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寨內氣氛光怪陸離，與外邊社會互相輝映

• 阿柔寨長意氣風發

1988年大量釋放，將Z30D寨的寨員人數徹底減少，K2分寨亦因此廢除，變成養殖牛及鷄鴨的牧場。以前牛群被關在原屬K3分寨的牛欄裡，現全部轉到K2分寨來。各刑事犯逐漸被調回填充K1分寨的缺額，且成為全寨的主要【勞動】者。

阿柔早於數年前排除異己「阿意」之後，便升任【寨長】。所有阿柔的其他對手都被阿柔以各種方式排除在寨門之外。阿柔讓自己的親信擔任樞紐職務，一名叫【阿福】之女幹部被任命為【副寨長】；K1分寨之【分寨長】開始時是阿平，其後是軍銜只有【中尉】之阿四。其實，所有權力均由阿柔掌控，他可以縱情在Z30D寨內呼風喚雨。

阿柔瞄準之兩大區域仍然是【林產】及【建設】。水力發電堤壩完工之後，在雨季已可供應電力給囚寨及寨行政區，不過，在旱季，只能提供小部份用電而已。然而，湖心之蓄水量已漸枯淺，於是寨員又被徵召挖掘及加寬湖心，沒有一刻休閒。

由於刑事犯多數為年青人進寨不久，故若與我們一班高齡的寨員相比，當然他們的勞動效率較高。溪流對岸的土地已完全開拓，從K1分寨至原有的K3分寨，阿柔寨長要建一條沙土路。這區域的土地全都種植辣椒用以出口，及種植甘蔗以供應寨內製糖廠煮【粗糖】。

• 只要有錢，誰都可以申請在寨內【留宿】

在溪流對岸，木工棚的下邊重建了一個新的【探養區】。【探養區】包含一間正式及多間【供留宿】之探養房。開始時，只有一少部分寨員享有親人留宿之優待，其後，阿柔下令要放寬規定。從此，寨員之親人若想留宿則除了要行賄負責探養及簽發許可之幹部，送禮給寨長本人，還要繳【房租】。有很多寨員之親人留下來不只一個晚上，有時會留下一星期甚至十天。至於親人則不只是妻子，母親，孩子甚至任何人都可以申請留下來。此時之【探養區】變成各幹部與寨員家人之【宴飲區】。

開始時，接送【探養者】的【客車】還停靠在一號國路旁之接客站，由寨發車將客人載運入寨；其後，客車已可直接開抵在水力發電堤壩附近之福利社。

福利社原只販賣一些日用品及飲料，主要是替晚上勞動的人服務，漸漸它變成來寨探養及留宿的寨員【親人】的購物地點。冰塊、飲料、豬肉、鷄鴨、鷄蛋、香蕉等等，福利社都得先買入再賣出。此時，福利社後方之地板獲加寬至溪畔，寨員在探養房與親人見面後，便獲引領至福利社坐下喝水及繼續傾談心事。所有這一切，唯一目的便是：賺錢！

在木工棚與福利社之間的空地獲整修成公園，浮橋、花園、雕像及石椅等一應俱全。沿著溪岸，從【探養區】至福利社開闢了一條小路，以便寨員之親人易於來福利社購物。

【石塊】獲寨員抬回鋪置在溪流沿岸、在花園、在各人行道上，還有【湖心】經過一番挖掘之後，須用石塊壓緊鋪平，這種工作極之消耗寨員體力。這些石塊是從山上敲破搬下來平地，然後還要切割出一定之形狀尺寸鋪在各地。其中，鋪在【湖心】之石塊每到雨季遇洪水多被捲走，寨員又得重做一次，如此艱重之體力勞動，周而復始。

• 【老伯】家人的探養及留宿區

越來越多寨員之家人獲准來探並留宿數夜。阿柔下令沿著水電堤壩對岸往K3舊分寨方向之道路，建一些單間【茅屋】供寨員家人留宿。這些個別小茅屋只有一個房間，彼此距離頗遠，較難防範寨員脫逃，故只提供經過挑選之犯人。

靠近這特別之【探養區】，是第23隊之【管型屋】，他們正如寨長所稱之【老伯】隊。這是越南共和國舊制度之各【將領】、【上校級】、及一些【中校級】所組成之隊伍；隊長為黎明島【將軍】。

因【老伯】之區域與【探養區】接近，故【老伯】們也常去光顧探養區。走道經常打掃整潔，房屋經常布置得井然有序，樹木經常照料得生意盎然。第23隊寨員如獲探養且家人留宿，則大多獲得優先使用阿柔加建之小【茅屋】。阿柔也常引領訪客來此區作介紹。

• 製造假菸之刑事犯被寨長利用繼續作弊

沿著溪岸之森林已被相繼開墾得清潔溜溜，原地改為栽種白檀樹。寨長接著要種植一種屬於美國佛吉尼亞品種的黃色煙草，以便銷往海外。在寨內，他編一組人馬製作【假冒】各種外國品牌的【捲菸】，諸如杰特、555、登喜路、黑貓等等。製菸組的組員均為觸犯偽造香菸罪名的刑事犯。這些人為了貪圖在寨內生活過得舒適，他們必須提供物料及勞力，做出一些他們已【被宣判】刑罰的成品，以便阿柔寨長可以在市場上【販賣】。阿柔寨長的可惡確是【無法言喻】。

寨的四周還挖了很多池塘養殖草魚及非洲鯽魚，不過，這些魚種均係由囚犯提供，因他們想做養魚工作，不想艱辛勞動。

• 寨長在寨內開設【音樂咖啡館】，由【女犯人】任招待員

在一號國路旁邊，寨長令建一間【客棧】及一間【咖啡館】，交由阿勇及其家人管理。阿勇是一名年青犯人因在西貢【殺死公安】被判終身監禁。阿勇的家人在共產政權裡很有勢力，故阿勇能逃避死刑。進入寨內，阿勇更享受多種優待，【客棧】及【咖啡館】也是寨長及阿勇的朋友們作為吃喝的【行樂場所】。

此外，另一間【音樂咖啡館】也在隆慶市成立，由多名女犯人擔當招待員。幾乎這些地方我都有機會去到，因寨長指定我負責【室內裝飾】，油漆及繪畫招牌，還有張掛圖畫。

位於溪邊接近木工棚，以前阿柔令替他自己興建的【八角形】房屋，現已讓給一名我們稱之為【天后】的女囚犯。這名女囚因傳播迷信宗教而被捕。【天后】將此處變成【修行】之地，也是替客人，尤以寨員之來訪親人照相之處，並將照相【所得】轉交寨長收納。

Z30D寨及 Z30C寨合併之後，阿柔擴充他的地盤至Z30C，將Z30C寨更名為Z30D寨的K2分寨。阿寨令在此處替他建屋並成立另一大本營。鋸木機具亦遷移至此，並著手開拓森林盜取珍貴木材。

• 安裝收音機之人被判死刑

寨內的人事改造亦有節奏地進行。自從將【刑事犯】及【集中改造】之舊制度人員兩類寨員混合，【競賽組】之寨員結構亦隨之變更。阿麟、阿養、阿扶等等因竊聽外國廣播電台，被監禁在【中部】之【仙嶺寨】並在該寨內判刑。負責安裝收音機之人被判死刑，阿麟被判終身監禁，阿養及阿扶等人則判十五至二十年。.

• 寨長指派【競賽組】人員手法十分高明

當這三人被從【仙嶺寨】轉來本寨，寨長便廢止【競賽組】原班人馬，起用阿麟、阿養、阿扶代替。據我觀察，阿柔這一招十分【高明】，他利用這些沒有犯什麼【邪惡罪行】的人，作為聯結【舊制度寨員】與其他【刑事犯】之中間人，以便易於管理寨員。

至於女寨員方面，阿柔要阿心做【競賽組】員。阿心的父親在1975年4月30 日越共進攻西貢時被殺，其後，阿心與越共幹部結婚，婚後鼓勵丈夫參加【反共】組織。俱被捕，阿心被判二十年，丈夫被判死刑。

當寨內刑事犯占多數時，又一次，阿柔更換【競賽組】員。阿麟仍是競賽組長，但，阿養、阿扶則被一位刑事犯阿幸取代。還有女寨員方面，因阿心被開釋，由經濟罪犯阿珠接替阿心。

此外，阿柔經常對競賽組之成員【補充營養】，因此，我覺得在阿柔領導下之【競賽組】是最能幹及最少招惹其他寨員仇恨的寨員。

• 寨內居然出現【遊樂區】；【黃色音樂】公開流行

一個最奇特之變更是寨內居然出現【遊樂區】。剛開始興建水力發電堤壩時，在趕工挖湖之晚上，各寨員在走回囚房之前，常在堤壩附近之福利社稍為逗留坐下聽音樂及喝水。有時也有放映中國之武俠片，不過只限於寨行政區域。

1988年，阿柔開始成立【遊樂區】。進入會場之道路兩旁遍種白檀樹，及擺設若干小椅子小桌子，其材質係用木工隊割切出來之木板製造。這些椅桌均埋置固定。在進入會場之路前方，建一扇正門，懸掛【遊樂區】之招牌。正門兩邊是兩個【販售亭】販賣飲用水、糖果、香煙等等。除了飲用水，最常有的是豆漿。寨員在【遊樂區】內即使不同【性別】也可坐在一起聊天，然後各人都可進入會場觀賞中國武俠片或播放錄影片，最常播放的是海外歌舞劇【巴黎之夜】。偶爾還安排露天歌唱，由寨員上台表演，文藝隊的寨員負責配樂，其他寨員則自由跳舞。此際，【黃色音樂】在寨內已是公開流行。

有三類寨員可以到【遊樂區】。首先，是付錢買票的人，當晚上關閉囚房，這些人獲准站在一旁以便走到遊樂區，其他人則要進入囚房被上鎖禁閉。其次，是晚上需要趕工勞動的寨員，當在遊樂區的寨員已進入會場觀賞電影，這些人才回囚房休息。第三成分乃住在A區一號房的各位【老伯】，他們是舊制度人員，他們的囚房要待至電影散場之後，方被上鎖。

各【老伯】雖可自由進出【遊樂區】，不過，除了播放海外歌舞劇時，這些人平常甚少參與。而歌舞劇之錄影帶常由【老伯】的家人帶來表示對寨的支持。

【遊樂區】逐漸變成各情人間之【約會】場所。不單只在文藝表演之夜，包括休假日甚至中午從工地回來，各男女關係【當事人】常在遊樂區出現會面。這樣的男女關係，在遊樂區成立之前，尚【若有似無】，然在遊樂區出現後，已變得十分公開。

• 【改造寨】已漸漸變成【營利單位】

為了盡用資源，寨內各籬笆旁邊之壕溝再予挖掘，並公開招標養殖草魚及非洲鯽魚。誰不想做艱辛之體力勞動留在寨內養魚，則必須提供魚種。

所有各種方式，均導致如各幹部所稱之【投資】以增加寨之財源。各機構、單位都要實現越共中央之【自足】計劃，不管從哪一角度觀察，【改造寨】已漸漸變成【營利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