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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在西藏,藏王赤松德贊在位之前,便有了來自支那的大禪師至藏地。寂護論師來到藏地時,也設置了「不動靜慮洲」,即桑耶寺中的不同區域之一,讓漢地禪師們住在那裡。
後來的某些大禪師們說:「不須學習經論,只要專修無分別便可成佛。」大力宣導這種概念。當今在日本及中國也有很多人主張,只要專修無分別便可得道登地,不須學習經論。
藏王赤松德贊遵循了寂護論師的指示,迎請了阿闍黎蓮花戒。一側安置蓮花戒大學者,另一側是支那的大禪師,禪師主張:「只要專修無分別即可,無須聞思或學習經論。」讓雙方進行辯論、相互問答。
此時,因為蓮花戒大師是位那爛陀的大學者,給予各種道理及經論闡釋其宗,導致支那禪師們無法回覆,最終藏王對禪師們說:「請你們返回漢地吧。我們願追隨蓮花戒大師的宗旨,重視經論的學習,只專修無分別是遠遠不夠的。」應該不是抱怨支那的禪師們,而是好聚好散吧。
藏人的頭腦真清楚!深信法理要依據印度的大學者,像是寂護大論師及阿闍黎蓮花戒等學者,故而邀彼至藏,真了不起!也因為這些大學者的恩澤,我們藏人非常注重經論的學習,至少會花二、三十年的時間學習經論。(達賴喇嘛 2020年1月2日佛子行三十七頌:於印度菩提迦Bodhgaya)
公元794年的古代西藏的“顿渐之诤”--正观居士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3/0531/17/2207191_289518128.shtml
(以下是参考密宗的祖师所写的《拔协》《善逝教法史》以及唐代的王锡所著的《顿悟大乘正理决》,以及法国研究敦煌学的专家戴密微所写的《吐蕃僧诤记》等有关古代西藏这一场“顿渐之诤”的第一手资料,所制作成的)
所谓的古代西藏的“顿渐之诤”,就是发生在公元794年,在藏王赤松德赞执政期间,在吐蕃(西藏)教授禅宗,主张“顿悟成佛”的漢地和尚“摩诃衍”(也叫“大乘和尚”),由于信受的人多,导致了同时在吐蕃教授“佛法”的印度的密宗上师,无人信受,出现了无人供养,“断香火”的尴尬局面,于是,这些印度的密宗上师,就到赤松德赞那里告状,说摩诃衍和尚说的顿悟成佛的法不对,要求宣布摩诃衍为非法!
由于赤松德赞在年轻的时候,被本教大臣架空,后来借助密宗的势力,也就是莲花生等密教的上师,用咒术打败了苯教的“神”,将统治权从本教的大臣手中夺了回来,所以赤松德赞对于密宗感恩戴德。再者,那时候,吐蕃和唐王朝连年战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赤松德赞也不容许一个漢地的俘虏和尚有这么大的影響,他怕赶走了苯教,再来一个禅宗,影响他的王权!所以,他宣布摩诃衍和尚的法是错误的,由于随摩诃衍学禅的人很多,这一决定在拉萨引起了骚乱,于是赤松德赞,暗中从印度请来寂护(为赤松德赞取得亲政的权利立下汗马功劳的印度上师)的弟子——莲花戒,让他和摩诃衍辩论,经过辩论以后,再宣布摩诃衍和尚为非法,从而达到了将摩诃衍和尚,以及摩诃衍和尚所讲的禅宗驱逐出西藏的目的!
本来,在赤松德赞执政期间,佛教和密宗同时在吐蕃传播,读过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广论》的人,都知道,在这部邪著里面,宗喀巴多次批判摩诃衍和尚。乃至在黄教掌握政教合一大权的时候,连教义类似(其实,完全不同)摩诃衍和尚所说的禅宗的大手印、大圆满都跟着受到牵连,而不得不和摩诃衍划清界限!
还是言归正传吧,来说一说这场决定吐蕃宗教命运的“顿渐之诤”吧!
在赤松德赞执政期间,佛教和密教都传到吐蕃,并都得到了发展。在吐蕃,约在公元771年,赤松德赞借“佛苯之诤”,铲除了苯教。此后,佛教和密教处于平稳的发展期,此一阶段,主要是翻译经典。约在784年寂护因为被马踢中脑部而死,由白央接替桑耶寺堪布位置,继续组织修学密宗。虽然白央的才德不能服众,但是,此一时期密宗佛教在吐蕃的传播,也是比较平静。直到摩诃衍的出现,西藏密宗基本上在吐蕃站住了脚跟。
在唐朝的这一阶段,汉地佛教也经历了“顿渐之诤”,由主张顿悟的禅宗南宗六祖慧能的弟子,发起滑台大会,以后击败主张渐修的神秀一派,而取得了合法正统地位,全面取代了北宗。吐蕃顿渐之诤的时候,正是主张“顿悟成佛”的南宗禅开始展头露角,蓬勃发展的时候。
一、摩诃衍的简历。
摩诃衍在法辩时的年纪,按摩诃衍在给赞普赤松德赞的第一道上表中,自称:况臣老耄心风,所说忘前失后。根据《曲礼》所说的“八十、九十曰耄”可知,摩诃衍在法辩之时,年岁至少在八十岁左右。
关于摩诃衍的个人简历,在他给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所上的第三道奏表中称:
摩诃衍依正和尚法号降魔、小福张、和尚准仰、大福····(等)六和尚,同教示禅门、自从闻法以来,经五六十年,且曾久居山林树下,出家以来,所得信施财物,亦曾着贮积,随时尽皆转施。
这是摩诃衍在上表中的自述简历,收录在王锡所著的《顿悟大乘政正理决》中,有关摩诃衍简历部分应该是可信的。
按法辩发生在792至794年之间,往前推60年,应该是732年左右,此时正是唐朝开元盛世年间,在长安化度的多是神秀北宗一系的弟子。其中兖州的东岳藏师,是神秀的弟子,即号“降魔”,另有“京兆小福”也是神秀的门人,“大福”俗姓张,曾经担任长安各大寺的主持,神秀嘱其“可教西土之众”。从摩诃衍自述来看,摩诃衍与这些禅师,都可能有师生关系(《中国禅宗通史》)。但是,在《禅门师资承袭图》所列神会的十九个弟子中,也罗列了摩诃衍的名字,却没有记载其他事迹。现在所知的神会的言论,多见于敦煌石窟中出土的禅学著作中,这表明神会一系的流行区,包括了四川和西北与吐蕃的交界处。因此,摩诃衍即师承神秀一系,同时也随神会一系的禅师学过禅法,是很有可能的(《中国禅宗通史》)。
摩诃衍在何时到达吐蕃的,据《顿悟大乘政正理决》中收录的摩诃衍的第二道奏表中说:
当沙州(沙州就是现在的敦煌)降下之日,奉赞普恩命,远追令开示禅门。及至逻娑,众人共问禅法。为未奉进止,罔敢即说?后追到割。屡蒙圣主诰(诘),讫却发遣赴逻娑,教令说禅。复于章蹉,及特便(使)逻娑,数月盘诘。又于勃漫,寻究其源。非是一度。·······方遣与达摩(麽)低同开禅教,然始赦令颁下诸处,令百姓官僚尽知。
755年,唐王朝爆发安史之乱。783唐蕃清水会盟以后,唐王朝又发生了“朱泚之乱”,叛臣朱泚攻占都城长安,唐德宗出走奉天。吐蕃乘唐王朝内部大乱,国力虚弱之际,吐蕃不断对唐王朝用兵,数年间,唐王朝所辖西北数十州相继失守。787年,平凉劫盟以后,坚守11年的敦煌也落入吐蕃手中,在787年向攻打敦煌的吐蕃将领尚乞心儿投降。沙州陷落以后,实际上摩诃衍是作为一名俘虏,在787、788年间奉诏被迫抵达吐蕃的拉萨。
从摩诃衍的自述中可以知道,当摩诃衍到了逻娑以后,众人曾向他问法,摩诃衍因为没有接到赞普赤松德赞的许可,不敢擅自为众人开示。摩诃衍在面见赞普赤松德赞以后,遭到赤松德赞数月的盘问讨论禅宗的问题以后,被赤松德赞证实所说的法义没有问题以后,赤松德赞才命他在逻娑教授禅法的。
从摩诃衍抵达逻娑,到792年法辩之前,大约有三、四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摩诃衍的传法是相当成功的,“由于摩诃衍的教法,大抵是让人不要执着善恶,在“无想、无念”的状态下顿悟成佛,和尚的禅学主张顿悟,即当下开悟,遂称为顿门派;由于简单易行,不需要研修许多经典,这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吐蕃,吐蕃之大多数僧俗均喜欢随他修学,甚至赞普得妃子、几位姨母、三十多位贵族妇人都随摩诃衍出家学法(《贤者喜宴》),摩诃衍在给赤松德赞的第三道奏表中说有五千多弟子,他还受命到外地去,在平民和官吏中巡回说法。但是,这些弟子中,没有提到任何一位大臣和世俗的高级人物。
由赞普倡导请来的以寂护为首的印度密教,主张渐修,即依次第修,遂称为渐门派。与之相比,相形见绌,暗然失色,在当时的吐蕃,寂护已经死去,接替他主持桑耶寺的白央的才德不能服众,当摩诃衍的顿门派和渐门派发生冲突的时候,只有伯央、耶希望波等少数僧人学习寂护的理论。绝大部分藏僧都信奉或附和摩诃衍,耶喜旺波选择了,躲到妥扎寺中净修去了。由于大多数人都随摩诃衍学法,致使桑耶寺出现“香火中断”难堪局面。
在无奈之下,印僧和吐蕃僧人意希旺波等人才“乞求赞普制止”(禅宗),《贤者喜宴》说:“婆罗门僧等奏言,汉僧所教顿悟禅宗,并非金口所说,请即废”。(《贤者喜宴》,载《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
因此发生了两种见行不同的争论。于是赤松德赞就根据他们的奏请,下令:“当依阿阇黎菩提萨埵的见行而行。”赞普的命令激怒了随摩诃衍修学的弟子们,他们手持利刃,扬言凡不宗汉地和尚者全部被杀掉。
出现这样的纷乱局面,是赤松德赞始料未及的,藏王心中不安!便派人去召唤耶喜旺波来,连召两次都未召来。第三次派人去如不应召前来。则以违王命论处,即将杀掉。于是,耶希望波建议赤松德赞前往印度迎请寂护的弟子莲花戒论师,藏王立即遣使去迎请阿阇黎莲花戒。
由此引发了这次吐蕃历史上著名的“顿渐之诤”。
二,顿渐之诤的过程。
有关顿渐之诤的具体内容和过程,汉文史料《顿悟大乘正理决》和密宗《善逝教法史》《拔协》,这是汉藏学者对这次法辩记载最为详细的史料。法国学者戴密微根据《顿悟大乘正理决》所写的《吐蕃僧诤记》考证的也很详细。
《顿悟大乘正理决》是由王锡根据法辩的情况所写。王锡曾经出任唐朝的河西观察判官、朝散大夫、殿中侍御史等职务(侍御史,唐朝殿院中的御史之一,官居7品,河西观察史判官,是一个道的文职官员,判官,是观察史的副手,朝散大夫,官居5品,但是可能并没有具体的职务。)
《善逝教法史》《大乘顿悟正理决》对这次法辩过程记载,概括如下:
双方出席法辩的人数,据《大乘顿悟正理决》记载:印度僧人有三十人,摩诃衍一方只有汉僧三人。
当莲花戒论师来到吐蕃以后,由赤松德赞亲自主持,在桑耶寺的发心菩提洲(《西藏王统记》:发心菩提洲是桑耶寺内北面的偏殿。)设台辨论,赤松德赞王居辨台中间,当时拥护寂护的渐修派一方参加的有莲花戒、巴·赛朗、伯央等人,他们坐在辩台的左边,主张顿悟成佛的有汉地的大乘和尚、厥玛玛等人,他们坐在辩台的右边。赤松德赞将两串花鬘分交莲花戒及大乘和尚,并且说道:“请你两人辩论吧!负者应向胜者献上花鬘,而且不许留驻西藏,必须离开此土。”于是辩论开始了。
大乘和尚先陈述了他的观点:
众生在六道生死轮回,是因为作了善业、恶业。即使人只作善业,不过是在人、天、阿修罗这三善道中轮回,并不能解脱生死。因此,善恶业都是成佛的障碍,善业恶业这就像黑云白云,任何一种云都会障蔽天空的。要解脱生死,必须对于善恶都不想,由什么都不思想而实现解脱。对于善恶,不作意、不加分别、不去观察,即是“无缘” (无缘:《善逝教法史》原注,言无系属的关系,无心识的攀缘。),这就是顿悟,境界和“十地菩萨”没有什么差别。
莲花戒论师认为:
修行的人什么也不思想,就是舍弃了“妙观察智”,通过“妙观察智”才能产生“解脱的智慧”,因此,如果舍离“妙观察智”,将不能解脱生死。再者,如果一个人想自己所修的是无念的法,这本身就是有想有念的。如果“无想无念”就是修行的话,那么昏倒或迷失去知觉的时候,就应该是证得“无分别智”了。其实,没有 “妙观察智”,是无法证入“无分别智”的。如果仅仅是不思不想,而没有“妙观察智”,如何能证入一切法“无自性”呢?在还没有通达空性的时候,是完全不会断离障染的。因此,应该是以清净的智慧,来远离颠倒相;用正念和清净慧来抉择诸法的实义,进而通达了一切法皆“无自性”,远离了一切恶见,依此善巧方便和智慧,断除一切障染,获证一切佛法。
接着,赤松德赞吩咐其他徒众也可以参加辩论。
于是,伯央就说:
“摩诃衍和尚所说的没有渐修的功用的‘顿悟’,则凡是施设,都会和六般若波罗密相互矛盾了。以布施来说,是依摄受而施设的,舍一切摄受而为最胜施。如是可以类推至智慧度之间。佛世尊灭度后,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不同之见。后来,发生‘中观’三派,彼此之见略有不同。如今主张‘顿门’的‘顿悟’的说法的人,已经成了不求知,不通达的人,还说什么‘法门不同,而成佛则一,证果也是一’的话呢?”
耶喜旺波接着说道:
“应当细究一下‘顿悟’和‘渐入’二者的区别。如果‘顿悟成佛’的话,还有什么可修的呢?如果说众生本来是佛,怎么还会再轮回呢?比如登山,须一步一步地登上去,不可能一步登上。如果按照你们那样去修,连证入‘初地’都很难,更不要说得一切智了。我非和尚之宗,我对于一切经教,是以‘三慧’(三慧:《善逝教法史》原注:即闻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来研习的,所以能无谬地通晓教义,并习‘十法行’(三慧:《善逝教法史》原注:十法行:即缮写、供养、布施、听闻、朗诵、记忆、演说、默念、思维和修习。)而修的,由此而得‘忍位’(《善逝教法史》原注:忍位:加行位中,四善根位(暖、顶、忍、世第一法)中之一位。),才能再渐修到‘初地’乃至 ‘十地’,由此圆满二资粮以成佛。如果按照你那样去修,可以说是资粮未圆满,此心未净治,你连世间的事都不懂,何以能通达一切所知境?如你所说什么也不须作,只须睡眠,如果这样的话,就应该连饭也不用吃,不吃饭就会饿死,哪里还谈得上成佛呢?”
莲花戒、伯央等人如是反驳摩诃衍和尚以后,主张顿悟的摩诃衍一方无言以对,只好将花鬘献给莲花戒,承认自己失败。
《善逝教法史》是密宗对这次“顿渐之诤”记载最为详细的史料。在《善逝教法史》的记载中,似乎是以渐门派三言两语就将顿门派驳倒。
而实际上,法辩的进行极为艰难·····
根据汉地的史料记载,汉人并不懂梵文,印度人也不懂汉文,因此辩论围绕着用汉文还是梵文写的文件展开的,因此辩论不论使用什么样的语言,但是,一部分人总是用梵语思维,一部分人总是用汉语思维,····汉语专门术语及其梵语原形之间的同意关系,常常使得辩论陷入死胡同。因为他们没有赋予这些词汇以相同的含义。
法辩从开始到结束,各家都承认约为二至三年的时间,根据《顿悟大乘正理决》记载,始自792年,终于794年,规模较大的辩论,至少有三次。顿渐双方争论的焦点,就是要不要消除一切“想”的问题。摩诃衍主张:不论是清净的“想”,还是染污的“想”,都是妄想,不能让人解脱成佛,要消除一切“想”,通过顿悟来解脱成佛。莲花戒则主张,要通过清净的“想”来获得“妙观察智”,再经渐修成佛。莲花戒想要驳倒的就是摩诃衍所主张的“修行就是要消除一切‘想’”,驳倒摩诃衍的此一立论,则其主张的顿悟成佛立论也就不攻自破了。
《顿悟大乘正理决》所记载的辩论内容无异要精彩的多,摘录其中的几组如下:
就修行是否要“消除一切‘想’”的问题,双方反复质答如下:
1,旧问第三:(莲花戒一方)问言:一切“想”者,其想云何?
摩诃衍答:“想”者,心念起动及取外境。言“一切”者,下至地狱,上至诸佛以下。《楞伽经》云:“诸法无自性,皆以妄想心见。”(楞伽经中没有这样的语句,虽然有这些词语出现,可能是摩诃衍引用错误。)
旧问:“想”有何过?
答:“想”过者,能障众生本来一切智,及三恶道久远轮回,故有此过。《金刚经》说亦令离一切诸想则名诸佛。(金刚经: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但是,真谛、义净、玄奘等人的译文中,都改成——离一切妄想习气则名诸佛???????)所以,令“看心”,除一切心想、妄想、习气。
问:若离想思不布观,云何得一切种智?
答:若妄心不起,离一切妄想者,真性本有及一切种智自然显现。如《华严》《楞伽经》等云:如日出云,浊水澄清,如银离矿等。(佛说十地经为华严经一部分:众生心中有金刚佛性。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只为五阴黑云之所覆。如瓶内灯光不能照耀。···一切众生清净之心亦复如是。只为攀缘妄念烦恼诸见黑云所覆。)(关于银和矿得问题,《大宝积经》卷17,譬如真净金,堕于不净中,本性常清净,不净不能损。卷20,譬如金矿精加铸炼,除有沙砾唯有真金。造诸事好严身之具,舍利佛,彼佛刹中菩萨摩诃萨。住于真实亦复如是。唯识宗也有经文比喻阿赖耶识和原实性。(在大般涅槃经,楞伽经中也常用金子和砂子比喻)。
2、对于摩诃衍主张的“消除一切‘想’,顿悟成佛”的观点,莲花戒质问:
旧问:修此法门,早晚得解脱?
答:如《楞伽经》《金刚经》云:离一切想则名诸佛。随其根性利顿,如是修习妄想习气且歇,即得解脱。
3,对于摩诃衍主张的离一切想就是解脱成佛的观点,莲花戒质问即然顿悟成佛,哪还要不要三十七道品,还要不要六度呢?
问:三十七道品法要不要?
答:准《诸法无行经》上卷云:但离心想妄想,一切分别思维,则是自然具足三十七道品法!若悟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一切法自然具足,修与不修且得。如未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事,须行六波罗蜜、三十七助道法。准《金刚三昧经》云:如如之理具足一切法。若论如如之理法,离修不修。
旧问:六波罗蜜要不要?
答:如世谛法,六波罗蜜等为方便。显胜义,故非是不要,如胜义离言说六波罗蜜及诸法门,不可说言要与不要。诸经广说。
(乃至摩诃衍在下文还说:为法性理,即不可说,据法性理中,要不要、有无、一异俱不可得。钝根说要,利根不论要不要,譬如病人要药,求渡河人要船,无病之人不言要不要,渡河乐更不要船。)
4,对于摩诃衍主张的看心、除妄想、除习气,莲花戒:
旧问:云何“看心”
答:“返照心源”,看心;若想动,有无、净不净、空不空等尽皆不思不观。不思者亦不思,故《净名经》中说:不观是菩提。
问曰:今看心。除习气,出何经文?
谨答:准《佛顶经》云:
一根既返源 六根成解脱 。据《金刚经》及诸大乘经皆云:离一切妄想习气则名诸佛。
旧问:作何方便,除得妄想及以习气?
答:妄想起,不觉,名生死;觉,竟不随妄想作业,不取,不住,念念即是解脱般若。《宝积经》云:不得少法,名无上菩提。
5,对于摩诃衍主张的消除妄想,莲花戒问难如何利益众生呢?
问:若观智,云何利益众生?
答:不思不观,利益众生者,《大方广入如来智德不思议经》中广说:犹如日月光照一切,如意宝珠具出一切,大地能生一切。
(《大乘庄严经,卷9,如来如宝石,自然能产生功德。《文殊师利问经》卷1,世尊,若如来无心意识,如何利益众生。···摩尼珠无心意识,可以随意利益众生。如意珠,虽然无心,不同于木石,虽无心而能作种种变现。《文殊师利问菩提经》四次被译为汉语,世亲作注解,迅速导致成就菩提道。等等)
(《宝积经》《大方广等善住意天子所问经》中有一卷叫作《破二乘相品》是批评渐门派的)。
(《楞伽经》69页,一切唯有识,诸法相皆无,无能相所相。无界亦五蕴,分析至微尘。此皆无所住。
6,对于摩诃衍在吐蕃推广禅宗,莲花戒主张要用“想”来成就一切善法,不能推广:
新问第三:上至诸佛,下至地狱之一切想切要兹长,成就善法,违离恶法,因此而行。若不识佛,不知地狱,若果十二因缘中无明。凡夫中不合修行此法。
答:一切众生缘无始以来妄想分别,取着妄想善恶法。或长善或长恶,以是因缘流浪生死,出离不得。所以经文凡所有想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想,则见如来。若了知此念,功德经无量劫,修习善法不如此一念功德。又言,所凡夫位中不合学此法者。一切诸佛菩萨,无量劫所修习善法成等觉,皆留与后代,末法众生,教令修习。既言凡夫众生不合学此法,是诸佛法教留与阿谁?凡夫不合学此法,出自何经文?
7,对于顿渐之诤,摩诃衍以莲花戒的发问而总结道:
莲花戒问:以要言之,解一切法是智,修一切善是福。为成就如是一切故,所以经历多劫。因诸福智力故,三昧无观从此方显。
摩诃衍答:
准《楞伽经》,云,“佛告大慧菩萨:应莫看文字,随宜说法,我及诸佛,皆随众生烦恼解故欲,种种不同而为演,令知诸法自心所现。”“·····若人千万亿劫行道,于法性理,不增不减。”若了知此理,是名大智慧。于法性理中,修以不修皆是妄想。据法性道理,若离妄想,大智本自然成就。若论福智,更无过法性道理及以法性三昧。所言“渐”“顿”,皆为众生妄想见。是故经云:“大慧,是故应离因缘所作和合想中渐顿生见”。若离一切想、妄想,渐顿不可得。若言离妄想不成佛者,出何经文?
对于这次顿渐之诤的结果,汉藏史料分别记载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汉文史料《顿悟大乘正理决》记载:
双方经过以月系年的辩论,印度的僧人莲花戒等理屈词穷,却和吐蕃的大臣谋结朋党,利用政治势力干预法辩。摩诃衍的藏人弟子乞奢弥尸毗磨罗二人,为了抗议吐蕃大臣和印度僧人朋党相结,毁谤禅法的行为,一人用火烧头而死,一人用刀切割自己的身体而死。又有吐蕃僧人三十余人,一起向赤松德赞奏请曰:“若禅法不行,吾等请尽脱袈裟,委命沟壑!”印度僧人看到这种现状,瞪目卷舌,非常地惊恐。于是,赤松德赞下令说:“摩诃衍所开禅义,究畅经文,一无差错。从今已后,任道俗依法修习。”
而据藏文史籍记载,辩论的双方各展所长,彼此反复责难,以摩诃衍为首的顿门派曾一度占上风,但最后辩论还是以摩诃衍一方失败而告终。《善逝教法史》记载如下:
在法辩中,摩诃衍一方被质问的无言以对,只好认输。摩诃衍的弟子厥玛玛,因辩论失利而心生忧恼,用石块捶击自身而死。而藏文史料《巴协》记载的汉僧摩诃衍的弟子们,面对法辩失败的结果,反应要激烈的多,《巴协》对于摩诃衍的弟子的过激行为是这样描述的:“摩诃衍的徒弟中,娘夏米以刀解身,聂齐玛拉与俄仁波切捶其生殖器,汉僧甲桑梅郭燃其头而死。余众人身配利刀,扬言欲杀尽渐门巴而后效法已捐躯者,自尽身死。”
于是,赞普赤松德赞下命令:
从今以后,在见解方面,要以龙树菩萨的中观为准则,在行持方面,要依“十法行”来修持,在吐蕃禁止传播、修学摩诃衍所传的禅宗顿悟的教法。随命令宣布以后,就将摩诃衍遣送回汉地,摩诃衍的著作也被搜集起来,埋在了地下。摩诃衍离开吐蕃以后,他的四个汉人弟子,行刺莲花戒论师,莲花戒因为睾丸被捏碎而死。耶希望波也因为恐惧,绝食数日而死。以至于,在现在的西藏的寺庙中,举行一些仪式时候,摩诃衍和尚的面貌还被装扮得狰狞可怖。(尕藏加)
正如布顿所强调的一样,赞普在一开始就站在印度人的一边。在他的主持下,双方参与的人物数目之不均等就证实了这一点。从王锡所撰来看,三位汉僧对三十多位印度来僧侣。布顿认为摩诃衍独自一人坐在吐蕃赞普的右边,左边是莲花戒及其信徒。赞普可能没有公开的责备汉僧,不过汉僧一派可能处于劣势,从双方辩论的内容,以及日后吐蕃密宗传播的史实情况来看,大致是在辩论的时候,摩诃衍一方占了上风,此后,吐蕃的一些权臣支持莲花戒一方,在赤松德赞的庇护下,宣布渐门派获胜,并驱逐了摩诃衍。汉僧一派可的这一失败,却标志着吐蕃宗教史上的一个重要的转折。那就是实义的佛法,被驱逐出吐蕃,虽然吐蕃还存有寺庙、佛像,但本质上,已经是假冒佛教的外道——密教一统江湖的局面!
三,顿渐之诤的历史背景。
755年,唐王朝发生“安史之乱”,吐蕃乘机大举东征,占据唐朝河西陇右地区的大片土地。763年,吐蕃大将达扎路恭(《新唐书》作马重英)领兵攻占唐都长安,唐代宗李豫出走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吐蕃立傀儡皇帝李承宏(唐雍王李守礼的儿子,金城公主的胞弟。),停留15日后,引兵西退。李承宏的伪政权还取了年号,任命了部分大臣和官吏,后来由于恐惧,往西部撤去。
764—765年,唐将郭子仪在奉天(今陕西省乾县)和泾阳(今陕西省泾阳县)先后挫败吐蕃与回纥联军。
765年三月,唐蕃于兴唐寺和盟,十月,吐蕃即背盟,联合回纥军攻唐泾阳。767年四月,唐蕃再度和盟于长安兴唐寺,九月,吐蕃又背盟,围攻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游骑至潘原、宜禄(均在今陕西省长武县境内),郭子仪率重兵在长安以西严备。
779年,唐代宗死亡,唐德宗李适即位。同年十月,吐蕃军与南诏军会合10万之众(当时南诏已成为吐蕃的属国),分兵三路,攻唐剑南道(今四川省剑阁县以南、长江以北,治成都),被唐将李晟率兵击败。
781年,唐德宗派殿中少监崔汉衡、判官常鲁出使吐蕃,双方约定会盟。
783年正月在清水(今甘肃省清水县西北)会盟,唐蕃划定边界。
同年十月,唐朝发生了“朱泚之乱”,叛臣朱泚攻占都城长安,唐德宗出走奉天。吐蕃请求出兵相助,唐德宗答应了,并同意收复长安以后,将唐朝“北庭、伊西”(今新疆北部)两城割让给吐蕃。
784年四、五月间,唐蕃合兵在武功(今陕西省武功县)地区击破叛军。此时吐蕃军因气候炎热,疾疫流行,撤兵西去,唐军收复长安。唐朝以吐蕃军中途退却为借口,只答应赔偿吐蕃钱财,不肯割让北庭、伊西等地。吐蕃王朝对唐朝食言毁约深表不满,决计报复。
786年唐蕃再起战事, 787年三月,吐蕃又遣使求和,唐朝答应在平凉(今甘肃省平凉市)和吐蕃再次结盟。
787年五月十五日,唐德宗派遣大将浑?#123;为会盟使,唐蕃会盟于平凉。吐蕃大相尚结赞预先埋伏骑兵于盟坛西部,在会盟前劫盟。浑?#123;只身逃出,唐朝会盟官员自崔汉衡以下60余人,皆被扣押。尚结赞又乘胜大掠邻近诸州县,然后退至清水县境内。摩诃衍所在的松州(敦煌),也是在这一年落入吐蕃手中的。
790年,汉人被赶出了北庭(今古城地区,吐鲁番之北),从此结束了唐朝在西域开拓的疆土中最后的抵抗。
顿渐之诤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展开的。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作为俘虏被押解到西藏的摩诃衍和尚,当他的影响逐渐扩大的时候,年轻的时候,曾经被本教大臣架空的藏王赤松德赞,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敌对国家的僧人,在自己的身边,能拥有如此大的势力的!
·······
四,顿渐之诤的分析与总结。
1·莲花戒等印度自续派的论师,不懂禅宗。
禅宗一脉,据《付法藏因缘传》《指月录》中,记载:来源于释迦牟尼佛,在涅槃会上,拈花示众,传法于大迦叶,大迦叶又传法于阿难,此后依次传商那和修、优波(毛匊)多、提多迦、弥遮迦、婆须蜜多、佛驮难提、伏驮蜜多、(月劦)、富那夜奢、马鸣大士、迦毗摩罗、龙树大士、迦那提婆、罗(目侯)罗多、僧伽难提、伽耶舍多、鸠摩罗多、阇耶多、婆修盘头、摩拏罗、鹤勒那、师子、婆舍斯多、不如蜜多、般若多罗、菩提达摩尊者
从大伽叶至菩提达磨,为二十八祖。印度的28祖,往往是以禅法口教单传授,祖祖相传不断。历代祖师在法付于弟子,嘱托弟子要勤加守护,勿令断绝以后,身体飞腾虚空作十八变,还就本座而入涅槃。因此禅宗在印度本土并没有广为弘传,
直到菩提达摩,在印度共传了二十八位禅宗祖师。
莲花戒是学习寂护的自续派的,自续派·····,从法辩的内容,以及莲花戒论师曾造《修习次第》三篇,其中,第一篇《广释菩提心论》,(见《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664号,是由乌仗那国的施护译师翻译成汉语的),译文晦涩难懂,内容是劝发菩提心,没有直接涉及到这次法辩。第三篇则是莲花戒奉赤松德赞之命制作的。第三篇又分了三个小的部分:第一小部分,讲的是止观,莲花戒认为止和观包含了一切静心之法。第二小部分,讲的是修习次第,在止的基础上,思维我、法空,并不断地通过思维来强化这一观点。第三部分,是反驳摩诃衍的“无想、顿悟”内容的,莲花戒认为要行善布施,利用正确的思维解析,以获得智慧。(详见《吐蕃僧诤记》附录部分)
·····来看,莲花戒显然不懂禅宗,就像禅宗在初期传播的大多数僧人一样,都是不能接受禅宗的顿悟的观点的。所以才有顿渐之诤。
2.摩诃衍并不排斥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