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新立寨】的平常一日流程

  • 不能閱讀反動及頹靡之書報

早晨起床鑼聲響起,【新立寨】的一天於焉開始,我們得將草蓆被子蚊帳等堆疊整齊在睡覺的頭部位置(沒有床)。越共稱那是【被方蓆正】,但我認為這樣做方便他們檢查我們是否有隱藏什麼東西。

根據寨的規定,為了安全,我們不能持有鋒利之物;不能以任何宗教理由【祈禱】;不能閱讀【反動及頹靡】之書報。因此,除了鋒利之武器,越共經常搜尋各類【聖經】、【佛經】、或【其它宗教】之經書,還有各非共產國家之外國所出版之各種外文書籍或手稿。很多寨員因持有這些書刋均被嚴加處罰。

  • 每日出寨【勞動】前之行前程序

起床鑼聲響後不久,值日幹部來點數寨員人數。他站在門檻點數每一名走出房外者,然後,【房長】報告已出房人數、生病人數、及上廁所人數。各沒有離房的寨員必須【高聲喊叫】以便證明自己確在房內。數名值日的寨員去廚房領取【水喝】及【早餐食物】,回來平分給隊上各人,其他人等則急速洗臉嗽口。我們常沒有充足之吃早餐時間,以致得【將早餐帶至勞動現場】,一邊工作一邊吃。

另一次鑼聲響起,通知寨員要到正門後的廣場集合,我們得在十五分鐘內排隊並走到廣場集合,【準備出寨勞動】。

寨員都已根據自己隊的位置蹲坐下來,值日幹部遂逐隊呼叫出寨。當本隊被叫到時,隊長站起及高聲回應:【全部站起來】、【立正】、然後【脫帽】。之後,【隊長】要面向值日幹部【報告】該隊總人數,去勞動人數、及因各種理由留在寨裡的人數。寨員要維持兩排之隊形經過【大門崗哨】出寨,手上拿著帽面朝下之帽子。

  • 【木工隊】隨幹部走至管形屋;【農業隊】隨幹部走至田野

在往【管形屋】或【田野】勞動的路上,【管教幹部】會告知隊長該天要做的事情,好讓我們能在到達時便可立即開展工作。

到了【勞動現場】,在分工勞動前,我們要立正及脫帽以便【隊長】先行向【保衛幹部】報告。

從九至十時之間,我們獲十分鐘休息以便抽菸、吃早餐或喝【供養者】所煮的開水。

  • 中午回寨休息

中午,當聽到一陣鑼聲,我們得將用具放進【管形屋】,及排隊讓隊長向【保衛幹部】報告回寨。

走至溪邊,幹部常讓我們下水五至十分鐘清洗手腳,有時我們利用這片刻時間快速洗澡,穿回濕衣服直接回寨。

入寨之前,隊長又要向【值寨幹部】或【大門崗哨】報告。若干值日寨員則直接走到廚房領取本隊的食物,其他人等則回囚房取出各自的飯碗等待分吃,或做各自的私事如曝曬濕衣服、見朋友或為下午勞動做準備。

中午,我們約【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不多久,鑼聲大作,宣告下午勞動要開始了。因此,大部份寨員都利用休息時間刻意入睡,以便下午有精神勞動。

  • 下午出寨程序與早上相同

【下午出寨勞動】的情形與早上完全相同,只多了一項,是在歸途中我們獲准洗滌約半小時。

由於我的隊是木工隊,故常在【管形屋】勞動,中午很少要回寨。中午,當我們聽到鑼聲,我們便收工走到附近的溪流洗滌,及吃午餐。由於【供養者】已提早進寨領取中午食物並已分妥給每一人,故與其他隊相比,我們常有較多之午休時間。我常直接在我的【刨木椅子】上睡午覺。當聽到【喚醒的鑼聲】,我們便醒來【準備勞動】,而其他隊則【還要費時】在寨內廣場集合。

  • 晚上房長負責集合【點人數】;隊長負責集合【檢討】

晚上,約七時我們得點人數入【囚房】。若干人將【晚食】帶進房裡吃,因若寨員要處理其他私事,他們便沒時間吃【晚食】。當聽到【點人數】的鑼聲,寨員得排隊等候【值日幹部】到來,【房長】報告房內寨員總數,已進房人數、及其他缺席寨員的缺席理由。

如此,一天【勞動】已過,但,寨內的一天【尚未終止】,我們還要依【隊長】(因每一囚房常有兩隊)集合令檢討該日、該旬、或該月勞動之缺點、優點,並進行【批評】及【自評】。這些集會常【變得很嚴重】,因【幹部】或【競賽組】常站在囚房外偷聽及提出意見。只有【當燈已熄滅】,我們才能睡覺。

第一批關在新立寨第K5分寨的人,便是從【守德寨】遷來的410名寨員。經過【絕食】事件後,約有十名寨員被送至K1分寨【單獨監禁】,其他人等則關在A區的兩列茅屋(每一列茅屋分隔成兩間囚房)

  • 囚房人滿為患,衛生條件【怵目驚心】

每一囚房關一百人,亦即我們每人獲得剛好有放得下八公寸寬度的草蓆位置。1980年初,因中共軍隊進攻越南,靠近中國邊界各改造寨之寨員被轉來【新立寨】,以致幾乎新立寨之所有分寨均【人滿為患】。K5分寨有時達到每一囚房裝二百寨員,每一寨員只有四公寸寬度的【容身之地】,我們只能側身躺臥【無法仰睡】!且每人必須與左右兩側的寨員反方向而睡,以免睡著時【互相踐踏】。有些人還得睡在地面。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房內衛生條件之恐怖。二百人只有一個糞坑,够【怵目驚心】!

  • 蒼蠅、蚊子、床虱及惡臭味恰好合成一幅【人間地獄】

【床虱】遍佈每一地方,在舖地板睡覺的木板上、在牆上的小孔、在草蓆上、在蚊帳、在被子甚至連我們的衣服裡都是。我已將披風式外套墊在草蓆下方,然而牠們竟可【攀爬上蚊帳】再跳傘進入我的身體,我無法逃避,也不能殺光牠們。一些人將睡板抽出敲打殺【床虱】,但【床虱】依舊【生生不息】。

蒼蠅、蚊子、床虱及惡臭味恰好合成一幅【人間地獄】。早上清點人數,【值日幹部】不敢站在房門前,而是躲在牆角,閃避從房內飄出的臭味。由於沒有足够地方讓寨員放置個人用品,我們【木工隊】得在每一囚房旁邊廣場建造一些茅屋,廣場因此變得窄小。在休息的日子,廣場彷彿成了【露天市場】,尤以當寨員將自己的物品拿出來曝曬時則更是神似。當清點人數進房時,我們還得站在屋簷下等候進房。

  • 為了躱避擁擠及惡臭的囚房,我和一些人天天都得勞動

在新立寨大部份時間,我負責【木工隊】之技術指導。休假日,我及同隊另數位寨員常向【管教幹部】要求領我們出寨至【管形屋】勞動,而非在寨內休息,當然,晚上仍【必須回寨關入囚房】。然而,這些日子我們出寨並非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只是利用這機會避開寨內之擁擠及有足够機會在溪流洗滌。

寨內之【用水供應】一直都不足,因【水泵馬達】之輸出功率不足以應付如此多之【寨員用水】。兼且,當我們如此努力工作,尤以替幹部私人服務,我們還可以向幹部請求各種食物,這對於沒有家人接濟的我們而言是十分珍貴的。如此,隨著歲月消逝,我們在休息日出寨勞動已變成常態,我們每天都得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