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 / 陈胜耀老师

《在伤口上重生——五一三事件个人口述叙事》

作者 | 五一三时间口述历史小组 出版社 | 策略资讯研究中心

坦白说，身为90后的我，整个成长过程至今，对513这一组数字从未产生过任何“恐惧”的感觉，也不解大选前囤米存粮的心态。不过，小时候忌讳公开谈论倒是有的，毕竟从小就被如此灌输。然而，小时候我睡前的床边故事，倒是有一些关于513的故事，而且我很爱听，重复要求长辈述说这段经历无数次，其实也都是一些模糊的记忆，毕竟那年长辈也仅是牙牙学语的年龄。

阅读这本由五一三事件口述历史小组采访与编撰的《在伤口上重生—— 五一三事件个人口述叙事》，书中亲历者的叙事与我的床边故事有许多相符的部分，但有更多是我从未知道的情况（在此之前并没有深入去了解事件的相关细节），并且在阅读叙事者述说亲眼目睹亲人或路人被杀害的经过时，竟升起了一丝丝的恐惧，让我有如亲临其境之感。

当然，悲伤的情绪也浮上了心头，尤其是从文字中，流露出死难者家属眼睁睁看着一家8口遇害经过的悲伤，又或是听见屋外传来儿子被枪杀的求救声却不敢出去营救的伤痛，这些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有伤有痛的真实故事，怎会读着不鼻酸？不过，相比死难者家属心中的创伤，我这悲伤的情绪似乎太过于矫情。时过近50年（访谈年份在出版年份前数年间），他们有者依然会半夜惊醒以致于无法入眠，有者则依旧存有想随着亲人一起死去的念头，这些伤痛的程度，是我无法透过文字理解的。

若想从本书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会失望。小组成员之一的傅向红在书中绪论写到，这次采集口述历史的目的是为了打开幸存者言说的空间，带出相关历史事件的多元视角，主张情感、记忆和主体，都是属于历史的一部分。故此，书中收集了19个由26人口述的故事，包括死难者家属、亲历者以及警官。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巫裔男子的口述，他在没有被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参与了5月13日当晚在拿督哈伦（Dato Harun Idris）住宅的集会，并目睹了华裔被杀害的经过以及事后到河边打捞巫裔死难者尸体的经历，这是我第一次从巫裔亲身经历的视角了解这事件（后来上网搜查亦有不少相关的文章）。

除了华裔和巫裔，印裔口述者的故事也被收录书中。从三大族群的视角中发现，大部分皆目睹了各族互相掩护或救治友族的情况，这也是与我床边故事相符的部分之一，只是从亲历者中说出，有更多具体的细节。事件发生至今已经超过50年，若没有该小组的努力，许多的记忆将会随着亲历者的离世（书中记录3位口述者在本书出版前便已相继离世）而如烟消散。

很感谢本书的出版，让我能有机会了解到一个不同时代的创伤记忆。虽然不曾经历过那段时期，但也不该让这段记忆消失。今天，就换我来向家中长辈，转述在本书中读到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