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昨晚的一个梦境,并不是来自我回忆的某个片段,所以并不知道为何会产生。
--写下来以免忘记。
才六平方多点的房间,挤进来了十多个人。很自然的,三个女生跳到了床上,余下的男生散落着坐在地上,或盘膝,或斜倚着墙。
“不公平!我也要到床上去!” 有人坏笑着嚷嚷。
“可以,先自宫。” 一把冷冷的声音。但谁都听得出他强忍着的笑。
“太挤了太挤了,都快挤出孩子了。” 那家伙仍不依不饶。
“你TM再每顿吃五两饭两只鸡腿一瓶可乐,那肚子看上去是可以生孩子了。”
轰然大笑。
慢慢的,都安静了,电压不是很稳定,昏黄的灯泡时不时突然变暗,或者变亮。
有个长头发的男生(请脑补年轻时的高晓松)站了起来,抱起吉他,坐到了床沿上,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第一个来,略尽地主之谊?” 大约这房子是他租的,大伙儿腐败活动之后,太晚了回不了宿舍,就都到这来了。
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吹起了口哨——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揶揄,初春的夜晚气温并不高,但房间里似乎暖洋洋的。
除了那些坐在地板上的屁股。凉意一丝丝地从破旧的磁砖表面渗上来,确实不那么好受。
不过没有人在意,甚至还有人干脆以手作枕躺了下来。床上的女生把唯一的被子、席子和枕头扔了过去,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
“别啊,很脏的!” 抱吉他的男生一脸的委屈。
女生撇嘴:“啊对不起对不起,把地面给弄脏了,回头打扫打扫。”
又是轰然大笑,甚至有人笑得夸张地在地上打滚——或者说示意要打滚,因为两边都是满满的人,只能向左右稍微滚一个锐角。
直到吉他响起,还有一把不算太好听,但足够动人的嗓音。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还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
接着,长长的吉他solo,似乎是即兴的。
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句:“靠,够骚柔!”
屋外传来了高八度的女声:“唱什么唱!都几点了!”
然后,就醒了。窗外天空微微发亮,我坐起来,想到了一些事。
当年木棉有个叫iwini的人,曾经在旅游板跟他谈起一起去西藏的事情。那时候去西藏还是逼格相当高的,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不丹或者巴塔哥尼亚。所以我也搞不准他到底是真的想去,还是只是装。当然我现在知道自己当时是装的成分居多——人将那些自己求之不得的人或事挂在嘴边,并称之为梦想,然后将自己变成一个辗转反侧的人,让那种混杂着自卑和自恋的微妙情感把自己包围,确实是一种会带来很大快感的自虐行为。
而且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信了。
好吧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其实是,第一次去他宿舍的时候,电脑音箱里播的是《恋恋风尘》。
“那天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岗 等青春散场
……”
干净的嗓音和歌词一下子就把我镇住了。
接着是《爱已成歌》。
“ 教我们青春的蓝蓝的天
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
让我们心碎的似水流年
看我们千山万水走遍……”
这就是我爱上校园民谣的开始。
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去西藏,或者,是否还执着于去西藏的梦想。
我去了。至于梦想,
至少还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