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蕾蕾王國統一後320年,也就是太陽曆320年,比薩大陸各處同時出現了大量的怪物,源源不絕,但沒人找得到他們如何出現,他們或燒殺擄掠、或覆滅城邦,其種類繁多統稱為魔族。三年後,人類進入了最危險的時期,土地甚至只剩下大陸的二十分之一。
但就在那接近滅亡的時刻,人類在古文獻中找到了解方,因此執行了名為「魔女開發」的計畫,據古文所載,魔女可以施展普通人無法施展的魔法,魔法的威力可大可小,最大的可以使大陸湮滅,但施展那魔法的方式早已失傳,其他留存下來的雖然不比它,卻也足以使戰局扭轉。
製造魔女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讓未滿十二歲的女童吃下魔族的肉,接著再用特殊的藥水洗腦,但別說小孩子了,魔物的肉對成年人來說也是種劇毒,參加魔女開發的人數接近百萬(除了王室貴族,基本能參與的都加入了),但僅有十三人生還。
可幸的是,當魔女成功製造出來後,戰局隨即逆轉,魔族兵敗如山倒,消滅不完的情況也神奇的消失了(學者至今也還在研究),不出五年人類就收復了所有失土,整個大陸恢復阿蕾蕾王國統治。
而成為最大功臣的魔女下場並不是接受喝采,其中七位戰死沙場,剩下六位,王室控制兩位,三大貴族各持一位,最後ㄧ位分不勻決定處死,但在死刑台上,她在眾人眼前憑空消失,之後便無消息。
而故事則是在戰後100年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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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曆452年
比薩大陸的東南角是一片森林,在森林裡,太陽的光線透不過樹頂,終年一片漆黑,因此被人們稱為「濃密的黑森林」,簡稱黑森林,而在東邊森林入口的小村子最近並不平靜,許多來自王國中心的訪客遠道而來。
村子裡的酒館,平常總是熱熱鬧鬧的,喝酒的、唱戲的、鬥毆的,每天,有趣的事情都在發生。但今天的酒館不同,酒館被王國的騎士團徵用,作為突襲的一線基地,街上也都有士兵把守,相較之前顯得冷清許多。
酒館大廳裡放著長長的會議桌,十幾個人正在討論著,領頭的人一頭金髮,看起來很是粗曠,右臉頰近十公分的刀疤讓他顯得更加老練,他的名字叫做小明,但他本人很討厭這個名字,總是要別人叫他團長。
「那我們午夜出發,帶上所有野戰部隊,剩餘的包圍整座森林,等我信號採取火攻,四名魔女展開魔法封鎖,絕不能讓她溜了!若我回不來,一切由副團長指揮,以上,解散。」團長義正詞嚴的說完,所以人陸陸續續展開行動,看著團隊行動,團長也默默的回到休息的地方。
到了休息的房間,團長馬上就躺到了床上,向天花板嘆了口氣。
「唉,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這步的。。。」團長幽幽的說著。
一個月前,王國來了一名預言師,他口中說著「魔女不除,必有大災。」,不斷重複,此話引發了民眾緊張,王國也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他。
監牢裡預言師改口了,雖然依舊不明不白,但卻神奇的一一靈驗,他的存在終於被注意到了,國王也不得不審慎面對他所講得話。
之後三大家族之一滅門,魔女被處死,其中細節連團長都不清楚,百姓更是渾然不知,知道這事的隔天,團長被吩咐聯合兩大家族的力量,來解決那位失蹤的魔女。
一路上,團長一邊調教著兩大家族的私兵,一邊思索著那預言家,出發前,他收到國王的密令,上面詳細的記載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以及問題的解決方法,之前的「調教」,以及方才的「討論」,其實基本上也只是按照密令上面所寫的下指令。
比起前面發生的事,後面的文字才是讓團長最憂心的,在抵達魔女所在之處後,文字開始變得奇怪,簡直像是在同個地方覆寫上內容,越後面越不清楚,最後變成黑糊糊的一片,無法閱讀,愈是想像,愈是毛骨悚然,但他對下屬卻不能說一分一毫。
在騎士團的努力備戰下,午夜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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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在森林的中心,有一棟小房子,方圓幾尺內沒有樹木,反倒生長了些花花草草,使得這裡更有生氣些。走進房內,左手邊便是一座大床,房間的中心放著張桌子還有沙發,除了後面還有個門外,這裡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書本。
沙發上,躺著一名少女,身高約一米五,穿著單薄的衣物,銀色的長髮雜亂無章,碧綠色的瞳孔正緊盯著書本,不了解的話感覺是從瘋人院出來的。
「星吟大人,您已經維持同個姿勢兩個小時了,建議您休息一下。」
說話的低沉男聲,站在沙發旁,臉上帶著奇怪的面具,身高約一米八,與躺在沙發名為星吟·琵久的少女不同,他穿着燕尾服,顯得相當整齊。
「海尼你很煩欸,僕人是這樣當的嗎?」星吟顯得有些不悅。
「是的,根據僕人守則第617條,。。。」
像這樣的無意義的對話早就不是第一次了,畢竟在幾十年的無聊時光裡,只能這樣打發時間。
星吟其實就是當初消失的魔女,在討伐魔族的日子裡她偶然的發現了一張藏寶圖,好奇心旺盛的她在接近寶圖所指的地點時,「不小心」把人類軍滅掉,只為了滿足自己。在那裡是一間擺滿各種魔法書的密室,其中最受星吟注意的是傳送魔法,還有控制藥水的記載,這也成了她最後能脫身的主因。
逃出來後,她在密室潛修,之後修成一棟屋子並且放入各種失散的書,還召喚了異界的生物當僕人,也就是身旁的海尼。
就在她倆還在耍白痴時,門突然被踹開。
「不准動,魔女在哪裡?」說話的正是團長。
「oi,oi,放尊重一點啊,是不會敲門逆?滾出去重來。」說完,星吟一個彈指,門便甩了回去。
正臉被重擊的團長,看起來面紅耳赤,雖然物理上真的也是這樣,但他還是敲了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團長嚇壞了,原本衣衫不整的少女現在正穿著洋紅色的洋裝,梳著公主頭,淡定的喝著淡定紅茶,地上雜亂的書也不見了。
「晚上好,請問這位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呢?」星吟放下紅茶杯問著。
到目前的發展都跟密令上一致,接著團長吹了口哨,便提劍衝了上去,隨後野戰部隊也跟著衝進屋子。
最先反應的是海尼,眨眼間,他便把團長的劍捏著刀背搶了過來,接著抓住他的手腕往眾人拋去,但此舉早就被料到了,在飛出去的同時團長往地上丟了魔女特製的煙霧彈。
一時間,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接著便是一連串弩箭發射的聲音。
「幹!!!」尖銳的女聲劃破整個空間。
煙霧突然間消失,少女的周圍全是箭矢,一箭都沒有中,唯獨額頭插著一支,但也只深入半公分不到。
全場一片靜默,有人為了星吟受傷感到驚訝,也有人為星吟只受這點傷驚訝,此時的團長冷汗直流,因為接下來快到了他完全無法閱讀的部分。
「我,生氣了。」
星吟短短的一句話後,她的腳下開始出現奇怪的黑色符號,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她散發出刺眼的白光,等到眾人視覺恢復,他們便處在了一個空中的石造擂台,眼前的白光淡去,接著擴張成一個十幾米長的黑影。
黑影逐漸浮現,那是一條黑色的巨龍,鱗片如曜石般閃亮,灼灼目光掃過的對象無不顫慄。
「這魔女,是龍?不可能吧?」團長用沒人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著,這發展他連作夢都不會遇到。
團長回頭看了一眼,驚訝的發現不只房裡的人,連在森林布陣的人也在,完了,這是團長心中唯一的聲音,不對,還有希望,既然都在這裡,那麼我就有四名魔女。
團長回頭看了一眼巨龍,牠正在玩弄雜魚們,他有計畫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來四名魔女,並且吩咐她們,計畫起動。
「求魔女大人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弟弟是個智障,還被馬車撞,我是為了混口飯吃啊!」團長演的有聲有色,其實也不算演,他很害怕,上面也都是實話,只不過他弟弟沒被撞,只是被驢子踢蛋蛋。
巨龍把頭轉向他道:「噢,看在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把你吃了吧!嘿嘿嘿!」
「兩個字,大中計。」團長心裡想得美,表面卻裝作絕望而跪倒在地。
龍首逐漸靠近,突然間擂台上出現數條鎖鏈綑住龍的脖子,團長終於面露喜色,任憑星吟亂吼。
就在團長站起身子,背後冷不防的被刺了一劍,是海尼,對於這飄忽不定的鬼魅,團長怎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登場,但無所謂,或者說這樣更好。
團長和海尼瞬間被火焰屏障所包圍,一般來說這是保護自己同時攻擊別人的手段,但團長卻要其中一個魔女反其道而行,不是向外而是往內攻擊。
海尼反應也很快,身為異域生物的他雖然不會魔法,但一些奇怪的技術還是會的,只見他拔出劍,向四處各揮一刀,那屏障居然就這樣破了。
但還是太慢了,當火焰散去,眼前的龍頭早已血肉模糊,下起了物理上的腥風血雨。
團長捂著肚子,忍著燒焦的痛楚,說:「看到了吧!這就是造水術的力量,哈哈哈!」語畢便不支倒地。同樣倒地的還有四位魔女,剛才施的法術都是以生命為代價,只差沒把命丟掉。
星吟·琵久 卒。
還沒,其實龍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她還躲在天上沒人注意的地方。
「果然不好對付啊!剛才轉移的時候就注意到有其他魔女了,不過一次四個也太扯,算了!雖然很傷但這局面我打不過!還好我上個禮拜有找到這塊敗者之石。」
星吟拿著一個古怪的石頭,接著唸道:「以九成生命為代價,發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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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前五分鐘
正當海尼還在碎念時,星吟冷不防的吐了一口血,臉色變得死白,四肢開始乾癟,瞳孔也漸漸模糊。
「魔女龐大的生命力也只這樣嗎?海尼,快跑,我們要被抄家了。」星吟虛弱的說著。
海尼下意識地碰觸星吟的左邊口袋,石頭已經不見了。他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便脫下自己的燕尾服外套,輕甩了幾下披在背上,接著將逐漸失去意識的星吟輕輕抱起,外套化作隱形屏障包覆著兩人。
他從後門無聲地離開,一路跑進樹林中,熟練地巡著特定路線移動,進入星吟為此刻而準備好的藏匿點。
那是一個地下密室,需要用特殊密語才得以打開。周圍沒有任何標誌,除非使用感知魔法或者一些道具,否則通常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至於海尼走到這的方法只是單純的肌肉記憶,他為這天做了許多準備。
「噢貝利可薩斯唔喔維。」這是一連串隨便設定的密語,很符合星吟的風格,然而不小心講錯便是死路一條,眨眼間就會被燒成焦炭,這也是她的設定,看來是十足信任海尼的能力。
暗門開啟,灰塵顆粒微微飄出,海尼輕盈小心地走下階梯,直至他感覺到暗門關閉後,才稍稍放鬆繃緊的神經。
海尼對聲音的敏感度遠大於蝙蝠,即便密室內伸手不見五指,他也可以用超音波來辨別周圍環境。只不過,他沒料到星吟竟然打不過方才那些人類軍,八成是派了好幾個魔女來支援,否則這些軍隊只有被玩弄的份。
將星吟輕放到小沙發上後,他捲起右手袖子,用小刀劃破自己的靜脈,撐開她的眼皮將血滴入瞳孔。見她血色逐漸恢復,海尼便結束動作,接著輕舔手臂上刀痕,轉眼間傷口癒合了。
「這樣、大概脫離危險了⋯⋯。」海尼用冰冷左手輕撫星吟的額頭,她還在沈睡,這不禁使海尼吞了一口水。
海尼摘下自己的面具,他的長相與人類男子無異,只是多了獠牙罷了。平常戴著面具的主因,一是習慣,二是眼睛怕光,在光線通明的地方,若是要拿下面具就必須全程閉眼,否則他的眼球會被灼燒。
他將臉緩緩靠近那毫無防備的雙唇,有些濕潤溫暖的吐息迎面,和冰冷的自己不同;呼吸的聲音,讓他的心揪緊,好像漏了幾拍似的。
「哈——啾——!」星吟突然打了個噴嚏,海尼被那一聲嚇到,摔到一旁,他小心地瞧看星吟的臉,幸好她仍熟睡著。
「呼——。」海尼鬆了口氣。
下一秒,「現在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星吟對你沒有感覺」⋯⋯諸如此類的話在他的腦中打轉。他紅著臉撇頭看向旁邊,將面具戴回,小聲地自嘲道:「哈⋯⋯我到底、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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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團長還在星吟的屋前來回踱步,屋內已被騎士團洗劫一空,卻未見星吟本人。事情果然不如他計劃的那樣簡單。
團長思考著,在魔法封鎖的狀況下,除非挖穿地心,否則任何人都不可能離開這片森林的。他重新閱讀密令,紙上文字變得正常許多,「或許可以用這個東西來追緝魔女!」他腦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接著他便立刻擬定計畫,把這張國王發下的密令紙分成好幾片分發給士兵,讓自己的軍隊四處巡邏,以找到星吟的位置。一旦找到本人,就用特殊道具將她困住,再發信號彈,讓四個魔女把星吟給滅了。
「現在開始,作戰計劃B!」團長快速對部隊下令,士兵則以最快速度遍佈到整個森林中,魔女那邊則是用信號彈通知。
「森林全都被燈火給點亮,雖然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作戰,但既然星吟選擇逃跑,那麼他們肯定有勝算!」團長心理如此想著,他得意地笑了。
突然,一位綁著金色雙馬尾、紅色眼睛的女孩看似從天空上掉了下來,在落地的瞬間停止。
「哈——囉——!」女孩俏皮地對團長喊,她壓住自己的粉色短裙,調整好姿勢後,優雅地落在地面。
「呃,貴、貴族的魔女,阿卡頓。」由於阿卡頓的出現太過突然,他愣了一下,接著冷靜下來說:「對於這個作戰計畫,有什麼疑問之處嗎?」
「嗯——,是沒有!但,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說完,阿卡頓便用魔力波打暈團長,於此同時,身旁的士兵全員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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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睜開眼睛後,他試圖活動自己的手腳,明明不見繩子,卻有種被什麼給綁起的感覺。
「嗯、好痛⋯⋯。」他不知是方才的衝擊還是什麼,讓他的頭劇痛萬分。
環顧四周,平滑的石牆完美包覆整個空間,不見任何窗戶,許多士兵在一旁被堆疊成山狀,不知是死是活,只有團長一個人坐在特別的木椅上。另一邊則有通往樓上的階梯,上面八成是魔女。作戰呢?計畫呢?該不會一切都要在這裡告終了。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疼痛突然消退了。他聽見朝自己逼進的腳步聲,立馬假裝自己還在昏睡。
「你醒了啊?團長大人!」是阿卡頓的聲音,她語帶戲謔,從容地接近團長。
待阿卡頓走到團長身旁,她看著團長緊閉的雙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太僵硬囉!團長。」
實在瞞不住阿卡頓,團長只好放棄掙扎睜開眼睛,咬緊牙根望向阿卡頓。
「好兇喔,哈哈!」
「妳到底想做什麼,魔女阿卡頓?」
「大概是想復仇吧?我也有點搞不懂!」阿卡頓抬起頭頓時面無表情的說,接著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嘿嘿!」的笑了一下。
「對人類的復仇,是吧?」團長對阿卡頓回以一笑。
「對!沒錯!是早就計劃好的喔!」阿卡頓的純真笑容讓團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同時他也感到疑惑,用來約束魔女的裝置怎麼沒起任何作用?
團長朝阿卡頓的頸部一看,是完好的約束裝置沒錯。戴上了這種約束裝置後,只要對人類攻擊就會啟動對魔女用刀片機關,將魔女的頭顱砍下。
「喔?你在看這個啊?」阿卡頓察覺團長的眼神,笑著指了自己頸部的粉色裝置,團長瞪向阿卡頓停頓了許久,阿卡頓見他的反應便輕輕向他微笑,接著興致勃勃地說:「哼!哼!給你看!給你看!」
她跳向一旁的士兵堆,單手挑選了看起來最壯的那個,掐緊他的脖子,直到手掌完全握緊毫無縫隙。血液從她的指縫噴出,灰色地板留下一灘血跡,臉上則沾了幾點紅。
「你看!你看!裝置沒有作用吧!厲害吧!厲害吧!」
團長逐漸明白眼前這魔女,不是能理性溝通的對象,但至少能從她口中套出一些情報,畢竟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
魔女阿卡頓,或許比星吟·瑟久還來的危險,現在最要緊的是確認她是不是有同伴,說不定她早就和其他魔女串通好了,甚至星吟·瑟久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這全是妳一個人策劃的嗎?」
「不對!但是把你們抓到這全是我的功勞喔!」阿卡頓把雙手張開,得意地轉圈,「啊——!好暈喔!哈哈哈!」
「阿卡頓,妳有點太大聲了。」團長陌生的聲音傳來,有點低沉、帶有磁性,緊接著是高跟鞋踩在石階的聲響,團長朝樓梯口一瞥,那個衣著看起來是另一個貴族的魔女葛雷絲。
葛雷絲披著灰色毛大衣,內裏是黑色絲綢所打造的連身紗裙,襯托潔白水嫩的大腿。最後才看到她的正臉,烏黑捲髮搭上剔透肌膚,紫色眼眸下一顆淚痣點綴,而那紅唇帶著野性氣息。
團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無法克制地望著她。理智被層層霧氣給覆蓋,他張著嘴直流口水,下體也起了反應。
「哼,不錯的獵物,有得玩了。」葛雷絲笑著,她提起團長的下巴,把臉湊近直盯著團長的雙眼,現在他的眼裡除了葛雷絲之外,什麼也沒有。
「什麼?要玩什麼?」阿卡頓抓抓葛雷絲的衣角,滿懷期待地接著說:「要大開煞戒嗎?要大開殺戒嗎?」
「是啊,再等一下就能大開殺戒了!想殺多少都可以!」葛雷絲摸摸阿卡頓的頭,但她頭上那根呆毛就是梳不整齊。
葛雷絲很快就放棄了,帶著阿卡頓上樓。
樓上佈滿許多儀器和道具,這些都是瞞著王國製造出的,包含這間石製密室,也是道具的其中之一。由於葛雷絲最擅長魅惑魔法,她戴上約束裝置前就已蠱惑了貴族,滲透貴族後,她便得到大量財富和人才,得以派人研究開發許多魔法道具,約束裝置也因此被破除。
在牆角除了一堆排列整齊的人偶外,還躺著兩具屍體,是王國魔女——萊爾和瑟西,她們的眼球都被利落的挖出,放入特殊的玻璃罐中,一對藍一對黑。
「妳看,我找到星吟·瑟久的藏匿處了,雖然感覺魔力很微弱。」葛雷絲指著魔力探測裝置向阿卡頓解釋,但她也聽不太懂,滿腦子想著別的事。
「哇!可以跟星吟姊打架嗎?剛剛不小心把萊爾姊和瑟西姊弄死了!這次應該不會那麼快死吧?」阿卡頓皺著眉問,然後轉頭自行思考一番:「星吟姊之前在前線作戰可是很強的,只不過常常偷偷溜走⋯⋯。」
葛雷絲轉向阿卡頓,兩手拍住她的臉頰,微傾著頭說:「如果星吟·瑟久支持我們的行動,就不行亂和人家打架囉!」
「喔,好啦!我知道了⋯⋯。」阿卡頓嘟起嘴坐到一旁,很快又恢復笑容說:「那我們趕快去找星吟姊吧!好期待她的答覆!」
「嗯!快走吧!」語畢,葛雷絲把一旁手把推到底,石頭密室快速地朝藏匿點的位置移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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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暗,可以開個燈嗎?我睡了多久?」星吟問道。
「您睡了三小時左右,但敵人還沒發現這個藏匿點。」海尼此時早已整理好衣裝和情緒,他從兩小時前就在等待星吟醒來的一刻。
「海尼,去點燈!我現在想盡可能保留一些魔力,情況不太妙⋯⋯。」星吟不耐煩地說。
「星吟大人,此時點燈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味道可能會飄到地面上。」
「快去點燈,我要用傳送魔法!」星吟焦急地說,這是海尼在十年來未曾見過的她,他立刻點起幾個蠟燭在地上,繞成一個圓形。
星吟喃喃唸著幾個咒語,用指尖在地上畫上魔法陣。這是為了增幅魔法強度而畫的,星吟現在的狀況實在無法隨意使用大型魔法。
「我們要一路逃到大陸的另一邊,有四個魔女要追殺我!」她很快地解釋情況,說完便繼續念咒邊畫魔法陣。
「好了!」星吟抱緊海尼,接著念:「哩呀嚕可洞!」
然而,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焦急地再唸了一次:「哩呀嚕可洞!」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星吟眼神空洞地望向海尼,輕輕地放開雙手。
「哎——!是那些魔女設下的該死結界⋯⋯!這次真的要完蛋了嗎⋯⋯?」
下一秒,海尼牽住星吟嬌小的手,故作冷靜地提議:「不如,您跟我逃去異界吧?異界是不同次元的地方,應該有辦法過去,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不要賣關子了,海尼!現在很危急!」
「妳必須把這主僕的枷鎖解除,讓我、把血液注入妳的體內。」
海尼用力一拉星吟的手,讓她失去重心倒在海尼的懷裡,他脫下面具後用一手讓星吟無法掙脫,漸漸靠近她的頸部輕舔,尖銳的牙即將觸碰到那雪白肌膚。
「喂!海尼,你幹什麼!我不要!」星吟皺著眉向海尼大吼,下一刻,他的頸部浮現出紅色印記,劇烈疼痛逼他鬆手,跪了下來。星吟快速站穩,狠狠地瞪向他。
「星吟大人,您應該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雖然、我並不想強迫您⋯⋯。我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海尼戴回面具,微微駝著背,低聲道歉。
「夠了!在她們找到我們之前,我再想別的辦法⋯⋯。」星吟不看海尼一眼,坐回沙發冥想,除了思考外,就是盡可能的儲備魔力。
海尼默默地把蠟燭熄滅,在心裡說服著自己:「既然她這麼選擇,那我也必須陪她到最後一刻。」、「她拒絕一定是有什麼理由⋯⋯。」
「是說剛剛那算什麼?告白嗎?」
星吟這時才突然想通,剛才那意味著什麼。於是便羞紅地拉著棉被,對海尼大罵。
「作為一個僕人。我的狗,你剛剛居然向我告白嗎?你以為你能負責我的命運我的人生嗎?你不過是只是一條狗。」
星吟有點情緒失控地,對著海尼發洩完,才回過神來想到——
海尼作為一種異界的使魔,他具有忠犬的性質。他不明白為什麼,星吟大人今天的情緒波瀾這麼大,他只是在想說:「星吟大人,一定是因為魔力透支了。所以現在更需要我的安慰。」
「星吟大人,如果妳願意的話,你可以抽取我的魔力。」海尼反過來將自己的脖子跟鎖骨亮了出來。
「不要這樣,很噁心。」星吟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海尼。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去顧慮使魔的情感。或是說,她也從來沒有把海尼當作過交心的對象,除了剛才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於是她只是接著說:「你出去把風。讓我一個人先獨處一下。」
「是的,星吟大人。」海尼雖然還是想不明白主人的考慮,但是他還是一個人離開了藏匿點。
說時遲,那時海尼才剛離開,一個極其魅惑女生便從臺階上傳了下來,彷彿兩人錯肩而過似的。
「琵久小妹,你該聽從你僕人的建議的。」
高跟鞋的聲音響徹這地下的密室,很快那水嫩的大腿與黑絲綢的連身裙伴隨它的主人一起出現。
「因為當我們來到這裡,妳就沒機會逃跑了。」阿卡頓上蹦下跳的補充。
星吟從剛剛窩回去的被窩中,探頭看了看:「喔,葛萊絲、阿卡頓,是你們兩個?只有你們兩個出現在這,那就表示是我的勝利了。」
「這可難說。我知道妳啟動了敗者之石,我不知道妳為了逆轉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但是……」
「不管代價是什麼?」星吟沒好氣的說:「你們不會冒著大陸湮滅的代價跟我對抗吧。我們現在只有三個魔女,已經算是很危險的平衡了。如果魔力全部蓄積到一個人身上,那麼她會作出什麼?就算是毀滅世界的事情也很難說。」
「也許向全人類報復,正是我跟阿卡頓的共同願望也不一定喔?」
「喔?是這樣嗎?原來如此,所以為此你們才耍得那些人類團團轉,讓他們幫你們減少魔女的數量,然後如果不能夠消滅的,就說服對方加入。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星吟敲了一下拳頭,比出數字三:「那讓我考慮三天。」
「你是打算趁這三天逃跑吧。我親愛的琵久妹妹。」
「怎……怎麼可能。」
「在我們與魔族血戰的時候,唯一『下落不明』的魔女,所做出來不會逃走的承諾,可沒有太大的信用喔。」
「啐。那你們這兩頭有信用的貴族的走狗,怎麼會背叛你們的主人。不乖乖的把我殺掉,然後就地自殺啊。我都聽說了喔,『魔女不除,必有大災』。都是誰兜出來的笑話,讓那些人類都信以為真的預言啊?妳們不是不知道現實是很脆弱的,禁不起這麼多次的窺看與穿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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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地面上
海尼正與團長在進行一對一的殊死搏鬥。
「作為魔女的走狗,你的身手還不錯嘛。」團長手持騎士劍,近身一個下劈斬,被海尼使用一種微妙的身法給閃躲開來,反轉過來迫近到扭打的距離。
頓時,海尼的右手握上團長的劍,而在這距離施展不開手腳。只見團長重心不穩,被海尼拖倒在了地上。
海尼一拳打在團長的臉上:「不許你那樣說星吟大人!她是我最敬愛的主人。」
不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在戰場上多一句話,就是一個破綻。海尼這時候說話的空隙,給出了破綻。
只見團長抽出隨身的小刀,迅捷地往海尼的脖子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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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只能用魔女間的方法解決了。」
「好啊。幾十年沒來過了。」
「『模擬……』」兩人念出啟動辭的瞬間——
「等一下!」阿卡頓大叫,「你們如果啟動那個黃金之禁忌魔法,這樣下去世界會真的毀滅啦!」
葛雷絲與星吟雙雙收起已經開始建構的魔女結界。
「阿卡頓,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被稱作雙面之魔女的阿卡頓大叫,事情必定非同凡響。
「我看到在無數的未來中,如果你們展開黃金之魔法,會有其中一人被封印在永遠的機關車上,在終末後的世界無盡的航行。除了一種食物之外,那世界的開水不會被用來作為別種用途。」
葛雷絲與星吟都不知所措地,歪著頭聽著這奇妙地將來。
「但我們就算不是使用黃金魔法決鬥,所釋放出的能量也還是有毀滅世界的風險呀。」星吟隨手用手指點了個小火球,表示困惑。
葛雷絲沉思一下,然後說:「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便是使用『符卡』。」
「符卡嗎?的確符卡能透過把魔法的力量封裝,來達到魔力後果不外洩的效果。但是……你有看到我身上有帶符卡嗎?」
阿卡頓這時候感嘆:「文明的決鬥方式太難了啦?」
葛雷絲這時候說:「那不如我們猜拳?」
「猜拳?妳是說剪刀石頭布嗎?用這種方式決定我要不要加入你們,然後決定要不要跟你們一起向全人類報仇嗎?」
星吟沉思了一下。
「聽起來,蠻有趣的,」她的雙唇咧開了孩子氣的笑容,「那麼剪刀……」
「等一下,不是我要跟你猜喔。而是阿卡頓。」
「阿卡頓的話,我是要怎麼猜贏啦。她的另外一面,不是某種意義上,能夠看到其他未來,然後才能作出預言嗎?那個團長手上拿的破紙,就是都是阿卡頓的味道呢。」
「啊啊,星吟姐姐果然沒有忘記我的味道嗎?」
「當然,小阿卡頓的味道那麼濃烈,姊姊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星吟一邊說一邊走上前,摸摸阿卡頓的頭。
魔女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奇妙吧。前一秒才你死我活,下一秒就像是要好的姊妹一樣。
一聲很突兀地悶響傳來,一個煞風景的場面被丟進了房間,那是海尼的頭顱。
「怎麼?妳們還沒結束?」團長身上沾滿了異界生物的鮮血走了進來,靠在旁邊的牆壁上。
「那是?」星吟看著地上滾動的染血事物,只是冗贅地重複確認。
「魔女小姐,那是妳的寵物呦。」
「我的寵物?」
「沒記錯的話,是叫作海尼的異界生物吧。真是可惜了,他差點就……」
下一瞬間,團長便被星吟的怒火撕裂成了六塊。
看到星吟毫無節制地出手,葛蕾斯呵呵地笑了起來。
「看來,我們是成交了嗎?星吟,一起報復全人類?」
「這就是妳的計謀是嗎?葛雷絲?用這樣的方式增添我對人類的恨意?」
星吟看了一下地上泊泊滲血,逐漸冰冷的頭顱。她輕柔地把它抱了起來:「這孩子,對我來說只是普通的僕人而已,並沒有需要為了他毀滅全人類的。」
雖然星吟是那樣說,但是她的眼淚逐漸混合上頭顱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向地面。她潔白的肌膚與銀色的髮梢也受到了汙染。她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大概是不論是什麼樣的僕人,養久了都會有情感吧。
但這樣的情感,足夠如摩天樓那樣高聳,大到能夠湮滅大陸的程度嗎?
「感情的摩天樓。」
「星吟,我們需要妳來啟動『這個』魔法。我們三人一起合力毀滅全人類吧。」
星吟沒有理會兩人,抱著海尼的屍體轉身離去。
「我可以把這視為一種拒絕吧?」阿卡頓張開右手,對著星吟釋放一道魔力波,青藍色光影悄然劃過,卻在僅離星吟幾釐米處的地方消散。
面對阿卡頓的攻擊,星吟似乎不願理會。她一腳踢翻地上劃好的魔法陣,將上頭用鮮血與粉末勾勒出的線條給毀得一乾二淨。面對後面叫喊著的兩人,星吟猛然回頭,眼神空洞的模樣讓兩人不寒而慄。
她散發著黑色氣場,彷彿披上層黑色薄紗。嘴角勾勒出一股壞笑,冷笑著,哼起了歌曲。
♪兩個魔女來到房間。
♪一個斷頭還剩一個。
♪一個魔女來到房間。
♪一個掐死全都不留。
兩人曾見過這種狀態下的星吟,在多年前征討魔族的戰役,某位貴族見星吟美貌意圖對她不軌,當晚,星吟就被對方實施強暴。因為有拘束項圈,星吟無法還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抽出巨劍拍打自己的身體,直到黎明,他才悻悻然離開帳篷。
那個人就是團長,那僥倖地王八蛋被調往東線戰場躲過一劫。
隔天的戰場宛如地獄,星吟獨自殺進戰場,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害所見之物。待葛雷絲與阿卡頓趕到,士兵們如無頭蒼蠅般四處遊走,兩人湊上前觀看,發現士兵們的手腳被荊棘束縛,他們眼睛被挖空,僅剩下一位斷手斷腳的獨眼士兵在地上帶領他們前進。
而星吟蹲踞在一旁,如著了魔似地唱起了歌。
♪十個士兵來到戰場。
♪一個吊死還剩九個。
♪九個士兵來到戰場。
♪一個絞死還剩八個。
意識到我們的到來,星吟臉上不是歡喜,而是兩眼放光,如失了神般散發殺氣。頃刻間,萊爾和瑟西的頭顱已被星吟徒手拆下,星吟不斷舔食著他們眼球,像是在品嘗。
為了喚醒星吟,我們一共犧牲了六位魔女,王國對外宣稱戰死,殘餘魔女也被王國分贓,星吟更是被下令處死。我們被迫消除了星吟的記憶,為了陪伴她,我們特地從異界召喚出魔物來陪她。所有人都認為星吟跑了。
後來我們從魔物學家那得知,當初我們注射體內的魔物來自一種極度嗜血的異界惡魔,只要魔女情緒瀕臨崩潰,便會陷入對暴力與鮮血的渴望,幻想身處自己最害怕的回憶,不分敵我屠殺眼前的一切事物,直到生命凋零。
這種病徵有許多別名:「黑怒」、「血渴」、「日癲」。但最廣為人知的莫過於——「黑色衝動」
阿卡頓收起笑容,從胸口拿出一疊符卡丟向星吟。
「慢著,你想連同我也殺掉嗎?」葛雷絲出言阻止,但阿卡頓似乎心意已決。
「正為生,反為死。生死皆存於萬物,此乃決定命運之術法。」符卡飄散在空中,圍繞在星吟四周,伴隨吟唱,符卡開始散發著金色的魔力。阿卡頓抽出腰間的飛刀丟向星吟。
「空‧想‧切‧除。」刀光閃過,上頭竟然反射出無數個星吟、海尼、葛雷絲、阿卡頓的身影,如同萬花筒映射在三人眼眸。葛雷絲瞥見了那無窮無盡地的影像,星吟殺死阿卡頓的身影、阿卡頓殺死星吟的身影,葛雷絲失手將兩人殺死的身影,三人皆死亡的身影。然而,隨著阿卡頓金色的瞳孔骨碌碌打轉,越來越多的影像消失在刀光,最終僅存著阿卡頓投擲飛刀殺死星吟的影像。
葛雷絲明白,這是阿卡頓身為雙面魔女的能力,她能透過觀測無限多個平行世界的未來,透過預言,將其中一個未來永久地定死在時間軸上,使其必然發生。她曾靠著能力幫助王國躲開數次危難,但因觀看過多平行世界喪失神智,使得她心智年齡退化至13歲。
「死吧!星吟姊接。」阿卡頓宣告著她的勝利,眼看飛刀即將命中星吟,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而在即將得手之際飛刀卻從星吟身體穿過,阿卡頓抽出第二把刀,視線卻呈90度旋轉,眼神一撇,竟然是星吟的身影——。
喀擦。
清脆的關節錯動聲,阿卡頓便徹底沒了呼吸。星吟果斷地扭斷了阿卡頓的脖子,隨後如對待垃圾般扔向一旁不管。
星吟扭頭看向葛雷絲,面目猙獰,隨後消失在視線內。葛雷絲提起劍,護至胸前,在手部觸碰脖子之際恰好擋住了攻擊。
因果逆反。
那是身為「逆反的魔女」星吟的能力。星吟可以透過預言,將事情從各種情況下逆轉過來。冷變熱、長變短、生與死、希望與絕望。例如說,讓本來不可能致死的攻擊,變成必定致死的攻擊。與阿卡頓不同,星吟必須先預言,實現預言過程才能發動。
葛雷絲想起了方才星吟的預言。
♪兩個魔女來到房間。
♪一個斷頭還剩一個。
♪一個魔女來到房間。
♪一個掐死全都不留。
換言之,星吟若要發動能力,就必須滿足「攻擊脖子」的條件。
葛雷絲顫顫巍巍,舉起配劍護住脖子,聚精凝神緊盯星吟。等到星吟再度消失在自己視野內。
刷,飛刀從葛雷絲耳旁閃過,但她依舊沒有放下配劍。
「!」大腿傳來異物刺入感,葛雷絲屈膝在地,配劍依舊堅挺護住要害。她明白星吟是在等待時機,等待自己體力不濟時便可擊殺。
與此同時,又一把飛刀命中葛雷絲的腹部,鮮血流淌,如同稍早之前自己對星吟的行為。看著如同野獸般不斷跳動的她,葛雷絲的眼眶變得紅腫。
魔女絕不會哭。
魔女只能終生為王國效忠。
魔女絕不能對他人透露感情。
看著這個與自己殊途同歸,卻又分道揚鑣的姊妹,一股好奇怪的感覺在心裏翻騰。
葛雷絲何曾沒想過離開這?
離開阿蕾蕾王國,離開比薩大陸,踏上前往遙遠閃爍著星海的空想大陸?
魔女不懂感情。
其實早在見到星吟的那刻,她就巴不得想脫口而出這句。
「星吟,快跟我走——」
幾乎脫口說出,飛刀不偏不倚地命中腳踝,那個被稱為阿基里斯腱的地方。葛雷絲無力地倒了下去,視線恰好撇見海尼的屍體。
海尼。
異界訪客,來自遙遠史波蓋提大陸的人形生物。跟比薩不同,史波蓋提的人們似乎不懂得何謂戰爭、紛爭、鬥爭、爭吵,所有人都在信奉一個偉大的黃色條狀神明。他不過是被偶然召喚到這塊大陸的訪客。我們期望他能用愛與和平來治癒星吟的症狀。
透過占卜魔女的魔法,葛雷絲能透過水晶球觀察著星吟與海尼生活。
時而嫌棄。
時而鬥嘴。
時而冷戰。
但最終總能和好如初。
看著兩人一天天打鬧,葛雷絲總感覺自己心中有股情感正在萌芽,看著兩人拌嘴、打鬧、扶持,這份心意逐漸成長,如同藤蔓般纏繞心臟,時不時,刺痛著自己。
直到見證海尼死去,葛雷絲才發現這股感情究竟代表著什麼。
「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喜歡你啊,海尼。」
那是名為忌妒的情緒,是身為魅惑魔女的自己一生絕不可能領悟的感情。
「如果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或許我們還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葛雷絲這麼想著,隨後緩緩舉起利劍,準備防住最後的攻擊。
星吟的身影出現在正前方,葛雷絲揮起佩劍刺向目標。劍峰觸碰之際,星吟猛然加速一把撞開劍身,強大撞擊力影響下,葛雷絲手上的劍炳向後退去——
「葛雷……絲?」星吟眼神發亮,不可置信地看著劍刺進脖子的葛雷絲問道。「是我、做的嗎?」
「太好了,黑色衝動解除了。」葛雷絲張開嘴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星吟環抱著葛雷絲,淚水止不住地向下滑落。看著眼淚驟下的星吟,葛雷絲輕柔地安撫著星吟。
看著在懷裏撒嬌著的星吟,葛雷絲將嘴湊了過去。
「就讓我來對你施下最後的魔法吧。」
葛雷絲調皮地撬開星吟的嘴唇,借用星吟的口與舌詠唱道:
「連同幻想鄉也一同逝去的美好樂園。」
星吟口袋裏頭的敗者之石飛了出來,散發著耀眼的金色光芒,照耀了整個房間。
*
古太陽曆1年的1月1號,比薩大陸上方降下了來自太陽的災禍。
其一是暴雨,七天七夜的暴雨吞沒沿海,來自深海的魔物開始啃食人民。
其數量之多連河川也一併轉紅。屍體連綿不斷,蚊蟲紛飛不止。
其二是瘟疫,牲畜暴斃死亡,居民高燒不斷,長滿黑斑,呼吸力竭而止。
民眾跪倒在神像前,祈禱神明寬恕自己,但又有何用?神的憤怒不曾停歇!
其三,乃永無天日的黑暗,數不盡冰雹降下,永不停歇。象徵光明太陽不再升起,取而代之的是象徵著殺戮的黑色太陽。
河川倒灌,種稼歉收,倖存居民為生存發起了榮冠戰爭,將敗者作為牲品吞噬,他們決鬥、他們鬥爭、他們殺戮,一切都是為了取悅那個以鮮血為食的惡神!
古阿蕾蕾部落誠心祈禱著,根據先知所述,她在夢中預示了幾位身穿異服的女神。彼時,魔女將施展神力擊敗惡神,驅散黑暗,將世界迎來下一個紀元。
就在古太陽歷的677年後,世界果真迎來了救世主。
那是來自彼方遙遠旅途上的兩位女神。
一位有著雜亂無章的銀色長髮,碧綠色的瞳孔。
另一位則披著灰色毛大衣,身穿黑色絲綢所打造的連身紗裙。
神聖的魔女們披著金黃色鎧甲,從惡神手中奪走象徵王權的榮冠,隨手一揮便驅散黑暗。
他們化身為神,驅使著魔力開始拯救世界,河川不再氾濫,瘟疫不再肆虐,人類不再自相殘發。
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而來,亦沒有人知道她真實身分。
人們是這樣稱呼她們:「偉大的太陽,萬千真理之主,智慧的燈塔,人類文明救贖者、全知全能的神皇。以及——『原初的魔女』。」
*
「所以說,這就是阿蕾蕾神話的全貌?」星吟坐在木椅上,在她旁邊的是披著動物羽毛,身穿著蛋糕裙與小圓高帽的葛雷絲。
「是啊!」葛雷絲抽著菸斗,吞雲吐霧後繼續說道。「敗者之石將我們帶回了4000多年前的比薩大陸,誰想的到呢?他們竟然會把我們當神崇拜。」
「沒想到文獻上紀載的魔女竟然會是我們兩個。」星吟凝視著葛雷絲,準確來說是她性感的雙唇。
「幹嘛?嫌剛剛還親不夠嗎?」
「不夠。」星吟猛然站起,不知從哪來的蠻力將葛雷絲壓在地上。「我還想多感受點,葛雷絲身上的氣息。」
「oi,oi,放尊重一點啊。」葛雷絲用手輕輕推開星吟的唇。
「可是…‥」星吟羞紅著臉,眼神曖昧地凝視葛雷絲。「自從我醒過來後,身體就好熱,腦袋好暈,霧霧的,下面也好癢……」
可能是因為兩人接吻來發動魔法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受到魅惑魔女殘存法力的影響。
星吟體內的黑色衝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桃色衝動。簡單來說就是時常處於飢渴狀態的性慾怪獸。
「我是魅惑的魔女。」葛雷絲一臉壞笑道。「想要求人的話,知道該怎麼做吧?」
「嗚……」星吟退去紅色洋裝,展露出裏頭的性感雷絲內衣。「填滿我。」星吟祈求著,將肚喃貼靠在葛雷絲胸譜說道。
葛雷絲沒有答應,還是將手緩緩向下伸去,撫摸著星吟的腹部。
或許在四千年後,星吟最愛的人是海尼;但是現在,星吟最愛的人是葛雷絲。
葛雷絲壞笑道,隨後便將手伸進更下面的區域。伴隨星吟一聲尖叫,葛雷絲再次吻了上去,試圖蓋掉海尼在星吟留下的痕跡與氣味。
「好希望孩子的爸爸能看到。」星吟撫摸著下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葛雷絲說道。
「可惜現在海尼還沒出生,等到第四十個千年後再把他召喚出來好了。不知道他到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星吟享受著快感,一臉癡呆地吸取著葛雷絲的一切。隨後便詠唱道:
♪兩個魔女來到房間。
♪逆反在上,魅惑在下。
♪她們相約來到木屋。
♪天地創造由此開始。
(護家萌版本請從穿越後開始看起,結局稍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