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改造寨首日；學習了三課題

我隷屬第三團第三隊第二組，因此，我要進入中央道路之左邊第四棟第一囚房。房內什麼都沒有，我得在房中間的水泥地板上，攤開蒲草蓆以便有地方睡覺及活動。

• 首先我必須解決是如何有水喝

首先我必須解決是如何有水喝。我沒有可盛水的東西，故我要找能裝水喝及洗滌容器。我在寨內四處尋覓，找獲一塊1972年戰局受害者用來蓋房子的鐡皮，我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這塊鐡皮製成盛水容器，因此，我採用彷彿摺疊紙張方式將它的兩端捲起，然後再將另兩端摺起，把它變成正方形可盛物的桶子。可惜這桶子不能盛水因它到處滲漏，我決定再去找一遍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它焊接起來。這次我撿到一頂鐡帽，一張滿是焦油的紙、數根釘、及數根5X10分的木頭。我點燃張紙以便釋出焦油將鐡桶底端的漏洞焊接，然後我將兩根木頭釘入鐡桶俾保護桶壁及易於扛抬。

這樣我已有可裝水的桶，然而我無法憑我一人力氣將它抬起，我請阿蝶幫忙抬水並兩人共用一桶。這天下午我們已有一滿桶水，但我們決定只有實際需要時才使用水。時維六月，雨季開始，我們再依樣畫葫蘆做了兩個裝水的桶子。有了經驗，我們做得更好；數星期後，我可以從一塊鐡皮製造一個圓桶。

• 要解決「拉屎」問題

困難的問題是囚房內沒有衛生間，我走遍全寨看看哪裡有衛生間，真的一間都沒有。由於寨四周只使用疏鬆的鐡刺網環繞，且只有正門前一個崗哨，我要穿出去十分容易。我認為唯一解決辦法是穿過鐡刺網到外面尋找【鏟子】或【鋤頭】，不是要脫逃而只為了【拉屎】而已。如我上面所說，此寨原是【孤兒村】，故要找尋鏟子或鋤頭應不是難事。這便是我第一天在第一個改造寨學到所謂【革命】的【新文化生活方式】第一課！

• 要解決【洗澡】及【吃飯】問題

然後我又自問在【哪裡洗澡】？我因不習慣在露天洗澡，而且寨內還有婦女，我走到一曾是戰局受害者暫居處的荒廢鐡皮小茅屋，卻遇到多位女寨員正在哪等候。我唯有回來穿條短褲在露天洗啦。

我認為為了能在寨內生活，我必須快速適應各種情況。這也是我第一天在第一個改造寨裡學到的第二課！

有聲音呼喚【到廚房領取晚飯】。因這次輪到我負責替本組領取食物，我要去跟著其他寨員排隊往廚房前進。廚房是一列茅屋長約50公尺寬約6公尺，由一排柱子支撐及鐡皮屋頂。廚房內有兩列由黏土製造的火爐，共有六個火爐分置兩列，一列火爐煮飯，另一列火爐煮餸菜及開水。每一火爐上面有一大鐡鑊，我看到數名廚師正在使用鐡鏟攪拌飯及餸菜。

若干人說這些【廚師】是替承包商服務，但我認為他們可能是【越共的耳目】。在一個充滿幾乎是【舊制度重要官職人員】的寨裡，我想【越共】不可能不利用機會滲入俾收集他們需要的資料。

我領取【一桶飯】，同組另一老兄領取【一盆倭瓜煮花生湯】。我領飯回來，繼之，我負責【舀飯】均分給全組12人。我要求組內所有人將各自的盛飯及盛菜器皿分別放置在飯桶周邊，而我則使用我的軍用杯子舀飯給各人。同組老兄亦以我的方法舀湯給大眾。這是第一次我們【分發晚飯】。

這由我領取的第一頓飯，是【充滿稻穀的紅糙米飯】，通常是用來【飼養家畜的飼料】。至於湯則稀溜溜的有數片紅倭瓜，及數粒花生與調味料，少許鹽巴數片葱頭一同烹飪。我必須先仔細挑出【稻穀】以免吃罷胃痛。

• 在改造寨內生活，要注意聽【報時鑼】

當聽到【報時鑼】敲響的回聲，表示寨內生活第一天已過去。原來那是使用斧頭敲擊吊掛在樹枝上的一顆炸彈殼所發出的聲音。從這時起，我逐漸習慣各處的敲鑼聲：喚醒鑼聲，去勞動鑼聲，休息鑼聲等等。

在改造寨內生活，其實是做【報時鑼】與所謂【幹部】交代我們要做的工作。這是我第一天在第一個改造寨裡學到的第三課！

所有人都掛了蚊帳，但竊竊私語不絕耳際。我想每人都有心事欲與朋友分享，但在這樣的環境沒有什麼比談及來日自己的命運更為重要。而我，則想念妻子及未出世的孩子一陣子後，昏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