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尚未升起,而顯得周圍的森林有種詭異的氣氛。
儘管已經入春,天氣還是相當寒冷。
在這時間,大多數的人還在溫暖的床上坐著美夢
在陰暗的森林裡中,我正在進行著每天的日課。
「應該是這裡。」
我從道具包裡拿出委託紙看了看,確認了這次的目標。
驅逐襲擊牧場的野狼。
這些傢伙果然又去偷襲牧場了,看著眼前正在啃食乳牛的四隻野狼,我深呼吸幾次後準備發起進攻。
野狼的問題在靈敏的嗅覺和狡詐的腦袋,就算是我只要大意就會重傷。
我緩緩拔出長劍找尋並等待著進攻的時機。
終於,野狼們進食完畢。
就是現在!
利用手邊撿來的碎石頭做為誘餌,趁著他們分神的瞬間,我發起了突襲。
我以最快的速度向離我最近的野狼發起攻擊。
還沒反應,那隻野狼的腦袋被我砍下。
注意到同伴被殺,野狼們發出低吼並將我包圍起來。
就像在打量我的危險性一樣。
我沒有理會它們而是繼續發起攻擊,而野狼們也同時對我撕咬。
我瞄準左方離我最近的野狼,揮舞長劍向牠砍去。
隨著手腕的軌跡,長劍漂亮的削下野狼的鼻子,我連忙全速狂奔以便拉開距離。
野狼的數量有三隻,按照這樣下去對我不利,只能分斷擊破。
想好後在確認和記憶中的型一樣後,我連忙向前滾躲開從側面撲來的狼爪。
同時手中的劍也砍開了野狼的左前腳和腹部。
太淺了嗎?不過暫時沒辦法好好行動了才對。
我連忙穩住身形,繼續朝著其他三隻野狼進行攻擊。
再用同樣的手法解決一隻野狼後,他們同時從前後發動夾擊。
我趁著向左前滾的同時將從腿邊的道具包中拿出了兩把小刀,對著其中一隻射過去。
小刀在命中前就被野狼躲開,而牠們的攻擊也到了。
我連忙舉劍將其中一隻野狼斬首,但也因此被另一隻野狼攻擊成功。
伴隨著劇痛,野狼的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右肩。
忍著痛,我在肩膀的肉被咬下來前將手中的劍朝著野狼的腦袋戳了進去。
在抽搐幾下後,野狼失去了生命的氣息,我將狼頭切下後暫時讓狼頭咬著避免大出血。
準備好恢復道具和草藥後,我咬著牙將狼頭從我肩膀上扯下來,大量的鮮血瞬間飛濺而出。
利用草藥簡單消毒過後我將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做好了緊急處置後,我忍著痛大口的喘著氣跌坐在地上。
「任務結束。」
看著微微升起的太陽,我放下手上的刀並結束了今天的鍛鍊,將野狼的屍體全部綁在腰間後開始往家裡的方向前進準備去做早餐。
從結論來說,我是個轉生者。
我至今依然記得自己是在結束工作的歸程中,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布卡迪撞上後翻滾了好幾圈才嚥氣。
當下我想到的是,終於結束了這段辛苦的人生了。
我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活到20歲出社會後卻沒能做到什麼。
沒有方向,沒有夢想,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沒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更沒有未來。
有的只是想活下去,這種宛如行屍走肉般的想法。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人生有什麼願景?
不,其實是有的。
我好想要有家人,好想要有朋友,好想要有屬於自己可以用來彰顯價值的東西。
其實這些我都想要。
但在我失去性命為止,卻是一樣也沒能得到。
真是無趣的人生。
是我不夠努力嗎?
是我不夠認真嗎?
我想不是這樣,雖然這樣聽起來很像我在自吹自擂,但我認為我活得比其他人都要認真。
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了。
伴隨著疼痛的消失,我的意識也消散了。
『這次就選你了,希望你能為我帶來點樂趣。』
那是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聽見的,宛如電子合成音,無法分辨男女的聲音。
再次甦醒,我發現我成為了個新生兒。
隨後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無奈和不滿。
轉生到異世界萬萬歲?開什麼玩笑!
這裡衛生環境爛得要死,還有一大堆的流氓和魔物隨時會威脅你的生命,哪裡好了!
而且讓已經習慣電子產品的人突然丟到異世界根本很難適應好嗎!
你說利用記憶中的知識來讓生活好過點?開什麼玩笑,人的記憶正常來說沒多久就會忘卻,除非一直使用不然根本不會記住。
而且隨著新的知識增加,大腦也會讓一切平時沒在用的記憶暫時忘卻掉,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利用好嗎!
雖然這裡有魔法和天賦技能這種東西,但也和手機遊戲的首抽一樣,也不是你想要有就能有強大的能力。
就像我一樣。
我來到這世界後最開始也是有些開心的,但現實馬上讓我知道異世界從不友好!
和身為王國第一美女的母親不同,我只是個長相普通的人而已。
和作為勇者的父親不同,我沒有任何戰鬥的才能。
這個世界的人都有著名為天賦的技能。
比方說劍術的天賦可以很輕鬆地讓人成為一位劍術大師,魔法的天賦則能讓一個魔法師輕鬆地掌握幾乎所有屬性的魔法。
但不知道為什麼,唯獨我沒有天賦。
我無法接受並做了各種實驗,最後都無功而返。
但即使如此我也想讓父母說出真不愧是我的孩子而不斷的努力鍛鍊。
哪怕每天會花掉我八小時以上的時間,我也從未間斷過。
唯一的成果就是我能在一定時間內做到劍術天賦持有者能做到的事情。
異世界從不友好,要是沒有改變的話只會成為被掠奪的一方。
別以為來到異世界就是人生勝利組啊!
拖著野狼屍體,我回到了家裡並開始進行分解屍體的工作。
長期鍛鍊下來的結果之一就是我能很輕鬆地對屍體進行支解。
雖然這種事情一般的冒險者也會就是了。
將皮和肉分離後,我擦拭掉頭上的汗珠。
光是這樣就過了一個小時了,我分解了兩頭狼。
「羅爾,早安。什麼啊,有活幹怎麼不找我。」
穿著女僕裝的精靈族少女打著哈欠向我走過來,在看到我在分解屍體後,開心的從衣袖裡掏出小刀俐落地進行分解。
看著她沒有多餘動作的手法,我嘆了口氣後繼續進行工作。
這傢伙的名字是芙蘿拉,是我的青梅竹馬。
除此之外,還是我們家的女僕,目前住在我們家。
雖然她一項家務都不會做就是了。
掃除,做飯那些印象中女僕會做的事情她是一件都不會。
反倒是戰鬥,殺人這些才是她的專長。
芙蘿拉的父親和我的父親是摯友,因此他常常來我們家寄住。在我十歲的那年她的父親因為魔物襲擊而喪命,在那之後父親便將她收留在家中打算培養她成為女僕。
但芙蘿拉一點也不像傳統的精靈那樣溫柔!
相反的,她非常喜歡看到血腥的畫面,她曾跟我說過之所以分解技術這麼好是因為她喜歡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
不過這樣的她也是有優點的。
我因為第一次殺人而嘔吐的時候,是她安慰我並教我如何適應的。
雖然現在還是沒能適應這種感覺,不過為了守護家人的話就算是要我殺人我也會去做的。
將分解全部做完後,我帶著肉塊進入廚房開始進行早餐的製作。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半調子的料理能力,畢竟前世總是一人在家煮飯嘛,久而久之就練就了可以吃程度的手藝。
雖然沒辦法拿去和一流廚師相比,但至少能填飽肚子不是嗎?
「早安,哥哥。」
黑色的洋裝搭配上銀白色的秀髮讓她那精緻的臉蛋顯得更為姣好。
這是我引以為傲的妹妹,娜迪亞·葛萊恩。
我在上一世是孤兒,一直都很希望有兄弟姊妹能和我一起生活。
所以我非常疼愛娜迪亞。
「早安,今天娜迪亞也很可愛。」
我用手摸著她柔順的秀髮,笑著回答她。
「哥哥今天早餐吃什麼?」
看著因為害羞轉移話題的娜迪亞,我告訴她今天是難得可以吃肉的日子。
將切好的狼肉扔進平底鍋,我繼續進行料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向還在打哈欠的娜迪亞。思緒不禁陷入回憶中。
和什麼都沒繼承到的我不同,娜迪亞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和父親作為勇者的才能。
豪不客氣的說,娜迪亞作為勇者的才能遠比我強多了。
那是在她八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按照記憶中父親訓練時的動作模仿了一次動作,她在看過一遍後便完全能做出和我一樣的動作。
在那時我心中湧現的比起忌妒,更多的是無力感。
對我來說,她是唯一的妹妹,但就算這樣我們也差太多了吧。
看著對我笑著的娜迪亞,我心中十分複雜。
妹妹真是厲害的喜悅和作為兄長卻無能的無力感。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我對自己變得更為厭惡,為此我便投入更多的時間加以鍛鍊。
哪怕只有一點也好,我也想快點追上娜迪亞。
「哥哥你今天要去學校嗎?」
「嗯,有點事情。」
維德拉斯冒險學院。
這是間培養貴族子弟的學校,我曾是那裏的學生。
是的,曾經是。
我們家的狀況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讀那種貴族學校,與其讓無能的我去讀還不如讓身為天才的娜迪亞去還比較好。
這是我考慮很久做出的決定。
畢竟能做決定的只剩下我了。
「我上去送食物給媽媽,娜迪亞你慢慢吃。」
「嗯。」
真是懂事的孩子。
我端著餐盤來到二樓。
二樓有三間房間,除了我以外的女性都睡在二樓。而我的房間是在地下室。
來到母親門前,我深呼吸幾次後用手敲了敲門。
「媽媽,我進來了。」
推開房門,印入我眼簾的是穿著白色睡衣正在梳妝打扮的母親。
高挑的身材和豐滿的胸部,以及婉如絲綢般閃亮的銀色長髮。
最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她那雙左紅右綠的異色眼。
真不愧是身為王國第一美人的母親,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是快四十歲的婦女呢。
「福利特?歡迎回來。」
注意到我進來了,母親開心的笑著撲向我。
連忙舉起手上的餐盤避免因沖擊而掉落,我忍著痛迎接母親的懷抱。
「很危險喔,媽媽。」
「真是的,不是說好兩人相處的時候要叫我名字嗎?福利特!」
看著嘟嘴生氣的母親,我嘆了口氣後用手摸摸她的頭好安撫她的情緒。
「抱歉,葛蓮諾雅。吃早餐了。」
我一邊直呼母親的名諱,一邊牽著她的手來到房內的椅子上讓她坐下。
「真沒想到福利特這麼會做菜呢。真好吃。」
看著一臉幸福用餐的母親,我的心好痛。
福利特·葛萊特。
是我父親的名字。
在得知父親的死訊後,母親就陷入了精神崩潰的狀態。
或許是因為自我保護吧?她總是把我當成已經死去的父親。
儘管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如果這樣能讓他好過點,我也沒什麼意見啦。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你養胖了。」
將手上的湯匙放下,母親露出苦惱的表情。
「看來晚上要多運動才行了,而且羅爾他們應該也很想要的弟弟吧。」
將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母親靠在我的肩膀上害羞地說著。
我好歹也是在思春期的少年,在這種強況下挑逗簡直在玩火啊!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亂倫啊。
「孩子的事情不急吧?我等等要先出去了,不要給芙蘿拉添麻煩喔。」
我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跑出媽媽的房間。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嗯……零分。」「牠」開口了。野狼……不對,難道是狼人?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狼人。原本以為只要抓住空隙迅速下刀就可以解決的對手,瞬間升級成我目前不可能應付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我如往常一般前往森林。落單的老狼是再簡單不過的獵物——一開始我的確是這麼想的,直到我連續四連擊都被擋下來之後。
「首先,你的基礎體能太差,不是說身體天賦,而是根本沒在鍛鍊,別誤會,你實戰經驗應該不錯,但基本功之所以叫基本功是有原因的。」
「第二,你的腰有拉傷的跡象,這可能來自於你長期沒有使用運輸車的習慣,習慣把獵物直接纏在腰間帶回去,我就先不說你這個體型怎麼運輸野狼了,但長期下來對脊椎有傷。」
「第三,不要在打架的時候小劇場這麼多,該做啥就做啥,吵吵嚷嚷的,對手也很煩你。」
「第四,刀太鈍了,得磨。」
「第五,別以為轉生有啥了不起,轉生者多的是,只是大多數人沒想起來,你的情況是想起來又沒得到什麼特別的恩賜,徒增痛苦而已。」
老狼說完之後,從嘴中緩緩吐出一顆火球,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根菸,隨意點著,趴下,緩緩吐出煙圈。
「你到底……到底想說什麼!你以為是我想這樣的嗎!」我舉著小刀,說著像是雜魚一般的台詞。「我也想要變強啊,難道我轉生之前過得很好嗎?也沒有啊,為什麼我不能在下一段人生過得更快樂一點啊啊啊啊啊啊!」我一邊說,一邊從懷中甩出兩把小刀,伴隨著小刀飛出跟著衝向他,我要把這討厭的傢伙給宰了,看你還敢不敢看扁我!
「無聊」「無趣」「軟」「再來」「偏了」老狼把煙刁在嘴角,輕輕揮爪撥開我的每一道攻擊。「空間之術。」說完,他的腳爪一推,我像是撞到一堵空氣牆一般,直接砸到數公尺外的樹幹上。伴隨著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可能?你?你會法術?!」
「其實也不是什麼空間之術,我只是覺得很帥就這樣取而已,修練從說話開始,別開口就濁氣沖天的。」老狼說。
「你說我濁氣沖天?!我怎樣,我#($*()?!#(@#$*()#*」
「至少打成全形,舒服多了。」老狼前爪貼地挺起身體伸了伸懶腰。「茶番的時間結束啦。」從他身上爆開了一陣白色的煙,從煙當中出現的,是具有雄壯威武的身軀,八塊腹肌,二頭肌比我大腿還粗,如果說貴族學校體術專科的羅老師叫做強壯的話,老狼只能說是……粗壯,非常粗,非常壯。接著突然又煙霧瀰漫,他變回了老狼的樣子。
「剛剛那個是……?」
「沒事,只是給你一些發揮的題材而已。畢竟比起跟老媽上床,成為一個獸控至少不是一個會讓你身敗名裂的選擇。」
「我、我才不會跟老媽上床!」
「屁話別那麼多,只會凸顯你被眾多女性環繞又刻意性無能的事實。」老狼走向我,直接把我撲倒,我被他壯碩且英俊的狼臉睥睨,他看著我問,「你想變強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不要也行,我就走了。」老狼的身影逐漸散去,「要是想變強,清晨同樣在這個地方等我。」
他消失了。
「我天賦就這樣了!」我朝著空氣大喊。
「沒有這一世的天賦,難道沒有上一世的天賦嗎?」似乎是他的聲音,還停在我的耳邊。
「上一世?」
○ ○ ○ ○ ○
我回到家,母親熱切地招待我,不時拋來幾個媚眼。
「我累了,葛蓮諾雅,晚餐好了嗎?」
「當然好了啊親♥愛♥的♥」
葛蓮諾雅端給我的餐點,是草菇大蒜燉野狼睪丸。我假裝完全沒有讀懂她的暗示,把晚餐吃完之後,稍微做了點家務,就到外面練習基本武術,我想我無法忘記老狼的話。
「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練習嗎?」娜迪亞在我休息時走到外面跟我說。
「好啊,但娜迪亞這些你都比我更好吧。」
「才沒有!我們來練習吧!」娜迪亞也拿起一把木劍。
不過對練幾個回合,我就發現一件令人悲傷的事實。娜迪亞完全在讓我,那些刻意的慢拍跟動作瑕疵,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為什麼要配合我這樣一個廢物。我頓時失去興致,跟娜迪亞說今天身體不太舒服,隨即就回去房間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想不到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正當我即將睡去,決定明天也不要去找那什麼老屁狼的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要進來囉。」芙蘿拉推開我的房門,走到我的床邊。
「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現在還、還好嗎?」芙蘿拉沒有平常的傲氣跟野性,她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點溫柔?
「我沒事,明天就好了。」我坐起身,轉了轉腰表示自己很健康。
「沒關係,你就躺著也可以……」芙蘿拉躺到我的身邊,她的手壓在我的手上,她的手勁好大,我幾乎無法掙脫。
「芙蘿拉——」我還沒說完,芙羅拉已經吻上我的唇。「羅爾……其實我一直都……」她沒說完,但已經面紅耳赤。
我們就這樣吻著,她脫下上衣,我撫著她的背,她則從我的大腿一路往上,觸摸到我那未經人事的玩意。
「芙蘿拉……你……」我說。
「我今天準備好了。」她說。
雖然很唐突,但我似乎就要在今天告別少年,登上大人的舞台啦!她一邊撫摸著我,我們熱烈地擁吻著。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芙蘿拉那個……我……」我看著自己毫無反應的下體,心底已經窘迫到不行。她倉促收手,眼神四處張望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沒關係啦!是我太硬要了,你今天身體還不舒服,沒關係,那我可以躺你旁邊嗎?」
其實我根本沒有不舒服,但現在的我,超級不舒服……
我躺了一夜,完全沒有睡著,天還沒亮,我的下體依然沒有起色。我突然感到一種毫無來由的憤怒與悲哀,就這樣拿起裝備走出家門。
「老狼!你在哪裡!」我到了目的地,高聲喊道。「我要變強!我他媽要變得超強!告訴我你在哪裡!」
「坐好。」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背後,命令我。我坐到地上。接著,他要我深呼吸,感受每一次呼吸都要越來越深沉。
「別睡!」他用腳掌巴了我的頭。「呼吸要慢,要集中精神,去探索你的氣在身體裡面流動的感覺,要花時間。」
我一邊呼吸,感覺身體每一吋存在,從上到下,循環往復,然後呢?我問,他要我繼續呼吸,過了好久,好久,感覺太陽已經快要走到正中央,他要我繼續閉著眼睛,「把手伸出來。」我照著做,感覺手摸到一個東西上,像是一顆球,他要我想像把氣運入這顆球中。我緩緩地,想像自己把氣運入其中。
「好!」「成了?」「成了?」
我睜開眼睛,剛剛似乎聽到我講了兩次「成了」?而當我看見像是鏡子一般的另一個自己時,才理解為什麼會聽到兩聲。
「這什麼情況?」「這什麼情況?」我「們」大聲質問老狼。
「人的上一世有靈魂,有肉身,還有精氣。」老狼開口。「人一死,肉身消亡,靈魂轉世,但精氣去哪了?就到了轉生者的新肉身上,而每個人精氣的儲存方式不同,我只是幫你把精氣轉出來,精氣就是上一世的你,你要變強,就戰勝上一世的你,把他重新收編為己用,這是個痛苦的過程,因為上一世的你總是比你更強,你得修練,得變強,而這是變強最快的法門!」
我身上的部位?精氣?變強?
「換句話說,我只要打敗他,再把他叫出來,再打敗他就好了吧?」我拿出我的劍。
「不過要是沒有戰勝他,你就無法取回你肉身的一部份。」老狼說。
「現在才說也太晚了吧!」
「是你說要變強的,難道我跟你說了,你就會放棄嗎?」
「是不會……喂,你是我身上哪個部位變來的?」我向我的「分身」問道。
「蛋。」他說。
「蛋?」我說。
「蛋!」芙蘿拉跳出樹叢說。
「蛋……?」娜迪亞跳出樹叢說。
「蛋?!」葛蓮諾雅跳出樹叢說。
看到青梅竹馬、妹妹、媽媽同時出現在此地,我不禁感到一陣胃痛。
「放心吧羅爾,我們一起上絕對可以把蛋給搶回來的!」我看到芙蘿拉拿出從女僕裙襬下抽出兩把分解用的鋸刀,且看她這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困惑她這幹勁是哪來的……?
「哥哥,你的蛋……不在了嗎?」我能感覺到娜迪亞在說這句的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忍不住會偷往我胯下看去,且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同情。不知道為什麼,胯下之間那如今失去的重量似乎在妹妹的注視之下變得更讓人難以忽略,我感覺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好像開始有點受傷了……
「福利特的蛋不見了?!但另一位,也是福利特……?」我看見母親露出迷茫困惑的神情,來回在我和分身之間看來看去。即使看見現在這樣衝擊性的畫面,母親她的心智依然連片刻性恢復的機會都沒有嗎?確認了這個事實後,一股苦澀的情緒不受控地湧上了我的心頭……
老狼對我投來了豪不掩飾的嫌棄目光。
「我對你的家務事沒興趣。打倒分身的時限是6小時,你看著辦吧。」語畢,老狼就跳進另一旁的樹叢中消失不見了。
「你們三個!都先回家裡等我!我回去再跟你們解釋!」我一邊觀察打量著面前的分身,一邊向她們大喊道。雖然分身看起來跟我本人一模一樣沒錯,但我的本能直覺又不斷再告訴我,這傢伙遠比他看上去的還要更加危險好幾倍。
「羅爾?!可是……你……」芙蘿拉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哥哥,那傢伙很強……你可能……」娜迪亞猶豫的聲音說到一半就止住了。我猜她後面不忍向我說出來的話,應該是「我可能打不贏吧」。
「福利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跟……另一個福利特決鬥?」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明顯的混亂情緒。
分身看起來比較接近於被動型魔物的行動方式,即使我現在持劍與他對峙著,他也絲毫沒有主動要向我砍過來的意思。但估計,在我開始向他發起第一次攻擊的瞬間,他便會開始對我做出一連串反擊了吧。總之,好險他不是會率先攻擊過來的類型,這讓我可以先放心地先把「家務事」處理完再開打……
「就算打不贏……這也是我修練的一部分!」
「反正你們倆別管了,快給我回家去!」
「葛蓮諾雅 ,放心地回家等我吧!那傢伙就只是個會模仿人類的魔物罷了,我不會有事的!」
我能聽到她們依然想跟我爭論的聲音。
不知為何,在這個瞬間,我對一直以來演著好哥哥、好兒子、好老公、好竹馬的這件事感到好疲憊。那些我多年來試圖假裝沒有覺察的負面情緒,此刻也全都變得鮮明不已。
說實話,我真的很痛恨被這麼多優質女性給圍繞的自己竟是如此平凡無力的事實,我希望自己能有著即使面對她們也不再繼續自卑的底氣……所以,我不願放過任何可以令自己變強的機會!哪怕擋在我面前的,是對這一世的我而言,最為重要的她們三位也不行!
「夠了!」我憤怒地仰天大喊。
「不走拉倒!但誰都不准給我出手,聽到了沒!?」,
說完,我便自暴自棄地箭步朝分身衝去,我瞄準他的頸部,揮出了打響這場戰鬥的第一劍。分身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跟我一樣的劍出現在他手中。並且,就鏡像那般,他做出了跟我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他揮劍的速度和精度遠超乎我本人好幾倍。。
我知道自己應該要想辦法閃開分身砍向我脖子的這一劍,但很悲哀的是,憑我的反應速度,這零點幾秒的時間根本不夠我從原本的攻擊姿勢緊急改成迴避動作呀……
這一剎那之間,我彷彿看見了自己這一世的人生跑馬燈在我眼前閃過。我不由淂地想起了在10年前,下著大雪的那一晚,父親古怪地把我半夜挖起床,特別向我鄭重叮囑的那一段話。那也是在他踏上那趟讓會他死亡的任務前,我們最後有過的對話。
十年前的父親......依稀記得他是這麼說:「抱歉啊羅爾,我文明六打太晚了。」
我馬上明白這是太過疲累產生的幻想。十年前死去的是芙蘿拉的父親,在那之後父親還將她收留在家中。
我一邊自嘲自己的記憶力靠不住,一邊看著那把致命之劍即將觸及我脖子的瞬間,一個冰冷的機械聲在我腦海中響起,伴隨著一道耀眼的藍光在我眼前閃過。
【債務救贖系統啟動中……】
【綁定宿主:羅爾·葛萊特】
【宿主檢測中……檢測完成。宿主當前處於生命危險之中,啟動緊急救援程序。】
在這短短幾秒之內,我的身體被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包裹,然後我發現自己竟然躲過了那致命一擊。
【系統提示:宿主已成功躲避致命攻擊,消耗救贖點10點。當前救贖點:-10點。】
我愣住了,然後迅速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個所謂的「系統」可能是我的轉機。
「你是什麼東西?」我心中詢問。
【我是債務救贖系統,專門幫助宿主在絕境中逆轉乾坤,但所有救援都會轉化成債務,即救贖點。宿主必須通過完成任務來還清債務,否則將遭受嚴重後果。】
「任務?後果是什麼?」我追問。
【系統提示:目前宿主欠下10點救贖點,首個任務即將下達……】
【任務:擊敗你的分身,證明你有粉碎陰謀的能力。任務獎勵:50點救贖點。】
【若任務失敗,將追加50點債務,且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深吸一口氣,這下子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且我就是打不贏分身才會被救援啊!而且陰謀是什麼意思?
【系統提示:宿主可以通過系統商店購買裝備或技能來增強實力,協助完成任務。】
這條消息讓我眼前一亮。
「系統商店是什麼?我現在就能看看嗎?」
【系統提示:當前宿主救贖點為-10點,可以先借用救贖點進行購物,但請注意,所有購買將增加宿主的債務。】
沒有時間猶豫了,我需要變強,我需要勝過我的分身,這可能是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我在心中下達指令,打開系統商店。
【系統商店已開啟。】
然而分身沒有給我悠閒逛選單的餘裕,他見我閃過原本應該必死的一擊後,快速刺出第二劍來。
【系統提示:宿主已成功躲避致命攻擊,消耗救贖點10點。當前救贖點:-20點。】
該死!如果不加快動作的話──我壓下心中的焦躁,快速瀏覽選單上各式各樣的物品和技能。有的價格昂貴,有的相對便宜。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基礎劍術提升】上。價格是20點救贖點。這本書可以立即提升我的劍術能力,雖然不知道提升的幅度,但現在我需要抓住任何可能。
【系統提示:宿主已成功躲避致命攻擊,消耗救贖點10點。當前救贖點:-30點。】
「購買【基礎劍術提升】。」我下定決心。
【系統提示:宿主已購買【基礎劍術提升】,消耗救贖點20點。當前救贖點:-50點。】
當我確認購買後,一股知識如潮水般湧入我的腦海,同時身體的動作都比以前更加流暢有力。
分身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變化,他的動作更加謹慎,但此時的我已能看穿他的架式。幾次的過招後,我抓住破綻,找到攻擊的機會一劍刺向要害。接著便看分身身體化為光點消散。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50點救贖點。當前救贖點:0點。】
勝利的一刻,我立刻轉向在旁邊觀戰的女性們,她們的表情複雜,既有驚訝也有擔憂。
芙蘿拉第一個衝了過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羅爾,你怎麼做到的?」
我苦笑了一下。
「就說了要相信我......」
我並沒有解釋系統的事,畢竟這聽起來太過荒謬。
娜迪亞則是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哥哥,你沒事吧?看你剛才那麼拚命……」她的眼神中滿是擔心,但那個視線集中的區域很顯然是在蛋蛋的地方。
「......我沒事,娜迪亞。」
葛蓮諾雅則是站在一旁,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福利特……不,羅爾。你這次真的讓我驚訝了。是勇者的血脈?還是『轉生者』的能力呢?」
葛蓮諾雅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酷,表情也變得嚴峻。
「媽媽?妳──恢復了?」
「哥哥/羅爾小心!」忽然,娜迪亞與芙蘿拉異口同聲大喊。
【系統提示:宿主已成功躲避致命攻擊,消耗救贖點10點。當前救贖點:-10點】
【任務:擊敗殺死你雙親,且對你長期下藥,企圖利用你的幕後陰謀者──來自美好輪迴會的使徒。任務獎勵:1000點救贖點。】
在我驚愕的同時,系統自動發動了能力,讓我得以躲開從樹叢中偷襲的老狼。而且我是不是被系統暴雷了?
「呿、這小子跟之前判若兩人。是在隱藏實力嗎?」
老狼的眼神裡不再是之前的戲謔,而是充滿警戒心與殺意。
「這是我要問你的──你已經再三保證過羅爾的實力,我們才選在今天動手不是嗎?」
不知不覺,娜迪亞跟芙蘿拉已經站至我身旁,與葛蓮諾雅和老狼形成互相對峙之勢。我則藉機努力梳理紊亂的思緒。
「那小子靈魂的質可是沒有任何變化。要我猜測的話,也許當年福利特就在這小子身上做過什麼保險。」
「......妳,不是葛蓮諾雅。妳把我的父母怎麼了?」
「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系統的提示、老狼的話語、以及這些年來跟家人們的互動──林林總總的片段,逐漸串成一個模糊的真相。
我的話語讓場面的氣氛更加凝固,葛蓮諾雅冷笑一聲後,臉上露出一絲裂痕,同時身影搖晃,從葛蓮諾雅的模樣變成一位完全陌生的女性。
「聰明,但為時已晚。」
女人的聲音冷冽。
「啊──是的,我不是你的母親。你的真正母親,和你父親一樣,早已死在我的手中。本來以為藉由這個身分可以輕鬆操控你們......可惜,看來我低估了你的潛力。」
「妳的目的是什麼?」我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和悲傷,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露出一絲邪笑。
「我有告訴你們的必要嗎?」
語畢,女人和已經化為狼人型態的老狼交換眼神,隨即化作兩道閃光,同時向我們衝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系統再次發出警告聲。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重視之人即將遭遇生命危險,是否啟動緊急救援程序?每十秒需消耗50點救贖點。】
「系統,啟動!」我在心中大喊,同時全身力量猛地提升,一道不可見的力場將我們包圍,抵擋住來襲的攻擊。
【系統提示:宿主已成功啟動緊急救援程序,當前救贖點:-60點。】
娜迪亞、芙蘿拉震驚地看著我,隨即她們也迅速回神,重新做好戰鬥的準備。然而我搖搖頭。
「他們的力量在你們之上,退後,這場戰鬥我來面對!」
我跨出力場的保護,緊握著劍,獨自面對那兩名仇敵。同時呼叫系統選單,把所有能買下的能力通通都買下去。
【系統提示:......當前救贖點:-114514點。】
沒給我們太多溝通的時間,女人和老狼再次發起攻擊,但我倚靠系統帶來的危機迴避能力,硬是將局面拉至五五波。我手中的劍不斷與女人的魔法和狼人的爪牙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鋒都讓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跡。
【系統提示:......當前救贖點:-114544點。】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停下來,將目光轉向我。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我們的計劃好不容易進行到這裡......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小的轉生者破壞?」女人的聲音充滿了不甘和怒氣。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系統提示的負債仍舊不斷上升,但我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保護我所愛的人的普通人──今天,你們必須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將劍尖指向女人怒道。
老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他對那女人說道:「辛蒂,該撤退了。」
「閉嘴!」
女人顯然不願接受這個結果,她瘋狂地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魔法攻擊,卻被我像舞蹈家一般全數閃避。
「你這陽痿性無能沒卵蛋的──」
【系統提示:......當前救贖點:-114604點。】
「夠了!」我大喊一聲,集中所有力量於一劍,直刺女人。這一劍蘊含了我所有的憤怒和決心,穿透了她的魔法防禦,直達她的心脈。
名為辛蒂的女人,其身體開始泛起光芒,最終化作點點光粒消散在空中。老狼見狀,知道再戰無望,轉身就逃。
戰鬥結束了,鬆懈下來的我跌坐在地上,深深地喘息著。娜迪亞和芙蘿拉趕緊跑過來扶我起來。
「羅爾,你真的做到了……」
娜迪亞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你太厲害了,羅爾!」
芙蘿拉則是緊緊抱著我。
我看著她們,心中一方面充滿感激,一方面卻對系統醒目的資訊感到擔憂。
【系統提示:已判斷宿主無力清償債務,將啟動強制結算程序。】
我的心一沉,強制結算程序是什麼?我還沒有時間深思,系統的聲音再次在我腦海中響起。
【系統提示:強制結算程序將會根據宿主當前債務,強制回收宿主通過系統獲得的所有技能、能力、物品、財產、身體器官,以彌補債務。請宿主做好準備。】
「不,等等!」我試圖與系統溝通。「還有其他辦法償還債務嗎?」
我不認為危機已經解除。
那些針對我而來的什麼使徒,難保不會暗中對妹妹和青梅竹馬出手。
如果在這裡失去一切,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保護她們了。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與重視之人間的深厚情感連結。開放新路徑——「情感價值轉換」。宿主可選擇犧牲相關記憶,以換取等值救贖點,暫緩債務壓力。】
這是……一個機會。
娜迪亞和芙蘿拉看著我,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羅爾,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可能要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
「蛋?」
「......拜託不要再提那個下流梗了。」
在我正想繼續說些什麼時,芙蘿拉緊緊握住我的手,娜迪亞則是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她們的行動無聲卻彷彿在告訴我,不論我做出什麼決定,她們都會支持我。
我內心掙扎,如果選擇「情感價值轉換」,我可能會失去與她們之間珍貴的記憶,那些記憶是我至今為止最寶貴的財富。但如果不這麼做,我將無法保護她們。
最終,我做出了決定──
※ ※ ※
「那個」嘆了口氣。
「那個」是一位遙遠存在,超越世間輪迴與命運,熱衷於觀測人類無數的靈魂與其軌跡。對「那個」而言,每一個生命都是一篇故事,而「羅爾」不過是眾多故事中的一則。羅爾作為一名「轉生者」,其命運之軸早已偏離常規的軌跡。「那個」僅是好奇地看著羅爾如何在重重困難中掙扎,如何面對自己的命運。
但就在羅爾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之時,「那個」意識到這個故事即將迎來真正的結局。羅爾選擇犧牲自己身為「轉生者」的部分,與前世的自己徹底切割,這意味著「那個」再也無法透過這個角色的矛盾處觀察到任何超越軌跡的奇跡。
這一刻,「那個」對羅爾的觀察宣告結束。「那個」輕輕闔上了眼前的書,羅爾的故事就此凝固於「那個」的記憶之中,成為眾多故事的一部分。
「那個」的目光遠離這個世界,轉向其他生命的故事。羅爾和他身邊人的一切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將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出「那個」的視野。
而對於羅爾來說,這一刻他已經從那些無形的枷鎖中解脫,無論未來會如何,他都將擁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在他心中,曾經的記憶或許會逐漸模糊,但那份對於重視之人的愛,以及保護他們的決心,將永遠銘刻於他的心靈深處。
「羅爾」的故事在「那個」的書中結束了,但在現實中,他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