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可秀向男人頷首:「大人。」
此人正是皇甫嵩。當年八面玲瓏的他現在看來大概四十歲年紀,一身整齊的黑西裝,腳上穿著發亮的黑皮鞋。他面貌也是乾淨,油頭梳得精光,下巴留著點綴用的一撮小鬍子。他金絲眼鏡後頭的雙眼越過緹可秀,確認室內的慘況,然後他一推眼鏡,笑意盡散:
「——玉璽還在吧?」
緹可秀格格笑著,從散落一地的牙齒中拾起特別溫潤的那枚——
「這野男人不識貨,連玉和義齒都分不清。」
「那就好。」男人擺手:「你通過測試了,由你保護玉璽是再好不過。走吧。」
「大人不趁現在多享樂嗎?」緹可秀眨眨眼。
「不了,我還得繼續收董仲穎留下來的爛攤子。本打算以玉璽為餌,挑撥離間,將董呂曹三派皆納入我主之手,結果那廢物不知道精蟲衝什麼腦,居然給我全身赤裸死在呂布家裡,這下可好了……」男人嘿嘿兩聲:「呂布潛逃在外,曹操藉機跟兒子們亂逍遙一把,可不可笑?董卓已死,屍體大概這兩天就會被發現,咱們再不出手,我主子可要名聲掃地啦。」
「依大人之見,接下來該怎麼辦?」
「目前嘛……不怎麼辦,哪兒有洞就往哪裡去。」
男人走向門口,望著漫天大雨,頓生慨嘆——
「這時代的漢末豪傑仍為玉璽所左右,但他們著眼的是玉璽轉換成金錢的價值,又有誰記得千百年前,它曾經是皇位的象徵、勝利的證明呢……」
「啊!對了……」緹可秀大叫:「我還沒把我原本的身體吃下去……」
「——不,就帶著吧。」
男人若有所思點了根菸,徐徐吐氣——
「你那具是有點太殘破了,不過混淆現場倒也夠用。」
兩人扛著緹可秀原本的身體離去,後腳剛走,地上的兩具男屍便冒起大煙——
「他媽的饒了我吧……」化名肖恩真名顏良的男人怏怏起身:「演霸總已經夠痛苦了,說爆頭就爆頭,真當老子脾氣好到甘願受氣啦。」
化名傑克真名文醜的壯漢也爬起來,他二頭肌振奮地一抖,朝同伴雙手一攤:「夥計,還要嗎?」
「操你媽,老子的女人被那怪物吃光,連到手的玉璽都飛了。」顏良臭臉瞪著同伴胸肌間的溝壑,彷彿溝壑深處藏著寶藏:「出去幫我叫份外送。」
待文醜離開,顏良打開電視,先轉到沒名沒氣的詐騙賣藥臺,接著熟門熟路地按了一串密碼。
畫面跳轉,螢幕開始播放前陣子男子地下擂台的腥風血雨。
他們以精實的身軀為盾,碩大的下身為矛,鏗鏘交手,招招入裏。肌肉與肌肉的每一次撞擊,都濺起雄性的汗水與體液,令觀眾掀起一陣陣白濁的高潮——
「媽的,要不是無限再生的體質不行,我也想……我也好想……」
顏良一手緊握著電視遙控器,一手剝下褲子。
他只是個順從主子的狗奴才。
他只是個無限再生的空殼。
他需要,他好需要被填滿。
螢幕上的男人正吸著另一個男人的下身,他邊看,邊想,邊咬牙撸了起來。
然而他沒爽多久,就聽到窗外傳來一聲——
「黃祖你這老鬼,見到江東鬼殺隊,還不速速求饒——!」
「——江東小霸王,孫伯符!」
「——江東美周郎,周公瑾!」
霎那間,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冒著大雨破窗而入,卻是穿著鬼殺隊服,溼漉漉的孫策、周瑜兩人。
「幹又來!」顏良不顧勃起的下半身和滑到腿間的褲子,氣沖沖自沙發彈了半尺高:「幹你老師咧死屁孩,你戴紅帽的老爸還曝屍荒野——」
語音未落,孫策一記勾踢,竟把顏良的頭輕輕鬆鬆卸了下來——
「靠!你幹嘛!把頭放回去……」
「公瑾,你看,我的義之呼吸越來越強了!」孫策充耳不聞,興致沖沖把罵罵咧咧的顏良遞給同伴。被人當球轉了幾回,顏良只覺得頭暈腦脹,但見周瑜一臉淡淡的嫌惡,更是心頭火起。他正想出口教訓這兩個沒大沒小的混帳,這時孫策突然雙手一拍:「啊!我們這次可以來玩足球!等玩膩了,再把這頭刮乾淨,送給劉皇叔當禮物……」
周瑜面有難色:「可是伯符,皇叔擺的是夜市攤子,他不做人頭生意的……」
「這不是生意是禮物!他兄弟關大哥在這時代獵不到人頭,咱們剛好給他做做業績!」
「喂,等等,」顏良方意識到大難臨頭:「你——你們——」
周瑜一想有理,不顧顏良冷汗直冒面色發青,雙手一扳,將顏良迅速傳向孫策面前:「接好了!」
「Nice!」孫策胸口向上一頂,顏良的頭先是浮空,接著巧妙地在孫策的腳踝和膝蓋間跳動……
「幹……!幹你娘的毛孩……」
這是顏良最後一聲清晰的哀號。下一秒,孫策的全力一腳踢飛了他半嘴牙齒。他以高速飛越防守不及的周瑜,咚地砸在門上。
今天真的爛透了。他媽的玉璽,他媽的義齒——
落地前一刻,顏良翻了個大白眼:
操你媽的無限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