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

邵雍(1011-1077)

I. 生平及著作

A. 生平

1. 求官:從河北共城到河南洛陽

猗嗟乎玉兮,産之于荆山。和氏雖云知,楚國未爲然。汚隆道屈伸,進退時後先。苟不循此理,玉毀誰之愆。道之未行兮,其命也在天。(寄謝三城太守韓子華舍人)

君子志於道,出處非一端。伊尹負鼎爼,顔淵樂瓢簞。(答寄堯夫先生(韓絳))

故國逢佳節,登臨但可悲。山川一夣外,風月十年期。白髪飄新鬢,黄花遶舊籬。鄊人應笑我,晝錦是男兒。(重陽日再到共城百源故居)

2. 出遊:到陝西長安地區

3. 居洛不仕:兩次徵召

堯夫非是愛吟詩,詩是堯夫自喜時。名在士人當盛世,生於中國作男兒。良辰美景忍虚廢,驟雨飄風無定期。過此焉能事追悔,堯夫非是愛吟詩。(首尾吟)

B. 《皇極經世》與《伊川擊壤集》

1. 《伊川擊壤集》:擊壤體

2. 《皇極經世》(《觀物篇》):共62篇

3. 《觀物外篇》

II. 學說之要旨

A. 數

B. 四分法、加一倍法

C. 人的特殊性

D. 觀物

E. 先天圖、先天學(?)

皇極經世

1. 物之大者,無若天地,然而亦有所盡也。天之大,陰陽盡之矣;地之大,剛柔盡之矣。陰陽盡而四時成焉,剛柔盡而四維成焉。夫四時、四維者,天地至大之謂也。凡言大者,無得而過之也,亦未始以大為自得,故能成其大,豈不謂至偉至偉者歟。天生于動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動一静交而天地之道盡之矣。動之始,則陽生焉;動之極,則陰生焉。一陰一陽交而天之用盡之矣。静之始則柔生焉,静之極則剛生焉,一柔一剛交而地之用盡之矣。動之大者謂之太陽,動之小者謂之少陽,静之大者謂之太陰,静之小者謂之少陰。太陽為日,太陰為月,少陽為星,少陰為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體盡之矣。静之大者謂之太柔,静之小者謂之少柔,動之大者謂之太剛,動之小者謂之少剛。太柔為水,太剛為火,少柔為土,少剛為石,水火土石交而地之體盡之矣。日為暑,月為寒,星為晝,辰為夜,暑寒晝夜交而天之變盡之矣。水為雨,火為風,土為露,石為雷,雨風露雷交而地之化盡之矣。

2. 人之所以能靈於萬物者,謂其目能收萬物之色,耳能收萬物之聲,鼻能收萬物之氣,口能收萬物之味。聲色氣味者,萬物之體也;目耳鼻口者,萬人之用也。體無定用,惟變是用;用無定體,惟化是體。體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備矣。

3. 然則,人亦物也,聖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萬物之物,有億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為兆物之物,豈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萬人之人,有億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為兆人之人,豈非聖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聖也者,人之至者也。物之至者,始得謂之物之物也;人之至者,始得謂之人之人也。夫物之物者,至物之謂也;人之人者,至人之謂也。以一至物而當一至人,則非聖人而何?人謂之不聖,則吾不信也。何哉?謂其能以一心觀萬心,一身觀萬身,一物觀萬物,一世觀萬世者焉。又謂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功,身代天事者焉。又謂其能以上識天時、下盡地理、中盡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又謂其能以彌綸天地,出入造化,進退古今,表裏人物者焉。

4. 《易》曰:「窮理盡性以至于命。」所以謂之理者,物之理也;所以謂之性者,天之性也;所以謂之命者,處理性者也;所以能處理性者,非道而何?是知道為天地之本,天地為萬物之本。以天地觀萬物,則萬物為萬物;以道觀天地,則天地亦為萬物。道之道,盡之于天矣;天之道,盡之于地矣;天地之道,盡之于萬物矣;天地萬物之道盡之于人矣。人能知其天地萬物之道,所以盡于人者,然後能盡民也。天之能盡物則謂之曰「昊天」,人之能盡民則謂之曰「聖人」。

5. 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間猶旦暮也。以今觀今,則謂之今矣;以後觀今,則今亦謂之古矣。以今觀古,則謂之古矣;以古自觀,則古亦謂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為古,今亦未必為今,皆自我而觀之也。安知千古之前、萬古之後,其人不自我而觀之也。

6. 日經天之元,月經天之會,星經天之運,辰經天之世。以日經日,則元之元可知之矣;以日經月,則元之會可知之矣;以日經星,則元之運可知之矣;以日經辰,則元之世可知之矣。以月經日,則會之元可知之矣;以月經月,則會之會可知之矣;以月經星,則會之運可知之矣;以月經辰,則會之世可知之矣。以星經日,則運之元可知之矣;以星經月,則運之會可知之矣;以星經星,則運之運可知之矣。以星經辰,則運之世可知之矣;以辰經日,則世之元可知之矣;以辰經月,則世之會可知之矣。以辰經星,則世之運可知之矣;以辰經辰,則世之世可知之矣。

7. 元之元一,元之會十二,元之運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會之元十二,會之會一百四十四,會之運四千三百二十,會之世五萬一千八百四十。運之元三百六十,運之會四千三百二十,運之運一十二萬九千六百,運之世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會五萬一千八百四十,世之運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八百六十六萬二千四百。

8. 夫所以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之也,非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也;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焉,莫不有性焉,莫不有命焉。所以謂之理者,窮之而後可知也;所以謂之性者,盡之而後可知也;所以謂之命者,至之而後可知也。此三知者,天下之真知也。雖聖人無以過之也,而過之者非所以謂之聖人也。夫鑑之所以能為明者,謂其能不隱萬物之形也。雖然,鑑之能不隱萬物之形,未若水之能一萬物之形也。雖然,水之能一萬物之形,又未若聖人之能一萬物之情也。聖人之所以能一萬物之情者,謂其聖人之能反觀也。所以謂之反觀者,不以我觀物也;不以我觀物者,以物觀物之謂也。既能以物觀物,又安有我于其間哉。是知我亦人也,人亦我也,我與人皆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