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思人　　文　壽

文本賞析

　　有人帶了一封信。那封信看筆跡，是左永安小妹妹寫的；口氣仍然是左海倫教授的。大概是母親口授，女兒筆述；算母女合作的一封信。信一開頭，就敘述海倫因車禍，斷了四根肋骨，現正療養中，且日有起色。這訊息對我而言，有很強烈的磁電感應。----老去情懷，最怕聽的，就是最初的眼淚，最後的悲哀那樣的詩句；最怕看的，也就是飄零黃葉，似水年華①那樣的景色。

　　生命本是無常的。這樣才用得上生命的銳氣，才表現得出頑強的生命力。這樣我們才真懂得生命裡邊的寂寥以及這濃濃層層包裹著的悲劇意識。我們面對無私的命運時，好證明逃避之無效！

　　海倫垂老去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並不缺少頑強的生命力，也善用其生命的銳氣，但因處在中國文學系那樣的環境裡，孤軍奮戰，有抱負無處施展，有理想得不到回應。她要進行真正的中國文學教育，可是一大批人卻喊出「文學根本是不能教的！」好像「文學」是江湖玩藝，壓根兒就無「學術」可言似的。海倫後來到太平洋彼岸去教文學，用具體事實證明中國文學不僅是門學術，而且還具備學術的尊嚴。

　　這位小小巧巧、精緻而充滿活力的教授，臨行時曾指斥「文學是不能教的」，純屬胡說！她有幾個論點，如今同意起來仍屬堅強有力。說文學是不能教的人，嘴上講的跟手上寫的是永遠不能夠合套。說起來天花亂墜②，寫起來雞手鴨腳，於是，就只好眾口一詞，說出這樣巴鼻③的話來了。說文學是不能教的人，其生活經驗跟文學創作不能合套。像死書東抄西襲，成為了文學上的侏儒。只有向活經驗去索取的，才會成就文學上的巨人，而這方面剛好是那些人認識不到的。還有，她極力主張，靠別人的光來照亮自己的人，算不得好漢，只有用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有實證自己存在的人，算漢子！真是率真的忠言。

　　現在我們讀她的最近出版的《左海倫文選》，一位「懷沙的人」的影子，多麼清晰地矗立在眼前。遙遠的祝福，也就是最真摯的祝福，祝福她早日康復。

　　　　　　　　　（文章摘自：《800字小語》梁實秋等著，文經社）

閱讀測驗

一、（　　）這封信是如何書寫完成的？①可能是母親口授，女兒筆述②凱勒教授親筆寫③杜撰出來④海倫教授的妻子書寫完成

二、（　　）「孤軍奮戰」的意思是？①勇敢的軍隊奮力作戰　②比喻一個人單獨奮鬥③人民集體奮鬥作戰④以上皆非

三、（　　）懷遠思人是什麼文體？①書信文②記敘文③論說文④敘述文

四、（　　）本文的描述何者正確？①作者根據收到的書信而產生內心情感且有所感觸所寫下這篇文章②作者與海倫教授有感情③本篇以虛擬的故事呈現真實的情感④以上皆是

五、（　　）本篇除了敘述情感之外，還敘述了海倫教授的那些成就？①理財成就②建築成就③中國文學教育成就④吹牛成就

詞語解釋

①  似水年華：形容時間一去不復返。

②  天花亂墜：說話誇大，不切實際。

③  巴鼻：來由、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