還掛滿了我的遺傳物質,尚未滿足的眼神仍盯著我讓我石化,硬邦邦的。
我的美術知識太少,大概是因為我從小美術課都被拿來考數學自然之類的害的,害我無法找到足以描述他的存在,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
大衛像。
我看到了在他那充滿線條的兩腿間,懸掛的,林檎。
「呃啊啊啊啊啊啊!」我放聲大叫,眼淚從眼角飆出,我剛剛竟然因為一個男人幫我咬,無法抵抗地射了。
「你不能,你不能這這樣口牙。如果你是男的,那誰才是組長老婆,兒子又是怎麼回事?」
「這有很重要嗎,明明一開始就想睡我。」
陷阱,這一切都是陷阱,從哪邊開始布置的?兒子都是煙霧彈,先派出兒子讓我接受跟男人做?不對,或許在這之前,早在阿成大哥說要日我媽時就埋下了伏筆?
眼前那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屁股到底被多少男人插過?或許還有女人也說不定。難怪當初組長結婚這麼低調,若是舉辦婚宴,這個人光「表兄弟」至少可以坐個四、五桌,一桌十人的那種。他賣屁股到這種地步,說是公共汽車也太客氣,至少要豪華雙層公共巴士才可以。
可是只要搭上這班車,組裡老大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我在想什麼?我又不是GAY,更何況他還是那種不檢點的人,直腸裡不知道殘留了多少人的體液呢,噁心。
四、五十人都插過的屁股難道不想試試看嗎?想必有過人之處喔?
不行,他是男的,我喜歡的是人妻不是偽娘阿。
偽娘人妻,這不是更棒了嗎?男人舒服的部位只有男人懂喔。
好像有點道理,不行,不行,要黑色衝動又要忍不住了,你是一個一個一個......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以已經不自覺地深陷他其中,我是覺得,只要舒服,性別什麼的好像無所謂嗎。我精疲力盡,已經用光了我所有的精力,不行了,都出來了。
*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我熟悉的三坪半小房間。是這樣啊,剛剛的一切都夢啊,我只是看電視看到睡著了,真是個奇怪的夢啊,是暗示我要好好努力不要妄想一步登天嗎?
「你醒了啊,要不喝點什麼吧,只有紅茶可以嗎?」
你給我小等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
「額額......嗯嗯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不是夢啊啊啊。」
我迅速從我那破舊的沙發椅上跳起來,衝到玄關,拚了命想要把門打開,該死,被反鎖了,怎麼做到的?鑰匙呢?
「別急著走嗎?你就不怕我把這事說出去?」
這是威脅,雖然他語氣很溫和,但這明顯是句威脅,以他的本事,要處理一兩個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根本不在話下。我冷靜下來,默默地走回去。
「這就對了,好孩子,我很中意你,像你這樣人就算是我也是頭一次見呢,能承受我給你的三十秒,真可惜兒子的位置已經有人了,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你啊。」
我不經意打了個抖擻,一陣刺激從下面傳來,我的天,他......他在搓我的老二啊。
「你的目的是?」
「我就是想當組長夫人,誰是組長,我無所謂。」
他一邊講,一邊用他那纖細的手指,玩弄我的下體,不行,快要不能思考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黑色衝動,快想起來,我跟這個臭甲上床的最初目的。
「那麼我當組長也是可以的囉?」
「當然可以,還是你嫌我們組織太小,想要再大一點?你好貪心喔,跟我一樣。下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作為交換,你要拿出跟第一次一樣的好表現喔。」
他把手收回來,接著他站起了身,把脫掉的褲子穿回去,把衣服上的扣子扣回去,從頭髮裡面拿出一跟髮夾,走到玄關,在一陣開鎖魔法後,他出去了,留下我處在一個黑色衝動快要噴發的極限邊緣。
我聽到外面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後才敢鬆懈,開始在房間裡面歇斯底里地大叫,像個猴子一樣亂跳,完全沒在care鄰居怎麼想的。
「我不是GAY,我只是饞他身子,不對,我跟他只是利益交換,對,我絕對沒有覺得他裡面很舒服,我在說什麼啊,我喜歡人妻口牙。」
「還有這是什麼破紅茶啊。」暴怒的我直接摔碎了我那hello kitty馬克杯。
(打開曹氏宗親會群組)
(送出)
在過五分鐘,地方的饑渴媽媽就會過來,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收拾地上的碎片,我一定要用我那又大又粗的棒子好好的教訓她,好好證明我的性取向。
*
門鈴響了。
我把門打開,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胸部下垂,充滿皺紋的臉上泛著紅暈,很興奮,你知道嗎?
我一把把她拉到我的小破床上,床墊受到擠壓發出嘎吱嘎知的求救聲,這太棒了,讓我有一種薛西佛斯推巨石的快感,顧不上所謂的禮節,把她的衣服撕開,頭直接壓在她那廣大胸襟上,用力吸口氣,抬起頭,也抬起我那五分鐘前被那妖魔弄硬到不行的雞雞,急著證明我身為男性的尊嚴,出來吧黑色衝動!
(我總算發現了)
(至今一再覺得不太對勁的真相)
(女人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她的身材十分對我胃口)
(沒錯,問題不在她身上)
(問題出在我身上)
(我的身體訴說著異常)
(不對,應該說是沒有任何意見)
(只是沉默以對)
「為甚麼?」
被一個男人的手指用到勃起的我,為什麼面對眼前上等的佳餚卻不為所動,為甚麼明明很興奮,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難道我已經離不開他的屁眼了嗎,不可能,我喜歡的人妻,退一萬步來講,至少要是女性。我不是甲,只是剛好最近的對象都是男的罷了,對,這樣怎麼算是甲呢?
「要不,我幫你素?」女人用充滿母性,出自善意的詢問,但是在我耳中,卻是格外諷刺。
「不用,我自己來!」對比她的好意,我用極其不講道理的衝動發言堵了回去。
五分鐘過了。
接著是十分鐘過了。
我放棄了。
女人穿回衣服,說了句抱歉,並表示這種狀況,她就少收點,今天就當無事發生。
不行,這關係到我僅存的尊嚴,我在性方面已經一敗塗地了,你還要貶低我經濟方面的價值嗎?我一拳捶近牆壁,從破掉的牆紙間,拿出了兩丸石頭,交給她。
「這個是?」女人露出疑惑,我也疑惑,怎麼有人會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這是鑽石,寶石懂嗎,這比錢還值錢,拿去不用找了。」
女人傻住,接著露出燦爛的笑容,出去了。接著我也出門了,我想暫時離開這傷心地,我開著我那小破車,想著是要去酒吧買醉好呢還是去泌尿科制聊一下好呢,或許是因為過於疲憊,不幸追撞了黑色的高級車。對為了保護僅剩尊嚴而擔下全部責任的鄧子,車主——暴力團員阿成所提出的和解條件是:「鄧子怎麼是你?是怎樣最近找你你都不回,是怎樣?翅膀硬了嗎,回話阿!」
奇怪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又是因為什麼被罵了嗎,阿煩死了,當初要不是多嘴,我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嗎,這一切都是那男人下的棋對吧,我看的出來,阿成你肯定也私下跟那甲甲打上了不少炮對吧,真的是越想越氣,怒氣暴增,狂增,勁增,他媽的磁場轉動!我把所有力量匯聚到左手緊握的拳頭上,力量是我最強時的五十倍!
將那一百萬匹力量猛地甩到阿成臉上,這還沒完,我的怒氣還沒完!左手完是右手,一拳又一拳,快還要更快,十秒內打出了至少十六拳,揚起的煙塵霎時間充滿了整個巷道,空氣品質都因此上升到紫爆,甚至星爆的程度。
煙塵散去,回過神來,我的第一句話卻是:
「Why won’t you die?!」
「Nanomachines, son!」
砰!
*
「警方對於多名暴力團夥首長因不明原因相繼去世的原因語帶保留,但是不排出這是某人的暗殺計畫的一環。」
這什麼?新聞的頭條嗎?
「你醒啦!冷靜點聽我說,你已經昏迷了九天,你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內臟也些破裂,真是難以想像你是跟什麼打架打成這樣的。」
這裡是醫院?我怎麼會到這裡?但是比起這些疑問,我向我面前白衣男子詢問的是:
「性功能,我的雞兒,他還正常嗎?」
白衣男子有點驚訝,但這並不是因為這個問題太過下流,而是在這幾天之前,也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們盡力了,運氣好的話,可能還可以用吧,但是比起這個,我們有更重要的話跟你講。」
什麼?
「是這樣的,你得了愛滋。」
「你知道嗎?權力的傳播途徑跟愛滋一樣,是靠血液跟性行為傳播的。」
回想起那該死的傢伙說過的貌似什麼人生哲理的廢話,我的雞兒...我是說我的拳頭變得梆硬。
去他媽愛滋,早就知道這傢伙變態,沒想到變態起來連人都不是!
我聽見白衣男子說完的話後,此刻心中的黑澀衝動已經無法壓抑,於是開始放聲大笑。
白衣男子看了幾近癲狂的我,嘆了口氣。
「你冷靜點,我知道突然得知身懷絕症是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但你要看開點。」
白衣男子拍拍我的肩膀。
「雖然愛滋現在依然是無藥可醫,不過也不會馬上死掉,做人總要有點希望。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混亂的腦子什麼也沒聽進去,只聽見了需要希望。
是喔,希望喔?
好啊,老子幹你娘啊希望!
我點點頭向白衣男子表示明白。
同時構思接下來要怎麼報復那賤人還有阿成。
總之先給那兩人的飲用品裡尿上幾滴吧。
*
過了三個月,我終於出院了。
出院後第一件事,我在阿成家水缸裡尿了一泡後連忙衝到那賤人的家中。
在確認他在家後,我裝作是foodpanda的工作人員並按下門鈴。
確認好手上已經準備好速發情發情藥後,我在那賤人驚訝到關門前將揮發性藥物丟向他。
他全身都淋了一身藥後癱軟倒地,臉上的潮紅和加速的呼吸都讓他顯得更有魅力。
想到這裡我又更加不爽了。
「幹!老子要日你娘啊!」
我氣得將那傢伙的衣服全部撕碎。
那傢伙雖然滿臉潮紅,卻還是一臉豪不在意的表情,開什麼玩笑!
越想越氣的我從鮑鮑裡拿出了假陽具對準那傢伙的屁眼猛得統進去。無視他發出的吶喊,我將雞兒塞進他的嘴中。
啊啊,就是這個,我就是想要這個啊!
感受口中的溫暖,我的雞兒此刻雄起至頂峰。
那賤人含住了我健壯的雞兒,用嘴唇攪動著龜頭。
不到五分鐘,我憋了三個月的第一發送入這賤人的食道中。
喘著氣,那賤人貌似想說什麼,但我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
提槍,入洞!
「啊啊,好爽。」
啪啪啪。
「再用力點!」
啪啪啪...
「啊啊啊,我的騷穴都要被填滿了。」
啪啪啪!
「啊啊啊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小時。
我將體內累積的慾望全數噴射近那骯髒的洞穴中。
「好燙喔~」
*
宣洩黑色慾望後,我冷靜了下來。
想著自己往後的人生,我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悲涼。
「親愛的你表現的好棒喔,要繼續好好保持喔。」
「喔對了,你不需要擔心生命問題。只要你待在這裡,就能好好生活下去。當然那是建立在你還能再繼續讓人家享受享受的前提下。」
那賤人露出讓人想要給他一拳的笑容。
「你怎麼選呢,親愛的。」
啊,這真讓人產生犯罪衝動。讓人想殺了他的犯罪衝動!
為了活下去,我該做的就只剩下一選擇。
*
「警方對於多名暴力團夥首長因不明原因相繼去世的原因語帶保留,但是不排出這是某人的暗殺計畫的一環。」
「最新消息,近來除了許多暴力團夥首長因不明原因相繼去世外,警方發現在現場發現用精液構築而成的字樣。」
鏡頭出現了『日,老子幹你娘啊!』的畫面。
「另外關於一則新消息。三町目41號附近近來總是傳來令人害怕的聲音。據附近鄰居所說,總會聽聞『日你娘親吶!』或是『幹你娘,老子幹你娘啊!』等粗鄙之語。」
「金爆新聞會為各位觀眾繼續探索,敬請期待。」
「老子日你娘啦!」
新聞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