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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士道 毗婆舍那

《略論》講記第三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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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緣起的內涵分二:

一、與唯識派共同的安立方式。

是故如苗等外法與行等內法,依次依於種子等與無明等而產生。

這個部分最主要談到的是,依賴著因緣而生起的緣起法,苗等外法與行等內法,是透由種子以及無明而產生的,這當中的「行」是指「業」,也就是十二緣起當中透由「無明」而產生第二緣起的「行業」,所以不管是外在的苗等或是內在的行等諸業,都必須要藉由自因種子以及無明才有辦法產生。

中觀自續派以及唯識派,雖然都承許「有為法」的形成,是必須要觀待因緣才有辦法形成,但是在承許緣起法的當下,這兩派共同都承許「緣起法是由自相所形成的」;但對於這一點中觀應成派卻不如此承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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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觀派不共的安立方式

倘若如此,則彼等由自相所成不合道理。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如果一法形成是必須要觀待他者,這時就表示這一法沒有任何獨立的本性,所以安立緣起法、又承許此法是由自相所成是不合理的。

若由自體所成,自身須有自主、獨立之自性,如果一法形成是由自體所形成的,這一法在形成的當下必須要有自主、獨立的本性,是故依賴因緣則成相違。

對於這一點,在聖天論師所造的《四百論》當中:「依何而生起,則彼無自主,此皆無自主,故我終非有。」

一法形成,如果必須要觀待他者,就表示它沒有任何自主的能力,這一點從世間的例子我們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一件事情,是一個獨立能夠完成的話,就表示在做這件事情的過程中,是不需要依賴他人的,因此「依賴他人」與「自己獨立完成」這兩者是相違的;相同的道理,如果一法形成,是必須要觀待因緣、依賴因緣才有辦法產生,就表示這一法形成並沒有任何的自主性。「此皆無自主,故我終非有。」這當中的「」最主要強調的是「由自方所形成的我」。

提到了「緣起」,緣起的本質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粗、細」兩種的緣起,以補特伽羅為例,中觀以及唯識都承許「補特伽羅的形成是必須要觀待蘊體的」,這種觀待法、這種緣起法是「粗分」的緣起法;而「細分」的緣起法,是更進一步的在補特伽羅的施設處(也就是蘊體)之上,「僅由分別知的力量安立補特伽羅」的這一點,是細分的緣起法。而這樣的緣起法,在四部宗義當中是只有中觀應成派的宗義師所承許的。

因此在正文當中有提到,由此應知補特伽羅與瓶等法,亦依己之聚合體而假立,補特伽羅或是瓶等諸法,它們的成立是在施設處的聚合體之上,透由分別知的力量而假立、而安立出來的,是故非由自性所成。緣起正因之論述有此二類也。因此緣起的內涵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粗分的緣起以及細分的緣起。

粗分」的緣起當中包含了觀待、依賴「因緣」所產生的緣起,以及觀待「施設處」所安立的緣起。而「細分」的緣起是在此之上,安立一切的法都是「僅由分別知所假立出來的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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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諦實的一、異也能以此正理破除。

透由緣起的正理,雖然在字面上並沒有提到「破除諦實一」以及「破除諦實異」的內涵,但實際上緣起的正理當中,已完全的包含「破除諦實一、異」的這部分。正文裡,若是「依他而生」及「依他而假立」者,這句話當中就有提到「粗、細」兩種不同的緣起。「依他而生」是提到「粗分」的緣起,「依他而假立」是提到「細分」的緣起。不管是粗分或是細分的緣起,則與「所依之法」非由體性所成之一,「所形成的法」與「所觀待的法」,這兩者彼此之間的關聯性,並非由體性所成的一者;

若為一者,一切所作、能作皆成為一。彼二亦非由體性所成之異;若爾,即破相屬,則觀待彼成相違故。如果「所成的法」以及「所依賴的法」,這兩者彼此的關係是「由體性所成的一」,透由正理推論到最後,一切的所作、能作都會變成一者;但是如果這兩者是「由體性所成的異」,這時這兩者彼此之間就變成毫無關聯性,「則觀待彼成相違故」,所以這時既安立觀待他者、又安立這兩種法類是由體性所成之異的話,這樣的兩種安立方式是相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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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龍樹論師的論中也如此宣說。

《中論》亦云:「依何生何法,彼時非為一,依著某一法而產生的另外一法,這時這兩者的關係並非自性所成的一,亦不成相異,也不是自性所成的異,故非斷非常。」透由緣起單一個正因,能夠同時的破除「常邊」以及「斷邊」。

出世讚》中亦云:「外道許諸苦,自造及他造,共造無因生;尊說依緣生。若法從緣生,佛說即是空,諸法無自主,無等獅子吼。」

第一個偈頌當中有提到,外道的論師由於承許苦的內涵是「由自體所形成」的緣故,因此他們認為苦是由自因、他因、自他二因、或是無因而產生的。外道的論師中,數論派的外道認為「苦」是由「自因」而形成;而「他因」,(這當中也包涵了自續派以下的論師)認為苦的形成是由「他因」所形成的;而「無因生」當中有特別的提到裸形外道;但是佛世尊卻不是如此承許苦的內涵,

佛是如何宣說苦的道理?

這時佛提到了,在不觀察、不思擇的情況下,苦的形成是透由因緣而產生的。

「若法從緣生,佛說即是空」,如果一法形成是透由觀待、依賴因緣而產生的話,佛告訴弟子們這一法是「自性空」的內涵。「諸法無自主,無等獅子吼」,佛透由這樣的方式宣說了甚深緣起的道理,就如同在動物當中,其他的動物如果聽到了獅子的吼叫聲,內心當中會感到畏懼、會感到害怕;相同的,當佛宣說了甚深緣起的道理之後,其他的外道徒聽到了這個內涵,他們的內心也會感到不安穩。說以緣起正因,能破執著一異、常斷及四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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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讚歎能顯現空二者,互為助伴之見。

現空二者當中的「現」,指的是「現象緣起」;而「空」是提到了,雖然一切的現象本質是緣起的,但是它卻是「自性空」的,而這兩者彼此之間互為助伴、互不相違。在昨天我們有提到,透由緣起的正理來證成苗芽是無自性的同時,藉由了解「緣起的正因」能夠破除心中的「斷見」,透由了解「宗義」能夠破除「常見」的內涵,這樣的解釋方式是比較粗分的。如果以更細緻的解釋方式來探討,所謂「透由緣起單一個正因,能夠同時的破除常、斷二邊的見」,以最細緻的方式來探討的話,「緣起的正因」它本身就能夠直接的斷除「斷邊」,以及間接的斷除「常邊」。

為什麼它能夠「直接」的斷除「斷邊」?

因為透由緣起的內涵,我們就知道這一法它是存在的,了解了一法是存在的這一點,他能夠斷除執著諸法毫不存在的「斷邊」;間接的由於它是「緣起」,因此它是必須要觀待他者,如果必須要觀待他者,就表示這一法「沒有任何獨立的本質」,因此透由「緣起」的正因,它能夠「間接」的破除我們內心當中執著諸法是諦實、是獨立的這種「常邊見」。因此藉由「緣起」單一個正因,能夠「直接」、「間接」破除我們內心當中的「斷邊見」以及「常邊見」。

如是空無相執所執之境,於此空性生定解已,復能不捨業果緣起,勤修取捨,讚為稀有。如果了解一切法的本質都是「自性空」的本質,並且對於「自性空」的內涵生起了定解之後,還能不棄捨業果的緣起,勤修取捨,這是非常困難、非常稀有的一件事。所以達頼喇嘛法王尊者也時常提到,眾生雖然都想要離苦得樂,但是離苦得樂的關鍵是在於我們有沒有辦法去「行善、斷惡」。由於苦樂的本質並非由自性所形成,因此苦樂在形成之前,是必須要觀待他者才有辦法形成,因此想要成辦的快樂,必須要觀待行善;想要去除痛苦,必須要觀待「不造惡」,所以如果我們想要離苦得樂,這時候我們就要盡可能去行善、去斷惡。所以這個地方也有特別的提到,「於此空性生定解已,復能不捨業果緣起,勤修取捨,讚為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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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一點龍樹論師所造的釋菩提心論》當中也有提到:「若知諸法空,復修習業果,奇中此最奇,稀中此最稀。」很多的人在承許無自性的當下,認為一切的法都沒有安立,而破除了一切法存在的可能性。而另一類的人,在安立緣起的同時,卻又必須安立這一切的緣起法都是由自性所形成的,但是導師釋迦世尊是如何的宣說緣起性空的內涵?

「若知諸法空,復修習業果」,一切法在無自性的狀態下,卻還是能夠安立緣起業果的道理,這種安立方式是非常稀有、非常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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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教授必須辨別「自性有、無」與「有、無」四者差別。

我們必須要能夠分辨「自性有」跟「有」這兩者的差別,以及「自性無」跟「無」這兩者的差別。以字面上來說「有」跟「自性有」,在字面上所表達的方式是不同的;相同的道理,「無」與「自性無」在字面上所表達的方式也是不同。既然在字面上表達的方式不同,就表示這兩者的內涵是有差異的。

欲生如是定解,須先辨別有與自性有、無與自相無之差別。提到了這一點,過去我的上師第九十四世的甘丹赤巴法王,在指導我的過程中曾經提到:在過去雲瑪堪巴的這位成就者,他提出「如果一法是沒有自性,就沒有辦法安立這一法是存在的,所以當一法是無自性時,就表示這一法是完全不存在的空法。」我的上師當時告訴我說,提出這樣的觀點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人所提出的觀點。

乍聽之下我們會覺得,這樣的觀點它的內涵是毫無可取,因為這種論點是一種錯誤的謬論,或許我們都會說「法」是「無自性」,但是「法是緣起」的,所以我們會認為一法若是無自性的,並不代表這一法是完全不存在的空。我們嘴巴會這樣說是因為在不加思索的情況下我們講了出來了,但是如果你仔細的去思惟,要安立一法是「無自性」,又要在「無自性」的狀態當中「安立緣起」,這是何等困難的一件事?所以我的上師告訴我,當雲瑪堪巴這位成就者提出:「如果法沒有自性,就沒有辦法安立它的存在性」,這樣的觀點其實是有智慧的人他在不斷的思索之後,所提出他內心中的一種想法。

而過去西藏早期的論師們,他們也提出在我們的心中不需要刻意的去作意外境。也就是盡可能讓心中不要生起種種的分別,對境不要產生分別、不要作意,最主要的也是提到一切的外境都是錯亂知的顯現,所以為了不讓分別知擾亂我們的內心,讓我們的心能夠完全安住在同樣的一個境界,這時他們提到讓我們的心不要作意外境、不要生起種種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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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科判當中的內容分六:第一「正說」。在正說的部分,有引月稱菩薩所造的《入中論釋》。《入中論釋》是月稱菩薩在造了《入中論》之後,所造的一本《釋論》,這當中的內涵非常的艱深。而宗大師在造《入中論善顯密義疏》的時候,除了解釋月稱論師所造《入中論》的根本頌之外,也加進了《入中論》的《釋論》,一起來作解釋。所以閱讀宗大師所造的《入中論善顯密義疏》,同時也能夠了解月稱論師所造的《入中論根本頌》,以及《入中論釋論》。現今要找到這樣的論著,的確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過去我的上師也曾經告訴我,雲瑪堪巴的這位成就者,他所造的論跟宗大師所造的論,從字面看來寫作的方式幾乎是雷同;但是能否像宗大師在造一部論時,同時解釋好幾部論,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除了《入中論善顯密義疏》之外,宗大師也造了一本龍樹論師所造《中論》的解釋,在這部解釋當中,宗大師除了解釋《中論》的根本頌之外,也配合了月稱論師所造的《顯句論》,一起來作解釋。

而現今要看到這樣的中觀論著,的確是不容易的一件事,這不是因為我自己是學格魯派的一位學徒,以這種的方式來讚歎我們的大師(不是以這種方式來解釋);而是如果你實際去了解,宗大師造的中觀論著的話,你就可以知道宗大師是何等了不起的一位成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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