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報錄

序言


孟子有云,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所以為不善,行不義者,都是不信有神,不信有報應,以為昧心得了便宜,作就是聰明,完全將造物主

維皇上帝的權威抹煞,無怪世界如此之亂。心如此之壞,刧煞如此其大呢,如這等迷人。亦可悲矣,其所以不信因果報應,神明權威的道理,是因其未見未聞,神權的嚴密無漏,敵人生不逢辰,奔走四方七十餘年,親見親聞報應實事,當同老友寡過居士談叙,藉以互相警惕。成個完人,不意寡過居士留心記錄,積而成帙,恐年久湮沒遺失,特公於世,以彰

上帝賞善罰惡的權威難逃,並希不信因果的諸位仁兄知所醒覺,早日回頭,共登仁壽,是所稽首拜禱者也。


中華民國四十九年歲次庚子桃月上浣終南庸朽序於九龍茅屋



印度有女真離奇能知前世夫家事


(新德里二十二日路透社電)標梅已過之印度未婚女狄維(三千歲),自稱清晰記得前世之事,伊癡肥,鼻架眼鏡,居德里市舊城一角,一所老屋中,目前實際已被外間忘懷,約廿五年前,即伊四歲之時,却為印度之新聞人物,曾經轟動一時,當伊四歲時,一日,伊突向父母吐露部分關於前生之事。使伊父母大感驚訝,最初,伊之父母認係兒童妄語,並不當以為真,惟於此女娓娓道出前生之詳情(包括前世丈夫之名字「查貝」)時,不由得予以注意,伊當時稱,伊前世嫁後生有子女,廿三歲時,於德里市南大約七十五哩之小城馬素拉去世,伊之說法使印度全國轟動,一九三六年,有十五人組成一委員會,於社會聞人古普達博士率領下進行調查、發現伊之說法完全屬實,該委員會將伊(時僅十歲)携往馬素拉城作實地調查,抵該城後,伊即一馬當先,引領各人至「其夫」之居處,伊直入臥室,指出伊前世在該五室埋有銀錢之處,在依所指之處動勛後,掘出空盒一個,惟據該屋主人「伊之前世丈夫」查貝稱,該盒本有錢銀,惟已被渠取用,查貝稱,伊之妻子名魯葛蒂,一九二五年十月四日死於亞格拉之李雅夫人醫院,狄維則於約一年後(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在德里出生,狄維且會將其「前世丈夫」嗜食之菜式,與伊夫妻之許多細事告訴調查委員會,該委員會返德里後,認為狄維之說法的確屬實,然而無法給以解釋,狄維刻居德里市家中,迄未結婚,惟會不時赴馬素拉城至其「前世丈夫」之居處探視,伊計劃成立一屬靈之組織。「依心靈之指引渡此人世」。



謝曉鍾知前生事


蒲松齡的聊齋誌異,完全以文筆勝,有人說他「效擅弓則擅弓,效左氏則左氏」,這稱讚是不過份的,不過與紀文達公的閱微草堂筆記相比,則蒲仍是小說家之筆,紀則為史家之筆,聊齋所述狐鬼故事,不外三個目的,一是借此諷刺一般胸無實學的科場之士,一個是用以隱射當時官場之腐敗貪墨,此外則是純粹的才子佳人戀愛故事,所以單從故事上去評定蒲作,尙談不上有什麽偉大價值的。


蒲氏所述,當然大部份都是虛無飄渺的事實,大部份是道聽塗說。小部份是嚮壁虛搆,但天下之事,無奇不有,若必謂聊齋所說的全屬子虛,也是不盡然的,比如說,聊齋有一則記述一個能記三世事,在我們聽來簡直是無稽之談。但我却親自聽到衡陽謝曉鍾先生(曾任唐生智之秘書長多年)談過他自己前生的事情,他說他十六歲的時候,進衡陽船山學院讀書,被分配的一間臥室,有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同學先住在那兒,他被管事的工友領進臥室時,那位同學對他執禮甚恭,以後也一直對他特別好,謝先生有一天問他為什麽對他如此,他說「說出來你也很難相信,你是我的祖父轉世的,」謝當時以為其開玩笑,可是那位同學正色道,「這是真的,你來院的前一晚,我夢到我的祖父對我說,他第二天要到這裡來讀書,叫我好好服侍他,起初我以為做夢是難相信的,可是你一踏進臥室,我見到你的面孔和我的祖父的照片一樣」。


後來,那位同學把他請回家裡,他們全家人都彷彿迎接祖宗似的,那同學說到他祖父生前喜讀春秋左傳,謝先生對左氏傳亦有研究,他祖父是端午喝酒醉死的,謝氏正是那天出世,而且一生聞酒就要嘔吐,他祖父頭上有一個大瘤,謝氏頭上也,有一個大瘤這些巧合,使謝先生也不能不相信他確是生有自來。


我見到謝先生時,他已六十多歲,他平日不苟言笑,對一個晚輩談這些話,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編造,輪廻之說,本來出於佛家,耶穌敎是否定輪廻的。這種事的真實性究竟如何,我不敢斷定,但所聞如此,亦所謂「姑妄言之姑聽之」的意思。


一言興家

終南庸朽


河北省滄洲劉世善,一日去親戚家赴席,返家時,行至中途,突見一隻白色狐狸,急急奔來,由劉面前向東而去,少頃,後有數大漢,手中持槍追來,向劉日,你見一白狐否,劉心發惻隱,即假言曰,向西去了,數大漢急急向西追去,白狐得向東安然逃生,此時已至黃昏時候,劉已返家,到家後吃晚飯畢,忽門外有人打門,劉即去開門,見是一位白髮老翁。劉問老先生找誰。老者曰。老朽由北京去濟南。方才因飲酒過量險些喪命。多承美言得活,特來報恩,劉將老者讓至室中坐下,老者曰。頃間,是老朽應遭一刧,多承恩公搭救,不知恩公欲金銀,還是喜歡珠寶等物,劉日,數人因一念不忍之心,豈敢望報但如有救人病痛良術,請為敎授,以便濟世活人,老者曰,善哉,但吾雖然傳你醫術,在學習期間,不許醫人,幾時與人治病,就是老朽報恩期滿,止而不授,以此為限,劉諾諾應允,由此,該狐每夜來劉宅,教授劉君醫人之術,日久。有人知之,後有鄰人病重,請劉醫治,劉君不會,如何哀求亦不肯應,後劉學到二年光景,適劉之表嫂得病,請了很多醫生,都不能見效,其表兄來懇劉醫治,劉不應,又過了一二日,其表嫂病更重,奄奄一息,眼看要死其表兄實無別法,於是領著三個兒子,來到劉家,一齊向劉跪下,其表兄說,表弟,別的不要說,難道你不可憐可憐你這三個侄兒麼,如你嫂子死了,這三個孩子怎麽活呀,三個孩子哭的尤其可憐,劉一看,也真是可憐,逐一橫心,將脚一跺說,好吧,吾去逐一橫心,將脚一跺說,好吧,吾去治去,即隨表兄去與表嫂醫病,二劑藥後,病體全兪,至夜,老狐仙又至,遂同劉說,吾與你有言在先,你既已治人,從此吾不再來敎你,而你之醫術,也有八九成之妙,以後善為運一用,亦能應付一切,由此一去不再來,而劉的醫道,可謂着手回春,在滄洲一帶,人均稱為仙醫,至今其後人仍襲其業。


梅蘭芳的父親


名旦梅蘭芳的父親,少時學拉胡琴,學成,隨名伶戲子拉胡琴、常在皇宮演技,積銀至五仟餘兩,家中催他返鄉完婚,一日,乘馬車返鄉,行至京南,見有很多棚,一座一座不知其數,所住都是難民,因為荒年,無食之人成群奔來京南,飢餓之形。令人一見生憐,梅君一見。大起惻隱之心。默想。吾有五仟餘銀。如捨去三仟兩,餘二仟兩。也足够完婚即拿出三仟兩,施濟飢民,因飢民太多,不敷分配,三仟銀施畢,仍有很多飢民,苦苦哀求,梅君心中實覺不忍,又將二仟銀掃數取出。施於飢民。多年血汗積蓄,一日完全捨盡,心中非常安慰。但所難者,此次是返家完婚,既已將銀兩施濟罄盡,如何返家完婚呢,又拿定主意,改後幾年再完婚,於是仍返北京,人問之,你是回家完婚,如何這樣快就返回呢,梅將救災之事述,人多笑其愚,梅君又工作了三年,方返鄉完婚,所以天賜佳兒梅蘭芳名震全球。富甲伶界,雖然是個唱戲的,但當此末世,政派屢更之年,唱戲為生,不沾染政治派別,到是生活安定,而梅父本人以拉胡琴出身,得此伶界大王為子,亦可謂天報其福之厚矣。


李和尙一念之差


陝西華山,值客僧人李和尚,華山是中國五嶽之一,春夏佳日。常有達官富商,至山游,宿於僧寺,李和尙專管招待之職,故名值客僧,該寺常例,每至秋冬,遊人稀少之際,僧人則下山募化,維持寺中經濟費用,這年冬季,李和尙下山募化,行至山西境內一鄉鎮正是早飯時間,當李和尙走過大街之際,即有一老婦,不停眼的看他,看的李和尚有點難為情,緊行幾步,要急出鎮而去,冷不防被老婦一手拉住,說,你既到家門口啦,還上那裡走呀,李和尙不知說什麼好,老婦人又說,莫怪人家傳說你出家當了和尙,吾還不信,你真的當了和尚,見了老母還假裝不認識,想逃去,弄的李和尙莫明其妙,緣該老婦是這鎮的富戶,守寡,只有一子,正在讀書,已經完婚,只因與他母親口角幾句,一忿而走,不知去向。有人傳說,他子出家做了和尙啦,所以今天一見李和尚,非說是她兒子不可,緣因李和尙生的相貌,儼然似其子之故,所以將李和尚拉住不放,後來又走來一位青年少婦,也來帮助拉李和尙,一直將李和尚拉到她家中,又來了好多鄰人勸李和尙,李無論如何說,不是老婦之子,衆人內認為他說謊,後來經衆人勸說,李和尙心中有了動搖,默想,這一家廣有資產,如果承認是他兒子,莫非這也是吾前生之緣,或者是佛祖慈悲,使吾享些福,他竟忘了他的戒律信一條。由此就將錯就錯,承認是寡婦的兒子了,也就與寡婦的兒媳成為夫婦,後來,老寡婦雖然知道他不是親生子,一方面為接續後代香烟,也就默認,少婦錯認了丈夫,雖然心中明白,但為該家廣有財產,只要生男育女,成一家人家,也就心滿意足了,因為這種心理,大家相安,李和尚享這安樂福,足有半年多,到民國三十四年日本投降,中國抗戰勝利啦,寡婦的真兒子回來了,並且還做了團長,因為他當年一憤離家之後,即奔至重慶投軍,屢戰有功,升了團長。回到家,一見李和尙就急啦,在縣政府將李和尙控告,告他騙色詐財,由此李和尚就坐入監牢,在牢獄之中,自己回憶,自己自幼出家,在華山升為值客僧,可謂逍遙自在,為何一時迷昧,犯戒還俗,有違宏誓大愿,即將來能够出獄,何顏見華山師友呢、怎對得起師傅一片苦心栽培,由此鬱鬱成疾,不久病死獄中。


慧德勝過福德

終南庸朽述


清朝順治年間,京北順義縣,貢大戶,家有田百頃,騾馬成群,中年得子,乳名慶有,給貢大戶種田的佃戶李大,這一年也生一子,取名李福,待貢慶有長到七歲,貢大戶即請一位飽學先生敦子讀書,佃戶李大,見貢大戶之子讀書,也就想起自己的兒子李福,也該上學讀書了,於是央求貢大戶,將子伴慶有讀書,大戶本是專舘,即同敎師說知,教師答允,李福即伴慶有讀書。


光陰如箭,到了李福十四歲時,即同慶有俱住書院日即同讀,夜即同宿,有一夜,李福正在熟睡,忽見天上開了一個大門,由天上落下二位神人,正落在書院中,有一神人,手指貢慶有,向另一位神人云,他怎麽樣,那神說,他是全福之人,十七歲中秀才,十九歲中舉,將來位至二品,一世榮華,那位神人,又指著李福,向另一位神人說,他呢,那位神人說,苦命人也,贫苦一世,功名無份,言畢,二位神人冉冉登空而去,二神人進天門後,天門關閉如初,李福醒來,以為奇怪,即與他父母大衆說知,待至貢慶有十七歲,果然中了秀才,此時李福已不讀書,在家種田,李福雖然種田。心中留意慶有的行為,見慶有刻薄成性,殘忍暴戾,無一是處,而慶有自從中秀才後,一直高陞,陞到二品大員,但慶有居官,食贓舞弊,殘毒百姓,壓良為賤,慶有的行為,在李福的心目中完全是罪惡,認為慶有必得惡報,那知慶有年至七十一歲,人財兩旺,子孫滿堂,非但如此,而慶有尙能預知他自己幾時死,在未死之前即囑咐其子,如何料理後事,但李福同慶有的行為大不相同,李福對自己是克勤克儉,對人則量力行方便,是善即為,是惡不為,對於慶有這樣惡人,居然能享一世福,而且尙預知死期,他心中非常不平,認為陰司也有了私,决心隨慶有至陰司看個究竟,於是亦告知其子曰,吾至某日亦死,亦令其子料理後事,但李福自己心有成竹,他是想看看有死去之後陰司對慶有究竟如何,非跟着他看個清楚不可,李福對兒子說幾時死,並非真知,乃是準備一包毒藥,如果有真的如期死了,他即吃毒藥,跟着他去見閻王,那知慶有到了他預說之期,真的死去,李福也服毒藥死了,去到地一府,正趕上,見到閻王出來迎接慶有,閻王將慶有的事辦畢,這才見到李福,說,你怎麽也來啦,李福說,吾是為跟着慶有而來,陽世之人,怕勢力,敬財主,怎麽你陰曹閻王,也怕勢力敬財主呀,夫慶有在世,殘毒刻痛,作惡萬端,吾想在陽世未遭惡報,到陰司定受極刑,不想陰世與陽世一樣,閻王說,你稍微等一等,叫你明白,即命判官將簿子打開一看,在慶有名字上,一行一行閻王說,慶有因前世行有很多大善,這世雖然作惡,將前世善功消耗不少,但仍餘大善很多,轉生仍是享福,至於所作之惡,尚未至成熟期,你李福前世沒有善事,故而在世應受苦,但因你有了覺悟,一心行方便,你在世雖然不算享福,而衣食無缺,也算過得去,但你再轉生,就享福大的多了,李福懇求閻王,轉生時免給迷魂湯吃,使他轉世後,能再看應有的行為結果,閻王准其所請,李福交跟着慶有轉世,因他未吃迷魂湯,一切全知,見到慶有,又是生到富家,他自己轉生在中等人家,仍是修行,慶有後來長大,官至知縣,仍是殘毒百姓,全無一點惻隱之心,居官貪贓,誣良為盜,為追迫口供,挖去人的雙目,又因一案,刴去人的雙腿,壽活七十餘歲,得病而死,李福篤志行功,這時已修的可以入冥了,這時他見慶有死去,李福即端坐,靈魂跟着慶有去見閻王,這一次與前不同,閻君先來接李福,而後審判慶有,一看慶有名下,善已全享消盡,惟在官,挖了人的雙耳,到了人的雙足,這兩件事,無善抵償,只得用身還債,到慶有轉世,生在一個窮苦人家,可憐雙目失明,雙足殘廢,每日大街乞食,苦不堪言,而李福見到慶有三世果報,心中益怕迷性,墬入輪廻,乃更堅志修行,度己度人,卒至功圓果滿,得成正果,永脫輪廻之苦。


屬員轉孫索命

終南庸朽述


前清光緒年間,廣東省協台某,為人性躁,其部下哨官某每多辯駁,協統惡其不馴誣以罪而殺之,臨行刑時,該哨官怒曰,你仗權誣罪害吾,吾必報仇,遂就刑而死,後來有一年夏季,協台大人正在午睡,忽見所殺哨官由外而入,直向內宅而去,協台乃一驚而醒,少頃,僕女來賀日,恭喜大人,得一位孫少,協台心中明白是仇人來投胎,以後他囑咐家中人等,不准該孫兒與他見面,意思是避免討命,到了孩兒長至四歲時,有一天,協台在後園午睡,睡於大樹底下,涼風宜人,該孫兒由奶媽領着,在花園玩耍,小孫手拿小刀仔在地下玩,奶媽同另一女傭閒談,一時疏忽,該小孫自玩來玩去,走到協台公睡覺處,協台睡的一正酣。赤着上身,露着大肚子,仰面而臥。小孫用小刀在協台公肚皮上畫着玩,協台貪睡,只覺肚皮上發癢,認為是蒼蠅打攪,心中忿恨,用力一拍,凑巧,正拍在小刀柄上,協台勇武過人,這一拍,將小刀柄完全拍進肚中,腸斷機損,頃刻而死,真是造物主權威之妙,令人驚心贊嘆,故記之而為後人鑑。



學邪術之害


民國初年孫中山先生在廣州開府為總統,召集國會議員南來,這時上海有位趙議員山西人,因南來例在上海某部領路費,趙議員並代另外的議員領路費,共約三萬餘元,綠趙被友約去上海賭場,一賭喩去三萬元,自思無法對人,並無法籌此欸,其他的議員向趙討取川資,趙無法應付,頓萌死念,這日下午黃昏時候,將衣冠穿整齊,去外灘跳黄浦江死,在灘邊踱來踱去,一直到了黑夜之際,仍然未決心跳江,仍然在岸上踱來踱去,這時有一乞丐形的人,衣服襤褸,向趙曰,先生,天這樣晚了,還不去休息,在此來回踱步,作什麽,趙議員氣着說,你管我作什麽,吾尋死,丐人說,你有何不得了的事呀,可以說出。大家想辦法,如實在想不出辦法,再死不遲,趙議員說,吾為輸去了三萬餘元公欸,無法補償,故此尋死。丐人說,原來為輸了錢,這事容易,吾可保險與你拿回來,何必呢,向趙曰,你身邊尙有錢否,趙答尙有三百餘元,丐人說可以,咱們即去賭場,吾保險與你將輸欸赢回,二人遂至賭場,丐人果然有妙法,叫什麼牌即應手而至,將輸去的完全嬴回,並且多赢了一仟餘元,趙議員說,你救吾不死,恩同再造,你也不用漂流了,跟吾去廣洲,吾養你的到吧,丐人亦喜歡,丐人隨趙至廣洲,大家都以活神仙稱之,但該活神仙,在趙公笠住,品行不端,日久為衆人所厭,趙議員亦厭之,活神仙離開趙公舘,在廣洲流浪,專飯店烟館,活神仙的鴉片烟癮很大,但他騙飯店烟舘是用邪術,在表面他是照常付欸,原來明明是收了他的錢,但夜晚結賬時,沒有錢,日子久了,人都知道了,但活神仙。東關不能騙,到西關去騙,南關人認識他,又往北門去騙,這時廣州駐軍司令某,知道他的法術,想利用他發財,要他到賭場去嬴錢,同他合夥,第一日至賭場,果然嬴錢而歸,第二日又去正在嬴錢之際,忽然來了一人,這個人的樣子很福氣,正派,也坐下來賭,從那人坐下賭後,活神仙的法,就不靈了,將某司今的錢輸盡,他的法再也不靈,司令一怒之下,將活神仙拉至刑場槍斃了,但第二日又見他在街上走,有的人恨極了他,將他用繩綑起,投在江裡,但過幾天,仍見他在大街上走,真是槍打他不死,水浸他不死,話說西關有一個開烟館的。姓房名金標,原係馬師出身,與程終南相識,這位活神仙,每日去照顧他,一吸即三十元,給現並不欠賬,當然拿他當好主顧,活神仙照顧房金標,一月有餘,房金標一看帳錢沒有了,怎麽每日這樣好生意,錢不多呢,疑其妻偷啦,其妻疑其夫偷去,有一日夫婦二人正為此口角,適有一烟客問起緣由說,你夫婦不要吵嘴了,你是遇到活神仙了,即將活神仙的情形一講,房金標一聽,原來如此,其後又過月餘,活神仙又來照顧他,房金標一見,眼都紅了,即將活神仙毒打一頓,以出胸中之氣,打畢又將活神仙吊在後邊馬棚中,及至第二天天明,不見了活神仙,後來房金標起了貪心,想學他的法術,在北門碰到活神仙與他說明,要拜他為師,學他的法術,活神仙要房金標養一個月,然後再傳法,房金標應允,至期,活神仙說,你欲學法術,必須胆大,今晚十二點,去北門外刑場去學,房於夜十二時,同活神仙至北門外刑場,活神仙給他一道符叫他捧着,活神仙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十字,叫房站在十字當中。活神仙圍着十字燒了一圈香,房金標看見,遍山是鬼、齊向房金標身邊走來,也有頭在手中拿着的,也有無頭的,也有將頭掛在腰上的,衆鬼將房金標圍了個水洩不通,群鬼附着房金標,如聽訓話的樣子,房金標手捧着符,只嚇的身手發抖,正在這時,活神仙冷不防,將房手中捧的符搶去,用力將房金標一抗,離開了十字,這時群鬼將房金標猛打,而房這時也看不見鬼了,只覺着鬼打他,但打他的拳脚越打越稀,越打越遠,將房金標打的頭昏眼腫,全身青紫,全身泥土,逃返店中,店中人衆,正在等候音信,只見房金標這樣狠狽,群情憤怒,大罵活神仙不止,房金標從此生病,生意亦失敗,後隔年餘,帶病行至程終南門口,不敢進去,與終南之說少爺,請你父親出來,吾同他有話說,終南出來一看,是房金標,他將事實一一說與終南聽,房又說,吾是不能久於人世了,請你借給吾五十元,吾來生再還吧,終南還安慰他說,你不要難過,好好的養病吧,給了他五十元而去,後來又過了兩個月,房金標果真死去,而那位害人的活神仙,槍打他不死,水淹他不死,火也燒他不死,但是他很好色,有人暗中買了一位痲瘋婆去引誘他,活神仙卒,因生痲瘋而死。


冷灰

終南庸朽述


雲南省霑益縣,有趙通者,幼年父母遺有厚產,及至二十六歲父母相繼去世,自己克動,克儉守住祖業,但其妻錢氏則不然,好修飾好吃好穿,這還不算,尚且好賭如命,後生二子一女,長子趙文智,次子文信,女名文珍,長子好嫖,次子嫖賭精,女則積私欸,趙通人很儉樸,又忠厚,亦不能管勃,到了趟通四十九歲,被妻子將家產敗盡,趙通回憶,好好的家產,竟為妻孥敗盡,看來這世間真是苦海,我今定要脫離這苦海,從此離家修道,住在呂祖廟中,每想起往事,即發火性,日久自悟。修道要戒嗔怒,有火性如何成道呢,不能成道,豈不是又墬在苦海中嗎,從此痛改前非,立志永不發火,並且改了名子,叫冷灰,意思是灰冷了,就沒有火氣啦,顧名思義,以警惕自己,又想成道要有功德,如何行功呢,緣他鎭旁有條河,雖不甚深,但外路人不知,每多苦涉,冷灰即在此河來往背人過河,以行功為自的,不向人索錢,如有人給他錢,他也收下,閒時即於近處乞食,人多樂與之食,因此也無凍餒,就在河堤上搭了個小茅屋,夜間即在茅屋打坐養心,一恍幾年,倒也無事,但人人都喊他冷灰,其真名實姓,多無人知。


這一年忽然來了一個人,脚有點拐,年紀又高邁,要冷灰背他過河,在過河之際,老人問他,叫什麽名呀,答吾叫冷灰,老人說是何意思呢,冷灰說是戒自己不發火,藉此煉性修行,希望洞賓老祖來渡吾,老人又問,你在此背人是甚麽意思呢,答是為行方便,了自己的苦根,好脫苦海,老人說,你既然是行方便,過河後那邊山上吾有事吾這脚又不便,請你方便方便,背吾上山去好不好,冷灰說好吾左右是背人行方便,上山又有何妨,過河後即背負老人上山,行至半山時,冷灰,累的滿頭大汗,氣促力疲,老人又問,你叫麽名,答吾叫冷灰,老人又問,你叫名,答冷灰,老人不斷的問,你叫塞名、答冷灰,越問越緊,冷灰真被他問急啦,大聲應道,冷灰,冷灰,這樣累你還問,答完這句話後覺着後背輕啦,回頭一看,後背上無人啦,空中却有人說話「冷灰頭上還有火,呂洞賓就是我」冷灰一見,急忙向空叩頭懺悔,哀求引渡,呂祖說,你火性還未熄,再苦行十年,冷灰抬頭再看,人影皆無,只得下山,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臨到考驗,不該發火,錯過良機,喜的是吾這小小的苦行,居然能感動呂祖來點化,並許吾十年,再來渡吾歸山,冷灰仍然回至原處,背人渡河,又苦行了三年,毫無怨尤。


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窮人,在河堤邊躺着陣陣噯聲嘆氣,冷灰尋聲際過去,問道,老弟,為何這樣煩惱,那位窮人說,這煩惱,死不成活不成,真是難題,你看吾這兩腿,生的這個瘡,已有幾年,行步即疼痛難忍,欲想不走路,家中尚有年高老母,每日等吾奉養,不行路老母就得餓死,也曾求人治過,總是不見效,後來遇到一位有經驗的人說,這種瘡吃藥無效,若用人口吸出膿,用舌舐瘡口,就自然好啦,否則非死不可,吾死不足惜,剩下吾年高的老母誰養呢,說着哭不成聲,冷灰一聽,心中非常同情他,又敬佩他是個孝子,繼而一想,如能將他的瘡治好,既救了他,又救了他的母親,吾在此背沢渡河,也是行方便,現在這個行大方便的機會來了隨即答道,老弟不要煩惱,吾情願與你舐瘡,那人說,你看吾這瘡又臭又髒,再說吾同老兄素不相識,如何心安呢,冷灰說,這無關係,吾在此來往背人渡水,也是修苦行與人方便,現在替你舐瘡,是吾力能做到,也不用金錢,不過只用口舌罷了,說著即俯身與他含膽吮瘡,方用鼻一開,真是又臭又腥,自己將心一橫,暗想,這種真方便不做、怕髒怕臭還算行方便嗎,於是用口含瘡,一含瘡,心中頓覺神清氣爽,越身心越淸鬆、忽聽空中有人叫冷灰來,冷灰抬頭一看是呂祖,即不由一縱身已至空中,向呂祖叩首謝恩,呂祖即帶他入終南山而去,從此享受仙境氣自在清福,不再苦海浮沈矣。


言不愼殺身破家


前清光緒年間,廣洲西門、有一貧戶姓驟,家有一妻二子一女,因該某運氣不佳,家境蕭條,一日。家中無糧無柴,妻日今日無糧無柴,奈何奈何,鄺曰,餘物賣盡,只剩一個水缸,不如去換錢,暫且維持幾日家用,妻曰,只好如此,鄺逐負缸至清風橋林芝堂藥店門前,將缸放地,因該處來往人多之故。可惜來往行人雖多,無有問津者,由清晨一直守候到日光斜落之時,約在下午四五點鐘光景,好容易走來一個買主,問缸賣多少錢,鄘答賣佰錢,買主還價一佰八十交,協議成功,正在買主將交錢之際,林芝堂的老闆走出來一見缸底有一條縫,謂買主曰,此缸底有一條縫,買主一聽,果見缸底有條縫,遂不買了,鄺曰,此縫是原來的,决不漏永,無論如何說買主不要啦,歸亦無奈,又等一時,天色將黑,日已落下,仍無人買,歸只得負缸返家,因他一日未吃飯,腹中饑餓,又愁回家去如何設法小孩子哭哭啼啼怎麽辦,心多難過,又棄道路高低不平,只顧心中盤算,未留心足下一絆,將缸摔了個爛碎。


酈某這一急非同小可,這樣怎能回家呢,自己左右為難,不敢返家,又想,尋短見吧,孩子怎樣活呢,他在護城河邊踱來踱去,既想又無决心。這時天已半夜,正在這時,忽然迎面來了數條大漢,謂鄭日,天已這般時候,你在此作什麽,鄺即將以上碎釭情形告之,該大漢即起憐愍之心,逐說跟吾來吧,鄭亦不知何事,只隨之行,行至街邊個大宅門口,該大漢即打門,開門後,大漢進內將該宅洗劫,搜些布疋被褥等笨重之物證大包謂曰,將此物負之去吧,鄭正在無法之際,即負物返家,該大漢亦各携細軟散去該大宅係旗人,天明報官,夜來被匪劫搶一空,官兵即四出搜查曰在鄺家中搜出被褥布疋等贓物,其臟犯當即被捕,在被審時,官問鄺某,你們有多少人曰鄘答,我不知幾多人來搶,我是因為碎缸不敢回家路遇幾條大漢,叫我跟他走,他們施濟我的,官即用刑拷打,受刑不過,逐自承是搶匪,但官廳不算完,非要他招出匪首不可,說不出又是用刑拷打。


鄺在無奈中想起,吾遭此災禍全是林芝堂老闆一言所施,心中懷恨即招出林芝堂老闆是首領,官府即將林芝堂老闆捕到,與鄺對質,林不承認,官即用刑,林受刑不過,亦承認是匪首,定期處斬,行刑之日,到了法場,林謂鄺日,吾與你往日不識,近日無仇,現在已將受死,請你向吾說明,為何硬說吾是匪首呢,鄭曰,吾也不是搶匪,你也曲,吾也寃,你記的有一日,在你藥店門前,有一個賣缸的否,林答記的,鄭曰,買缸者即是吾,吾因家中貧困,無法生活,將僅有水缸賣之以救燃眉之急,不料好容易貞安,承你一言破壞買主不要了,吾無法只好負之回家,那知腹內無食,心中煩惱,一時不慎跌倒,將缸打爛,無顏返家,適路逢幾位强人賜吾衣布,因此遭這殺頭之罪,如果官府不問吾招出首領吾也不說你,乃官府非要問吾要首領,吾被刑不過,才想起你一言害我這樣苦,吾即將你出作首領了,林老闆一聽才明白,這是自己一言不檢害了他,也害了自己,事已至此,悔之無及,由是二人相對痛哭頹然就刑。


廣州孖土地口上的釘子


前朝廣州城外,有一魚販某,每日一早進城做生意,這日起身過早,至雙門底時,城門尚未開,不得已,走進孖土地廟暫息,矇矓間,聽到二位土地公說話,甲土地公說,你知今天何仙下界,乙土地公答,拐李大仙,甲說,在何地,怎樣打扮,你知否,乙答知,是從小北門外而來,像一位拾糞的打扮,但他手中拿的拾糞叉,是兩個叉的,甲說,你的神通真不錯,說畢,不再語。


某魚販,聽的清清楚楚,心中暗想,大仙下界,很難遇到,今既知曉,萬不可錯過良機,由此魚也不賣啦,一直到小北門坐候,等了多時,果見來了一位拾人,同土地公說的一點不差,某魚販,上前一手將大仙拉住說,大仙呀,吾可遇上你啦。請你收吾作徒弟吧,大仙說,誰告訴你知,魚販說是雙門底的土地,大仙從腰間用手將身上的汗泥一搓,搓成一個丸子,說你既欲學仙,先將這丸子吃了,又搓了兩個小點的說,將這兩個丸子給土地的口上每位塞一個,魚販拉着大仙的衣服,一看這丸子又髒又臭,實難入口,一手未拉住,大仙已走遠,再也無法去找,只得依大仙所囑,將兩個丸子去,塞進土地公口內,那知塞完後一看,原來每位土地公司上生了一個大鐵釘,從此二位土地公再不能說話,魚販拿着給他的那個丸子,又怕髒不肯吃,又捨不得扔了,有一日不留神,將丸子落在賣魚的盆裡,盆裡死去的魚全都活啦,從此魚販專買死魚,回來將丸子放在魚水中,死魚即刻就活了,由此賤價買進,貴價賣出,魚販發了大財,日子久了,有很多人知道他的秘密,這日,有一個無賴問,大仙給你的丸子在那裡,魚販從水中撈起說,就是這個,無賴伸手就搶,魚販一急,放入口內吃啦,因為丸子活魚無數,解了力,所以魚販雖然吃下,當時亦未能飛昇,從此魚販改為畫字畫,但他是用口水磨墨,他所寫的畫是活的,譬如他畫一個月亮,懸在屋中,到了十五日,屋中無燈,會明如白晝這樣亮,而盡的這個月亮,會如真月一樣有盈虧,所以他的畫非常值錢,有一次,他嫁女,沒有配送什麽好衣服嫁妝,配送了兩箱字畫,嫁過去以後,他的婆婆一看就惱了,拿起一張一張的燒去,最後燒的只剩一張啦,又拿出來要燒,新娘實在忍耐不住,下牀一手搶來說,吾父親的畫全是寶貨,你們不知,全燒了,這一張決不能叫你再燒去,叫大家看看,於是將畫在壁間,大家一看,原來是百鳥回巢,新人叫拿了一把米撒在地上,那紙畫上的蔴雀,全都落地來搶米吃,食畢仍返畫上去,由此他的畫值了錢,但是他很少與人畫,非至他有了興趣時才畫一張,魚販即今名傳百粵的李子長老先生,乃南海西樵人。


王和尚

施杏莊述


江蘇省,崇明島。高石橋,王氏兄弟二人。長兄已佚其名。弟小名曰和尙,父母雙亡,長兄已娶妻生子,其時在上海經商,王和尚自幼好善、心慕修行,自父母亡後,更看破紅塵,一心了生死,堅志修行,但自古修行人多磨難,其嫂住在上房,王和尙住東偏房。自己苦苦用功悟道,有一夜發大風,掛於簷下之飯籃,被風吹得搖擺,時觸上房屋門,天明,其嫂對着王和尙大罵,你這偽君子,還假裝修行,却昧着良心,乘夜間終夜打吾屋門,非但自己罵,並且約了娘家父兄來責罵,而對此時此事,王和尙確不知情,實因王和尙終夜靜坐,全然不知。自經此責罵之後,自己為避免麻煩,即移居至田間父母墳上,搭了一間草屋日間乞食。夜間靜坐修行,如此苦修二十年,王和尙苦功所感觀音古佛下凡前來點化,觀音佛化為一個美貌女子,走至王和尚草屋前,忽然風雨大作,即走進王和向草屋避雨,此時正在將黑之際,風雨仍然不停,直至夜深依然不停,王和尙遂讓該女宿於他自己的牀上,他自己則坐在門口打坐,毫無邪念,天明雨止,王和尙備好洗面水,令該女洗面,該女洗面畢,即致謝而去,王和尚見該女洗面時,將手上金戒子摘下,放於牀上,臨去時忘記,未曾帶去王和尚一見,想追還女子,忽然一轉念,吾自己修道是不用錢啦,吾侄兒┬窮,莫若給吾侄兒作個小本資金吧,後來該女子又返回來問,王先生,見吾金戒子否,王和尚答未見,該女子乃出門而去,方一出門,即飛天空,叫王和尙你聽着「苦修苦煉二十年,咸勒觀音下座凡,美色不貪財未斷,尚須再修二十年」王和尚跪地苦苦哀求,但觀音已去,哭罷默思,好不容易苦修了二十年,現已沉十餘歲,如何再能受二十年的苦呀越想越後悔,越想越難過,自己一時想不通,竟在草屋吊頸而死,上天不負他苦修二十年之功,仙雖未修成,福倒修得多,在他死後,即投生到離高石橋二十里外一大財主家,一落生即說吾是王和尙,由此傳遍崇明,後該人成年後,常用金錢周濟王家。


節婦孝子感應報

終南庸朽述


節婦王氏,虔心修善,只有一子,家貧,其子名字,人已忘之,因其胆最大,綽號王大胆。因未讀書,人又樸厚,只好作些粗笨工作,常為人抗物作苦王,得資糊口,但王大胆事母至孝,每得工資,必為母買些美味食品,自己只買些粗糙之物果腹,因其胆量大,每遇刑場殺人,必請他去看守死尸,因為看死尸既多賺錢而又省力,故常為之。其母則常為此事而呵斥之,但大胆因貪看死尸多賺錢,所以常常去做,母為此事發怒,不吃他買來的食品。大胆就跪地不起,必待母息怒而後止。


有一天,又為人去看死尸,大胆夜間枕着死尸睡眠,正在熟睡之際。忽被人用脚踢醒,睜眼一看,乃是一位和尙,和尙問,你在此做什麽,王大胆說,在此看死尸,和尙說,吾觀你氣色不佳,怕以後因看死尸喪命,最好以後莫作此事,王大胆一聲不答,倒身又睡去,後隔半年多,王大胆之屋主鄧員外,財產很多,只有一子忽得暴病而亡,鄧員外哀傷之至,只想其子還魂,由此就想起,在王大胆隔壁住的有位窮秀才,他會奇門遁甲法術,即求他與子還魂、詐以重報。秀才說,此事很難,必須請一位看尸者,借看尸者之魂,才能還魂復生,員外說,請王大胆來看尸,借王大胆之魂如何,秀才說。王大胆是吾從內弟,如何可以呢,他又有老母,靠他來奉養,如果用他還魂,豈不是害了他母子兩人嗎,鄧員外說,不要緊,吾可以多給他錢,足够他老母一世之用,而王大胆本人,不過是換換皮囊,吾所有家產,豈不全是他的嗎,二人商妥,鄧員外去到王家,見了王寡婦和王大胆,請王大胆去看尸,只看四天,王寡婦不肯讓兒子去,員外說,如肯去做,吾情願多出錢,吾給你一千串錢,一頃田,一隻牛何如,王大胆一聽,看四天死尸,就發了財啦,乃一口答應。員外怕他反悔,於是雙方請證人,立字據寫明連看四天,各無反悔。


到了夜間,員外來請說,大胆呀,到吾家去吃飯吧,吾已豫備好了酒飯充足,王大胆跟到員外家中,見五間通連的大客廳,將死尸停在廳之一個角上,員外說,大胆啦。在此看尸,晚上吾把門鎖上,如有何動作,不許出聲喊,如一出聲喊就無錢啦,連四天,否則無錢,大胆說,莫說四天,即四十天吾也不怕,說畢,員外關門而去,廳中只剩大胆一人,他乃大杯酒大口肉大吃大喝,直吃到三天,心中非常喜歡,他自看尸以來,未曾這樣享受過,正在吃喝之際,忽聽死尸牀連聲響動,王大胆放下酒杯,走到死尸牀前,一看死尸要起來,因死是不能坐起,只向下溜,死尸向旁一溜,大胆即向中一推,一溜一推,只推到四更天,忽有一次,被大肌用力過猛,一推推過牀那邊去,因之立起,直向大胆追來,大胆在前邊跑,死尸在後邊追、一直追到鷄鳴,死尸歸原處不動,大胆亦疲極倒地而眠,第二夜,員外所備酒飯更好,但王大胆心中有點顧慮,不似第一夜那樣坦然,又喝酒吃肉至三夏天,忽聽牀一響,死尸已下牀,此第一夜快的多,大胆一見即繞屋而走,又一直追至鷄鳴方罷休,這一夜,大胆的精力更差,天明,員外開鎖,大胆返家,他母親已將佛前香上好,每日如此,至第三夜父去,吃酒至三更,尸又起來,其快猛更比第二夜大的多了,死尸手抓到何處如同鋼爪一樣,將木牆一抓,即一塊被抓掉,直至鷄鴨、大胆險些未被抓到,但是王大胆這一夜只累的筋疲力盡,行路艱燐,回到家中,倒頭便睡,飯亦不想吃,到了下午將黑之時,心中有點害怕,暗想,吾行路已經無力,而死尸越來越猛,今夜必定死在他手中,倘若死了,母親何人照管呢,算了罷,這筆錢不去賺啦,其母不知也,正在自己心中難過之際,忽聽門外一聲阿彌陀佛,進來一位大個僧人,問王大胆在家塞,其母郎喚,大胆啦,去看看,大胆領和尚來到屋中,和尚問大胆,你知吾否,大胆答,莫非就是半年前夜間踢醒吾的老和尚乎,日然也,吾曾勸你,不要再看死尸,因你氣色不好,你不聽吾言,今夜就該受害而死啦。


其母一聽,驚慌萬分,曰莫怕,老僧雲遊至此,因你信佛很虔,而且守節清白,大胆又是孝子,故特來救你,即刻用紙畫了三張靈符,告曰,一張壓在死尸心口,一張貼在自己心口。另一張,用一碗水將靈符焚化於水中,如至實不得已時,即將此水潑在死尸身上,自有妙用,囑畢而去,倏忽不見,母子向天叩謝佛祖搭救,至夜,員外又來叫,大胆即隨之而去,又是大吃大喝,至三更,大胆即照和尙所囑,將靈符一張壓在死尸心口,一張貼在自己胸口。一張焚化於水碗中,自己大吃大喝,正在吃喝之際,聽到死屍大動。其力很大,但被靈符壓住。就是起不來,大胆一見,心中歡喜,於是將死尸胸口的符用手畧微向上一抬,尸即高起,將符放至胸口,尸即不動,大胆就這樣與死尸開玩笑取樂,將靈符一抬一放,死尸也隨符一起一軀,一直耍到四天,忽然被大將死尸胸口的符抬的高了,尸倏然而起,直奔大胆,大胆因為自己胸口有符貼着,死尸總是抓不到他,一追一跑,眼看要抓到了,大胆忽然想起符水,於是拿起碗,將水向尸潑去,正潑在死尸身上,尸即應水而倒,再也不動了,大胆心中喜歡,當死尸應水倒下之際,在隔壁披髮仗劍正在施法眼看成功的窮秀才,即從法台上倒下來,七竅流血而死,鄧員外的兒子未能還魂,用法害人的窮秀才却已死去,鄧員外除給王大膽一千錢一頃日一條牛外,還得賠償窮秀才的人命,王大胆雖受驚嚇,因孝感神佛,從此逐成小康,母子從容渡其愉快生活。


青蛙告狀

韓謝庭述


陝西省,三元縣,殷尙書,少時讀書,由家至鄉校,必經過一條河,因一在河北,一在河南,沒有橋,人人須涉水而過,有一日,殷童過河,忽聞水中有人說,吾與你賀喜呀,你明天就有替身來,你就可以轉生了,另一人也說,吾也與你賀喜呀你明天也得替身,你也可以轉生了,一人說,你猜什麼人來給吾作替身呀,另一人說,是一個戴鐵帽子的,那個人也說,你猜猜是個什麽樣人與吾為替身哪,那人說,是驢騎人的,由此二人哈哈大笑,殷童四顧無人,再聽也無聲音,心知是水鬼說話,第二日殷童也不去上學,坐在水邊等着看個究竟一直等到吃午飯光景,來了一人過河,手中拿着二口鐵鍋,足穿新鞋新到了水邊,將鞋襪脫下,放在頭上,將鐵鍋往頭上一頂,這就要下水過河,殷童一看,即忙用手拉住,告以昨日鬼言,那人一聽,急轉回身,不敢過河啦,又等了很久,又來一人過河,手中牽着一匹小毛驢,在水邊牽驢過河,小毛驢怕水如何拉牠,也不肯下水,弄得牽驢人無法,將小驢往肩上一抗,這就要過河,殷童一看,原來這就是驢騎人,急忙上前拉住告以昨日鬼言,這人一聽,不敢過河,轉返原處,殷童見事已全應,也就返家。


第二日清早,又過河去上學,又聽得水中有人說話,一人說,吾二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這些年,好容易盼到替身來啦,却被殷尙書給破壞啦,二鬼說着大哭起來,二鬼說咱去禍害他,另一鬼說,你胡說,他既是尙書,又做的是陰德事。有天神相護的,吾們如何敢禍他呢,那鬼說如此咱二人苦死啦,幾時再能出頭呀,隨說隨哭。後來一鬼說,咱們沒有別的盼望啦,只有盼着股尙書,為官後,在此處修座橋,咱倆就可轉生脫苦啦,那鬼說盼着吧,以後就息全無,殷童默想,吾正姓殷,莫非吾將來可以做尙書,四面並無別人哪,如果吾將來真能做到尙書,一定要在此地修座橋,好令二鬼去轉生,殷童從此用心讀書,後來果然做到書,尙書為實踐諾言,就在當初鬼說話處修橋,在修橋基時,白日剛修好,一夜之間又被衝毀不知去向,尙書無法,就在修橋處焚香祭禮,祭畢、即就公舘休息,坐在椅上正在打盹,忽見進來一人,見了尙書叩首說,這橋基太重,吾一人不住,尙書未加思索,即說吾來帮你馱,那人叩首而去,尙書亦醒,原來正在午睡,尙書想,吾夢中既然答應他,要如何替他馱呢,於是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好,放在泥中,再用石磚去修橋基,從此這橋就修起來啦,後來三元縣人,如推車過橋時,必定抬過去,不肯一直推過去,意思是說感尙書之德,不忍在尙書身上軋過去,至今仍是這樣,吾友韓謝庭先生,因事去三元縣。


見到過橋小車怪現象,因問士人,歸來對吾所談,該橋自修好後,兩邊業已蓋有民房,橋上有個賣豆腐花的,姓李,他的豆腐花,湯味特別鮮美,人人都喜歡買他的,生意很好,有一位大客商姓張,是青海人,在三元縣做客,每天清晨,照顧老李的豆腐花,日子很久啦,張客人就問,李老闆,這湯是用什麽做的呀,這樣鮮美好吃,賣豆腐花的老李說,客人,你是大商人,又常照顧吾,要是別人吾决不說給他聽,吾這湯不是用鮮菇所做,乃是用青蛙腿製,所以很鮮美,就是這個密方,客人張先生說,你這一天要殺幾多青蛙呀,老李說總得一佰多個,張客人說,殺多命太可惜啦,你何不改做別行生意,只為一日兩餐,每日要害這多命,豆腐李說,吾也知道害命太多,如果轉行,一者無資本,再者家中數口,每日等着賺錢吃飯,張客人說,你要真心改行,吾借給你資本,豆腐李說,這樣敢情好,由此張客人給豆腐李二佰兩銀,豆腐李就改行開設缸盌舖,張客人返回青海去了,豆腐李的缸盌店生意很好,一瞬十年,豆腐李真的發了大財啦,張客人在十年以後,因事至陕西西安府,想起那年給了豆腐李二佰兩銀子,未知他目下如何,吾何不去探望探望。


由此從西安搭車到了三元縣,便到豆腐李的店內,老李一見非常歡迎,請至内宅,待以美食,老李心中暗想,當初是張客人給吾二佰兩銀子,既未說明送給吾亦未說明借給吾,目下發達到這樣大,他如與吾算賬,硬說他是東家,吾是經理,這也合理,如將這大財產分給他一半,未免太心痛啦,由是默思一計莫如乘夜將他害死,抛屍河中,明日就說他返回西安府啦,他又是孤身客,誰能知曉。即夜同將張客人用酒灌醉,三更天抛入河中,怕他尸體上浮,乃用磨豆腐的小磨子綁在張客人身上由此尸體既不能上浮,人亦無知者,那知道上帝不容這昧良心者逍遙法外,事有湊巧,三元縣的縣長任滿,新縣長上任,那時並無汽車縣長上任是坐轎子,轎子正行在河邊,不知何處來的青蛙,成千成萬攔住轎子,也不怕人,轎子不能前行。縣長不得已下轎暗暗一想。這多青蛙攔轎,內中必有事情,於是即對靑蛙說,你們如有任何冤枉。即引吾至有事地點,吾上任後,第一案就先辦你這一件,說畢,青蛙相繼躍至河中,即張客人尸體所在地,忽然之間,青蛙一個不見,縣長隨即上任而去,上任後,縣長即派人至靑蛙躍水處,將水閘住,待水抽盡,即露出張客人屍體,縣長驗後將尸掩埋,磨子一片,帶至衙中,縣長一看,此磨只是上片,便出告示收買下片,收買了許多,全不是豆腐李的那一對,過許久以後,來了一人賣磨子,收下一驗,果真是尸體上那個下片,即將賣磨人拘捕,問這磨是你的磨,答不是,不是你的,你怎能賣呢,答是吾偷來的,偷了誰的,答偷了吾叔父的,因吾有烟瘾,屢次向吾叔父豆腐李带錢,叔父總不肯,又有一次去借錢,見四下無人,院中有個磨子,吾即偷來,縣長乃出簽將豆腐李拘捕,照情訊問,一問而服,即將豆腐李抵命,財產沒收,另與張客人修墳立碑,褒揚其義,縣長收買了這許多磨子,派什麼用呢,便修了橋兩頭的馬路,遊客至三元縣,一見橋頭馬路是磨子修的,多以為怪,問諸土人,即知此事。


染布師傳討債

梅鑑棠述


江蘇崇明岛南埠鎮,大興染店有一位染布師傅,是浙江紹興人,在該店當染手,一年月薪銅錢二串,,民國初庚申年,正月十三日鬧兵變,軍人大搶,地面無人維持秩序,一般流氓地棍,也趁火打劫,該染布師傅竟起了貪心,以為是發財良機,也隨衆去搶劫,搶來白銀二十鉈,因他無親近人,只好將白銀交與老闆代他保存,又做了一年,到了年底,這位染布師傅即工不做,他自己心中盤算,我有了這二十錠白銀,合計共一仟餘兩回家買田,買屋,娶妻生子,可快活過晚年。


這是他自己心中計算,俗語云,依人算無窮漢,那知天不佑惡人,這位師傅盤算好了,即同老闆算賬,老闆將賬一算,給了這位染布師傅十串錢,說你全年用去十四串四百錢,應找給你九串六百錢,給你十串錢吧。這位師傅說,請老闆將吾存的那二十錠銀子給吾吧,老闆一聽大怒說,你莫非發瘋啦,你幾時給吾銀子,你敲吾竹槓嗎,你發了財迷瘋啦,你在吾這店中,每年二十四串錢,你自己做衣服零用全由裡邊出,而且你在崇明又無親友,你那裡來的二十錠銀子,你再說這話,吾就告你訛詐,這位師傅一聽,無話可說,如果說實話是搶來的,豈非發財未成,命先送了,這真是啞子吃黃連,心裡苦,口裡說不出,無法只得忍痛而別,返到家中,家中又窮,越想越生氣,心裡越難過,工又沒得做,一時想不開,自己吊頸死了。


放下師傅。再說老闆,自從起黑心昧了師傅的銀子以後,心中歡喜,不費吹灰之力,得了這許多銀子,生意又好,過了三年,這日老闆早晨起身入緣該處的廁所,是在略微僻靜的街道上,或橫巷中、用葦籬做成,門向行人的街,下面用大缸,缸上面橫一木橙,人踞其上,對於街上來往行人,看的很清楚,凡是到過江北,海門,崇明,紹興鄉下的人,全都知道,而這大興染店的老闆正在登坑「即大便」之際,因天尚未明,忽然看見一個人由面前急急的走過去,好似他辭去的染布師傅,以為是看花了眼,隨即提衣而追,想看個究竟,,老闆在後追,師傅在前跑,跑來跑去,前面的師傅竟跑到他店裡去了。老闆追至店中,這時店尚未開門,及至進店,一看沒人,問其他工人,你們見老紹「即指紹興師傅」進來否,衆答未見,他來了麼?老闆即將登坑所見之事說與衆人知,衆人以為老闆看花了眼,因這時衆人尚不知染布師傅吊死,崇明離紹興,隔着海還有六七百里路,所以不知老紹死了,大家正在工作之時,後宅老闆娘生了兒子啦,大家才疑心裡邊有了原因,這位老闆也自己知道,必是老紹來討債,但也無法,再說這位小老闆,長到四五歲之時,非常聰明,老闆四十餘歲只得這位兒子,兒子生的又聰明,心中非常喜歡,愛如心肝寶貝,這位小老闆到了八九歲即能與人賭博,真是聰明,到了十一二歲,不喜歡讀書,只愛賭錢,初則小賭繼則大賭,沒錢就偷,偷不到錢,就偷店中的布,到了十七八歲,眠花宿柳,吸白粉,無所不為而,這位老闆也管不了,小老闆打爹罵娘,無所不用其極,老闆娘因兒子不好,又痛又愛又恨,氣得生病而亡,老闆自妻死後,也得了癱症,小老闆無忌憚,為所欲為,不到幾年,將店完全賣光,後來流為乞丐,向人討小錢度生,人尋他開心說,你是老紹討債嗎,答是,即與他二三文錢,如此又過了幾年,終於凍餓中發白麵糰而死,老老闆也無法生活,每日匍匐街頭向人行乞,終亦凍餒而死,昧心人的下場如此。


救嬰獲美報

黄士卿述


前朝某縣有王二者,好行善,家貧,質破爛為生,「即收買佬」,一日出外營生,至一處,有大戶門庭,走出一位女傭,手持棉被胎一捲,賣於王二,言是偷自主人物,索價甚賤,王二付欸後,既急速担之遠遁,行至無人處,打開棉胎細看,三條全是多半新的,在最後一條中,露出一個呱呱男嬰,王二一想,自己又無女人,此要如何養活呢?於是想起,此十里外有一黃氏大戶老年無子,何不將此子送於黃宅,於是奔至黃宅,對黃老先生說,吾姓王,,叫王二,吾是某處人,寄居此地十里外某村,因吾妻產下此子後即亡故,聞老先生無子,願將此子送於老先生,請老先生大發慈心,救此小兒,吾分文不取,黃老先生一聽,正好,自己無子,乃隨口答應,送給王二十兩銀,王二即返家,後來王二在外多年,倦鳥知還,乃返原藉,即在家鄉營生,不復遠出,再說那棄嬰,自歸黃宅後,由讀書而中了舉人,中舉後並未上進,即在家親身教他弟弟讀書,緣黃老先生自得此棄嬰後,自己又親生一子,黃舉人敎弟很嚴,每日所講的書,均令其默出,若默不出,則被舉人申斥,但其弟頑皮,放學後,見了母親即含淚而哭,其母問知,乃是被長子責罰,婦人之見,難免疼愛小兒,因疼小兒而忿恨長子,隨告其小兒云,如你哥再打你,你問他,你姓什麽?你打吾!


到第二日小兒又默書不出,舉人責罰他,其弟不但不接受責罰,反而向舉人說,你憑何管吾,你姓什麽吾姓什麽,舉人問其弟曰,誰敎你說這話,其弟說母親說的,你如打吾叫吾問你這話,舉人一聽,知內中必有隱情,隨即不漏聲色,至晚飯後,其父黃翁獨坐廳中,舉人雙膝跪在黃翁面前說,請問父親吾姓什麼,其父一聽,很為驚異,隨答曰,何出此言,舉人即將其弟之事禀明,老翁一聽,雙目含淚云,這全是你母親之錯,事既如此,吾亦不能瞞,你本是某地王二之子,自歸吾家,當你親生看待,你母女流不要怪他,舉人說,既知吾是王姓之子,吾省親一次,以報養育之恩,黃翁無奈,只好答應。


第二日,舉人偕妻子,親自御車歸王姓之門,辭別黃門父母直奔大路,行了一日,天晚借宿一大戶人家,該宅鬧鬼,無人敢住,舉人當然不怕鬼,至夜半三更,舉人正秉燭觀書,忽見遠處走來一人,其人身體之高,上身看不到,只見兩隻足比屋還高,愈走近,身愈短,及至行近舉人面前,却同平常人一樣,該人走至舉人面前,跪地云,吾在此與你看了這多年,現在你可來啦,吾的責任滿啦,起身將一物向地一扔,此物即插入磚中,轉身而去,愈遠愈高,倏忽不見,舉人起身,將那人扔下之物隨手去拿,但拿不動,用力一抽連磚拿起,見地下全是金銀,原來是一個金窖,一個銀窖,舉人將磚放好,隨即安眠,天明起身,好多人來看望,衆皆放心,因該處從前如有人住夜,不被擲出屋,就是死了,舉人在此住了一個多月,托人買土布,將金銀全包在布中,完全弄好,又雇了幾輛大車載布,自己跟着向王二家中進發,一日到了王二家中,即叩頭認父,說明原委,王二一聽,這才想起當年之事,此時王二很窮,得此財富及子孫,真是福從天降,全家安享天倫之樂,一到了清明,舉人要去與亡母掃墓,這下子王二可為難啦,他本來未娶過妻,那裡來的老婆境呢,但又不能說破,被迫之下,福至心靈、隨指一孤墳搪塞,緣該處早年有一山西人,在此開染房,其妻因難承而亡,山西人自妻死後,旋偕子返原籍,其亡妻尸骨未會帶去,可巧為王二所利用說是他的亡妻,外人雖暗笑亦不肯明言,因為會敬人老爺,又過了兩年,恰巧老西的兒子得中狀元,這時老西有病,兒子要給母親祭墳,老西告知地址,狀元朗至王二村中與母墓,狀元欲將母親的尸骨帶回山西,於是雇人開墳,這時即有鄉鄰報知舉人,舉人到了墳場,與狀元爭母親骨骸,各不相讓,眼看動武,這時有人報知王二,意思是要看王二的好看,王二急忙趕到墳場,見了狀元老西,開口大罵說,你這小子,想要把你媽的骨頭搬到那裡去,你媽死後,吾無法撫養你兄,將你哥哥送給黃家,將你送給染布老西,這時你中了狀元不認祖歸根,還算罷了,怎麽想把你媽的骨頭搬到山西去。這真是豈有此理,狀元一聽,自己不知,即說,此事待吾返山西問過家父再决定吧,狀元回到山西,染布老西已經一命嗚呼,但老西又無親近骨肉,亦無處可問,狀元將老西父親埋葬後,即認祖歸根,返回王二處,從此王二又成了狀元的父親,一世沒有娶過妻,竟有兩個顯耀的兒子,這真是行善之得天心,而果報獨厚矣。


雷殛不孝

終南庸朽述


貴陽省某縣,有吳仁吳義兩同胞兄弟,父早亡,受母李氏撫養成人,吳仁娶妻孟氏,吳義娶妻崔氏,吳仁居長,性格良善,孟氏亦賢淑,吳義居次年雖幼而性刁,崔氏性格亦橫潑非常,吳仁對母盡孝,孟氏亦尊敬婆母,吳義夫婦則對老母時予抵觸,吳仁夫婦經常勸導之,弟吳義非但不接受大哥教訓,反起憎恨之心,其妻崔氏,更常常指桑罵槐,由是兄弟分居,柝祖產每人一半,其母李氏,則十日在吳仁家,十日在吳義家,輪流瞻養,長子吳仁夫婦孝順,每逢老母在他家時,即奉美食,調甘脂取悅老母之心,一家和順,但十日滿後,母至吳義家去受養,吳義夫婦則大不相同,每逢老母來家,却也換飯換菜,可是竟換些不好的,換吃次等飯菜還不算,更對老母疾言厲色,初時一二年,雖另換次等飯,三餐無缺,到後來年限愈久,對母欲虐,每輪到吳義奉養之日,老母即愁眉高鎖,吳仁常勸老母不要去弟處受養,冤的難過,就在吾處住好啦,但其弟又虛要面子一定要每人十天,世事往往是好人多磨難,吳仁雖孝,但命運欠佳,做生意失敗,家境不順,只落得光景很苦、雖然很苦,但對老母輪到他奉養之際,吳仁仍備美食,膝下承歡如故,經十餘年如一日。


有一年吳仁因家貧對母奉敬不減,將家中衣物當賣已空,這日又該吳仁養母,窮的實無辦法,只剩餘棉被一條,吳仁又暗中想去賣,適為老母看到,老母在愛子心切之下,又痛心,又不忍,對長子含淚言曰,你夫婦對吾這樣盡孝,目下只有這一條棉被,又要去賣了養吾,老身心中何忍,惜天爺無眼,你這樣好心,偏偏令你諸事失敗,以至窮困至此,而你弟吳義夫婦,對母百般刻薄,這麽不孝,他偏偏生意興隆,今你一貧至此,雖至應你養贍之期,老母不忍心受養,待吾厚着老臉,去吳義那邊,叫他多養吾幾天,過後你再補養吧,老母言罷含淚出門,吳仁夫婦亦流淚曰孩,兒孽重連累老母,真是不孝之至,大家痛哭一場,老母到了次子吳義家中,值吳義煮肉煲鷄,預備用飯之際,見母至,即厲聲問曰,今日應當哥管你飯,來吾家作甚麼,老母即將長子苦况說明,吳義夫婦說,他窮我也未多分家產呀,崔氏即將厨中鷄呀肉呀藏起,便往臥室睡覺,亦不備飯,老人等到過午,向次子說還不做飯麽,崔氏說,做飯還沒有米呢,你想吃飯,速去大伯家罷,這裡不到日子是不管的。


老母無奈,只得返回長子處,又氣又餓又痛又恨,行至半路,即昏倒在地,吳仁夫婦,雖然一天沒吃飯,又不知老母至弟家如何,不放心,即走向弟家探望,豈知走至半路,見崔母昏倒地下,不由的驚出魂來,急忙向前將母抱起,半晌方醒,乃背負崔母還家,又愧又急又憤,如同萬刄刺心,走了不遠,忽聽得雷聲大作,大雨傾盆,急避簷下,只開霹靂一聲,忽見其弟吳義同弟婦崔氏跪在面前,其時雨過天青,原來其弟及弟婦已遭雷擊斃,乃將吳義夫婦埋葬,遂至有其弟之產業,後生二子。俱登第。



罎子不去

終南朽述


民國三十五年和平初期,鎮江有李姓兄弟二人,種田為生,兄名李大已娶妻,李二是鰥夫,兄好飲酒遊蕩,不勤農事,妻則不貞,與其弟相通,日久情濃,如膠似漆,視李大碍事,叔嫂二人商安,俟得機會殺之,有一日李大在外飲酒大醉,返家臥牀而睡,叔嫂一見認為機會來臨,其妻即用被將李大之頭矇住,坐於其上,李二持利刃,將李大下體生殖器切去,李大由夢中痛醒,一躜想立起,為其妻壓住,因痛極拼命掙扎,終被其躍起,便足跡躜,但因其已受割,又兼其妻及其弟拼命用力,終將李大殺死,大解八塊,裝在一個罈子內,暗中携至江邊,放於江中,在奸夫淫婦意想,將隨水飄去,那知罎子不去,將它推至江水洪波之中,它慢慢又飄來原處,後為人發見,一看裡邊裝的是死尸,當然李二殺死其胞兄,也有可疑,終被查出,死的是李大,因為和平初期,政治尚未全入正軌,李二同其嫂,竭力賄賂鄉長保長,事即平安渡過,後來過了年餘,李二正由田間担麥返家,將至家門,即大喊,吾哥哥來啦,將担的麥向旁一拋,即雙脚跳躍,大喊吾哥來啦,吾哥來啦,用割麥刀將自己的生殖器割去,仍雙足跳躍不止,如同李大死時之跳躍狀,直至血肉模糊而死,相隔不久,李大之妻白日見其夫來,即大喊求饒,其夫用刀割剖其陰,其實是自己在用刀割其陰,陰破,血出腸流而死。



徐通不食言

陳十述


徐通補鞋為生,每日在街補鞋,生活尙能維持,一日抬頭一看,忽見街旁石隙中有白光,趨而視之,則白即用補鞋刀剷土,但堅不能動,實無法取也,仍返回原處補鞋,自云,我苦根太重,不應得此外財,以後即見外財,無論多少决不要,言畢忽見一過路人,伸手即將白銀取出毫無阻碍,由是徐通更信命由前定,不敢份外食求,仍舊補鞋如初,後過兩年餘,路經一處,見地中有白銀甚多,徐通因前言不取外財,今雖見外財亦不受,即走至一尼菴告以所見,願將此財修菴之後身,因該港後身已破壞之故,衆尼將銀取回菴中,用以修蓋後菴,修竣而餘銀仍多,乃將之存於銀行,請徐通收用,徐通不要,後來該菴修整一新,開光時,例請施主吃齋,而徐通不到,不但不去,尙躲去戚家,衆尼至徐通匿戚內室不出,如何勸他,亦不肯出來,後有彈琴聲,通素好聽琴,聞琴聲而出,方行至門外,忽開空中一聲霹靂,將徐通殛死,衆人全說,天爺無眼,徐通見金不要,用之修廟供佛,而遭雷擊,那些作惡之人,反倒人財兩旺,衆人議論紛紛,衆尼等見徐通被雷殛死,即與他買棺材,衣衾裝殮,給他念經七七四十九天,有一天,徐通靈魂忽向主持尼托夢,吾徐通應當一世被雷殛死,一世窮困貧苦,今因吾不貪份外之財,且供佛修廟而守信,因此功德已將兩世業報一世報淸,今吾轉生於某地某姓財主之家,左手大姆指上,有一黑痣,轉享人天之福,至該小童九歲,被衆尼尋到,果見該兒與徐通所言竟分毫不差,隨將造廟所餘之銀,交還其父母,該家被此因果所感,亦成善人。




我之奇見

盧交運述


我是江蘇省崇明島人,在我十三歲的那年,見到一件奇事,不可理解,請社會明達與科學家指教,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十三歲那年的正月十四日,因為預備明天過十五,所以帮助家母做了好多元宵與小菜,母親說早點吃飯吧,因為天氣冷,又累,早點休息也好,在下午四點多鐘太陽還很高時,即弄好晚飯來吃,那時同吃飯的人,有吾母親,吾大兄弟,小弟弟,還有吾的大妹同六妹,共計六個人,在廚房裡一個桌上,吾抬頭向外看,見到由二門口進來一位老翁,身體龍鐘,左手尙挾着一個包袱,一步一龍鐘,一步一龍鐘的走進屋來,吾即對母親說,媽呀,你看外邊進來一個老頭兒,隨即用手指給他看,但母親同弟妹等都說看不見,吾即用手指着老頭兒的行踪,那,那,那,如此指着那個老頭兒,足有五分鐘,這個老頭兒從二門口進來,一直走進吾吃飯的廚房,至灶間大概後而沒,吾的母親即說啊,明天十五日是你祖父的忌辰,莫非公公今天就回來了,明天享受你們子孫叩頭,吾公公去世時,吾尚未出世,母親說,吾所見的老頭兒,身體龍鏡與高低,確是吾公公無疑,但可惜者,未能看清真面目,因其面孔黑忽忽的,現在人多不信鬼神,如果沒有鬼魂,吾見的是什麽呢,有鬼當然有神,既有鬼神,善惡的報應當然不能錯,吾盼望不信鬼神報應的人早日醒悟,勿再迷昧,知有鬼神,則一舉一動都有鬼神鑑察,知有鬼神,則時刻為善去惡,以便將來不入地獄,甚而早明師訪真道「就有人身在,修行證金身」,永脫輪迴,吾所見的那個鬼魂是真事,如有謊言,甘受天誅地滅,以此誓證信,當知言之不虛也。



凶人變猪

陳雨茹述


浙江餘姚某鎮,虞寶春坤真之佛堂中,有一信士孫某,會殺猪,每至過年過節即有人請他、該人皈依以後,經虞寶春坤真開示,已知殺業重罪,不再為人殺猪,但到了年底,有至戚非請他殺不可,只因情面難却,又殺了兩隻猪,到過了年三月,有一夜,孫某在房後登坑(即大便)見由遠處走來一群人,有男有女,另外十餘人,手執來復槍,男人七個,女人八個,全被綑綁,如同被押赴解者然,孫某以為是土匪綁票,亦不敢出聲,待行近一看,內有一人,孫某認識,即是離他十里外一村中的惡霸,此人勾結土匪,欺人詐財,無所不為,孫某暗想,此人莫非被官兵拿住,不然為何也被綑呢,慢慢返至家中,隔牆竊聽,只聽得這群人似一直進入隔鄰的那家小雜貨舖中,只覺人聲嘈雜、燈光明亮,聽了半天以後才無聲息,孫某天明五起身,即至小雜貨舖中,等了半天,該小店才開門,孫某問,貴宅昨晚什麽事,許多犯人來到你家中,該舖人云,並無人來,不過我的猪生了十幾個小猪,孫說,吾還見到惡霸某人,亦被綁在內,該舖人說,你是見了鬼吧,惡霸某人已在前月被人槍殺而死,孫某更加害怕,行到生猪處,只見生了雄猪七個,雌猪八個,正合他所見男女之數,孫某驚恐之餘,即到壇中懺悔,清口茹素,此乃雨茹親見,後知該惡霸生前,常去該小店中敲詐,所以變狫去還債,不怕你惡霸,造物主決不容他,變猪還債、亦云慘矣。



段鐵牛

終南庸朽述


前清康熙年間,安徽省有一農戶,兄弟三人,父母早亡,長兄段大,二兄段二,及弟段三,兄弟三人勤儉為生,後來生殖成了大土財主,田有十幾頃,驟馬成群,有財無勢,常被人欺、當地有個惡霸,姓夏,兄弟二人,大哥綽號夏虎,弟綽號夏狠,結交官府,無惡不作,時常欺壓段氏,段氏之財產,已被夏虎夏狠侵佔大半,段氏敢怒而不敢言,一日段三夢至一處,一白鬚老翁,自稱本地土地,謂段三曰,你家被夏虎夏狐這樣欺壓,早晚將你財產奪盡為止,你大哥只知勤儉作守財奴,全不思行善,你何不早點行善,用財積德,豈不勝過被人霸佔而去,段三醒來,遵依土地之言,常常行善,周濟貧困,事為段大查出,雖然不願,但段三說,强過被人去,行善行了三四年之後,有一年,縣裡派人來催糧,可巧來的是一個青年人,他父親是該縣最有勢力的趙雄。該青年見到段二之女,生的眉清目秀,如同天仙,回縣後即與他父說知,趙雄因只此一子,百般依縱,即差人來作媒,段大段二,一見即怕,惟有段三不答應,對其兄曰,這種無品行的浪子,如與他成親結婚,豈不將侄女害一世,媒人回去說,不許親,趙雄一聽大怒。便又差人來硬下定禮,將定禮放下即去,並說明。即要迎親,段氏弟兄無法可想,適他家有個牧牛人王二,年約二十餘歲,適放牛回來知此事,心中大怒,對段氏兄弟說他如真的來硬娶親,吾非打死他不可,過了幾天,果真來硬娶親,正趕上王二在家,一見迎娶人員,王二一語不發,提起門門就打,直打的來人頭破血流、狠狽逃回,趙雄一聽大怒,即糾集打手重返,王二仍然不管死活,衝前應敵,因為趙雄人多,王二只一個人,終被趙家打死,將段女搶走,段女至趙宅旋亦自刎,段家只好忍痛完事,以後夏虎夏狠更欺他,事過兩年,段三正在廳中午睡,忽見牧牛人王二進來,一見段三便說,三爺爺,吾回來啦,段三想他不是被人打死了嗎,一驚而醒,正在回思夢境,忽聽傭人與他賀喜,生了孫子啦,段三心中暗喜,默念王二是被趙家打死的,他既來轉為吾孫,定可光耀門戶,取名叫牛,及至該子四五歲只知吃飯,連叫爹媽都是勉强,叫他吃就吃,不叫他吃也不知餓,無法叫他讀書只好叫他去放牛,因段牛每天去放牛,肉皮被太陽晒的鐵黑,所以人人都叫他段蒙牛。


他放牛到了十六七歳,一天去放牛,騎着牛行到深山之中,牛正吃草,牛抬頭觀天,見牛山之中有一標樹。樹上生有兩個鮮果很大,鐵牛一見心喜,即攀藤爬山,他也不管危險,並且不知危險,爬了半天,竟被他爬到了樹上,將果子摘下食之味香而美,自吃下此果,忽然大悟對人情世故完全明白,甚至超出常人的智慧,此時聽見有入喊道,誰偸了吾的果子陂,在此守一千餘年,竟被你偸吃噬,你的福氣真不小呀,好嘘,吾收你作徒弟吧,牛説好,在地下向天叩頭説,師傅你老人家高姓大名,吾怎麼看不見你呀,師傳説,你不必問吾姓名,現因未到時期,到時自會叫你見吾,牛説,吾到那裡找師傅呢,師傅説,你要想吾郎問你騎的牛,牛説,牛怎會説話呢,師傅説,它不説話,你不會給它叩頭嗎,牛聽畢,叩頭而別,及至回家,仍照舊様,不顯露聰明,仍然毎日去放牛,週一年,鐵牛想師傅問騎的牛,牛不言,他跪在牛前,牛吃草,他就向牛頭,一直叩了半年,有一日正在向牛首,牛忽作人言説,鐵牛給吾頭作什麼,鐵牛說,請你引吾見師傅去,牛説好,你騎上吾身吧,我駝你去,鐵牛騎在牛背上,只見此牛四蹄登開,足下生雲,如同駕霧榛快在萬山之中,不知行了多少路,將牛放在一個山潤中,牛自己跑去,牛一見牛跑了,自己無法,只好在此休息,只見此山洞中很清潔,有石橋石牀等擺設,牛方才坐下,忽聽石中説道,鐵牛你來了麼,此時鐵牛喜的眼中流出涙來,説,師傅吾,吾怎樣能進來見師傅呢,只聽得石中你不要來,此刻依然不是見吾面容之時,你在此安心住下,吾敎你工夫吧,鐵牛郎每天在此學工夫,所最奇者,此山洞既不冷也不熱,既不見太陽,也無有雨露,所有吃食,至時自會有。


光陰很快,鐵牛在此已學了五年,學的降龍伏虎,遣鬼差神,以至種種法術,無不精通,忽然心中起了念頭,心裡默想吾學了這許多神法爾,如果返家報仇雪恨,豈不易如反掌,恨不能一試身手,只聽得石中說,鐵牛啦,鐵牛啦,吾收你做徒弟,實想將你造就成個金仙,那知你只有此福。這也是你祖上的德,只能至此,所以正學入金仙之階梯,你心就起了自豪之念,至此而止,吾本想你學成金仙,脫了輪廻,永久逍遙,你既起了念,就此下山去吧,鐵牛一聽,趕緊跪下哀求,師傅說,說破了不能再留,再留也沒有益處,你下山吧。鐵牛一路下山,走了一程遇見虎,獄、鬼,龍很多,俱為鐵牛制服,及至將要出山洞,忽聽空中喊道,鐵牛呀,認認吾吧,吾是你師傅,吾在漢時,與張良均看破紅塵,入山修道、鐵牛一看,只見此人身高過山,鐵牛叩首不起,仍願隨師學道,常住山林,師云,你塵心未斷,意念一動,即是尋仇好勝、殺伐殘酷,全無濟世澤民之心,是你入仙無緣,斷不能再留,你下山後,萬不可殘忍酷刻,以此為戒,否則不能善終,在世如能藉所學之術,行功積德,倘有了成績,吾再去渡你回山,謹記吾言,去吧,說畢不見,鐵牛向空叩首,回頭一看,送他上山的牛,仍在面前吃草,鐵牛喜甚,於是仍騎牛返家,至家,仍裝作舊時呆狀,家中大小,一見他回來,非常喜悅,最奇者。是他去時的衣服鞋襪等,仍如去時一樣,也不破,也不舊,左右鄉鄰議論紛紛,這時他家中被夏虎夏狠將田產全侵光,他祖父等每日反倒給夏家去作工,鐵牛方回來時大家認為他一定是遇着神仙啦,乃日久,他仍舊每日放牛,呆如昔日,也就不去注意了,這時夏家財雄勢大,結交甚廣,有幾位邪術老道,常住他家,藉術害人,這日鐵牛放牛至山中無人處,牛忽作人言說,鐵牛你雖有工夫與神術,萬萬不可顯露,仍當裝呆,夏虎弟兄,不久造反起事,到時你奉旨滅,既可報仇,又得名,鐵牛說是,還家仍照舊時呆樣,即夏虎打他,他也不還手,這一年,夏虎真的起事叛逆,先同縣中爭戰,縣中警隊,被夏氏叛軍打的大敗而逃,府中又增援來剿,又為夏家邪術擊敗,因他有邪術,官兵無如他何,這時聖旨派了大招討元帥圍剿,只為夏氏有邪法,招討元帥不能取勝,這才出榜招賢,如有能破夏氏者,為國出力,官封當朝,鐵牛一見,即將招賢榜揭下見了,大元帥椒一次即將夏氏剿滅,朝廷鐵牛作官,鐵牛不肯,只求將昔日被夏氏侵奪之財產歸還,從此將所有的工夫授徒、自成一家之祖。



假善人

終南庸朽述


河南省,鄭州市,有一位名醫,心存濟世,到處救人,不辭勞苦,遇有窮人請他治病,他即步行而去,如給他僱車,他即辭說,臀部生瘡,不能乘車,如招待他吃飯,他即說吃齋,只吃蔬菜豆腐,不吃葷腥,其意是不分貧民多費錢,如富人請他去醫病。他也乘車,他也吃肉,久之,人人皆知其存心,不稱其姓名,皆以假善人呼之,緣該處鄉俗,吃長者為善人,因其不是真吃長齋之故,一日有滑縣陳孝子,其母病重百葉罔效。每日求神拜佛,長跪哀泣,感動人介紹他去鄭州請假善人醫治,陳孝子即過江至邠州,一問假善人,即有人領他到假善人家,只見假善人家中,家徒四壁,與陳孝子一樣貧寒,實因假善人不圖財之故,陳孝子對假善人說明,母病,假善人一口答應說,明天一早咱即去柳陽口過江,趕頭班船,因船過江,每日三班,分早午晚,由鄭州到柳陽口,要行十五里路,就在這一夜,管江船的總理人正在熟睡之際,忽見觀音菩薩由空而降,對他說,明天早班船,假善人過江,千萬不可渡他,如不聽吾言,定當罰你,一驚而醒,心中想假善人不叫他過江,乃睡去,夢擋將軍(係總督黃河之神)來說,明早千萬不可令假善人過江,如違吾旨,定一錘將你打死,船總又驚醒,心中有點奇怪,又睡去。夢有本地土地來說,船總,你記住觀音佛同擋將軍的話否,明早千萬不可令假善人過江,如不照辦,吾定不寬妆,船總管一驚而醒,再不敢睡,天明一早即到江邊,告知夥計,不叫假善人過江,待至過江人船上已滿座,遍問誰是假善人,船上人都言不是,因船總有言,不令假善人過江,惟恐船內有此人,故不開船,意必找到假善人方才放心,再說陳孝子同假善人,一早趕行了十五里路,來到渡口,正好頭班船未開行,陳孝子心中歡喜,在渡口處,有很多小飯攤,陳孝子即請假善人吃飯,陳孝子為善待醫生,叫了一味燒猪,一味燒鷄拌飯,善人相攔說,吾吃齋,要白菜豆腐吧,陳孝子客氣,一定要他吃肉,並說,吾知道,你是假善人,不是真吃齋,此語一出,早為在旁尋找假善人的船總聽到,即走向前來問道。你這位是假善人,答是,這位船總一聲不響,上前將假善人一把拉住,即大喊開船,開船、船員一見即將船離岸,揚帆而去。只急的這位陳孝子跪在地下大哭不止,正在望江而哭之際。只見一陣颶風來臨,及至再睜眼看時,只見船為大風吹翻,連船帶人全沈江中,無一生還,這時大衆方悟,原來為此不令假善人過江,等到中班船,假善人同陳孝子才得過江,到了陳孝子家中,為其母醫治,一藥而愈,後來陳孝子已成富戶,而假善人亦子孫富貴綿長,至今稱之。


劉醫生

終南庸朽述


河南省,鄭州市,有位劉醫生,與假善人同時,這位劉醫生,醫道高過假善人,可惜他只知圖財,不知行德,家資頤冨,猶貪多不已,如請他出診,必乘車遠路留餐,必食鶲鴨珍肴,即窮人請他,亦復如是,所定診金,必索足數,這還不算,這位劉醫生,嗜吃鴉片,每日午後方起,求醫者必耐心等候,不恤人病,生死在即,人均恨,但亦無如之何耳,有一次,鄭州駐軍司令之妻有病,去請劉醫生,差人去請,一早即去,一直等到中午,劉醫生尚未起牀,心實不耐,只好另請醫生醫念,該司分為洩憤計,於是又差小兵二人,至劉醫生家,當然劉醫生尙未起牀,乃從牀上拉起出門,亦不叫他乘車,二人用大筐抬着他,這抬儻是抬罪犯赴刑場用的,抬至半路,人人圍觀,無不大笑,小兵乃將劉放地而去,該司令特用此以辱之,在强勢之下,劉亦無可如何,從此以後,不但無人就診,即使有人請醫,不能醫愈,求好者逐絕跡,而劉本身及其家人反終年生病,纏綿牀褥,家餈散盡,其後來因憂鬱而死。



破戒

終南庸朽述


民國三十八年,有雲南人李步雲,係講武堂出身,曾任過團長,日偽時期,亦會任偽軍職,落魄後,糸居廣州,環境很苦,經人介紹,皈依終南庸朽膻中修道,但亦不常到佛堂,後來不久有病,送入廣州方便醫院,病况日重,群醫束手無策,以至神智不清,抬入殮房,但在此際李步雲目不能開,心中尚有知覺,自思病已至此,决無生理,於是心中默

上帝老申慈悲,如能賜吾不死,吾愈後,决定清口茹素,以身許道,此了這一生之業障,他心中默禱之後,不知幾許,忽然神智清醒,痛苦全無,殮房中的人員,一見他神智清醒,又將他重新送入病房,經二三日療養,病體全會,即出院返家,至家第一件要事,即到佛堂,懇請佛前懺悔,發願清口茹素,以身許道,由此虔心研究妙理,不到十日病體復原,然而佛要真心,冤孽債來魔考,第一是他的髮妻,反對他吃齋,說吃齋不够營養,每日吵鬧,非迫他開齋不可,要給他吃鷄湯牛肉湯,他不吃,他的太太氣的將廚房鎖住,不給他飯吃,他被迫太甚,來壇訴苦,壇中士安慰他,叫他在壇中吃飯,他自己說,無論如何逼吾,决不開齋,即逼死吾,寧願帶齋而死、不願開齋而生。其語倒也雄壯,後隔四五日,他的親戚在廣州開飯舖,派人來請終南老朽,及至聆其所談,原來是叫給李步雲佛前上疏開齋,庸朽說,吾是成人之善,不成人之罪,你如請吾主持齋戒則可,如果破戒休對吾談,又隔四五日,仍不見該李步雲來,及後一探問。原來業被家中群魔制服,開齋破戒,自李步雲開齋後,不到十日舊病復發,仍入方便醫院,三日即亡去,惜哉。




子受父德之巧報

終南庸朽述


前清咸豐年間,有馮張二位學台,俱在翰林院任職,有一年,奉旨往湖南主考,馮年長,是老翰林,很有道德,奉旨為正主考,常訓屬員,要多種善因,莫種惡因,歷言因果不爽之理,並常舉出事實以證明之,張為副主考,年青,且係新翰林、對因果之事,認為渺茫,常暗笑馮之迂腐迷信,到了考期,張有意證明因果不確,完全是人為,决無鬼神主持吉凶,一夜正值馮選卷之際,張在暗處,不令馮知,待馮閱卷至孫德蔭之卷時,女實不佳,遂棄於廢卷中,忽聽空中有噹的一聲,馮細聽無人,認為神來啓示,乃將孫卷取回細閱,文實不佳,又棄之。又聞空中噹的一聲,再將卷取回細閱,文實不佳,默思空中連響三次,此人文雖不佳,必有積德之事,乃選中為最末舉人,考畢,榜已揭曉,值馮又同屬員談因果之可畏,兼言及棄卷事,空中連響三次,終於選取即無聲,眞是神奇,張副主考即答曰,馮大請你原諒,大人所棄之卷是孫德蔭之卷否,馮答你何以知之,張答曰,乃是小弟因見兄台屢言鬼神之靈妙,故特以破除此中虛妄,三響實小弟所為,因兄台正在凝神閱卷之際,不知也,蔭文欠佳,兄即棄之,弟暗中觀察,即敲一響,又見兄台取回,小弟連敲三次,兄台果然認為神示而取之,由此看來,所謂鬼神之主宰因果,俱是人為,那裡有鬼神,馮正主考問曰,三響果是你所為否,張答確是小弟所為,馮曰,若此,更能證因果報應不差,張日,何以言之,馮曰,想老弟身為翰林,又是奉旨命官,而能輕身為這舉人敲響三次,其中必有原因,張曰,他是湖南人,我是安徽人,彼此不相識,有何原因,馬曰,就因不識,方顯鬼神主持報應之妙,老弟不信,來日傳這孫德蔭,便衣清雅房相見,一問便知,明日,使人傳孫德蔭來,衆屬員俱在坐,孫德蔭正幸自己得中舉人,但愧文才不佳,忽見使者奉主考之命,令便衣進見,非常害怕,怕的是復考失選,即隨使者來至清雅房,見了主考座師叩頭畢,主考很和藹的,讓孫德蔭坐下,問日,孫德蔭你是那一縣人,孫答曰,小生原藉本是安徽省,由家父移來此地,小生是在此地出世,馮又問,安徽尙有親人否,孫答,原藉祖父母早已故世,故無親人,馮又問,尚有親友通訊問否,孫答有,馮問,常與何人通訊呢?孫係一位世交,說起來好似一段故事,馮主考說,大家談談何妨。


孫曰,緣家父少年時,去親戚家探望,返來時,天將黑,忽然大雨傾盆,淋的渾身是水,急忙避入一間古廟中,方走進至大殿,見殿內先有一位十七八歲女子在坐,吾父一見即避至殿外廊下,雨越下越大,天已晚,正在此際、又來了一人,也淋的渾身是水,一逕走入大殿,到了殿中,不理有女子在旁,即將身上衣服,脫個精光,擰水,只見那女子面轉向牆,那男子又走向女子調笑,欲行非禮,吾父一見,即走入大殿,向那男子勸說,那男子說,這女子又不是你的親故,管你何事,那男子同吾父吵起嘴來,繼而動手相持,因吾父年靑力壯卒將那壞男子制服、那男子理虧力輸,只好穿上衣服,避出殿外廊下,天將明,雨亦止氣壞男子去,此時殿中女子開口說,多謝你這位先生救吾,吾是因為在家中同母親抵了兩句嘴,一怒之下即走出,想去外祖家,那知行至此處,天降大雨,幸遇着你這位君子好人,否則吾不能生矣,吾家離此不遠,請你分神送吾返家吧,吾父即將女子送返家中,與他家父母相見,由此大家往來,後吾父貿易移居此地,吾乃在此地出世,馮主考說,好,原來如此,吾將實話告訴你你的文章本不能中,因棄你卷時,忽聽空中噹的一聲,連棄三次,連響三次,因此知道你家必積陰功,如不取中,是遠天賞善之德,望你以後,多種善因,為國盡心,為百姓造福,正在這時,只見副主考離座起立,向正主作揖說,兄台年高見廣,因果之事,由此證明,小弟亦胆戰心驚,此事原係小弟存心想破除兄台迷信所為,那知在默默之中已受因果之支配,代吾母報德矣,孫適所言女子之父母。即小弟之外祖父母,女子即小弟之母也,在座者逖聽之下無不悚然,益敬馮主考之高德慧見。



殺牛之報

終南庸朽述


廣東省倫焦,有左某者,殺牛為業,生意廣大,資本亦頗雄厚,買牛都是大批買進,大批買牛比一隻兩隻的買價賤的多,故所賣的牛肉,既不用水,價又賣的便宜,因此生意發達,而所殺的牛亦不知其數,到了後來得病,自見群牛索命。這隻牛踢他一脚,那隻牛頂他一角,喊叫之聲終日不絕,痛苦難言,雖然痛苦,就是不斷氣,後來病者實在難熬痛苦,逐吩咐其妻,用殺牛的盆,在盆內放一把殺牛刀,將盆放在他病牀前,方將盆刀安置妥當,就聽得病者如牛被殺時一般,吽吽叫了半日,至五更天,才斷氣身亡,這時,他鄰居有早起泄肚入厠者,在厠中見到,該左某,頭生牛角,項插牛刀,一路隨同公差而去,後邊跟隨着許多牛,同時,有一位在田中種瓜的人,也見到左某如此,大家至天明,方知左某死去,但左某所遺留下的財產很多,真好奇怪,誰分到他遺產的,不是被火燒掉,就是生病花掉或遭橫禍弄的家散人亡,不但殺牛的左某遭了惡報,即是分到他的遺產者,亦都背運倒楣,殺牛之報,可謂慘矣,嗚呼,世人應當醒矣,做何生理都可混兩餐,何必定要殺生呢,吃任何食物都能充飢,何必定要吃肉呢,坐墜因果循環,何如不吃衆生肉。



凶人變牛

終南庸朽述


山東省鄭家口,在前清同治年間,有一盧大戶,是該鎮紳士,因他有財有勢,無惡不作,其眞名人多忽之,只知其綽號叫盧灰糞,意思是形容此人,極臭極髒,作事毒辣,無人致近,無人敢沾,但他雖有很多產業,仍然是有錢即貪取,弄錢不擇手段,家中常年養着打手,走官衙如自家屋裏一般,大小官員無不通者,該鎮另有一位小土豪段明者,所結交的多是私鹽客,常在段明家聚賭,段明從中抽取利,此事為盧灰糞知悉,欲分其利,段明不肯,因此盧灰糞時常去尋隙,段明實忍無可忍,這日盧灰糞又來找段明,始則二人口角,繼且動武,段明在氣忿之中,一脚將盧灰糞踢死,時適有鄰人遠出探親,距離鄭家口二十里外之王村,王村又是盧灰糞外甥家,這日鄰人一早起身,見盧灰糞頭頂白巾往其甥家,尙與鄰人點首,未待說話即進門而去,鄰人當日回至鄭家口,聞人言,盧灰糞昨夜十二點鐘被段明打死,鄰人不信,並言吾今早尙見盧灰糞,頭頂白巾入其家,隨至段明家一看,果然是盧灰糞死了,心中不免疑惑,又返回王村問個究竟,原來那時他外甥家生了一隻牛,正是白頭心,由是方知盧灰糞變牛啦,因為盧灰糞生前常欺詐他外甥的財產,並云吾死了變牛還你,外甥倒是個好人,既知牛是他舅父轉生的,所以也不叫牠耕種拉車,常時赴集會牽着牛去玩,有一次到了集上(集上即是鄉村買賣之市場)將牛栓下,他外甥去做買賣,及至返來,牛忽將繩甩開,跑到一個賣缸的頭上用牛蹄踢缸盌,用牛角牴缸盌,這牛好似發了狂一樣,他外甥急的無法,大喊舅呀,舅呀,你在生處處害吾,怎麼轉了牛啦,仍然害吾呀,賣缸盌的問明原委,說,原來如此,吾欠盧灰糞拾仟錢,算算打破多少吧,及至一算,打破的合值整整拾仟錢,賣缸盌的說,得啦,不要你賠啦,算吾還了盧灰糞的賬吧。


昧財害了全家

施杏莊述


江蘇省崇明島大椿鎮,有陳某某者,家道小康,一妻兩子,時氏,很能幹,在大椿鎭般一小雜貨店,生意很好,自己有田五仟餘步,可謂富裕之家,而陳本人,在沈大戶糧店中當司賬員,薪水很豐,在民國十六年間,該店理張仁傑,忽然患熱病,久醫無效,日見沈重,已竟昏迷不省,陳料知張司理决不能倖生,即起了貪心,在眼上張司理名下支出了二仟圓,張仁傑病體日益加重,不得已將張送至他家中,張是鄉間人,到家後不數日即死去,張死後,家中很貧寒,無錢發喪,如在平常時,沈大戶是發給體恤金的,然沈大戶在張死後一查賬目,見張名下透支二仟圓,此二仟元既未買貨,必是存在張家中,看他發喪厚薄,以察其是否有欸,張妻無奈,只得將家中東西變賣了多少,將張葬埋,葬夫之後,哀傷備至,又得操勞,養者兩個兒子,大兒六歲,小兒只三歲,豈料沈大戶派人來向張討欠債二仟圓,張妻答吾不知道,吾夫死時,並未有錢拿回家中,沈大戶在崇明島是首戶,又有財又有勢,即在縣政府將張妻控告,縣政府立票傳張妻到堂問話,一次二次三次四次連綿不已。張妻家離城很遠,每次被傳過堂即將兩子托人照管,不意兩子因時常忽略照顧,幼子先得病而亡,長子復相繼病死、張妻痛子傷夫,再加上寃枉官司不了,她自己也一病而亡,張家子死妻亡,死人口裡無對證,而陳某就算逍遙法外了,豈知默默之中神不容,自張全家亡後,二年有餘,陳妻時氏忽然得病,病至半月光景,突然手指陳某而罵曰,你害的吾全家好苦,吾已在陰司將你告准,你害吾一妻兩子,吾也要你照樣償還,陳某知是冤魂討命,於是百般央求,張總不允,非討命不可,筆者之友時中仁與陳某是至親,也會遵祖母之言,托人寫狀,黑夜在沈探花墳上焚去,告過陰狀,但總是無效,不到半年,陳妻時氏即死,陳某自妻時氏死了之後,又續了弦,後妻與兩子仍在家開小雜貨舖,但晚娘同兩子不和,長子一氣之下,即去上海,那知船行至中途,自己一時迷蒙,跳下大海而死,幼子在家受晚娘虐待,也一病夭亡,這位繼妻又不安於室,竟乘陳某不備之際,與情郎席捲而逃,陳某連續遭此橫逆,不堪刺激發病癱狂,呆呆傻傻,如行屍走肉,其後家貧無法生存,有妹憐而收養之,陳某至今猶活,不過已成傻人,實足以彰昧心之報,筆者在崇明時,尙曾見過此人。



雷殛孝子

終南庸朽述


廣州市北門外,有一位孝子,是個啞巴,事母至孝,每日背負其母乞食。凡乞得之食一物,必揀選美質良者奉母,粗糙者自食,如果乞得少,即先供母食,自己則忍飢挨餓,其母兩足有殘疾,雙足如同鷄爪向後反,除了睡覺外,一年四季不能離其子,總在背上鸵着,凡是冲涼洗脚,無不侍奉的週週到到,人人知其為孝子,所到之處,都樂施之,母子相依,足有四十餘載,到了孝子將及知命之年,他的母親死啦,孝子除了葬母盡哀外,日間則乞食,夜則伴母墓而眠,這年夏季,忽聞霹靂一聲,將啞孝子擊死,這時廣州有位學士,楊先生,他新從外國遊學歸來,對因果鬼神善惡報應之事,認為完全虛渺,啞孝子被擊死後,他正趕上看到,他就在啞孝子的手心裡寫了天爺無眼四個字,意思是說天公無知,這樣的孝子遭雷擊死,壞人倒享其快樂,天公無能,於是更不信因果善惡報應,到後來,事隔十多年,這位楊學士奉命為中國駐俄公使,到了莫斯科,在某一次宴會之中見到俄太子,右手不能伸直,怪而問之,俄太子伸手楊公使看,其手指屈曲,手心似隱約有文字,於是用力一扳,太子手指突然伸直,手心的文字亦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天爺無眼四字,原來就是楊君當年寫在啞孝子手上的四個字,從此這位楊公使才知天公權威之大,賞善罰惡絲毫不遺,返華後逢故舊便提此事,據有慧目人言,啞孝子之前孽,本應當一世啞巴,一世被天雷打死,因其能省悟,故兩世苦根一世了情,卒轉生於帝王之家。



懺悔之谷

終南庸朽述


安徽省合肥縣,有一位大紳士,家資很豐設有典當號,古玩店,銀號,因為他既有錢,又善交際,故他的銀號生意很興隆,他所出的錢貼,即等於鈔票,由一串至五串,而沒有大鈔,這年新印就十仟一張的大鈔,業已印妥,經理請這位紳士財東到號中檢閱,紳士到了號中,經理將印妥的十串大鈔取出一綳,呈與紳士過目,這位紳士,將大鈔從整網中抽出一張細看,看畢,認為滿意就放在桌面上,不意這時來了一陣風,將這張錢貼吹起,出屋門望空飛去,即命學徒爬梯上屋去追尋,但到屋上一看,踪跡全無,因為該銀號之房屋,四週有很高的圍牆,决不會吹到外邊去,紳士一看未能回,認為此事奇特,於是對經理說,倘日後發現這一張錢貼來兌現時,請到吾家由吾親自發給他,以查個究竟,經理即將該錢貼號碼記明,並囑同人,一體週知,事過二年多,忽然有一位石匠來見錢,一直正是從前被風吹去的那張錢貼,經理即派一練習生領他到紳士家中,及至見了紳士,紳士請他客廳坐下,就問他,你這錢貼怎樣來的呀石匠說,是吾打磨得來的,紳士說,你與人打一盤磨,也不過一二百文錢,怎麽竟能給你這張十串錢的大錢貼呢,石匠說這錢貼是真是假呢,紳士說是真的,石匠說既是真的,你就應當兌錢給吾,何必問長問短呢,紳士帶笑說道,因為這張錢貼當初有一段奇特,隨將往事一談,所以吾要徹底明白,你既是打磨得來,請問究竟給誰打磨,而送你這許多錢呢?


石匠說,吾給陰曹打磨,閻王送給吾的,紳士更覺奇特又問你怎樣給陰間去打磨呢,石匠說,在十幾日前,吾打磨回家,天色已晚,走至西關外,覺得肚子餓,就找了個賣食品的小攤頭吃東西,正在這時來了兩位公差,向吾說,走,跟吾打磨去,吾說天已晚了,明天再去吧,二位公差說,這是公事。不能耽誤,二位公差拉着吾就走,但所走的路都很生疏,未曾走過。這合肥縣四外之路,吾全都熟悉,但他領吾走的路却全未走過,吾心中很奇怪納悶,走了也不知幾遠,到了一個城市,,生意繁盛,人烟稠密,二公差將吾帶到一個大衙門中說,你在此等着,等了一陣,只見二公差返回,將吾帶到大堂上去,見堂上坐着一位官員,很是威嚴,問吾曰,你是磨匠嗎,吾答是,官員說,將他領到磨房,並囑吾說,好好的打磨,限期三天,如工作好,到時多給你錢,如打的不好,當心你,二位公差將吾領到磨房,吾一看,就唬一跳,從吾打磨以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磨,這磨不但大,還有一雙磨眼,單這個磨眼,就比人的腰還要大,二位公差相帮將磨抬開,吾一間,很腥氣,吾向公差說,這磨這樣大,是磨什麽用的呀,二位公差很嚴肅的說,你少說話,打磨吧。


吾即開始打磨,一直打了兩天,同二位公差同食同息,漸漸的熟了,吾又問二位公差,這是磨什麼的,二位公差說,吾同你說了,你可不能對第二人說呀,吾答應不說,二位公差說告訴你吧,這是磨人的這裡是陰曹地府,打好這磨之後,先磨三個人,第一位,先磨東門外殺牛的,第二位某大員清季顯官、暫諱其姓名,說到此處石匠不說了,紳士追問,你說三位要犯待磨,你方說了兩位呀,還有一位呢,紳士緊追問,實在問的石匠不得已啦,就對紳士說,吾好像聽說是你的名字似的,紳士說有吾,吾為何事受磨研呀,石匠說,聽說你在八月十五有點什麼事,石匠言畢,只見紳士頭上的汗珠,如同黄豆一般的滾下來,石匠說,吾打完磨,二位公差領吾見了大官,給了吾十串錢的一張錢貼,大官吩咐二公差送吾回家,二公差駕着吾走,很覺輕鬆,到了吾家門口,吾家門尚未開,二公差將吾從門縫裡推進去,吾睜眼一看,原來躺在靈牀上,吾妻坐在旁邊落淚,一見吾睁眼,即問曰,你好啦,吾覺着冷,叫吾妻給了盌滾水喝,吾慢慢的坐起,吾問吾妻,吾怎麽會躺在這裡呢,吾妻告訴吾說,那天你與人去打磨,至天晚還不回來,吾不放心,整夜未睡,一早即四出去尋找你,聽人說,西門外死了一石匠,吾跑去一看,果然是你躺在地上,即僱人將你抬回家,用手摸你心口,温温的,捨不得埋你,一直到現在,吾一聽才明白。


於是想起陰官給了吾十串錢的一張錢貼,用手向袋中一摸,果然摸出,一看是貴號的,所以今天來錢,紳士聽完說,好啦,這事萬不可向別人再說,你以後也不要再打磨啦,吾除了給你十串錢外,另外再送你二佰兩銀子,拿去做小生意吧,以後如有缺少,週轉不靈時,可直接來找吾,石匠連聲唯唯,持銀稱謝而去,這位紳士為何這樣害怕呢,原因從前他在上海做古玩生意,同事中有個盟弟,二人很要好,後來因為生意不佳,大家各奔前程,紳士即返回原藉,又過了幾年,某年八月十四日,他的盟弟買貨路經合肥,即到盟兄家探望,二人談話之際,盟弟說出,此次出外收買了好多寶物,並給紳士看,紳士聲聲贊美說,老弟你這次發了大財啦,明日八月十五,紳士備美酒在後花園飲酒賞月,紳士殷勤勤飲,將個盟弟灌一的爛醉如泥,人事不省,這時紳士將盟弟綑好,推入花園井中,上邊堆以泥石,將井填滿,紳士得了盟弟的珠寶貨物,即發了大財,從此在合肥縣先開了古玩店,又開了當舖,又開了錢莊,因他善交際,交官府,走衙門,居然變成了赫赫的大紳士,人未知其是謀財害命來,的,而他的盟弟又是外省人,人失踪了,也就算了,既無人問,也無人找,陽律是被他瞞過了,但陰司不饒,今被石匠指破,只唬的他心騭胆戰,日夜不安,既然要遭陰律磨研,怎麽辦呢,於無辦法之中,想出懺悔一法,於是在後花園中,另整一間靜室,設立下他盟弟之靈位,日夜焚香燒燭,痛哭懺悔,並禱云,願將所有財產全去行善事,都算盟弟做的,於是這位大紳士設廠,捨棉衣,濟貧困,興道院,助佛寺,不到半年,將整個古玩店的資財變竇施完,這時他聽說,東門外殺牛的老闆因被牛踏着脚,始則高,繼則流黃水。再則流血水百醫罔效,已將兩脚爛的無肉,日夜呼痛不絕於口,這位大紳士一聽,更加害怕,於是為善更爽,他自己想,命都將沒有啦,要財何用,既是受陰律磨研,不知萬死千生的要受多少惡刑,受盡惡刑又怎樣呢,恐怕只有變猪變牛,人身是得不到的了,不如趁現在未死,陰刑未臨之前,尚有人身自由,將所有的財產,全做了善事,又放生吃齋。


過了些時,聽說東門外殺牛的死了,又開某大員於剃頭時剃去一個熱痱子,從此流黄水,流血水,又是百醫不效,紳士聽了,更加害怕,又過了半年,這位大員由頭至頂爛的不成人形,死時將頭向桌面一伏,頭頸自行脫落,如被斬首然,第一殺牛者死,第二某大員又死,第三該輪到他本身啦,此時,這位紳士為善益力,懺悔益诚,如此又過了兩年,他的財產已用去了三分之二,有一晚,石匠忽然來訪,紳士急請他進來,問他有何事,石匠說,吾特來報個喜信,你不要怕啦,陰司不磨你啦,昨晚,二位陰差來吾家,對吾說,他兩位因洩露了天機,被陰官打的不得了,後來因你懺悔行善,無形中他又有了功,將他二位升了官,昨晚是他二位上任去了,特來說給吾知,叫吾告訴你,因你能懺悔行善,不磨你啦,叫你繼續行善積德,說畢而去,紳士這才將心放下,但依然為善,年至七十餘,善終。



撕肉票之報

王淑仙述


吾的舅父,是河北省永清縣人,大舅董孟春,二舅董仲春皆務農為業,兼做籠屜生意日夜勤勞,兄弟和睦,家產日增,買有農田四十五畝,孟春為人很豪爽,事母孝,常言世俗兄弟不和者,多是為了婦人枕邊之言,以致弟兄分家反目,僅與弟仲春完婚,自己則堅志不一娶,以免弟兄難合,老母及弟屢次勸他成婚,孟春堅決不肯,兄弟勤勞如故,這時產業更增,某夜,忽有數大漢跳牆而進,直奔孟春臥室,將孟春從睡夢中拉起就走,只穿去短褲單衫,北方的天氣,十月裏穿棉衣都冷,何况穿單衣呢,後來,由說票人說合,討銀二仟元仲春節將田地變賣,凑够二仟銀,交於說票者贖人,那知已交去,人總不回,有一天仲春早起,忽見牆頭有物一包,即時取下一看,原來是一包石灰,石灰中有個人耳朶,仲春見之大哭,知兄不能回,老母聞之,刺激得如同狂人一樣,立刻上縣要求申寃,但在日偽時期,誰給認真辦案捉人呢,强人便逍遙法外了,事過三年,他的本村中有一人,早晨方起床,郎喊道,董孟春來啦,站在吾門窗外邊啦,稍候又說進屋來啦,繼續又說,孟春搯吾的脖子啦,其妻急請人來救他。只見他一邊喊着一邊大口吐血一邊哀求,直喊了半天,終於不治而死,好好的一個人,一點病也沒有,竟被鬼活活的捉去。


江西黎川絕戶墳

終南庸朽述


有一年夏季,天氣正熱,中午後,有位風水先生,身背着羅盤,從深山中行至趙姓門前,坐在門洞中休息,又熱又渴,急向裡邊討涼水喝,裡邊人出來一看說,同你取涼水去,,連幾地理先生坐在門洞中等候,等了好久,仍然不來,方才送盌涼水出來,水上面洒了好多穀糠,地理先生渴的不得了,恨不能一口吞到腹中,方才解渴,今水面浮有穀糠,必須用口吹之,方能小小的喝一點,不得大口往肚裡吞,一直喝了大半天,方將這盌涼水喝完,人始覺得爽快,心中暗恨趙姓小氣,暗想,同你要點涼水,你都不爽爽快快的拿來,拿出來了,水面上還洒些糠,令人難喝下,真正可惱可恨,抬頭往院裡一看,只見裡面停了一口棺材,便向老太太說,裡院棺材停的是你何人,老太太說‧是吾當家的,已故世二年多啦,地理先生心中暗想,吾洩恨的機會來了,即說,吾是看風水的,新近在前面山中,看到一塊好穴地,如果你沒擇安風水,可以用那塊地,老太太一聽說,待吾同兒子商議商議,即請地理先生到家中同他兒子相見,大家很歡喜,從此就用了那塊穴地將他父親安葬了,風水先生亦告辭而去。


這家葬境不到三天,忽然墳後邊被大風吹起一堵圍牆來,好像一條龍,旁邊冲出一條水溝,繞墳而行,好像天公與他修改風水一般,這家自從入葬以後,家產年增,諸凡如意,不到幾年,居然成了巨富,闔家感謝這位風水先生佈置,再說這位風水先生,過了十年,又走到這裡,想起往事,暗忖,趙姓經過十年大概總得全部敗光,家破人亡了,原來他所指點的地方是個絕戶穴,當他走到討涼水喝的地方一看,房子也新了,大門也新了,修的非常好,暗想一定是趙姓賣給了別的人家,及至走到門口,正好從門裡走出一位壯年人來,一手就把地理先生拉住,倒把這位地理先生嚇了一跳,他是做賊人心虛,認為人家知道了他的惡意,要同他算賬哩,那知那少年說,先生,你可來啦,吾家總想謝你,總是問你不到,快請進吾家來吧,地理先生到了趙宅,趙宅欸以上賓之ㄧ禮,並說多謝你給吾看的好風水,自從葬在那裡後,家中處處順,這十年來眞是好,弄得地理先生莫明其妙,只好含糊答應之,食畢,地理先生說,吾們再到墳上去看看,到了墳上一看,倒把地理先生吃一驚,原來這塊墳地,好似移山倒海似的大變化了,這種活龍活水絕非人力所能為,極壞的風水,自下已改成極好的風水,不但發富,而且還發貴,風水先生天良發現,對趙先生說,當年這塊地,原是一塊絕戶穴誰葬在這裡,不到十年,就要家敗人亡,必成了絕戶墳,因為當年走到貴府門口,又熱又渴,向府討點涼水喝,府慢慢的送來,這還不算,又在水面上活了些榖糠,齷齪的不得了,想不喝又渴,喝又喝不進,只氣的吾無處發洩,所以把這塊絕戶穴送給你,本來為的是洩憤,今者,上天把風水給你改好,府上必定是積德之家,否則絕不會這樣,仍望府多積陰德,以迎天祥,小老兒這是向你真心實告作為懺悔贖罪,趙先生說,你錯會了意啦,因為你正熱的不得了,如果急急的給你涼水喝,你一定會大口吞下,涼水一激,恐怕會激出病來,所以家母叫慢慢給你水,還要上面洒些糠,使你不得不慢慢喝,地理先生一聽,作揖謝曰,莫怪天公作美,原來你家行善,無孔不入,天助善家,良不虛也,趙姓欲厚贈之,地理先生不受。告辭而去,趙氏至今子孫綿延,富貴不絕,而這個絕戶墳,也成了黎川名勝之一。


無鞭韋馱

寡過居士述


南通境內有狼山,山上有位狠山大聖的廟宇,香火很盛,遠近馳名,適有一位孝子,因其母病,百治不效,禱於狼山大聖,懇求大聖為母治病,倘能醫癒,願至狼山與大聖燒頭遍香,報答神恩,大聖果然神通廣大,體念孝子之誠,將其母治癒這位孝子,禀明老母,即赴狠山還願,五更起身上山,到了山上,太陽東昇,大聖面前之香,早已不知上了多少,孝子一看,曉得來的晚了,於是即借宿在半山一個茅棚中,準備明早趕燒頭遍香,第二日一早便到山門,山門方才開了,孝子即忙進去燒香,抬頭一看,大聖面前的香,已燒到三分之一啦,孝子問裡邊的執事人,香是你燒的麽,答不是,是外邊香客來燒的孝子想,莫非還有人為燒頭遍香起身更早,第三日孝子早早到山門等候。等了好久才開山門,孝子即忙進去給大聖燒頭遍香,豈料大聖面前的香已燒好,問執事人。香是誰上的,答不知,孝子返到宿舍發愁,願還不了,怎麼下山見老母呢,坐在小茅棚中,咳聲嘆氣,棚中住着一位老比丘,問孝子為何咳聲嘆氣,孝子將不能與大聖燒頭柱香事告之,比丘曰,想與大聖燒頭柱香,明天你穿老僧的鞋去,就可以燒頭柱香啦,孝子依比丘之言,果然明早還願而回,交還比丘的僭鞋、並致謝意 ̇問曰,何以穿你的鞋,就可以得燒頭遍香呢,比丘日,大聖是不受穿皮革的人所燒頭柱香的,你次上山不得還願者,正是因為你穿的是皮底鞋之故,孝子方才明白於是又上山去,遊至聖寺鐘鼓樓,看見一面大鼓,孝子手指大鼓向大聖問日,吾穿了皮底鞋,你不受吾的頭遍香,難道你這不是牛皮的麽,不許吾穿皮底鞋,却許你用皮作鼓,言畢,只聽得彭然一聲,這面牛皮大立刻爆了個粉碎,孝子遊畢下山,且說狼山大聖,自被孝子指責後,自己撕碎了鼓上的牛皮,將護法韋馱喚至面前,囑日,你暗中跟隨監視着這個孝子,他幾時有了錯事,你就用鞭打他。


韋駄遵命監視這位孝子,而這位孝子三年來一言一行,無有行差路錯,不覺這位孝子的品德,又急自己不能回山覆命,有一天,見孝子吃飯,將飯中帶穀殼的米檢出來,放在臬面上,韋駄暗想,如果你將它丟了,這就是暴珍天物,吾就一鞭打死你,好回山交旨了,那知孝子將穀殼裡的米剝出來剰穀殻才抛了,韋駄嘆服,無法打他,又暗跟他好久這日孝子探親去,行到路上,天氣又熱又乾,只渴的孝子心如火焼,路上無水,只見路旁有一個瓜田,業已有瓜,未成熟孝子郎進瓜田摘瓜而食,韋駄噌想,這回你像人的瓜,吾可以打你了,焉知孝子吃完了瓜,估價所食之瓜應値貳十文,他懷中取出四十文,栓在摘過的瓜柄上因未得主人許可,自己摘食,所以多給一倍的錢,韋駄一着,又不能打他,韋駅一氣説,要這鞭何用,乃將手中的鞭嘘,空手何山,大聖見韋駄空手而回,郎問你鞭哩,韋駄説,三年找不到孝子一點錯處,總不能打他,要鞭何用,所以將大聖一聽説,好了,吾的用帆布做上吧,所以山是布鼓和空手韋駅,至今猶然,能檢身如孝子者,神都被咸化,況不能化人乎。


郜天官的兒子

寡過居士述


河北省吳橋,有位部天官,膝下乏子,年將知命,夫人懐孕産一子,天官非常歡喜,此兒自降生後,日夜啼哭不止,只聽的這位天官心疼,第三日,一個丫環給夫人斟茶,忽然失慎,茶盃落在磚地上。將個細茶盃噹啷啷摔了個粉碎,那位才生下三天的小少爺,非但不哭,反倒笑了,從此天官有了辦法,每次少爺一哭,即令丫環捽細瓷茶盃,這法子真靈一捧他就不哭了,人人都說,少爺喜歡聽這摔盃的聲音,到少爺四歲時,命丫環抱着他,坐在樓上窗口,一哭就向樓下摔茶盃,一摔少爺就不哭了,因為哄少爺,摔的茶盃太多,細茶盃買的絕了市,無辦法,自己派人到江西,買來了兩船,專供哄少爺掉,及至稍長,結交些狐朋狗友,因為他住在鄉間,那時鄉間很樸實,只有一個小飯舖,少爺每天請客,吃角子只吃角子肚,不吃角子邊,這位飯舖的經理,將他扔的角子邊每次都留着,晒乾了放起來,少爺年及弱冠,天官給他完了婚,婚後,他的岳父很客氣,對郜少爺說,小女笨拙,做不好鞋,吾給你好了鞋舖,如穿鞋即到某鞋店去取,吾在那店裡有賬,到時吾與他清算,到了八月節,他的岳父,到了鞋舖問經理,吾的女婿來取鞋穿嗎,他岳父認為他不好意思去拿,或者客氣要面子,不去拿喱,及至問到,經理說取過,他岳父一算賬,一節共取鞋一百多雙,只把他岳父嚇的目瞪口呆,原來他一節就穿了這麽多雙,得啦,以後他再拿吾不承認啦,為何這位郜少爺一人穿這麼多鞋呢,原因是他的狐朋狗友,他也拿一雙、你也拿一隻,所以一節就拿去一百多雙鞋、郜天給他兒子計算着,如果每日用一個元寶,五十兩,少爺番话八十歲,也用不到不動產,天官見兒子這樣敗家,怕將來自己死後沒有喪葬費,豫先在大門裡修了一堵影壁牆,裡邊是空的,完全裝滿了銀子,如果向外出棺材,必須將影壁拆除了方能出去,否則不能出去。


天官的意思是不令兒子知道,怕他敗凈,他死後棺材出不去,料他必定拆影壁,一拆影壁,豈不就露出白銀了嗎,焉知後來天官死了,少爺一看棺材,出不去,他竟不拆影壁,令人搭天橋,從院裡搭起,跨至大門外,出喪畢,就將這住宅賣啦,再說他家有四個金人,天官在日,置於臥室牆角上,天官一,四個金人不見了,待了三年又復出現,這次少爺見到,不再放鬆它啦,即叫銀匠,將它鑄成方寸,一塊一塊的,如果不是四方一寸的,就歸銀匠作為工資,又命銀匠將方寸的黃金,錘的如同簿紙一樣薄,剪成碎屑,少爺六月天,登在樓頂上,往下洒金層,這叫六月下金雪,此事至今津甯,吳橋二尙傳為笑談,總之他的敗財方法,令人想不到,天官計算着,他從降生起,每日用一錠,五十兩重,活到八十歲死,也化不到不動產,那知他到了三十二歲,就要討飯為生啦,這位少爺,有一天到他從前是老主顧的小飯去討飯,飯很客氣的施捨他,給他的是清水煮角子邊,他每天去討,每天給他角子邊吃,後來少爺問,你那裡來的這許多角子邊哪,經理說,這是從前你只吃角子肚,不吃角子邊,吾將角子邊拾起晒乾,留給你吃的,有一年張天師進京,少爺在河邊討飯,張天師下了船,同郜少爺握了握手,據說,張天師進京時,是不與平常人說話的,因為在天師的眼裡,人轉人的少數,大多數人是異類轉生,據說這位少爺,是散財童子轉生,還有一王大財主,張天師與他點了點頭,據說他是比丘轉世,這位少爺是散財童子,專來散天官的財,可憐天官一世的血汗錢,被這位少爺不到幾拾年完全散盡,俗云,兒孫不如吾,要錢作怎麽,兒孫强過吾,要錢作什麽,積財於兒孫,兒孫守不住,積德於兒孫,兒孫享不完,誠哉,經驗語也。


寵妾棄妻之報

陳大妹述


廣東南海縣,有陳大年者,為人孝友,父母早喪,遺有幼弟名二年,尚在襁褓之中,大年盡心撫養之,敎之使成人,大年在南海以收買紗綢為業,一家頗堪溫飽,大年自兼買賣跑街,委弟為司賬員兼管銀錢出納,弟年事雅長,私戀一女子,太年不知也,某次,收進貨欸銀三仟餘元,二年乘兄不備,携同所戀女私逃,去上海,大年本無資本,見二年携貨款而逃,焦急萬分,於是東拼西湊,勉强償債,而全信用,再說二年,同鄧女到上海,三年將欸用盡,無法生活,又返回南海,夫婦仍依乃兄渡日,大年不記往事,仍以手足待之,惟眼自理,不敢再委任矣,二年學會做買賣紗綢經紀,進益頗豐,自己租屋另住,双生一子,日偽時,更發了國難財,這時,其妻有妹頗美常至二年家探望,二年一見垂涎,乘問與小姨私通,於是將髮妻帶子逐出,自與小姨同居,而其妻被逐後,不能營生,只追的負子乞討,經年餘,窮病交加,一命嗚呼,子則由大年荐入朋友處學徒,大陸解放後,二年亦來香港,仍操舊業,生活到也富裕,豈知妤花不久常,自共黨國營工廠後,他的生意已無法做,生活困難,只得做過活,年紀巳,其鄧氏復多病,艱難萬分聞其子在港為機器匠,入息頗豊,二年去尋子帮助,其子説,吾有錢了也不給你,你逼吾母餓死,也不管吾孤苦,若非大伯照顧,吾早到九泉矣,你還有顔面來找吾,二年在苦備,現尚未死,日後如何結局後證,而大年則子孝女賢於年前在睡夢中無疾身故。


殺人放火錦腰帶修橋補路全身癱

寡過居士述


前朝廣州市,有兩個抬轎夫,一名張大,一叫李二,二人是結拜弟兄,大年長為兄,李二為弟,張大好飮酒,性暴躁,李二無嗜好性温和,有一天,二人抬一乘客,是個大胖子,吃醉了酒,手拿一大提包很重,二人抬的非常累,乃放地休息,轎內的客人,早已鼻軒醉睡如泥,張大用手一摸手提包裡邊,盡是銀子。張大向李二説你看這子已醉睡如泥,他有很多銀子,吾二人把他弄死,平分了他的銀子,從今後不再做轎夫了,李二不肯,大你不肯吾也是做,如犯了案,吾説你是主謀,李二一聽害怕説得噉,吾也不分你的銀子,吾也不對別人説,這轎子吾也不要唯,你自己願怎樣做就怎樣做吧,日後也別連累吾,言罷自己走了,李二回到原藉,務農業,守份安貧,有一年,他原藉遭荒,無法維持生活,他的鄰居邀他遠徙,暫避飢荒,李二就在那處以檢糞為生,這日出外檢糞,路經一座大邸宅門外有旗杆,並有僕人守門,看樣子是個功名人家,裡邊主人走出,踱了踱花園,又反身入内,李從遠處望見,此人好生面熟,只是想不起,這時李二全身生癩,多年未愈,夜間瀨瘻不能入睡,於是又想,那個大財主,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他忽然想起,莫非是盟兄張大好像是他,如果是他,那真是天爺無眼,殺人放火者倒享了福,吾李二宅心仁厚,到的如此地步,這還不算,還要全身生癩,多年不愈。


隔日,李二又從該處走過,行到旗竿底下,用撿糞的叉子敲著旗竿説,殺人放火錦腰帯,修橋補路全身瘤,毎次由此経過,即念道句話,這日又念,正規上主人出來,主人聽到他念的詞句,以為奇怪,使用心注意他,一看好似在何處見過,只是想不起因為這時全上了年紀,都變了様子,主人看了半天,オ問道,你是姓李嗎,李二答是,又問你叫李二嗎,答是,張大説,弟兄多年失散,今日可又聚會,將李二讓至家中,問明李二近況,又説,自從那年和弟兄分手,吾郎來此地,買房買地,你兒讀書上,中了舉人,已經做到縣老爺了,不久就快返你就搬到這裡住吧,吾單獨無人,待你倒見返來也想跟他出外遊遊,現在有老弟來家看守,吾也可放心,李二遵張大命,全家搬進張宅,便成了張宅的代理主人,住了不久,張大的兒子返來了,這張大全家隨子赴任,雇子一隻大船進發,不料船行到中途,遇到了颶風連船帶貨,全都入大海中,張大父子未能倖免,而李二則安享其産業。



一言害夫命

寡過居士述


江蘇省,崇明島,草栩鎭,有一農戶姓李,家道小康,兒女滿堂,這年春二月,是他母親忌辰,例有親戚前來助祭時,宅邊的一條水溝,正在挖泥,因這溝是兩家的界限,毎年挖溝底泥去肥田,應該從正中挖起,毎家一牛,這時鄰入多了一鐡鍬,適李農出外講親戚吃酒去了,其妻見之,即向鄰人交渉,鄰人不聽,其妻氣憤,待李農歸,即將此事訴與夫聽,促夫去交渉,夫曰,今日是請飲,親戚全至,巳將吃晩飯,明日再説,妻一定要迫夫去理論,夫不得巳,即行至溝邊向鄰人交渉,鄰人不屈服,因此口角起來,鄰人舉起鐵鍬向李農打了一下,正打在致命處,從此一命嗚呼,婦因一言不忍,致傷夫命,後悔無及。


妻賢夫高陞


南庸朽江西南昌有趙秀才者,家以代寫書信為生,至年底,寫就各式揮春發賣,這年年底生意很好,因他的字寫得秀美之故,既而賺的錢多,就想到時苦,過個富裕年吧,因此買了一隻肥雄雞,準備祭組過年,令其妻烹製,自己仍去賣揮春,其妻將鶏,正在用水退毛之際,忽然隔壁恆昌當兩個夥計來將鶏搶走,並説,吾説怎麼找不到呀,原來到你這裡來咄,搶過就走,秀才夫人説,你為何拿吾的鷄呀,兩個夥計説,你別昧心啦,這是過年,如非過年,非叫你吃官司不可,你買得起這樣大的肥鶴麼,這是吾店裡供神的鷄,遍尋不那知被你偷來啦,識相點吧,如若不然,立刻拉你去吃官司,說罷,拿着鷄走了,秀才夫人一聽,氣的不得了,繼而一想,他家有財有勢,吾們怎能鬥得過他呢,再說,已經過年啦,圖個平安吧,認命吧,命苦的人是不應該享受的,此事萬不能令秀才知道,他如曉的,是不肯受這侮辱的,想罷,自己又另外買了點肉,煮好供神,待秀才返家吃過年飯時,問道,那隻鷄呢,他的夫人說,別提啦,總是吾們口福淺,沒福吃這麼個肥鷄,是吾方要殺牠,牠一掙繩子開啦,就向房上飛去啦,及至吾追上房去,已經無影無蹤啦,得啦,吾們就同往年一樣過年罷,只當沒多賺錢,秀才聽畢只好點頭認命,飲酒食肉,夫婦歡樂慶祝新年,再說恆昌的夥計,將拿回的鑄製好,供神畢,大家吃團年飯,飯後蘇老闆入厠,聽到廁所旁邊放柴的屋角裡刷啦,刷啦,的響,老闆怕是賊,急命夥計持燈去查看,原來是他買的那隻大雄鷄,因怕爆竹,所以逃到柴下邊,今日肚餓,出來覓食,被蘇老闆看到,大老闆一想,吾們硬把人家的雞拿了來。這於天理良心有虧,再者,秀才被夥計將鷄拿了,他也不來理論,可見此人量大少有,量大之人必有大福,倘將來他發達了,記起此事報復,那還了得,莫如在他尚未發達之前,加點恩給他,一則解此誤會,再者也消去自己內心負疚,明日拜年與他談談,到了新年初二日,一早,這位大老闆,長袍馬褂,前來找秀才拜年,倒把秀才夫婦一愕,暗想,吾家同他家素日無來往,為何他今年來拜年呢,蘇老闆見了秀才,將拜年的話說畢,即問,今年是大比之年,你準備去赴考嗎,秀才説,吾不想去,大老闖説,這是好機會呀,你為何不去呢,秀才説,吾家毎日三餐,必須賴吾代寫書信維持,如果去考,這筆路費及家用很不易辦,所以就不敢妄動,大老間説,不要緊吾同你是老鄰居,你的文才好,又有很大的氣量,將來必能大魁天下,你放心去應試吧,所有一切路費及家用,吾可代負全責,現在你也不要代入寫書信敞,趕緊用心讀書吧,吾先給你二佰兩銀子,如不夠用時,再來向吾取,言而去,這位秀才郎對他妻説,隔壁恒昌當的老闆,素無來往,為何今年來拜年呢,並説吾有大量,將來必能大魁天下,是何道理呢,秀才夫人即將失鷄之事詳之,秀才這才明白。從此夫婦益修德量,秀才赴考,果中了舉人,後來步步高陞,一直做到二品大員,同這位恒昌當的老園,兩家成莫逆之好,至今子孫仍之。



孝媳的田螺

凈慈述


李德繼,湖南澧縣東鄉人,中年亡妻,只為愛子之故,未續娶,因怕兒子受晩娘虐待,雖經親友勸説,亦堅決不再娶,撫養兒子長成,與子完婚,子孝媳賢,李德繼安享家庭幸福,不數年,又生了個聰明孫兒,李德心滿意足,總算沒有白辛苦,不料其子忽亡,李德繼受此刺激,宛如晴天霹靂,萬念俱灰,從此長齋修行以求解脱,吃齋十幾年後,有一年得病,請醫診治,總不見效,病久口饞,一心想吃田螺,告知兒媳,兒媳説,公公吃齋多年,怎能一朝破戒,將前功盡棄呢,乃未開齋,隔了些日子,李翁病況更重,昏昏沉沉一心只想吃田蝶,定要見媳去買田螺來吃,兒媳見公公病狀如此沉重,又不敢違他意,影響病體,默念公公吃齋多年,倘若給他吃了田螺,便從此開齋,豈非令公公担了破戒之重罪,但是如不給他吃,他又堅持非吃不可,眞是大難大難,後經深思想出一條兩全之計,即用田螺空殼装以麴糊,煮熟以進,李德繼拿起田蝶,放在手心,目視田螺良久良久,並不食,若有所思,就這樣凝視着田螺,一命嗚呼,但這位李翁雖死田螺仍握在手中不放,不能將田螺取出,其媳無法,也只好就如此裝棺成殮。


再説,離李翁四十里外,有一個大戶姓張,這位張翁興李德繼,在早年因赴友人宴會,同臬吃過飯,二人相識很投機也有往來,這夜,張翁夢見大街上鼓樂暄天炮隆隆,張翁走出大門探望方一出門,即見一頂八抬大轎,落在他的門口,正想往張翁家中抬,張翁揭起轎門簾一看,原來轎裡坐的是李德繼,默想,他怎麼樣威風呢,只見李德繼一言不發,往内宅而去,張翁一急而醒,自己正在默思夢境,忽有女傭來説,少奶要生産了,要你老急請接生婆去,這夜添了個孫子,張心中非常喜悦,但此小孫自出生後,總是啼哭不止,一蓮十多日,想盡方法,未能生效,張翁回憶夢境,莫非此孫眞是李德繼轉生,為何總是啼哭呢?為愛小孫之故,張翁乃親赴李德繼家探個究竟及至李家一香,果見李德艦見媳正在請了僧道給他家公念經呢,張問明李德繼死因,及死時之日期情況,乃知李德繼身死之日,正是他夢見李德繼乘轎到他家之時,對其兒媳説,你快不要給他唸經了,他已轉生在吾家,他兒媳不相信,張翁説,你不信,可以同吾去看看,你公公死時手握田螺,吾孫生來郎左手固握拳頭,至今不能伸掌,李德繼兒媳隴至張宅一着,小孩果然左手固握不能伸,他兒媳郎用手將小孩左手撥弄,意思是想將小手掌搬開,邢知別人搬不開他兒媳一搬就搬開原來小拳頭內所握者,正是一個田螺,大家不由全都目膣口嘆造物者權威之可怕,而這小孩,自停止與李德機唸經後,他就不哭嘘,此事不知何故,筆者會閲達摩賓傳達摩老祖説,請僧道給亡靈唸經,如用葷腥,亡靈頭上罪加三分,其謂此乎。


違背諾言之害

凈慈述


安徽省,婺源縣,北鄉有村女名秀娟者,其父在上海經商只生此一女,秀娟貌師美,又聰慧,父母愛如掌上明珠,自幼與原籍宋姓某訂婚,女則隨父母常住上海,日軍侵滬時,秀娟母女避難返鄉,路經宋姓家,即住宿一夜,秀娟同未婚夫婦素未謀面,宋某亦至是始識未婚妻,其貌若天仙,因此非常愛,秀娟母女第二日郎乘船返家,其未婚夫婿彼母女登船,候船開行猶目之,直至船行去遠目不能見,方返從此日思夜想,一病不起,亡後,秀娟聞知,痛不欲生,知其未婚夫婿為想自己而死也,其愛己之誠,即立志不另嫁,事後,又返上海,其父即將店中帳目,一切銀錢出納統委秀娟管理之,某年,上海舉行單車比賽,秀娟性愛活潑,自幼善騎單車,隨即報名參加,一賽而得冠軍,適男界中也有一冠軍姓查者,靑年貌美,為紀念此次比賽,冠軍男女乃合攝一影,二人相見,一經談話,彼此心中愛慕,終由戀愛而成婚,結婚後,夫婦共渡蜜月,出雙入對,形影相隨,其夫婦每逢外出,必將房門關鎖,但同住鄰居,總聽得秀娟房內有人的脚步聲,及從窗隙窺看,只見一十六七歲青年男子,在她室內踱來踱去,但新夫婦返來則又不見不到月餘,秀娟得病,在睡夢中見宋姓未婚夫來與其談話,久之,白日亦見其未婚夫時刻不離左右,所最奇者,如秀娟同查姓夫婿同床,則心痛甚烈,自己單獨睡眠則不爾,不到半年,秀娟即一命嗚呼。



琉璃王誅釋種的故事

虛雲法師


釋迦佛未出世前,迦毗羅閱城,這裏有一個捕魚村,村裏有個大池塘,那時天旱水涸,池裏的魚類,盡給村民捕吃掉,最後剩下一尾最大的魚,也被烹殺吃了,祇有一個小孩從來沒有吃過魚肉的,僅在那天敲了大魚頭三下來玩耍,後來釋迦佛住世的時候,波斯匿王很相信佛法,娶釋種女,生下一個太子,叫做琉璃,琉璃初時,在釋種住的迦毗羅閲城讀書,一天因為戲坐佛的座位,被人斥罵並把他抛下來,於是懷恨在心,及至他做國王,便率領大兵攻打迦毗羅閱城,把城裏居民盡數殺戮,當時佛頭痛三日,諸大弟子都請佛,設法解救他們,佛說定業難轉,目犍蓮尊者,以神通力把釋迦親族五百人,用缽攝去藏在空中。滿以為把他們救出,那知放下來時,已盡變為血水,諸大弟子問佛,佛便將過去村民吃魚類的事講出來,那時大魚,就是現在琉璃王前身,他率領的軍隊,就是當日池裏的魚類,現在被殺的迦毗羅閱城居民,就是當日吃魚的人,佛本身就是當日的小孩,因為敲了大魚頭三下,所以現在要遭頭痛三日之報,定業難逃,所以釋族五百人,雖被目犍蓮尊者救出,也難逃出性命,後來琉璃王墮下地獄,冤冤相報,沒有了期,因果實在可怕!


百丈度野狐的故事


百丈老人有一天上堂說法下座後,各人都已散去,獨有一位老人沒有跑,百丈問他做什麼,他說我不是人,實是野狐精,前生本是這裏的堂頭,因有個學人問我,「大修行人還落因果否」,我說「不落因果」便因此墮落,做了五百年野狐精,沒法脫身,請和尚慈悲開示,百丈說,你來問我,那老人便道,請問和尙,「大修行人還落因果否」,百丈答道,「不昧因果」,那老人言下大悟,即禮謝道,今承和尙代語,令我超脫狐身,我在後山岩下,祈和尚以亡僧禮葬之,第二天百丈在後山岩内,以杖撥出一頭死狐,便用亡僧禮將他化葬,我們聽了這兩個故事,便確知因果可畏,雖成佛也難免頭痛之報,報應絲毫不爽,定業實在難逃,我們宜時加警惕,慎勿造因。

註,百丈和尚,唐懷海禪師,居洪州百丈山,故世稱百丈,乃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也,師始創禪門之規戒,所謂百丈清規是也。


嚴持戒律的故事

虛雲法師


用功辦道,首要持戒,戒是無上菩提之本,因戒才可以生定,因定才可以發慧,若不持戒而修行,决無有是處,楞嚴經四種清淨明誨告訴我們,不持戒而修三昧者,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亦落邪魔外道,可知道持戒的重要,持戒的人,龍天護持,魔外敬畏,破戒的人,鬼言大賊,掃其足跡,從前罽賓國近着伽藍的地,有條毒龍常時出來為害地方,有五百羅漢聚在一起,用禪定力去驅逐牠,總沒法把牠趕跑,後來另有一位僧人,也不入定,僅對毒龍說了一句話,「賢者遠離此處去」,那毒龍便遠跑了,衆羅漢問那僧人,什麼神通把毒龍趕跑,他說「我不以禪定力,只以謹慎於戒,守護輕戒,猶如重禁」我們想想,五百羅漢的禪定力,也不及一位嚴守戒律的僧人。


開戒懺悔修道獲福故事


明天台王璧如大師,諱立轂,領萬歷丙午鄉荐,授新淦令,幼受殺盜淫妄四戒,後以居官而廢,戊午入覲,舟泊蕪湖,被攝至冥,見殿上坐一王者,二官側坐,冥王呼名叱曰,汝命該盡於丙辰八月,所以延至今者,齋戒力也,汝奈何棄之,語畢命取簿以示,見其名下年月日皆有註,至丙辰八月空白無註,王覽畢,叩首謝曰,居官勢不得不爾,冥王曰,是固然奈陽算盡何,命驅入獄,即有猙獰鬼來,若欲縛之狀,左右請日,試取破戒後事稽之,須臾拾兩大箱至,皆是新淦縣案卷也。凡一柬一揭及平日戲書方寸之紙俱在,皆有氣騰上,青黑赤白不一,命分別檢出。各聚在一處。王傍睨赤聚一堆,遂見青者隱。黑者縮小如簪,而赤聚一處赫然獨盛,王傍睨赤聚一堆,見所刻金剛經好生篇俱在,冥王聲少和,顧左官日,是知植德尚有生理,損其五官全其軀命可矣,命獄卒抉去其目,置殿柱上,光炯炯四照,王念目已被抉,安得能視,轉念間忽然昏暗,宮殿吏卒皆無所覩,第覺有人推其背日,速去速去,少頃一跌而寤,次日雙目逐瞽,乃棄家修道,後以禪悟,兩目復明,歷遊雲棲博山之門,眞參實證,兼行大悲懺法再生者十二年,夫人自聖賢而外,無日不在過中,所恃以挽回造化者,惟在能改悔耳,否則前因既劣,後業復增,即多福多男,到那一息不來時,惟有諸業隨身,任由閻王查算之苦,家產可能帶去否,兒女可能替得否,思之思之。


命債消解故事

印光法師鑑定


宋朝某禪師,少時酒醉與人爭財,奮擊其人立斃,懼罪遠遁,出家苦修,遂能徹悟,為大禪師,開堂說法,學人數百,年七十餘,忽一日沐浴陞座,謂大衆日,汝等勿動勿言,看老了四十年前一重公案,坐至午一營弁突至,扳弓欲射,師合掌日老僧奉待已久,弁驚曰,某與和尚不識,一見即欲相戕,己亦不悟,師日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公平交易,但請下手,不必遲疑,顧衆日,我死後延此居士,飯訖送歸,半語瞋咎,逆天悖道,非吾弟子也,弁疑,堅叩其故,師日,公兩世人故忘之,吾一世人故不忘,因述前事告之,弁素不識字,忽大吟日,「冤冤相報何時了,劫劫相纏豈偶然,何不與師俱解釋,如今立地往西天」,言訖,手持弓矢屹然立化,師下座為雉髮,安名更衣入龕,師亦跏趺別衆而化,夫殺人於四十年前,償命於四十年後,索債雖遲,還債則一,幸兩人俱是大手段人,故能冤家路上劈面相逢,而惡對頭,反成好因緣耳,其人之死,逼債主修行證道,禪師之待催債主,解結生天,千古難達之勝緣,洵奇事也。


欠錢還錢的故事


清康熙戊午秋,燕京居民張元,畜一驢日行二百里,好蹄彈人,唯張氏父子三人,乘之則馴服,他人莫能乘也,偶一楊姓者,姑試借之,帖然就馭,騎以行旣歸,楊夢黑衣人告日,我張氏驢也,前生借君錢三百不還,今當補償,昨乘我二百八十里,乞再乘我二十里,我事畢矣,楊問汝欠張氏幾何,蹇日,多多多不可說,楊寤果復以行,去路稍遠,忽躍楊地,計程果二十里矣,楊益異之,祝日吾知故矣,但今去寓十里,不乘汝何能歸,歸當以十文買草食汝何如,驢對視良久,復馴服就道,嗣後楊故欲試之,甫近鞍即蹄齧長鳴矣。


惡念善言的故事


宋衛仲達,初為館職,被攝至冥,核善惡二錄,惡錄盈庭,善錄只一小軸耳,冥官變色,索秤稱之,小軸反壓起惡錄,官喜日,君可出矣,仲達日,某年未四十,安得如許惡狀,官曰但一念不正,鬼神無不知之,知即書之,不待為也,日小軸中何事,官日朝廷嘗大興工役,修三山石橋,君力諫之,此疏稿也,日諫之未從,善力何能至此,公用念甚正,言可訓世,若使聽從,功德何量,乘此渡世何難,奈惡念太多,善力減半,不可復望大拜,後果官至吏部尚書,嗚呼仲達之惡,空有其念,尚損作相之現福,仲達之善,空有其言,即壓盈庭之惡錄,况實作善惡者乎,可見一念起處,即禍福之門也。


改面相的故事


清崇明黃求爵,相者决其無子,壽止六十,後有南洋一舟遇風將覆,黃急出銀十兩,買漁舟救之,全活十三命,復遇相士駮日,君滿面陰騭紋,必有盛德,不恃有子,且登大魁,己亦上壽矣,後果生子,名振鳳,中康熙己未會魁,己壽九十餘善終,天道之可恃如此,人何不去惡為善乎。


自求多福的故事


宋廖德明,朱晦菴弟子,少時夢懷刺謁一廟,門者索刺,出袖中乃宣教郞廖某,遂覺,後登第,果以宣教郞宰閩,德明思前夢,恐官止此,不欲行,乃質諸晦菴,公指案物日,人與器不同,如筆止能為筆,劍不能為琴,故成毁久速,有一定之數,人則不然,因有朝跖而暮舜者,其凶吉禍福亦隨之而變,難以一定言,今子赴官,但當充廣德性,力行好事,前夢不足芥蒂,德明如其言,後果官至正郎。


燕山竇氏


後周燕山竇禹鈞,為五代時諫議,三十無子,夢祖父日,汝無子,又不壽,當早行善,禹鈞唯唯,鈞為人素長者,先有家僕盜錢二百千,慮事覺,有女尙幼,自寫券,繫女臂云,永賣此女於本宅,償所負錢,逐遠遁,鈞憐之焚其券,囑妻善撫之,既笄以錢二百千,擇良配嫁之,僕聞而感泣,還而待罪,鈞置不問,又元旦在延慶寺,拾金二錠銀十兩,持歸明日至寺,候失主還之,其人得贖父罪,又同宗外姻有喪不能舉者,出錢葬之,凡二十有七,有女不能嫁者,出錢嫁之,凡二十有八,故舊窮困者,隨多寡貸之,使之貿易,賴公活者數十家,四方賢士賴公舉者,不可勝數,又於宅南建書院四十間,聚書千卷,禮文行之儒為師,四方孤寒志學者,聽其自至,厚給廩糧,故其子聞見日博,公每歲,量所入除伏臘供用外,皆以濟人,家極儉素,無金玉之飾,無衣帛之妾,後復夢祖父謂日,汝無子且壽促,數年積累陰德,已名掛天曹,上帝特延壽三紀,五子貴顯福壽,終後仍充洞天眞人,又日陰陽之理,大抵不異,善惡之報,或發於現世,或報於來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無疑也,公愈積陰功,五子八孫皆貴,公享壽八十二歲,一夕與親友談笑而逝。


焦公


焦公東京人,三世乏嫡嗣,遂爲商旅,遍訪至人,問其因果,遇一老僧日,無子之故有三,一祖宗無德,自身無行,二夫妻年命,恐犯禁忌,三精神不守,妻妾血寒,焦日德行年命,皆可受持,血寒有何法治之,曰不難,但先積德累功,後養其身,三年後至五台山,當授異方,焦自此時時行方便,種種作陰功、施恩布德有三年,復往五台訪僧不遇,忽見行童,手持一卷,言日老師傳語大夫,功成行滿,回家合藥,至誠服之、必有富貴子孫,隨念降生,後果生焦員外,員外生子又不肯,自恨何損德若此,亦往五台,乃見行童、曰老師傳語,何必來問,但依汝父所行,則愚者自賢,貧者自富矣,員外曰、貧者得富自是命也,愚者,性之本然,豈能反賢乎,行童日,昔竇氏五子,初生皆不全形,後便行恩布德,悉皆安愈,且盡登第,彰彰不爽也,員外謝歸,信行其語,二十年後,多嗣且貴焉,今人皆知竇氏五子,相繼顯榮,豈知有生之初,皆患病廢,始以積德累功而安全,後以功德而際遇乎,天人感通之易如此,故特詳記於此,以爲積德累功之券,願有志者,堅心勿懈焉。


包憑修廟


嘉興包憑,字信之,其父爲池陽太守,生七子,憑最小,一日東遊泖湖,偶至一村寺中,見觀音像淋漓露立。即解囊中得十金,授主僧令修屋宇,僧告以工大銀少,不能竣事,復取棉布四正,檢篋中衣七件與之內紵褶係新置,其俟請留之,憑曰,但得聖像無恙,吾雖裸裡何傷,僭垂淚日,捨銀及衣布,猶非難事,只此一點,如何易得,後修屋工竣,拉老父同遊,宿寺中,公夢伽藍來謝日,汝子當享世祿矣,後子汴,孫檉芳,皆登第作顯官。


玄壇顯化

明嘉靖間,宜興染坊孀婦陳氏,有容色,一木客見而悅之,藉借染過其家,誘餌百端,知不能從,以數木擲其家,明日以盜聞於官,又賄胥隸繫累窘辱之,以冀其從,婦急甚,日夜哀禱於玄壇,日我家虔祀尊神最久,獨不能爲我佑乎,是夜夢神語日,已命黑虎矣,木客聞之猾罵癡婦,不數日,木客與六七人入山販木,黑虎突從林出,隔越數人,銜其頭而去。


老僧自救

姚端恪公昔有一老僧,募修關聖祠,道行甚清虔,勇猛修善事,適當賊擾事,夢神來告語,汝明日合死,有賊乘白馬,名爲朱二者,是汝宿世怨,汝合死伊手,稽首向神言,今生頗行善,願慈悲救護,神言無救法,救則汝自救,清晨鳴鐘起,有賊入山來,擒僭命引導,何山有財寶,何洞有婦女,速速導我去,不然便殺汝,忽自思維,我業已合死,今復導彼去,掠財淫婦女,是謂孽上孽,雪上又加霜,如上更着鈕,便起呼賊言,我不復導汝,汝非朱二乎,我命終汝手,是賊大驚駭,汝何知我名,定是聖神,僭告以夢故,朱二自思維,怨報無窮已,神言不救汝,即是救汝法,汝不導我行,即是汝自救,我汝自解怨,稽首神前去,故知禍可轉。


一念鬼神隨之


昔元自實,恨繆姓者負恩,五更欲往殺之,路過一庵庵主軒轅翁,早起誦經,見有奇形異狀之鬼,數百隨元而往,各持刀斧,勢甚凶惡,少刻復回,則相隨之神,金冠玉珮,百十爲羣,香花旛幢,和顏悅色矣,翁召問之,自實遂言,繆負我恩,欲往殺之,及至其門,思繆雖負我,彼妻子何辜,且有老母,殺彼一人,實殺彼一家也,於心何忍,遂轉念而歸耳,翁以所見告之,且賀日,子之行事,神明已知,必有厚祿矣,自實逐勇猛向善,後果登第,位至卿相,老子曰,善之與惡,相去若何,窃嘗三復此言,大抵善惡兩途,初不相遠,特在日用一念起處,有是有不是耳,能知此理,恆切修省,則自然全體是善,福德無有不增,禍患無有不退矣,觀元公一念之善,轉禍而福,其速如此,所謂心起善惡,吉凶神已隨之,證明於此,不亦更灼信乎。


兪公遇灶神記

明嘉靖時,江西兪公,諱都字良臣,多才博學,十八歲爲諸生,每試必列高等,年及壯家貧授徒,與同庠生十餘人,結文昌社,惜字放生,戒淫殺口過,行之有年,前後應試七科,皆不中,生五子四子病夭,其第三子甚聰秀,左足底有雙痣,夫婦寶之,八歲戲於里中,遂失踪,不知所之,生四女僅存其一,妻以哭兒女故,兩目皆盲;公潦倒終年,貧窘益甚,自反無大過,慘膺天罰,年四十外,每歲臘月終,自寫黃疏,禱於灶神,求其上達,如是數年,亦無報應,至四十七歲時,除夕與瞽妻一女夜坐,舉室蕭然,淒涼相弔,忽聞叩門聲,公秉燭視之,見一角巾皂服之士,鬚髮半蒼,長揖就座,口稱姓張,自遠路而歸,聞君家愁歎,特來相慰,公心異其人,執禮甚恭,因言生平讀書積行,至今功名不遂,妻子不全,衣食不繼,且以歷焚灶疏爲張誦之,張日予知君家事久矣,君意惡太重,專務虛名,滿紙怨尤,凌陳上帝,恐受罰不止此也,公大驚曰,聞冥冥之中,纖善必錄,予誓行善事,恪奉規條久矣,豈盡屬虛名,張日即如君規條中借字一款,君之生徒與知交輩,多用書文舊册,糊窗裹物,甚至以之拭桌,且藉口日勿污,而旋焚之,君日日親見,略不戒諭一語,但遇途間字紙,拾歸付火,有何益哉,社中每月放生,君隨班奔逐,因人成事,儻諸人不舉,君亦深沉而已,其實慈悲之念,並無動於中也,且君家蝦蟹之類亦登於庖,彼獨非生命耶,若口過一節,君語言敏妙,談者常傾倒於君,君彼時出口,心亦自知傷厚,但於朋談慣熟中,隨風訕笑,不能禁止,舌鋒所及,怒觸鬼神陰惡之註,不知凡幾,乃猾以篤厚自居,汝誰欺,欺天乎,邪淫雖無實跡,君見人家美子女,必熟視之,心即搖搖不能遣,但無邪緣相凑耳,君自反省當其境,能如魯男子乎,遂謂終身無邪色,可對天地鬼神,眞妄也,此君之規條誓行者,尙然如此,何况其餘,君連歲所焚之疏,悉陳於天,上帝命日遊使者,察君善惡,數年無一實善可記,但於私居獨處中,見君之貪念,淫念,嫉妬念,福急念,高己卑人念,憶往期來念,恩仇報復念,憧憧於胸,不勝紀述,凡此種種意惡,固結於中,神註已多,天罰日甚,君逃禍不暇,何由祈福哉,公驚愕惶悚,伏地流淚日,君旣通幽冥事,定係尊神,願求救度,張日君讀書明理,亦知慕善而樂,當其聞一善言時,不勝激勸,見一善事時,不勝鼓舞,但旋過旋忘,信根原自不深,恆性是以不固,故平生善行善言,都是敷衍了事,何嘗有一事着實,且滿腔意惡,起伏纏綿,猶欲責天美報,如種偏地荆棘,癡癡然望收嘉禾,豈不謬哉,君從今後,凡有淫貪嗔癡,妄想諸雜念,先具猛力,一切屏除,收拾乾乾淨淨,一個念頭,只理會善一邊去,若有力能行的善事,不圖報,不務名,不論大小難易,實實在在耐心行去,若力量不能行的,亦要誠誠懇懇,使此善意圓滿,第一要忍耐心,第二要永遠心,切不可自惰,切不可自欺,久久行之,自有意外效驗,君家事我,甚見虔潔,特以此意報之,速速勉持,可回天意,言畢卽進公內室,公卽起隨之,至灶下忽不見,方悟爲司命之神,因焚香叩謝,卽於次日元旦,拜禱天地,誓改前非,實行善事,自別其號日,淨意道人,誌誓去除諸妄也,初行之日,雜念紛乘,非疑則惰,忽忽時日,依舊浮沉,因於家堂所供觀音大士前,叩頭流血,敬發誓願,善念眞純,善力精進,儻有絲毫自寬,永墮地獄,每日清晨,虔誦大慈大悲聖號,一百聲以祈陰相,從此一言一動,一念一時皆如鬼神在傍,不敢欺肆,凡一切有濟於人,有利於物者,不論事之巨細,身之忙閑,人之知不知,力之繼不繼,皆歡喜行持,委曲成就而後止,隨緣方便,廣植陰功,且以敦倫勤學,守謙忍辱,與夫因果報應之言,逢人化導,惟恐不足,每月晦日,卽計一月所行所言者,就灶神處具疏以告之,持之旣熟,動則萬善相隨,靜則一念不起,如是三年,年五十歲,乃萬歷二年,甲戍會試,張江陵爲首輔,輟闆後,訪於同鄉爲子擇師,人交口荐公,遂聘赴京師,公挈眷以行,張敬公德品,爲爰例入國學,萬曆四年丙子,附京鄉試,遂登科,次年中進士,一日謁內監楊公,楊令五子出拜,皆其覓諸四方,爲己嗣以娛老者,內一子年十六,公若熟其貌,問其籍,江右人小時誤入糧船,猶依稀記姓氏閭里,公甚訝之,命脫左足,雙痣宛然,公大呼日,是我兒也,楊亦驚愕,卽送其子,隨公還寓,公奔告夫人,夫人撫子大慟,血淚进流,子亦啼,捧母之面而無其目,其母雙目復明,公悲喜交集,遂不願爲官,辭江陵囘籍,張高其義,厚贈而還,公居鄉,爲善益力,其子娶妻,連生七子皆育,悉嗣書香焉,公手書遇灶神記,幷實行改過事,以訓子孫,身享康壽八十八歲,人皆以爲實行善事回天之報云,同里後學羅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