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巌錄 卷第八(七九舉)
【七九】舉。
僧問投子。一切聲是佛聲是否(也解捋虎鬚。青天轟霹靂。自屎不覺臭)
投子云。是(賺殺一船人。賣身與爾了也。拈放一邊。是什麼心行)
僧云。和尚莫[尸@豖]沸碗鳴聲(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道什麼。果然納敗缺)
投子便打(著。好打。放過則不可)又問。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
是否(第二回捋虎鬚。抱贓叫屈作什麼。東西南北。猶有影響在)
投子云。是(又是賣身與爾了也。陷虎之機。也是什麼心行)
僧云。喚和尚作一頭驢得麼(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雖有逆水之波。
只是頭上無角。含血噀人)投子便打(著。不可放過。好打。拄杖未到折。因什麼便休去)
[尸@豖](都木切臀也)投子朴實頭。得逸群之辯。凡有致問。開口便見膽。
不費餘力。便坐斷他舌頭。可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這僧將聲色佛法見解。貼在他額頭上。逢人便問。投子作家。來風深辨。
這僧知投子實頭。合下做箇圈繢子。教投子入來。所以有後語。投子卻使陷虎之機。
釣他後語出來。這僧接他答處道。和尚莫[尸@豖]沸碗鳴聲。果然一釣便上。若是別人。
則不奈這僧何。投子具眼。隨後便打。咬豬狗底手腳。須還作家始得。
左轉也隨他阿轆轆地。右轉也隨他阿轆轆地。這僧既是做箇圈繢子。
要來捋虎鬚。殊不知投子。更在他圈繢頭上。投子便打。這僧可惜許。
有頭無尾。當時等他拈棒。便與掀倒禪床。直饒投子全機。也須倒退三千里。
又問。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是否。投子亦云是。一似前頭語無異。
僧云。喚和尚作一頭驢得麼。投子又打。這僧雖然作窠窟。也不妨奇特。
若是曲彔木床上老漢。頂門無眼。也難折挫他。投子有轉身處。
這僧既做箇道理。要攙他行市。到了依舊不奈投子老漢何。不見巖頭道。
若論戰也。箇箇立在轉處。投子放去太遲。收來太急。這僧當時。
若解轉身吐氣。豈不作得箇口似血盆底漢。衲僧家一不做二不休。這僧既不能返擲。
卻被投子穿了鼻孔。頌云投子投子(灼然。天下無這實頭老漢。教壞人家男女)
機輪無阻(有什麼奈何他處。也有些子)放一得二(換卻爾眼睛。什麼處見投子)
同彼同此(恁麼來也喫棒。不恁麼來也喫棒。闍黎替他。便打)
可憐無限弄潮人(叢林中放出一箇半箇。放出這兩箇漢。天下衲僧要恁麼去)
畢竟還落潮中死(可惜許。爭奈出這圈繢不得。愁人莫向愁人說)
忽然活(禪床震動。驚殺山僧。也倒退三千里)
百川倒流鬧[洱*舌][洱*舌](嶮。徒勞佇思。山僧不敢開口。投子老漢。也須是拗折拄杖始得)
[洱*舌](古活切水流聲)投子投子。機輪無阻。投子尋常道。爾總道投子實頭。
忽然下山三步。有人問爾。道如何是投子實頭處。爾作麼生抵對。
古人道。機輪轉處。作者猶迷。他機輪轉轆轆地全無阻隔。
所以雪竇道。放一得二。不見僧問。如何是佛。
投子云。佛。又問。如何是道。投子云。道。
又問。如何是禪。投子云。禪。又問。月未圓時如何。
投子云。吞卻三箇四箇。圓後如何。吐卻七箇八箇。
投子接人。常用此機。答這僧。只是一箇是字。這僧兩回被打。
所以雪竇道。同彼同此。四句一時。頌投子了也。末後頌這僧道。
可憐無限弄潮人。這僧敢攙旗奪鼓道。和尚莫[尸@豖]沸碗鳴聲。
又道喚和尚作一頭驢得麼。此便是弄潮處。這僧做盡伎倆。依前死在投子句中。
投子便打。此僧便是畢竟還落潮中死。雪竇出這僧云。忽然活便與掀倒禪床。
投子也須倒退三千里。直得百川倒流鬧[洱*舌][洱*舌]。
非唯禪床震動。亦乃山川岌崿。天地陡暗。苟或箇箇如此。山僧且打退鼓。
諸人向什麼處。安身立命 岌(逆及切) 崿(逆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