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演化看今日人類
第四節﹕從演化看今日人類
「人並不是一種不能再加改造的定製產品。人類背後已有悠久的歷史，同時在他面前更有再加進步演化的可能……在我們之後還至少還將有億萬年的時光，使演化的過程得以發展到新的高峰，我們就曉得人類有足夠的時間，應該要發揮更大的耐心。」
—生物學家Julian Huxley(達爾文支持者Thomas Huxley的孫子)
今日人類社會的諸多問題，各界學者當然各有解釋和解決方案。如果用演化的眼光去看，人類社會的問題在哪裡呢﹖
依筆者看，人類社會的問題，有很多都是源自文化發展。不是說文化發展不好，而是文化發展太快了。筆者在第一章第二節說過﹕「對人類的文化發展來說，因為人有學習的能力，而溫故知新的過程，卻有點拉馬克主義的影子。」相對於演化需要數百數千代去達致大轉變，文化上的轉變只需要一兩代的努力，人類文化上的「革命」(不是指文革﹗)往往只由少數人去領導。
由人類思想和科技發展改變環境而導致的社會進步，比生物和心理的進步(這裡指一些潛意識之類的深層心理)快得多，個人認為，兩者之間之巨大落差正是不少道德問題的根源。道德，其實就是心靈對環境的適應過程所產生的一些規則。
以下是幾個例子﹕
1. 一夫一妻問題﹕原始社會中一個男性有幾個配偶絕不出奇，就如其他靈長類一樣。幾個女性可能會一起照顧小孩。不過，人類男女的體型差異(性別二態—sexual dimorphism)程度不大，看來後期原始人的男性大概只有一兩個配偶。不過，到了文明出現後，由於農耕畜牧提供大量糧食，一男一女亦足以照顧幼兒，基於男女各佔一半，一夫一妻成為維持社會穩定的方法(註十九)。可是，人類(尤其男性)的濫交傾向仍然存在，世界各地不少有財有勢者仍得以左擁右抱，可是，當中只有一個女性是合法配偶。如何保障不同性向人士的婚姻自由﹖一夫一妻制是否必然的婚姻模式﹖看來，吳敏倫博士建議的多元婚制是很值得探討的。(註二十)
2. 生育問題﹕自私的基因最愛複製自己，古時女性以生兒育女為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已被視為道德規條。現在社會進步了，竟然有完全不願意生育的夫婦，其實算不算不道德﹖還是文化發展帶來的新道德取代了舊道德﹖無論如何，由此例可見人類的思想比基因複雜，行為受社會的影響比基因的影響更大。
3. 亂倫禁忌﹕亂倫之所以被視為不道德，在第二節已說過了。而以色列的集體農場似乎證明了，一起長大的孩子似乎難以成為伴侶，亦似乎說明了人類先天的避免亂倫的規範。可是現時的我們擁有先進的避孕科技、遺傳學和基因工程技術，那麼是否還要對亂倫者採取禁制措施呢﹖畢竟我們知道大多數人都有避免亂倫的傾向，那麼是否還值得限制少數人的自由﹖(註二十一)
當然，筆者對部分問題還未有決定性的答案，希望大家也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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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註釋﹕
1. Dylan Evans，《演化心理學淺介》，南華早報，二零零零年七月香港。第3至11、31至41頁、134至150頁。
2. 方富潤(筆者)，〈物質、心靈和道德—論心靈和道德的科學基礎〉，香港中文大學「PHI 1110 哲學概論」課程學期論文，一九九九年十二月。第4至5、8至9頁。
3. 李逆熵，《人類大追蹤》，現代教育研究社，一九九三年香港初版。第103至104、138至163頁。及Richard Leakey，《人類的起源》，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一九九六年六月上海一版三刷。第1至16頁、28至57頁。
4. Richard Leakey，《人類的起源》，同上。第107至121頁。
5. 同上，第92至106頁。
6. 同2.，第11頁。
7. Mary and John Gribbin，《生而為人—從演化舞台中走來》，天下文化，一九九六年七月台北一版。第299至304頁。
8.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生物系黃創儉教授在「生態學」課中的講述。
9. 同7.，第304至310頁。
10. 同1.，第48至49頁、50至56、57至60、64至71、81至86、89至95、96至104頁。
11. 同7.，第365至369頁。
12. 可參考李逆熵，《生物學新猷 「宇宙波瀾」之二》，香港教育圖書，1996年香港初版。第148至158頁。
13. 同7.，第319至321頁。及Richard Dawkins，《自私的基因—我們都是基因的俘虜﹖》，天下文化，一九九七年十月台北一版八刷。第214至217頁。
14. 同1.，第105至132頁。及Richard Dawkins，《自私的基因—我們都是基因的俘虜﹖》，同上。第222至234頁。
15. 同1.，第105至132頁。
16. 參考吳敏倫，《禁果與人生》，三聯書店，一九九七年四月香港一版二刷。特別是第11至13、226至228頁。
17. 同12.，第77至86頁。
18. 同7.，第323至324頁。
19. 同7.，第329至335頁。
20. 吳敏倫《性禁忌》，聚賢館，一九九七年十一月香港一版。第49至103頁。
21. 同7.，第335至337頁。同20.，第31至4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