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共產將「政治犯」當作「刑事犯」

• 1955年的「政治犯」已被關了22年

他名叫【阿獸】，1977年時他約50歲。他的罪名是傳播【人文佳品】組織的詩文，他並沒有被判處任何刑罰，但他已從1955年起便被關在改造寨內。

第一次遇見阿獸時，是我在【競賽常務】辦公室附近的B區某一隊飯堂內，描繪一幅鼓舞寨員的畫像。他來看我繪畫。

- 【為什麼你不自我繪畫一幅鼓舞寨員的畫像？】他問我。

我頗為愕然反問他：【你為何這樣問我？】

- 【因我認為你有足够能力創作一幅畫像而不必模仿報紙。】他回答。

- 【謝謝你，但這是我在每一改造寨的處事方式。因這幅鼓舞寨員的畫像不是我的創作，我比較易於置身事外，誰都不能對我扣上罪名，畫像又不是照我的意思。】

- 【你很聰明！】

他個子稍矮，但並不如其他人的瘦弱。他頭髮幾乎都已花白，但他看來並不顯得很老。他問我有關【越南南部】很多東西，問我替【南越】政府做什麼事，問我有關我的家庭等等。我只籠統回答，因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越共【幹部】想調查我。

我想問他犯了什麼罪，判了什麼刑，但我覺得這樣問很沒禮貌。在B區幾乎所有犯人都是刑事犯，犯的是殺人、搶劫或強姦罪。他們的刑責至少是十年。

與我在同一繪畫室工作的一位刑事犯【阿風】告知我，【阿獸】其實是【政治犯】而非【刑事犯】。但【阿風】不知道【阿獸】到底因什麼政治問題被關起來。

【阿獸】是在【寨指揮組】工作的寨員，替幹部養豬。由於他在寨的時間已很長，幹部可以不用監視他，讓他去任何地方。有時他帶給我一些食物，一些蔬菜，逐漸我們互相瞭解多些。

• 共產如何對付【人文佳品】風潮

【阿獸】告訴我自1954年越南北部被【共產侵占】後的情形，所有替【法殖民政府】或【本國政府】服務的【公務員】都【被捉去勞改】，很多人已在改造寨內【魂歸天國】。【一息尚存者】則被送至各【國營農場】直至【了結殘生】。

1955年之【人文佳品】風潮，幾乎所有與【黨】之路線持相反思想的【騷人墨客】均被【改造】。【阿獸】不是藝術家也不是作家，他只因持有【人文佳品】組織的作品而被人告發，讓他【因此事】而付出從1955年起被關進改造寨之代價。

【阿獸】從1955年起至今天已在各改造寨內度過了22年歲月。他被關過了【老街市】、【安沛市】、【山羅市】等等各寨，然後轉來【新立寨】等候去農場。【阿獸】說，從來沒有釋放過【沒有被判刑的寨員】，除非此人有親人是共產黨的高級官員，或者有【奇蹟】發生。

因我發現幹部不需要監視【阿獸】，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我問他為何不回家。他說他已回家兩次了，但，在共產社會裡，你沒有辧法逃走或生存。共產操控所有東西包括我們的家庭，我們的親戚，及我們的鄰居。此後數個月，我經常見到【阿獸】，直至他被轉送到一個稱為【紅場】的國營農場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