➁ 依六想

聞說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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ཀུན་མཁྱེན་ཆེན་པོས།ཞེན་པ་ནང་ནས་ལོག་འདོད་རྒུ་ཕངས་མེད་འབྱུང་།།ཞེས་གསུངས།

麥彭仁波切:

內心斷除貪欲,財富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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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二、依六種想

依六想中,於自安住如1病想者。如《入行》云:「若遭常病逼,尚須依醫言,況長遭貪等,百過病所逼。」延長難療,發猛利苦,貪等惑病,於長時中,而痛惱故,於彼應須了知是病。迦摩巴云:「若非實事,作實事修,雖成顛倒。然遭三毒,極大乾病之所逼迫,病勢極重,我等竟無能知自是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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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病」是說已經病入膏肓、難以治療的的疾病。沒有比煩惱更狡猾的小人,也沒有比煩惱更粗暴的強盜了。當我們被強烈煩惱牽引時,晚上睡不著覺,也無法靜下來好好吃一頓飯。煩惱所帶來的,都是與實際不符的相而產生的強烈執著,由此讓我們做出與實際不符的行為。因為是在與實際不符合的情況下造業,所以感得的都是痛苦。

平常我這樣想,世界上的人大概可以分三種:

一是有宗教信仰者;

二是反對宗教信仰者;

三是保持中庸,既沒有宗教信仰也不反對宗教信仰的人。

第三種人占人口的多數。無論哪種人,都想要離苦得樂。如果以一個正直的心態觀察、比較,我們可以看到,有宗教信仰者覺得快樂不只源於生理上的需求,心理上也必須要獲得安樂。為了尋找心理上的依靠,他接受了宗教信仰。而反對宗教信仰的人以什麼理由反對呢?因為沒有參與宗教活動的經驗,所以他看不到宗教帶來的好處,體會不到宗教信仰帶給內心的依靠。他所看到的,是許多假借宗教信仰名義的人對社會所造成的破壞,譬如有些人穿著出家人的衣服去騙財、騙色,看到的都是些負面的情況。其實這並不是宗教本身的問題,而是有人戴上了宗教的面具,把宗教信仰當作騙財、騙色的工具,這是人的問題。我們真的要特別小心,如果以純淨的意樂弘揚教法,確實可以帶來無比的利益;但若是動機不純正,只是利用佛法做騙財、騙色的工具,那是非常下流、羞恥的行為,不只損害到自己,也會讓其他人誤解而造謗法的惡業,所以真的是極大的惡行。這些反對宗教信仰的人還會認為,宗教信仰是落後人民所尋求的心靈依靠,文明的或說已開發的社會不需要宗教信仰。持中庸態度的人,既不反對也不支持宗教信仰,這種人占世界人口的大多數,他們所想的就是錢會帶來快樂,所以把大部分時間放在賺錢上,努力地賺錢。

以一個非常正直的角度去觀察,當然在此我們是以佛教的概念去做比較,一般有宗教信仰,尤其是具有佛教信仰的人,內心確實比較快樂。

因為對宗教信仰完全沒有興趣、排斥所有宗教信仰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煩惱的過患?

不知道煩惱的過患,不想去對治煩惱,便會覺得煩惱是理所當然,生氣、貪心、我慢、競爭比較、憎恨等,內心會隨著煩惱產生極為強烈的起伏。他不懂得善心的殊勝力,不會刻意地去對治無始以來惡劣的負面情緒,這樣內心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安樂。相反地,不只有了宗教信仰,而且因為佛教強調煩惱的過患,使我們知道不應該生氣,應該修忍辱;不應該貪心,應該修滿足;應該保持慈心和悲心,不只要愛周遭的人,也要愛一切有情,於是內心深處永遠都會給自己更多的勇氣和自信。而且,我們不會覺得錢就是有意義的人生象徵,有錢不是唯一的目標,我們有更長遠的目標,那就是一切遍智。

當我們深深體會到一切遍智才是究竟目標時,錢又算什麼?

我們看那些沒有宗教信仰的人,有的人真的是很有錢,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會沒錢,可是因為內心不滿足,所以有一要十、有十要百、有百要千、有千要萬……雖然看起來很富裕,但內心卻像個飢渴的乞丐,永遠都處於飢渴的狀態,他的內心是貧窮的,他並不富裕。

有時候,我認為人們的行為真的是很顛倒,人是為了快樂而要錢,還是為了錢而去犧牲快樂啊?

錢應該是我們的僕人才對,怎麼我們反變成錢的奴隸了?

好像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錢成了主人,我們成了侍奉錢主人的奴隸。我們的做法完全顛倒,為了錢,飯也沒有好好吃,使得自己患了胃病;患了胃病,內心又不歡喜了;心中不喜,又不知道煩惱的過患,不知道怎樣解決內心的種種問題,還以為憂鬱症等心理問題可以靠藥物治療,又去吃一大堆抗憂鬱症的藥物,讓藥物來控制自己的心。

可是藥物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嗎?

沒辦法的。心的問題還是得由心去解決。有人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就拚命喝酒,讓自己整天都昏昏沉沉,處於沒有正知正念的狀態;又有的人內心很痛苦,晚上得靠安眠藥才能睡著。如此,即使有了錢又怎麼樣呢?內心還是無法滿足。相反地,如果懂得煩惱的過患,知道「為了利益一切有情眾生,我必須成就無上菩提」,把自己的人生意義設定在一切遍智如此長遠的目標,此時,對於錢,我們會把它看成是非常平常的世俗目標,不會真正去重視它,這樣才有辦法知足。而且知道煩惱的過患之後,就會修學忍辱,會以慈心、悲心讓自己的內心永遠保持在愛的溫暖當中,給自己帶來無比的勇氣。「乃至虛空未盡之前、乃至眾生未盡之前,我要安住在眾生中去利益他們,去拔除眾生一切的痛苦」,這種無比的自信和勇氣會陪伴我們過這一生,讓我們今生無論做什麼事都有意義。

無論一切遍智是否會成辦,但是至少我們有目標,心理上就一直有依靠。因為有這樣一個非常圓滿、殊勝目標在,對於今世所發生的一切,也就能輕描淡寫地帶過去。就像一個有經驗的老人,當我們訴說發生的種種困難時,他會說:「人生就是這個樣子。」因為他已經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所以不會很驚訝或是無法接受。那些剛入社會、沒有經驗的年輕人,遇到種種困難時,就會經不起挫折。所以一旦內心設定了這樣一個非常長遠的目標,即使這一生有許多挫折和風浪,我們會覺得這是業和煩惱所帶來的,既然在輪迴,這都會產生,所以可以簡單地帶過去,輕易地化解掉種種的難處。更何況在佛教裡面,我們會反覆地觀修死、觀察生老病死等種種痛苦。生病時,我們當然會盡力治病,但如果再努力也治不好,我們也不會因治不好而感到挫折,因為我們知道這是造業所感得的。如果具有大乘的修行,我們甚至還會去承擔一切眾生正在遭遇的同樣病苦,以生病的機緣,違緣轉為道用,累積更多的善業。因此,生病不僅不會打敗我們,反而帶給內心更多的勇氣。像這樣,沒有宗教信仰或反對宗教信仰的人是做不到的。信仰使我們內心不空虛,為利一切有情要成就一切遍智的目標,使我們具有強有力的自信和勇氣,面對挫折和困難完全沒有恐懼,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倒我們。而且因為刻意地練習面對死亡,即使死亡真正來臨,因為先前就已經有了準備,也不會感到畏懼,內心會隨著正知正念而走。這些都是認知法義所產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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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說法師住如2醫想者。如遭極重風膽等病,便求善醫,若得會遇發大歡喜,隨教聽受恭敬承事。如是於宣說法善知識所,亦應如是尋求,既會遇已,莫覺如負擔,應持為莊嚴,依教奉行,恭敬承事。《攝德寶》中作是說故:「故諸勇求勝菩提,智者定應摧我慢,如諸病人親醫治,親善知識應無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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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說法的法師,我們要把他想作是醫生。如果有嚴重的風病、膽病,我們就會去求醫,若能遇到一位良醫,我們就會非常高興,而且會完全遵照醫囑。同樣,若遇善知識,我們應該歡喜有這樣的殊勝因緣,不要覺得是一種負擔,要依教奉行且恭敬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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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所教誡起3藥品想者。如諸病者,於其醫師所配藥品,起大珍愛。於說法師所說教授及其教誡,見重要已,應多勵力,珍愛執持,莫令由其忘念等門而致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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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有醫生還不夠,必須要有藥物來對治病症才行。同樣地,僅僅有如同醫生的說法者,而沒有所說的法,也無法對治我們內心的煩惱。所以要把說法者所說的教法作藥物想,特別地珍惜教法,以正念正知把持,莫令忘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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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殷重修起4療病想者。猶如病者,見若不服醫所配藥,病則不瘥,即便飲服。於說法師所垂教授,若不修習,亦見不能摧伏貪等,則應殷重而起修習,不應無修,唯愛多積異類文辭,而為究竟。是亦猶如害重癩疾,手足脫落,若僅習近一二次藥,全無所濟。我等自從無始,而遭煩惱重病之所逼害,若依教授義僅一二次,非為完足,故於圓具一切道分,應勤勵力,如瀑流水,以觀察慧而正思惟。如大德月大阿闍黎《讚悔》中云:「此中心亦恆愚昧,長時習近重病疴,如具癩者斷手足,依少服藥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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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自己是病人,也知道說法者像醫生、說法者所說的教法如同藥物,但如果病人不去服用藥物,即使醫生是最好的、藥是最佳的,病還是沒有辦法醫好。同樣的道理,隨著煩惱而轉的我們,雖然有善知識,以及所說的非常深奧、圓滿的教法,如果自己不修行,仍然沒有辦法對治貪、瞋等,故要殷重修習,不應無修。

只學習更多的生字、更多的佛學專有名相就感到滿足,這是沒有用的。就像一個得了癩疾的人,嚴重到手足脫落,僅僅服用一兩次藥是不行的。更何況我們自無始以來遭受煩惱重病的逼害,僅依止一兩次的教授完全不夠,必須為圓滿一切的道分精進努力,不能只是五分鐘的熱度而已。要像瀑布、流水般地精進,再加上觀察慧的正思惟,才能對治無始以來的煩惱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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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於自作病者想,極為切要。如有此想,餘想皆起。此若僅是空言,則亦不為除煩惱故。修教授義,唯樂多聞,猶如病者,求醫師已,而不服藥,若唯愛著所配藥品,病終無脫。《三摩地王經》云:「諸人病已身遭苦,無數年中未暫離,彼因重病久惱故,為療病故亦求醫。彼若數數勤訪求,獲遇黠慧明了醫,醫亦安住其悲愍,教令服用如是藥。受其珍貴眾良藥,若不服用療病藥,非醫致使非藥過,唯是病者自過失。如是於此教出家,徧了力根靜慮已,若於修行不精進,不勤現證豈涅槃。」又云:「我雖宣說極善法,汝若聞已不實行,如諸病者負藥囊,終不能醫自體病。」《入行論》亦云:「此等應身行,唯言說何益,若唯誦藥方,豈益諸病者。」故於殷重修,應當發起療病之想。言殷重者,謂於善知識教授諸取捨處,如實行持。此復行持,須先了知,知則須聞,聞已了知所有須要,即是行持,故於聞義,應隨力能而起行持,是極扼要。如是亦如《聽聞集》云:「設雖有多聞,不善護尸羅,由戒故呵彼,其聞非圓滿。設雖聞寡少,能善護尸羅,由戒故讚彼,其聞為圓滿。若人既少聞,不善護尸羅,由俱故呵彼,其禁行非圓。若人聞廣博,及善護尸羅,由俱故讚彼,其禁行圓滿。」又云:「雖聞善說知心藏,修諸三昧知堅實,若行放逸令粗暴,其聞及知無大義。若喜聖者所說法,身語如之起正行,是等具忍友伴喜,根護得聞知彼岸。」《勸發增上意樂》亦云:「謂我失修今何作,歿時凡愚起憂悔,未獲根底極苦惱,此是愛著言說失。」又云:「如有處居觀戲場,談說其餘勇士德,自己失壞殷重修,此是愛著言說失。」又云:「甘蔗之皮全無實,所喜之味處於內,若人嚼皮故非能,獲得甘蔗精美味。如其外皮言亦爾,思此中義如其味,故應遠離言說著,常不放逸思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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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想中,宗喀巴大師說自作病者想極為重要,因為有了這個自作病者想,其餘五想自然就會產生。不然的話,只是口頭上說說,內心卻沒有一點感觸,就沒有辦法斷除煩惱。

對於佛所說的教授,只是聽聞而已,並不想去真正實現,這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被煩惱所轉,不認為煩惱是病,反而還樂在其中,說:「人就是有情緒,要有七情六欲啊!這很正常。也因為如此,生活才多彩多姿!」這種病人病得太嚴重,他喜歡自己的生活,好像不生病才不正常。

第二種是表面上知道煩惱是一種病,但實際上沒有感覺。他聽到教法也很歡喜,但這只是因為往昔的業而已,心裡沒有很深刻地覺得煩惱是毒。這種情況就像一個病人知道自己有病,很喜歡去看醫生,也很喜歡醫生給自己配的藥,但是不認為這個病會傷到自己,所以雖然遇到良醫、良藥,卻不服用藥,這樣還是不可能治癒他的病。

這以上說到了我們應該殷重地、如實地修行善知識的教授。我們必須先透過聽聞以通達所取和所捨的內容,然後馬上付諸實踐,這樣才是殷重於法。《聽聞集》裡面說,如果有人聽了很多,卻沒有遵守戒律,他在戒行上應受訶斥,而且他的聞也並非圓滿;如果有人聽得很少,遵守的也很少,對於他的聽聞和戒行二者都應訶斥;如果有人,雖聽聞的不多,聽聞不受讚歎,但能夠善護戒行,那應從戒行上讚歎他,「其聽聞為圓滿」的意思是,至少所聽聞的有派上用場;如果有人聽得很多,而且也如實地遵守戒行,對於他的聽聞及戒行,我都會讚歎,他這二者都是圓滿的。以上最主要是說,光有聽聞不夠,必須把所知道的內容付諸實踐,才能真正體會到法味,否則就像一再地解釋某一個食物,但是自己卻沒有吃過一樣,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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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如來所住5善士想者。隨念世尊是說法師,發起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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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士」是具量士夫的意思,也就是具有最究竟的智慧及無量大悲功德的具量士夫。我們現在所依賴的醫生及醫生所開的藥方,都是有根有據的,源自具有無邊智慧、無邊悲愍的具量士夫的傳承。當我們相信給自己看病的醫生並不是沒有執照,他所給的藥方也不是沒有依據而隨便亂開的,我們才能完全相信這個醫生及他所開的藥方。同樣的道理,因為知道傳法法師的傳承來自於世尊,而世尊具有無量慈悲及無量智慧,我們才有辦法對法師生起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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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正法理起6久住想者。作是思惟:何能由其聞如是法,令勝者教久住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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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上述五想,我們深深地感恩佛、感恩說法者,及感恩教法。因為能幫助我們治療無始以來的煩惱重病,所以我們會自然而然地感恩這一切,於是起第六想:於正法理起久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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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次,於法若講若聽,將自相續若置餘處,另說餘法,是則任其講何法事,不關至要,故須正為抉擇自身而聽聞之。譬如欲知面上有無黑污等垢,照鏡知已即除其垢。若自行為,有諸過失,由聞正法現於法鏡,爾時意中便生熱惱,謂我相續何乃至此。次乃除過,修習功德,是故須應隨法修學。《本生論》云:「我鄙惡行影,明見於法鏡,意極起痛惱,我當趣正法。」是如蘇達薩子請月王子宣說法時,菩薩了知彼之意樂成聞法器而為說法。總之,應作是念發心,謂我為利一切有情,願當成佛。為成佛故,現見應須修學其因,因須先知,知須聽法。是故應當聽聞正法,思念聞法勝利,發勇悍心,斷器過等而正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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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法義要與自心配合著才是,不是所聽的法是與自心毫無相關的內容,自己起心動念由著它去,聽聞的內容也由著它去,好像二者毫無相關,不應該這樣聽聞佛法。應該知道聽聞佛法是為了改正自己的過失,是為了抉擇自身而聽聞,要有這種動機才是。譬如為了去除臉上的污垢,我們會照鏡子;同樣,為了改變自己的內心,去除一切苦,我們從法鏡來看自心的苦因來自於哪裡。經過聽聞佛法,才能知道原來自心有這些過患,如果不除掉,就會一直痛苦,繼而為了除掉這些過失策勵自己趨入正法。

總之,我們應該如此憶念:「為了利益一切眾生,我必須成就無上菩提。為了成佛,我必須修學成佛之因。修學之前必須知道法,知道法之前必須聽法。」要以這種意樂,發大心力、斷器過等,而來聽聞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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