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_20190131

上士道 毗婆舍那

《略論》講記第三冊

P192L9~P196L6

P192L9

五、說明「實執為輪迴根本的道理」是龍樹父子的主張。

於前所說俱生無明增益之境,其餘俱生及遍計之一切煩惱,皆取其境一一差別而轉,猶如眼等其餘四根皆依身根而住,除此無法自主安住他處;如是其餘一切煩惱,亦依俱生無明而轉,故說愚癡為主。《四百論釋》闡釋「如身根遍身,癡遍一切惑」時云:「貪等亦唯於癡所遍計之諸法自性,增益愛與非愛等差別而轉,故非異癡而轉,亦是依癡,癡為主故。」是故,愚癡執境是由自相所成,所執之境若順己意,即緣彼而生貪;若違己意,則緣彼而起瞋;倘若彼境與意非順、非違,住尋常中,緣彼雖不生起貪、瞋,然生同類後念愚癡。《六十正理論》云:「若心有所住,惑毒豈不生?若時住尋常,亦為惑蛇噬。」其論釋中亦如前說。又從蘊體實執而生薩迦耶見,亦是《寶鬘論》之意趣;生起其餘煩惱之理,如前中士道時所說,應當類推而作了知。

與俱生無明行相不同的其他煩惱,無論俱生或是遍計,都是在俱生無明增益諸法皆由自方成立後,以此為基礎,進而對於境的悅意與否產生貪、瞋。例如:眼、耳、鼻、舌四根,都是依附在身根之上才有作用,無法獨立於身根之外;相同的,俱生無明以外的煩惱,也是依著俱生無明才能各自運轉,所以《四百論》中提到:「如身根遍身,癡遍一切惑。」意指愚癡是眾多煩惱當中最主要的。

對於《四百論釋》解釋「如身根遍身」這兩句話的內涵,宗大師作了清楚的說明:愚癡執著境由自相所成,並且當所執著的境合乎自己的心意,便以非理作意捏造不屬於境的悅意相,進而對境產生貪念;假如境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便以非理作意捏造不屬於境的不悅意相,進而對境生起瞋恚;如果對於境沒有特別的好惡,心緣境時雖然不會生起貪、瞋,但之前的愚癡還是會繼續延續,形成同類的後念愚癡。對此,《六十正理論》也說:若心執著境有自性,那要如何避免生起貪、瞋等煩惱呢?就算沒有因此生起貪、瞋,但由於不了解無自性的道理,所以終究還是會被愚癡的惑蛇吞噬。

《寶鬘論》中提到:「若時有蘊執,爾時有我執。」說明一旦執著蘊體為諦實,便會引生薩迦耶見;至於從薩迦耶見如何生起其餘煩惱的道理,可從之前中士道所介紹的內涵類推而知。

P194L6

六、生起煩惱的次第也可從《釋量論》中得知。

又如《釋量論》云:「若人見有我,即恆耽著我,著故愛安樂,由愛遮諸過,見德而愛著,遂求我所有,故若貪有我,則於輪迴轉。」此宗雖與前說安立二種我執之理不同,然生煩惱次第亦可依此了知。此謂於初執著我念所緣之我是由自相所成,遂於自我生貪,由此貪愛我之安樂;又見我之安樂不待我所無自主故,貪愛我所,由此遮蔽彼之過失、見為功德,故求我所成辦我樂;所生煩惱造作眾業,由業復於輪迴結生相續。《七十空性論》云:「業以惑為因,由惑起諸行,身以業為因,三皆自性空。」應由此諸道理,於流轉輪迴之次第獲定解前,精勤修習。

又如《釋量論》說:假使有人認為「我」在不觀待他者的情況下便能獨立形成,就會對「我」產生貪著,進而對於「我的安樂」生起貪愛;更進一步發現,我想追求的安樂來自「我所」——自己所擁有的五根、親友及資具等,於是對於我所也生起貪著,並將不須觀待他者的「我」看成受用者、我所則是「我」的受用物。此時由於理智已被貪所覆蔽,因而無法察覺一味追求我所的過患,並將此舉視為功德,希望能夠藉此成辦「我的安樂」;但在追求我所的過程中,由於不斷生起各種煩惱而造眾業,最終在業力的牽引下,被迫在輪迴中持續流轉。

雖然法稱論師在《釋量論》中所提到的我執與應成派不同,但是仍可從中了解我執引生煩惱的次第;宗大師則是以應成派的觀點來詮釋《釋量論》的這幾句話,將原本的我執以「執著我由自相所成」來解釋。

《七十空性論》說:由於眾生不了解境的實際情況,所以用錯誤的方式去增益境,導致煩惱接二連三地產生,以此為因,造作流轉生死之業,並在業力的驅使下感得有漏的蘊體,被迫承受苦逼;由此可知,煩惱、業及蘊體三者的本質都是自性空。我們應該透由上述的內涵,反覆思維流轉輪迴的次第,並在對此獲得定解之前,精勤修習,而這也正是為何要學習空性的主因。

學習空性的目的,並不在於它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學會之後能令眾人刮目相看、聲名遠播;而是因為我們不想遭遇痛苦,而痛苦是來自業和煩惱,這兩者中又以煩惱為主,而一切煩惱的根源則是我執無明,所以想要避免一再受苦,就要設法斷除無明,而斷除無明的唯一方法就是證得空性。因此,在學習空性的法義時,如果能以「為了徹底斷除自、他一切有情心中的無明」為動機,當然是最好的;假使一時無法發起這種心量,至少要以「為了跳脫生死輪迴,我一定要了解空性」的這種念頭來學習空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