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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部書,對我早期的寫作,資料方面有相當的幫助。
一、多羅那他的《印度佛教史》:二十六年(三十二歲),我在武院病了,一直不能康復。由於七七事變,全國抗日,虛大師與法尊法師都從廬山來,留學日本的墨禪學長也來武院小住。墨禪隨身帶有日本寺本婉雅所譯的《ターラナータ印度佛教史》,這是西藏著名的史書。我不通日文,好在譯本中的人名、地名、佛法術語,多用漢字譯出,所以也可以多少了解。這本書對無著、世親時代的佛教,後期中觀學者的興起,與唯識學者的論諍,特別是秘密大乘的興起與發展,有相當詳細的敘述。我向他借來慢慢看,他不久就去了香港。抗戰勝利回來,知道墨禪已在上海去世。這樣,這本書「久借無歸」,也就成為我的書了!
二、宗喀巴的《密宗道次第廣論》:二十七年(三十三歲)秋天,我到了四川縉雲山的漢藏教理院。學院已經開學,所以我住在(教師住處)雙柏精舍,只是自修而已。《密宗道次第廣論》,是法尊最近從藏文譯出的,虛大師要我為這部書潤文。這是西藏格魯派宗喀巴大師所著的,對祕密乘——「事,行,瑜伽,無上瑜伽」四部續的次第作扼要的敘述。我讀了這本書,了解到祕密乘嚴重的天化特性,如「修六天」,「天色身」,「天慢」等,真是「天佛一如」。有些術語,我不能了解,就請問法尊法師;從前閱讀大藏祕密部,如金剛,蓮華等術語,也就能了解是什麼。我的「潤文」,只是文字方面的略作修潤,內容是決不改的。這部書,漢院刻經處沒有出版,託人帶到北平,由「北京菩提學會」出版,託人帶多少部回四川。這本來是限於學密者閱讀的,因為掛名「潤文」,也給了我一部。《印度之佛教》十七章的〈密教之興與佛教之滅〉,這部書提供了主要內容,這真是因緣巧合了!
三、《古代印度》:這是《Ancient India》的中文譯本,是《印度史》的一部分。三十年(三十六歲),有人將這部譯稿,帶到漢藏教理院來。古代的印度,佛教是相當重要的宗教,流行了千五(六)百年。這部書當然要談到佛教;為了譯稿的更為正確,所以譯者送來漢院,希望能對有關佛教部分,加以校正。我以先讀為快的心情,取得一讀。全書十二章,從「史料及古史」,到「南印度」,我就擇要的記錄下來。對後來《印度之佛教》的寫作,才有了史的重要參考。而這部譯稿的譯者是誰,這部譯稿有沒有出版,我並不知道。我與這部譯稿的相見,是非常意外的!
(平凡的一生 P26)
法尊、法舫、塵空、雪松(前超岸寺寺主)諸法師,都在這裡。最初的一年半中(二十七年八月到二十八年底),法尊法師給我很多的法益。他是河北人,沒有受過近代教育,記憶力與理解力非常強。留學西藏並不太久,而翻譯貢獻最大的,是他。在虛大師門下,於教義有深廣了解的,也是他。我為他新譯的《密宗道次第廣論》潤文,遇到文字不能了解的,就去問他。黃教對密乘的見解與密乘的特質,我因此而多少了解一點。他應我的請求,翻譯了龍樹的《七十空性論》。晚上,我們經常作法義的探討,我假設問題以引起他的見解;有時爭論不下,最後以「夜深了,睡吧」!而結束。這樣的論辨,使我有了更多與更深的理解。深受老莊影響的中國空宗——三論宗,我從此對它不再重視。法尊法師是引發了一些問題,提供了一些見解,但融入我對佛法的理解中,成為不大相同的東西。他對我的見解,當然是不能完全同意的,但始終是友好的,經常在共同討論。我出家以來,對佛法而能給予影響的,虛大師(文字的)而外,就是法尊法師(討論的),法尊法師是我修學中的殊勝因緣!...
在四川(二十七——三十五年),我有最殊勝的因緣:見到了法尊法師,遇到了幾位學友。對我的思想,對我未來的一切,都有最重要的意義! (平凡的一生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