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知多少-14

杨文明(Dương Văn Minh1916-2001:出生于美萩一地主家庭,在西贡求学,1938年考取法文高中理科毕业文凭(Tú tài II chương trình Pháp ban toán),1940年参军(法军),军校毕业後获准尉军衔。1945年3月日军夺取印支殖民政府政权时,和阮玉书被日军关在同一囚室而孕育出浓厚的友情。日本投降後加入法国扶植的越南政府军,官运亨通,1954年累升至第一军区参谋长少校。

1955年越南共和军(Quân lực Việt Nam Cộng hòa)成立後,他任西贡分区指挥长中校,然後首都别区司令上校。在把平川派武装力量彻底消灭後升任少将,平定西部及和好教派武装後,因功高震主,而且又身为佛教徒,他被“雪藏”了。1957年他升任中将,可是所担任的都是无实权的虚位。从1962年起任总统府军事顾问。在目睹了政府对佛教徒的连续迫害事件之後,他开始萌生反抗的念头。

1963年11月1日,在美国政府的後盾之下,他领导一批将领发动军事政变,把吴廷琰推翻,出任军事革命委员会主席,委任他的文人好友、原副总统阮玉书为首相。军事革命委员会的成员包括有陈文敦(Trần Văn Đôn1917-)中将、宗室订(Tôn Thất Đính)中将、黎文金(Lê Văn Kim)中将、梅友春(Mai Hữu Xuân)中将、杜茂(Đỗ Mậu)少将等。吴廷琰昆仲在被装甲车押解的途中被杀害,是他指令手下亲信阮文绒上尉(Nguyễn Văn Nhung)干的。吴廷琰兄弟御用的特别力量司令黎光纵(Lê Quang Tung1923-1963)上校和他的幼弟特别力量副参谋黎光兆(Lê Quang Triệu)少校,也由阮文绒上尉在宣佈发动政变时先扣留,到傍晚时分加以杀害。论功行赏时阮文绒晋升少校。

由于这次流血政变,许多将领都把手下精锐部队,从驻扎地调往首都,地方空虚,使共军在军事上得到了许多好处,而杨文明又主张和对方协商,希望能把对方阵营中的非共党人士吸收过来组成第三势力,引起许多少壮派军官的不满。1964年1月30日,阮庆(Nguyễn Khánh,1927-)中将在陈善谦、杜茂、阮政诗几位将军的配合下发动一次不流血政变,囚禁陈文敦、宗室订、黎文金、梅友春四位将军,然後独揽大权。当天的唯一流血事件是把阮文绒少校逮捕,拷打,逼供,在他写下独揽杀害吴廷琰兄弟罪状的供词後,宣佈他畏罪自杀,由家人领回遗体安葬。

1964年9月,阮庆在舆论的压力之下,把国长职位交给杨文明,但到了10月,又转给潘克丑。潘克丑国长指定陈文香(Trần Văn Hương,1902-1982)为首相,同时晋升阮庆和杨文明为上将,但杨文明拒绝接受。同年12月,他被流放式的派到泰国当大使。

1968年他获阮文绍(Nguyễn Văn Thiệu,1923-2001)总统允许回国。1971年,他曾与竞选连任的阮文绍总统竞逐宝座,但後来他认为那场选举只不过是一场闹剧,所以退出。

1975年4月28日,南越政府军兵败如山倒,在阮文绍,接着是陈文香辞去总统职位後,他接任总统宝座。只当了两天,在美国机构大撤离的风声鹤唳中,北越大军已兵临城下,他在4月30日通过电台广播,宣佈无条件投降,並要求所有军队放下武器,停止战斗。越南共和国就此寿终正寝,分割及战乱多年的越南复归统一。

据说杨文明被软禁一段时间之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1983年他获准自由定居,他选择去了法国。不久後再移居到美国的加州,和他的女儿一家一起生活。2001年8月,他以85岁高龄离世。

阮庆(Nguyễn Khánh1927-:出生于茶荣省一富裕地主之家,幼年丧母,父名阮宝(Nguyễn Bửu),在避暑山城,有花城之称的大叻市(Đà Lạt)经营备受法国人欢迎的歌舞厅,娶曾与本名黎公福的白公子(Bạch công tử)有过七年婚姻关系的华裔红伶张凤好(cô Bảy Phùng Há1911-2009)为继室。Phùng Há把他视如己出,爱护有加的抚养长大。

1945年高中毕业後,他曾与20位同班同学加入胡志明领导的越盟组织,他当时的顶头上司范玉草(Phạm Ngọc Thảo1922-1965)是他後来的强硬对手。15个月後他和部份同学离开越盟並加入与之敌对的越南国军队。首批17人被送入本土武备学校受训,只有11人毕业,其中8人又再次投向越盟,他是留下的三人中之一。後来他被送到法国军校学习,毕业後又进入大叻远东武备学堂学习,然後加入法联邦军队。他升迁得很快。

1954年吴廷琰当首相後,他拥护政府及加入扫荡平川武装的行列,当时他是副司令兼参谋长,中校军阶。平定平川後他升为上校。越南共和军成立後,他在1956-57年间任第一步兵师团司令,1957-58年间任包含建和、美萩、永隆三省的後江军区司令,1958-59年间任包含从隆安省至金瓯省的西部军区司令,1959-60年间任国防部总书记。

19601111日,当阮政诗上校进行反政府军事政变时,他安排保卫吴廷琰总统及进行反攻,导致政变以失败收场。他因功晋升少将,领联军参谋长职,1963年转任第二军团司令。

1963111日倒吴政变爆发时,他按兵不动。政变成功後,他立刻宣佈拥护以杨文明中将为首的军事革命委员会,获升为中将,但因对他的忠诚度有所怀疑而被调到顺化任第一军团司令,远离西贡。

他由于不满及有感于军事革命委员会的无能,无法抑制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南解)势力的不断扩张,便与时任西贡军区指挥的陈善谦(Trần Thiện Khiêm1925-)中将合谋,约定于1964130日发动另一次政变。他先于128日穿着便服,以看牙医为名,和一位美军顾问一起飞到西贡,130日凌晨,先由陈善谦的部队把军事革命委员会成员的住所包围,接着阮庆穿上伞兵制服,带领伞兵部队佔领新山一空军基地,然後到电台宣佈对军事革命委员会加以整饰,在一发子弹都没发出的情况之下,夺取了政权。阮庆政变成功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枪杀吴廷琰、吴廷瑈两兄弟的阮文绒少校加以拘捕、残杀。这似乎是亲吴廷琰势力的捲土重来,引起了西贡地区人民,尤其是佛教徒的不安和骚动。他罢黜杨文明、陈文敦、黎文金、梅友春等将军的职务,引揽17位将官和37位少壮军官,组成共有50人的军人革命委员会,由他担任主席兼军队总司令。

1964228日,他解散阮玉书内阁,自任为首相,陈善谦任国防总长兼越南共和国军队总参谋长,7月获升上将(Đại tướng)军衔。到825日,他颁行头顿宪章(Hiến chương Vũng Tàu),即由他一人担任军人革命委员会主席,兼国长、首相、军队总司令、总参谋长。他在越南共和国的权势达到了顶点。但他遭到了各党各派及广大群众的反对,当天就有成千上万的民众涌到他的办事处,高喊“打倒阮庆!”。主要的反对者有佛教高僧释智光(Thích Trí Quang)、释心珠(Thích Tâm Châu)、释善明(Thích Thiện Minh)等。阮庆迫于无奈,在接见示威群众代表之後,跟着高呼“打倒!”,宣佈废除头顿宪章。两天後成立三头制(Tam đầu chế),或称为领导国家委员会(Ủy ban Lãnh đạo Quốc gia),分一些权力给杨文明(出任国长)和陈善谦。

阮庆对佛教组织的让步引起身为天主教徒的陈善谦、阮文绍(Nguyễn Văn Thiệu1923-2001)、林文发(Lâm Văn Phát1927-1998)、杨文德(Dương Văn Đức)等将领和范玉草(Phạm Ngọc Thảo1922-1965,没被发觉的越盟间谍)上校的不满。在范玉草的穿针引线之下,1964913日,杨文德和林文发领着第四军团进西贡,意图推翻阮庆政府,但没逮到及时乘军机逃到大叻的阮庆,其他人犹豫不决,没人响应,而空军司令阮高奇(Nguyễn Cao Kỳ1930-)和第一军区司令阮政诗又挥军挺阮庆,他们惟有退缩。杨文德、林文发和曾经参与的高级指挥官被逮捕,关了两个月,审判後无罪释放,杨文德退伍。1024日,陈善谦因被牵连而被阮庆外放到美国任大使,並带着他的盟友范玉草充当新闻参赞。1026日,由各界人士组成的上国家委会(Thượng hội đồng Quốc gia)举行选举,选出潘克丑为国长,再由国长指定陈文香为首相,但实权还是握在阮庆手裡。就在这一个月,潘克丑国长晋升阮庆和杨文明为上将。杨文明被外放到泰国任大使。同年12月底,阮庆担心范玉草和陈善谦在外面搞政变阴谋,所以把他召回国,范玉草则担心阮庆会干掉他,所以一回到国内就隐藏起来。阮庆于19651月中旬发出公告,要他立即报到,否则便要承担任何由于擅离职守所引发的严重後果。

陈文香走的路线是反佛教徒,他谴责释智光是共产党员;释智光则反指他是吴廷琰的追随者。双方的相互斗争导致最终陈文香被阮庆撤换掉及送到头顿加以软禁。

19651-2月间,范玉草邀约阮高奇加入他计划中的政变,阮高奇表明保持中立,使他误以为阮高奇不会介入。219日,新首相潘辉括(Phan Huy Quát1908-1979)刚接任三天,他出动坦克和步兵控制了新山一基地、西贡邮政局和广播电台,包围阮庆和潘克丑的住所。他发佈新闻说此次行动是要推翻阮庆,並请远在美国的陈善谦回来。阮庆及时乘军机飞到头顿。另一方面,负责包围边和机场的林文发将军没有成功,阮高奇的空军从边和机场升空,在新山一基地上空盘旋,威胁着要轰炸叛军。在西贡外围的第三、第四军团都坐山观虎斗,按兵不动。当天晚上八点,美方安排林文发、范玉草和阮高奇双方谈判,到了午夜,不知究竟是谈判破裂还是双方达成某种协议,政府军从南、阮高奇军从北面进入西贡,范玉草在逃离前宣称已达到推翻阮庆的目的。翌日,军委会一致通过对阮庆的不信任。阮高奇取得军委会的控制权,並延续潘克丑任国长及潘辉括任首相的文人政府。阮庆拒绝接受被罢黜,他驾驶私人飞机到各个省份,以升职的承诺来寻求支持者。可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他在傍晚时到达大叻,汽油没了补给,在那过了孤立无援的一夜。美军司令长官魏斯茂兰(Westmoreland)派威尔逊(Wilson)上校,阮庆昔日的心腹,亲自到大叻军事机场去说服他辞职,让位给新的军事领导者。他最後同意在有尊严的欢送仪式下离去。就这样,在当天,1965222日,由潘克丑签署,任命他为巡廻大使(即流亡大使,是被驱逐出国的美称)。25日,将领们在新山一机场安排军乐队奏乐,他弯下腰,拿起了一些泥沙、亲爱的家乡之土,放进口袋裡。他的敌人-留下来的越南军官们,美国驻越大使泰勒(Taylor),全都到机场来送行。他以巡廻大使的身份,首程到纽约去。他在登上飞机时宣称:“我带着家乡的泥土离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归国梦还未能实现。

阮庆到美国短暂逗留後,转到法国,靠领取法军退伍军人的津贴过活,1975年後定居美国。两夫妇共育有六名子女,长子生于1953年。阮庆幼年丧母,由继母抚养长大,他对继母颇有孝思,1975年政权易手之後,曾多次申请回越南,以便奉养继母张凤好(Trương Phụng Hảo1911-2009,艺名Phùng Há),她的唯一成年女儿李宝珍(Bửu Chánh1927-1959,养父姓李)早已于195932岁时因癌症去世。但由于他在外面的政治活动背景,不获批准回国。

范玉草(Albert Phạm Ngọc Thảo1922-1965:原籍梹椥(Bến Tre),出生于西贡。其父范玉纯(Adrian Phạm Ngọc Thuần)是拥有南部各省广大农田的大地主,信奉天主教,入法国籍,众多子女都在法国留学。所以他也是法籍天主教徒。在西贡Taberd中学(博爱中学的前身)唸完高中後,刚好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没出国留学,到河内唸工程技师。

1945年八月革命爆发之後,他的长兄范玉纯(Gaston Phạm Ngọc Thuần)加入越盟,任南部抗战行政委员会副主席,七兄范玉雄(Phạm Ngọc Hùng)也加入越盟,任南方临时革命政府委员会委员。他在完成工程技师学业後,宣佈放弃法国国籍,跟着两位兄长到战区去服务。

1946年,他和南部的12位战士到北部山西省(Sơn Tây)的陈国俊武备学校学习,毕业後获派到中部富安省(Phú Yên)任联络员(giao liên),其中的一次任务是护送一位干部到南部,那位干部就是大名鼎鼎的黎笋(Lê Duẩn),这对他日後的谍报工作起了莫大的影响。回到南部之後,他获任命为南部首个情报部门的长官(Trưởng phòng mật vụ Ban quân sự Nam Bộ)。接着又任小团长(Tiểu đoàn trưởng,中校军阶,带领约300-1000士兵),这时期的一些下属如陈文敦、阮庆、黎文金等,日後都成为越南共和国军的将领。

1954年,日内瓦协约签订之後,所有越盟成员,除了有些留下之外,都集结(tập kết)回北越,范玉草则获黎笋指示,留下来以便形成第三势力(lực lượng thứ ba),他留在西贡,以在私塾裡教书维生。对于留下的越盟成员,南方政府要求他们在一份“回正”(hồi chánh,回归正义)纸上签名,便可恢复正常生活,因为范玉草拒签,遭到军队安宁部门梅友春上校的追捕,他就躲到永隆省吴廷俶主教的教区裡。他出身教民世家,吴廷俶和他的家族十分熟悉,当年曾为他入教“洗礼”並视如己出。所以,得到主教的担保,他平安脱险。吴廷俶把他推荐给吴廷瑈,获安排进入财政部门工作。由于吴廷琰的“打殖排封”(đả thực bài phong,即打倒殖民主义、排除封建制度)政策,招揽人才,鼓励曾经抗击法军的人回归国家正义,所以他详细公开他参加越盟时的所有细节,只隐瞒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1956年他和家人搬回西贡,在国家银行工作。他当年的越盟军阶获等同于政府军上尉(Đại uý “đồng hóa”)。接着,在经过短期的培训之後,同年10月,他加入了吴廷瑈创立的勤劳党(đảng Cần Lao)。

1960年,在大叻国家武备学校进修指挥与参谋课程之後,他获升少校。1961年升中校,任建和省(即梹椥省)省长,他决定释放两千多名囚犯,不许士兵随便欺压平民,为日後的“同起风潮”(Phong Trào Đồng Khởi)埋下了有利的催化剂,使梹椥成为“同起之乡”(Quê Hương Đồng Khởi)。他到任之後,梹椥的安宁秩序趋于平静,不再有半路突击和破坏的事情发生,开始有人怀疑和控告他是隐藏的共产干部,结果吴廷琰兄弟以派他到美国去进修指挥与参谋课程来终止他的省长职务。从此之後,梹椥又趋于不安宁。

1963111日,杨文明领导的军事政变把吴廷琰推翻後,他获升为上校,任军人革命委员会的新闻随员,一段短时间後,获派为驻美大使馆的文化参赞。

1964年10月24日,陈善谦将军被外放到美国任大使时,他也被派为驻美大使馆的新闻参赞。

1965219日,他又联同林文发将军发动倒阮庆政权的军事政变,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结果阮庆被推翻及驱逐出国,但取得胜利成果的不是他们。他只好逃离是非之地。

1965年6月11日,潘克丑国长和潘辉括首相宣佈把政权交还给军队。14日,阮文绍将军任领导国家委员会(Ủy ban Lãnh đạo Quốc gia)主席,成为国长;阮高奇将军任中央行政委员会(Ủy ban Hành pháp Trung ương)主席,成为首相。

范玉草躲起来之後,以出版“越进”报(Báo Việt Tiến)来鼓吹革命思想-爱国、反美、反越南共和国的当权者。他有着从边和到西贡教区的广大保护网,有许多神父帮忙印刷,每天发行5万张。这时,他被阮高奇-阮文绍政府缺席宣判死刑,並悬赏300万元捉拿归案。但他仍然和顶头上司𦒹民(Sáu Dân,即武文杰-Võ Văn Kiệt)保持联络,继续活动。美国大使馆曾提议把他平安送出国外,但遭他拒绝。

1965年7月16日凌晨,他被发现行踪,被安宁单位捕获後押到边和的一小溪边加以枪毙。想不到他只是昏死过去,醒来後爬到一教堂,得到神父的救治後,主动转移到别处,不幸又被发现,被捉回西贡安宁局,一直拷打至17日晚间,伤重去世,享年仅43岁。

当年许多人只认为他是一位爱搞军事政变、赋有政治和外交能力的军官,很少人知道他也是一位杰出的、独立作战的北越间谍。越南全国统一後,战友们看到他死後只留下一个孤坟,连墓碑也没刻上名字,觉得很悲愤,就为他搜集资料,提议政府给予追赠“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1987年,越南政府追赠他为烈士,给予越南人民军队上校军衔,及人民武装力量英雄名号。现在,他的坟墓已获迁葬至胡志明市的守德公墓(Nghĩa Trang Thủ Đức)。他的遗孀和七名子女目前都住在美国,安居乐业。

陈善谦(Trần Thiện Khiêm,1925-):出生于南部隆安省的一个富裕地主家庭。高中毕业後,进入法国联军的武备学校学习,与阮庆、林文发等是同学。

1945年,他加入越盟,当法军回到越南南部时,他进入第八战区,在陈文茶(Trần Văn Trà,1919-1996)的指挥之下作战。

1946年,又重回法军怀抱,进入军官培训班学习,1947年毕业後获授准尉军阶。1951年累升至上尉时,认识了当时军阶为中尉的阮文绍(Nguyễn Văn Thiệu,1923-2001)和高文园(Cao Văn Viên1921-2008)。1955年,由于拥护吴廷琰首相罢黜保大国长有功,升上校。1959年到美国进修指挥和高级参谋课程,1960年任21步兵师团司令,10月,当阮政诗上校发动政变时,他曾挥军回西贡为吴廷琰解围。1962年升少将,任联军参谋长。

1963年11月,参与推翻吴廷琰的政变後升中将。1964年1月,与阮庆再次发动政变,把阮庆推上权力顶峰,获阮庆任命为国防总长,兼共和军总参谋长。7月时升上将。

1964年8月27日至9月8日的短短十多天,在三头制的领导国家委员会中与阮庆、杨文明分享权力。可是,握有实际权力的阮庆在10月24日罢掉他的所有职位,外放到美国任大使。当阮庆被夺权及驱逐出国後,掌权的阮高奇又把他继续外放到中华民国去当大使。

等到他的老朋友阮文绍坐稳了总统的位子後,于1968年5月把他召回,出任陈文香内阁的内务总长。1969年初,晋升为副首相,9月时获阮文绍指定为首相,另组新内阁。至1972年时兼任国防总长。

1975年3月,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之下,他被阮文绍要求辞职让贤,请下议院主席阮伯瑾(Nguyễn Bá Cẩn,1930-2009)另组新阁。4月14日,他正式离职,4月21日,轮到阮文绍辞职,让位给陈文香副总统。4月25日晚间,他和阮文绍一起离开越南。

阮高奇(Nguyễn Cao Kỳ1930-:出生于越南北部,河内以西的山西镇,父名阮高孝(Nguyễn Cao Hiếu),是一位教员。他在河内读完中学後,1952年开始当法国兵,在南定的士官学校进修,然後被选派到摩洛哥西南部的马拉喀什(Marrakech)空军学校受训。1954年日内瓦协约签订之後,他加入越南共和军队,成为少数的空军指挥官和飞行员之一。

1963年11月1日军事政变时,他指挥手下空军,向吴廷琰的卫队施压,迫使他们投降。政变成功後,他获升少将,任空军司令,是军人革命委员会成员。

1964年9月13日,杨文德和林文发两位将军反阮庆的政变,被他以空军力量吓退。後来杨文德中将被迫退伍。

1965年2月19日,林文发少将和范玉草上校反阮庆的政变,在阮庆侥幸逃脱之後,他又出动空军,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结果不但把阮庆罢黜後驱逐出国,而且还夺得了实权,把行政事宜委托给由潘克丑任国长和潘辉括任首相的民事政府。

1965年6月11日,潘克丑国长和潘辉括首相宣佈把政权交还给军队。在阮政诗(Nguyễn Chánh Thi,1923-2007)少将退出权位的斗争後,14日,阮文绍中将任领导国家委员会(Ủy ban Lãnh đạo Quốc gia)主席,成为国长;阮高奇少将任中央行政委员会(Ủy ban Hành pháp Trung ương)主席,成为首相。同年11月,阮政诗获升为中将及派往中部任政府代表兼指挥当地的第一军团。中部的民众和佛教组织不满于政变频仍的军人统治现状,要求举行选举,成立国会,确立宪法以替代毫无法理依归的军人统治。对于中部佛教徒的集体示威与诉求,阮高奇政府决定使用强硬手段加以解决,电令阮政诗出动军队镇压,可是阮政诗则指责那是由于政府的贪污和独裁统治所使然,拒绝实施镇压,以致佛教徒的反政府浪潮愈演愈烈。

1966年3月10日,阮高奇把阮政诗革职及押回西贡软禁,可是,这更加强了佛教徒的不满,先後接替阮政诗的宗室订(Tôn Thất Đính)和黄文高(Huỳnh Văn Cao)都无法调动第一军团。迫于无奈,阮高奇惟有答应在3月16日送阮政诗到岘港来安抚群众,可是阮政诗一到达岘港,又发表倾向于佛教徒的言论。後来,阮高奇政府设法把佛教徒分化成两派:由释智光上座领导的印光(Ấn Quang)派,和由释心珠上座领导的永严(Vĩnh Nghiêm)派。然後宣佈说已有共党份子渗入示威行列中。于5月14日派出由国家警察总监阮玉銮(Nguyễn Ngọc Loan,1930-1998)准将指挥的4000名士兵,带着重型武器,由美国军机载到岘港,以武力进行镇压,紧接着到顺化,很快就把风波平息。阮政诗和宗室订被捉回西贡等待审查。7月14日,将领委员会决定把阮政诗和宗室订永远革除军籍,同时把阮政诗流放到国外。1972年,阮政诗在美国住了六年之後,买了一张机票回越南,到达新山一机场时,被当时的阮文绍总统下令禁止下机,他惟有折返美国,並于2007年7月去世,享寿85岁。

1967年,要由军政府过渡到民选政府。因为不再得到美国政府的青睐,阮高奇以副手的身份,与阮文绍联名竞选1967-1971任期的正副总统,胜出後任副总统。从1968年开始,他被逐渐排除于权力中心之外,並与阮文绍反目相向,任期满後他便退出竞逐。

1975年,当解放军快将兵临城下时,他安排先把家人迁移到美国定居,于4月21日公开宣佈要“死守西贡到最後一滴血,坚决把西贡变成史大林格勒第二”,然後却于4月29日亲自驾驶直升机,飞到停泊在外海的美国航空母舰上,和他同行的是奉命撤离顺化,有清廉美誉的第一军区司令吴光长(Ngô Quang Trưởng1929-2007)中将。

截至2008年,阮高奇曾先後回国四次,並带着外国企业家到越南投资、开发,最显著的是促成越南企业家陶鸿选(Đào Hồng Tuyển)引入外资,开发旅遊场所及高尔夫球场,据说这企业家是越南目前最富有的人。每次回越南,都有许多越南高级官员接待他,其中包含有政府、国会、和祖国阵线的重量级成员。他曾公开宣佈拥护越南当今政府。有人认为他是一个背叛者,也有人认为他是在体现着和解及抛弃已经成为过去的仇恨。

在美国,阮高奇的女儿阮高奇缘(Nguyễn Cao Kỳ Duyên1969-)是一名律师、歌手、及颇受欢迎的夜幕巴黎(Paris by Night)节目主持人。

阮文绍(Nguyễn Văn Thiệu,1923-2001):出生于中部南端宁顺省一个小地主家庭,以在沿海一带捕鱼为生。他在家乡读完初中後,到西贡一技术学校学习工艺,然後到顺化,进入一法国天主教教会学习,刚好在世界大战爆发时毕业。日据时期他回乡耕种。

世界大战结束後,由于法军重回越南,他加入了胡志明所成立的越盟,即越南独立同盟阵线(Mặt trận Việt Nam độc lập đồng minh),他的领导能力促使他成为一个县的带头人,一年後因为发现越盟是共党就毅然离开。回到西贡,学了一年航海,转入大叻越南士官学校,1949年6月,成为首届毕业生毕业,获少尉军衔,在法联军的越南军队中服务。同年又到法国步兵学校深造。他的指挥才能很快就在对抗越盟的一些战役中显现出来。法国人把他调到北方去。1951年他和一位富裕的天主教徒阮氏梅英(Nguyễn Thị Mai Anh)结婚,自己也跟着信奉天主。他俩育有一女二男,分别是阮氏俊英(Nguyễn Thị Tuấn Anh),阮光禄(Nguyễn Quang Lộc)和阮绍隆(Nguyễn Thiệu Long)。他对子女的命名法则比较与众不同。

1954年,已累升至少校的他,指挥一小团军力,攻入自己的家乡,击溃以自己儿时的家为据点的越盟部队。

1955年,法军退出越南後,他加入越南共和军,中校军阶,任大叻武备学校指挥长。至1962年,升上校,任第五步兵师团司令。

1963年11月,他参加推翻吴廷琰总统的军事政变,事成後升少将。1964年1月,阮庆将军上台後,获委任为国防总长。1965年升中将,同年6月,潘克丑国长和潘辉括首相宣佈把政权交还给军队。由将领委员会推选他为国家领导委员会主席,阮高奇将军为中央行政委员会主席。也就是说,他成为国长,而阮高奇则成为新内阁的首相。

1964年8月上旬,美国舰队与北越海军发生衝突的东京湾事件之後,美军派飞机大举轰炸北越,战事日渐升级。1965年3月,美国开始派地面部队到越南参战,美国的盟友南韩、澳洲、纽西兰等也应邀派军到越南。美国宣佈要在18个月内把南部的解放军彻底消灭。

1967年,顺民意要由军政府过渡到民选政府。他组建民主党,得到美国政府的支持,根据3月18日由国会通过後,4月1日由政府颁佈的越南共和宪法(Hiến pháp Việt Nam Cộng Hòa 1967),9月3日全民投票,任期四年,共有11组候选人参选,投票的结果,他和阮高奇联名的那一组,得票率佔总票数的38% 胜出,他当选为总统,宣佈成立第二共和(吴廷琰总统时期是第一共和,军事政变之後是军管时期)。他委派他的两位兄长,大哥阮文孝(Nguyễn Văn Hiếu)任驻意大利大使,二哥阮文峤(Nguyễn Văn Kiểu)任驻中华民国大使。

1968年,在经过几场大战役之後,兵员和战略物资的投入不断增加,截至1967年底,美军在越参战人数增至48万,各盟国军队人数也接近7万,可是美军不但没达到在18个月内彻底歼灭对手的目标,而且还在原地踏步,引起国内民众萌发厌战之意。北越共党中央决定打一场特殊的战役来粉碎美军和美国民众的战斗意志。1月20日,两师团北越共军进攻南越第一战区的美军溪生(Khe Sanh)基地,引开注意力,然後在1月30日农历戊申年春节(Tết Mậu Thân)大年初一凌晨,共军趁着休战期间,南越军疏于防範,同时在南越所有大小城镇,发起总进攻。在出其不意,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共军取得不少初步成果如:攻入西贡美国大使馆、顺化古皇城、许多城镇的重要据点等。可是由于进攻前接到的军令是作“最後一击”,促使士气高涨,以为这将是达致最後成功的一击,全力以赴,没有準备退路,当南越军和美军定过神来,全力反击时,他们几乎是战至最後一兵一卒,所以损失惨重,根据事後公佈的数据,伤亡人数达11万,约等于在南方军力的三分之一。可是,他们达到了所预期的战略成果。3月31日,在国内舆论和国会的压力之下,美国总统詹森(Lyndon Baines Johnson)宣佈单方停止轰炸北越,及放弃“北越军必须撤出南越和停止资助南越解放军”的先决条件,接受与越南民主共和国进行谈判,同时宣佈不竞选连任。接着,主打“结束越战,撤军回国,与北越谈判”的尼克森(Richard Milhous Nixon)于1969年当选美国第37任总统。谈判在法国首都巴黎举行,在谈谈打打的情况下延续着,表面说是美国、北越、南越和南解四方会谈,其实是美国和北越双方在公开和私下谈判着。南解于1969年成立越南南方共和国(Cộng hòa miền Nam Việt Nam)。

1971年,阮文绍竞选连任,副手换成陈文香,阮高奇拒绝参加竞逐,在唯一竞选对手杨文明半途退出之後,他独自得票94% 再次当选。

1973年,尼克森终于达到他的竞选承诺,巴黎和约(Hiệp định Paris)于1973年1月27日签订。签约的四方代表是:美国外交部长罗泽斯(William P. Rogers),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长阮维祯(Nguyễn Duy Trinh1910-1985),越南南方共和国临时革命政府外交部长阮氏萍(Nguyễn Thị Bình,1927-),越南共和国外交总长陈文琳(Trần Văn Lắm1913-2001)。根据此和约,即日起各方立即就地停火,美军和各国盟军在60天内撤出南越,北越军就地停留在南越战地,军数和装备可按一比一的原则更换,各方的战俘将在60天内无条件交还,越南南部有两个政权、两支军队、两个个别控制区,两区间的人民得到自由来往的保障,並可通过国际监督的全民投票来决定他们的未来趋向,越南的统一将以和平的方式逐步实现。尼克森曾在签约前向阮文绍口头承诺,假如对方不遵守和约,他将以轰炸北越来加以制裁,但翌年8月他便因水门事件而辞职。和约签订不久之後,美国国会也逐步终止了对南越政府的各项援助,因而大大削弱了南越的军事力量。而另一方面,北越军则可通过隐密的胡志明小径(走廊),源源不绝的运输兵员和军用物资到南方。

1975年3月,当北越军攻陷邦美属(Ban Mê Thuột),南越军被迫转移,阮文绍决定放弃中部高原。在无规划、无秩序的大撤退之下,军心与民心散涣,促使兵败如山倒,美国大使馆方面也在逐步安排人员的撤离。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之下,他在4月21日晚间,以悲愤的语调向全民广播,宣佈辞职,由副总统陈文香继位。4月25日晚间,他和在他之前辞职的前首相陈善谦一起登机离开越南。他以越南共和国特使身份,到台北祭拜刚于4月5日去世的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借道台湾,转往英国定居,过着低调且平静的生活。後来又再移居美国,2001年9月底,他在美国麻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去世,终年78岁。

在阮文绍登上专机离开越南的时候,从民间到各处媒体都谣传着他私自带走国库裡的16吨黄金,而且又有任大使的哥哥在台湾接应,所以不知藏到哪去了。到底是真是假?一直是个不解之谜。在某次回答记者的追问时,他说:“假如是真有其事,共产政府会不闻不问吗?”。说得也有道理。有关这16吨黄金的来龙去脉,说来话长,下辑再详加敘述。

陈文香(Trần Văn Hương,1902-1982):出生于南部永隆省的一穷人家庭,因为学习成绩好,父母紧衣缩食的把他送到河内高等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後被派到美萩,几年前自己曾在那裡受教育的学校任教。1943-1945年间,教文学和论理学,他曾任西宁省督学。许多後来的成名人物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其中之一就是杨文明将军,南越的最後一任总统。

1945年胡志明领导的八月革命爆发後,他以自由人士身份参加越盟政府。当法国人重回印支时,他获委任为西宁省抗战行政委员会主席。可是到了1946年,他宣佈不与越盟或法国人合作後回乡过隐逸生活。直到1954年,他开始汇聚一些政治人物,组建复兴党。

日内瓦和约签订之後,他于1955年出任吴廷琰首相所组政府的西贡都长。1960年,因为不满于第一共和吴廷琰总统的独裁和用人唯亲而辞职,和17位人士成立自由进步组合,组织记者招待会,宣佈与政府对立。同年,当阮政诗上校发动政变时,他们拥护政变,结果他们全部被捕入狱。在狱中,他写了一部《牢中冷韵》(Lao trung lãnh vận)诗集。

在吴廷琰被推翻後,1964年,他又再次出任西贡都长。同年11月4日,他获潘可丑国长委任组阁,任首相兼军力总长。後来,因为走的是反佛教徒路线,他谴责释智光是共产党员;释智光则反指他是吴廷琰的追随者。双方的相互斗争导致最终他被阮庆撤换掉,送到头顿加以软禁。

1968年,第二共和总统阮文绍请他再出任首相。

1971年,阮文绍请他当副手竞选连任,在无竞争对手的情况下高票当选,他成为副总统。

1975421日,处于四面楚歌之下的阮文绍总统宣佈辞职,他以副总统身份继任总统职。但他只做了七天,期间他送阮文绍到台湾,準备与北越的和平会谈,但停火谈判最後以失败告终。于428日,他在征得国会的同意之後,把总统职位交给了北越政府指定的,他们所愿意接受的谈判对手,杨文明上将。结果杨文明所能做到的是,在两天後的早上宣佈无条件投降,以避免更多生灵涂炭。越南复归一统。和杨文明一样,他被新政府软禁,1977年获恢复公民权,他拒绝接受,要求先释放所有被囚的前南越军官。他的要求没有得到理会。1982年,他在家中安详离世,终年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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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知多少?》 暂时到此搁笔, 其馀的且容日後慢慢再道来。


陸礼强

2011年5月7日 – 于澳洲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