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icker and the culture of connectivity: Sharing views, experi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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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以學術體例詳填資料,網路來源提供超連結及檢索日):

van Dijck, J. (2010). Flickr and the culture of connectivity: Sharing views, experiences, memories. Memory studies, 4(4), 401- 415.

導讀者:          區國強                    

原作摘要:

諸如Flickr等照片分享網站一方面經常被視為是透過照片交換(piture exchange)而形成的共同觀點和經驗空間,另外一方面則也認為是集體回憶的視覺檔案資料庫。本文提出Flickr作為一個社群媒體平台和資料庫之結合,提供了無限連結的建構(the construction of infinite connections)。像Flickr這樣的平台是嵌入在一種連結的文化中,而這種文化以及其中的社會網絡結構力量也經逐漸滲透在人們日常生活之中。照片分享網站所謂的「集體記憶」和「集體遺產」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電腦程式編碼(computer code)與機構協定(institutional protocols)所影響之結果。

關鍵字:集體記憶(collective memory),元資料(metadata),照片分享網站(photo sharing sites),社群網絡網站(social network sites),社群媒體(social media)

 

 

重點整理:

前言

         本文以Flickr作為分析對象,進一步發展Hoskin所提出的「集體記憶」,提出「連結文化」(culture of connectivity)理論。本文認為,儘管諸如Flickr的社群媒體經常強調「個人」之間的連結(例如,Flickr口號為「分享『你』的照片」,看看世界」;Share your photos.  Watch the world.),以及透過這些「個人」連結而形成的「集體」視角(perspectives)、經驗(experiences),和記憶(memory),但事實上這些所謂的「集體」往往是受到人與技術之影響,而更是Hoskins所提出的「網絡化」(networked)和「連結化」(connective)記憶。在社群媒體時代,「分享」這看似主動、個人的行為,其實可能受到社群平台無意識技術形式(unconscious technological pursuit) 之影響。照片分享網站中所謂的集體記憶或文化遺產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為電腦程式、演算法,以及社群媒體機構協定(protocol)所產生的結果。總而言之,本文並不贊成Flickr真如其所宣稱,是深植於個人化的連結關係,相反地,本文將透過連結文化之角度,進一步揭露社群媒體中的人機互動關係(human-machine interactions),而弄清楚我們到底如何透過「分享」而「看世界」。

連結的轉向與連結的文化

         談連結文化,可先從「集體」和「記憶」談起。在當前數位時代,正如House和Churchill(2008)所觀察的,集體與個人之間的關係,以及兩者與記憶技術(techologies of menory)和社會技術實踐(socio-technical practices)之間的關係已經進行巨大改變。在以往談記憶,主要針對記憶與媒體之間的關係,例如大眾媒體與集體記憶,以及個人媒體與個人記憶之間的關係。但在數位平台發展後,出現了一種如Hoskins所說的「網絡化記憶」(networked memory);他提出:「當代的記憶已經被技術無意識(technological unconscious)所滲透,並同時是記憶與科技的共同發展結果。現在,記憶已經是隨時準備好(readily)並動態地產生於數位實踐(digital practices)和我們網絡的連結性中(connectivity of our networks)…而大不斷擴大的記憶數位網絡不只作用於『持續的當下』(continuous present),也更是形構了記憶的新中介形式的時代。」

         Hoskin提出三個有關網絡化意義的重要概念:

技術無意識 technological unconsicous

         技術無意識是新型記憶的重要條件(condition),這概念指當前這越來越強大的數位環境中,人們並不需要懂得它(數位環境)的相關知識就能使用它並受到影響。當然,人們還是有一些諸如關於平台的操作知識,並且也因此讓他們有意識地使用這些高科技(advanced technology)來達到某些(社會)目的,但事實上,技術無意識事一種巨大的能動力量 ,這力量不只方便(facilities)了人的活動,更是構成(constitutes)了這些活動。例如,David Beer(2009)所說的「演算法的力量」(power of the algorithm)就是一種技術無意識的代表;演算法一方面連結和詮釋使用者所產生的Metadata、展露出他們的使用模式,但另外一方面也透過調整介面本身而導引了使用者的使用方式。在這種關係下,使用者其實並不太具有關於平台系統的充分知識,而因此,到底這些平台如何使用這些Metadata,並非透明化的事情。

連結性 vs. 集體性 connectivity versus collectivity

         連結與集體其實是相反(antipode)的事情。就以社會學和人類學之角度來看,「集體記憶」(collective memory)是指人和人經歷了某種一般性的經驗連結;以歷史學角度來看,則指人們之間會某種程度上感到自己是某種共同歷史(communal past)或該歷史秩序(ordering of that past)的一部份;再以人類學角度來看,集體記憶是個別人類心靈(individual minds)與其他個別人類心靈觸碰(meeting)之結果。但相對的,「連結性記憶」或「網絡化記憶」卻是人類心靈和技術交織的結果;若過往集體記憶是一種人類學中心(anthropocentric)的事情,那網絡化記憶則必須置放於網絡環境下的數位實踐活動中才能被理解的「社會-技術」(socio-technical)上的事情。Hoskins提出「連結的轉向」,但並非指個人與集體,公與私是截然相對而被橋接的兩端,而是要強調網絡不斷「持續出現於當下」(the continous presence )已經改變了我們以往對記憶和經驗之認知。

 

被中介記憶的持續當下 the continuous present of mediatized memory

         記憶與「時」和「空」有關,那在當前網絡化技術環境中,時空概念也出現改變。過去可能變成某種持續的現在、「公」和「私」之間的邊線也被打破,而我們的記憶也是同時受到數位技術之影響。在這個數位環境中,與其說人們透過網絡化平台生產了記憶,倒不如說是連結的動態性(dynamic of connection)構成了記憶的最根本環境。總之記憶已經不再是人與集體之間的事情,也並非只是個人,或只是集體喚起記憶(reminiscence)之結果。若借用Latour(2005)的理論以及Hutchby(2001)有關機緣(affordances)之說法,物質性技術已經成為了一個重要的(具轉譯角色的)中介者(mediators)而非(負責傳輸)的中間者(intermediaries),而這個由社會性的科技形塑活動(technological shaping of sociality)則同時是生產出互動和關係的動力與限制。 

Flickr作為連結意見(views)之平台

         Flickr強調自己是透過使用者上傳照片而收集個人觀點(views)的社群媒體平台,並認為透過平台的功能(例如搜尋和標籤雲),可發展出共同的觀點或一般性的看法。但實際上, 在這些可見(visible)的使用下,技術無意識正發揮著作用;Flickr收集了使用者的使用偏好、主題選擇,與互動方式等metadata後,透過資訊科學家的排列與詮釋,整理出圖片分享活動下的具有意義的社會活動模式。例如,有研究者就想發展圖像辨識技術,其他研究者則努力開發新的應用,來測量使用者之間的密度與關係,進行社會互動方面的研究。雖然Flickr使用者在個人隱私上能加以操控,但Flickr卻不提供他們能夠隱藏自己是否團體成員之資料,因此對許多資料探勘者來說,透過API之接連,得到許多免費的統計資料,例如使用特性與影像內容之間的相關性等。

         不過,更重要的,透過Flickr各種分析使用者metadata後對使用者特性所進行的預測(prediction),Flickr事實上也建構了使用者的使用環境,例如廣告和推薦等,這些技術一方面採用了使用者資料,另外一方面則透過演算法形成了使用者的使用方式、品味,以及美學標準。

         有研究者(例如,Huang & Hsu, 2006)也嘗試透過分析大量使用者的metadata,包括標籤、地理資訊,以及影像內容等,發掘使用者(可能並不想讓人知道的)的個人社會網絡,例如人與人之間關係的親密程度。Huang &  Hsu總結:「數位影像革命 (the digital imaging revolution)不只改變了人們的個人攝影經驗,也提供了有關人們社會生活的新視角。」

         另外,照片分享系統也構成了觀點之形塑:收集資料(例如,使用者上傳照片)與把資料進行連結同時運作,「分享照片」事實上讓諸如Flickr的社群平台中介了連結化知識(connective knowledge)之建構與詮釋。人們自以為有意識地上傳和分享照片,但他們的照片、意見,與觀點之所以被連結在一起,其實是演算法之結果。Flickr從一開始就不是中立(neutral)的資訊系統,它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資訊在社會上的散播秩序,並甚至成為一種建構同樣世界觀點的工具 

Flickr作為集體經驗

         根據Flickr本身宣稱,使用者在上傳照片時,也和他人分享了生活經驗。而就從攝影史來看,1990年代數位相機出現後,原本屬於特定個人範圍的照片分享行為也發展到更大的範圍。現在,拍照不只是要與一小撮的人分享,也經常是和不認識的觀眾分享。Flickr的介面設計更可以說鼓勵了這種(對原本不認識者,或私領域範圍以外的人)新類型的分享活動(例如,鼓勵使用者加入某個社群),並且也「多對多」的方式進行,甚至與電腦科技連結,整理地理資訊等資料後,發展出豐富我們理解世界之新工具(e.g. Photosynth: TED video)。

         但這種電腦演算法下「跨使用者經驗」(cross-user experience)的經驗,真的是「集體」經驗嗎?這些照片和地理資訊整理過後的3D影像真的是有「集體」的元素在裡面嗎?事實上,只以照片作為「集體」的基礎必須被質疑的;我們儘管蒐集了上千萬張同樣地點拍攝的照片,但我們就真能因此知道這些個別拍攝者拍攝時的真正經驗嗎?所以,要從照片來歸類出一種集體經驗是誇大其詞的事情,實際上是電腦演算法的結果。那看似立體3D影像其實並沒有再現了某物或某地,而是建構/重構了一種我們已經難以稱作「照片」的影像物。因此,與其說Flickr或Photsynth等技術產生了不同觀點/影像之間的對話而發展出集體經驗,不如說這些技術操弄了個人經驗而製造了某種人造的共同觀點(censensual perspective) 。(cf. photoshop)

 

Flickr作為集體回憶

         Flickr真的是一個裝載「集體記憶」的地方嗎?在Flickr上的影像資料,真的又是一種「集體文化遺產(heritage)」?

         本文始終認為,以「連結」運作的Flickr(或其他社群網站)依然不能被視作「集體」的。就以Flickr被誤認是一個影像圖書館之情況來看,Flickr其實缺乏一致性或基礎性的歸檔原則。Flickr其實不斷受到當下(present) 之影響(包括上傳照片者美學喜好或政治理念)而不斷變動,與其說是集體記憶的儲存庫,不如說是受到演算法與特定技術人員對影像之選擇、連結,與描述後的結果。時間性/新聞性可以說是Flickr的特點(例如,使用介面上「Interesting photos from the last 7 days」和「Most recent upload」等按鈕),要說它是一個影像檔案資料庫或影像銀行,不如說它是不斷變動、瞬時、短命(ephemeral),和隨用隨棄(throwaway)的「影像流」(photostream)。另外,儘管有研究者也提出Flickr是業餘攝影著見證性攝影(eyewitness photography)作品的重要場域(在當代新聞論述中,照片的經驗溝通功能已經越來越被重視;也就是人們透過照片這種視覺證據對他人訴說個人故事),甚至是某種情感療癒場所(例如,災難時期),但Flickr真的能被認為是所謂「歷史的初稿」(first draft of history)嗎?本文認為,若我們仔細觀察2009年伊朗選舉過程Flickr和其他社群媒體所扮演的角色,Flickr和其他媒體之功能更在於其連結性;一方面,Flickr並未真正形成了「集體」(也就是並未構成了某些社群共同對該事件的經驗共享),反而是增加了該事件與全球(媒體)的連結。另外一方面,那些原本出自社群媒體的文字或影像報導,事實上也已經被主流媒體所篩選過,並受到網絡2.0平台和新聞機構的技術和機制系統所過濾。

         另外,包括美國國會與Flickr的合作,希望透過一般民眾上傳和標籤照片之方式,來建構一個邀請「業餘歷史家」共同參與建構世界影像文化遺產的計劃,對本文來說其「集體」仍是被誇大的宣稱。首先,參加這項計劃的人並非真的大量,另外,該計劃之進行其實是受到20位擁有權力的評論者(power commenters)所主導。這些人包括檔案管理專家和百科全書寫作者等,他們實際上操控了整個計劃的輸入和輸出、內容的選擇與推薦,以及把影像連結特定對象。

結論

         最後,總結來說,本文始終要提出,我們必須用「連結性」來取代「集體」,才能更貼近地描述Flickr這類照片分享網站。Flickr並不只是照片分享/交換網站或影像檔案庫,而更是基於無限連結過程中所構建的社群媒體資料平台。Flickr深深地納進到一種連結的文化中,其中社群媒體平台的演算法扮演了重要角色,並滲透到我們日常生活,包括對過去或記憶的建構上。延伸Latour(2005)的說法,Flickr是中介者而非傳輸者。所有上傳的影像資料都有意識/無意識地提供了大量metadata和data,而透過那不可見的演算法和社群平台機制,這些資料被再產製為新的物件,並促成了社會活動或人類行為。也如同Pentzold分析Wikipedia時所說,Wiki這平台不只構建和儲存了知識,它更形塑了記憶。Pentzold以集體記憶的論述協商(discursive negotiations of collective memory)來描述Wiki,而本文則更強調這些社群平台t成為了連結人類意見、經驗,和記憶之管道,而其底下則是社會與技術所構建的展演結構(performative infrastructures)。在這些情境下,我們需要更多批判性的分析和研究。

 

 

 

與本研究問題意識相關的概念與延伸對話:

 

1. 台灣的社群媒體使用者,是否也受到某種「無意識技術形式」的影響?例如哪些?就用「照片」活動來說,又有哪些?如何「證明」或找到能成為實證研究的材料?

2.  van Dijck的說法是一種「科技決定論」?以「科技」觀點探討社群媒體活動時,哪些是我們必須注意的事情?

3. 在新媒體時代,什麼是「照片」?我們如何重新定義「照片」?本文的觀點是否提供了新的觀察角度?

 

延伸閱讀:(請用學術體例將參考文獻中值得延伸閱讀之文章、書籍或網址列於此處)

 

Beer D (2009) Power through the algorithm? Participatory web cultures and the technological unconsciousness.  New Media & Society 11: 985–1002.

Huang T-J and Hsu JY-J (2006) Beyond memories: Weaving photos into personal networks. In: Proceedings 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vailable at: www.aaai.org.

Marsh Y (2009) The changing flux in the photograph at the precipice of change: The phototrix and the death of the photograph. Journal of Media Practice 10 (2): 267-272.

Pauwels L (2008) A private visual practice going public? Social functions and sociological research opportunities of web-based family photography. Visual Studies 23(1): 34–49.

Van House N and Churchill EF (2008) Technologies of memory: Key issues and critical perspectives. Memory Studies 1(3): 295–310.

Sacchi DL, Agnoli F and Loftus E (2007) Changing history: Doctored photographs affect memory for past public events. Applied Cognitive Psychology 21: 1005–22.

 

 

 

與危機傳播相關之關鍵字及其概念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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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狀況:

□ 電子檔(摘要/全文):           

□ 紙本(摘要/全文):           

□ 其他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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