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火车上开始对旅途的文字记录。我喜欢在回家的路上,百无聊赖之际,借笔为契机,回忆一路的点滴。
行程二万里,纵穿中国,我们终于追上了秋天的尾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秋天,见到真正如童话般的世界。东蒙以呼伦贝尔的恢弘与大气、俄罗斯乡的奇特与热情、大兴安岭的宁静与绚烂,在我心中赢得了不逊于新疆西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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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中转,熟悉的感觉。大栅栏、正阳门、箭楼、广场、老车站,01年仲夏,曾经独自在这里游荡,背着两部傻瓜相机,分别装着彩色和黑白的负片。前门的献血车居然还在,这是六年前第一次献血的地方。
但这次,北京只是一个驿站——其实,当年又何尝不是——当然,北京仍让我眷恋,因为这里有很多的朋友,虽然不敢说是“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钱袋,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取用”的那种,但是有事相托时无需犹豫,已经足以让我对你们的感激常在心间。
北京到乌兰浩特,19小时的绿皮火车硬座,又是日夜兼程。长途火车旅行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例如这次,如果坐飞机,我们就不会知道原来有300农民工从安徽 到阿尔山修桥,其中有一位砀山老伯,他家的梨很好吃,他的200棵梨树支撑着他读大三的女儿和正要高考的儿子上学,而他的妻子却远在五千里之外的佛山一起 为了这个家而拼搏;我们就不会知道通辽奈曼旗有两位女孩,一位在外经贸读公共关系管理,还自学了韩语,另一位大她六七岁,从华为3COM跳到研祥科技,外 表高傲但其实很友善,奈曼旗对我们来说也不再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名字,而是一个重视教育的地方;我们就不会知道赤峰、通辽、白城有着这样的一些人,他们平 日在北京打拼,到了节假日,就会坐上这趟火车,汇入汹涌的人潮,在深夜或者凌晨回到他们温暖的家。
在这节没有空调、挤满了人、不供应热水、没人扫地、每个小站都停而且有无数的人上上下下走走停停的车厢里,我真切地感受了一些人的生存状态,他们是内蒙鲜活的一部分,也成为我们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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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山是真正的第一站,据说是亚洲最小的市。去阿尔山森林公园的路上,经过的伊尔施镇,因驻扎过苏联的12师团而得名,以前叫伊尔施村,据说也曾是亚洲最大的村。
阿尔山森林公园的门票价格不菲。如果说能值回票价,那也是因为杜鹃湖边那宁静的一刻。
不是五月,自然没有杜鹃。但云淡风清,波光粼粼,湛蓝天空下的湛蓝湖水,极目亦只见远处略带秋意的群山。松针铺满岸边的小路,柔和的颜色让人平静。
发呆之后,开始拍集体照,各种搞笑的姿势,有创意的动作。原来,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我们并没有老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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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与这个地方的美丽秋色擦肩而过。额尔古纳城郊的电视塔山上,风景独好。一个S形的河湾,以及各色的树。攻略上说,“根河在山脚下曲折前行,马蹄岛静静的诉说着千年的传说” ,那让我们就这样坐着吧,且听风吟,且看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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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白树干上的黑斑点,深褐树枝上的黄树叶,和着风过林间时的树木清香,白桦林就是一个梦。
而现在,我们就在梦中了。叶子漫天飞舞,温暖的阳光从叶间透入,丝丝缕缕,如同梦想照进现实。无法拥抱整片树林,于是闭上眼睛,斜倚在树干上,让自己淹没在秋天的气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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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尝试用文字去描述蓝莓酱带来的感觉,也许用愉悦这个词是比较合适的。如果说光明茶馆的甜茶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快乐和微笑,那么蓝莓酱滑过舌尖时那种清新,会令人马上爱上它。
恩和,卓娅家,木刻楞房子里热闹的俄式大餐,是一场味觉、视觉以及欢笑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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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室韦到临江有9公里的路程,我们选择了徒步后半段的5公里。吸引我们下车的,是广袤田野上一捆捆圆柱形的麦垛,那是人类的作品,这一刻却深得我心。镜头 无法记录夕阳的柔光,以及与梦般景致相遇时心底的微笑。额尔古纳河边一个寻常的秋日黄昏,已经可以让我心驰神往,终生难忘。
还好有fenzai找路,我们在天黑前下到了河边,回到了大路。不约而同地唱起歌。一条大河波浪宽,祖国,此刻并不只是一个概念。还有一路听来的那首: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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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北斗、天鹰的牛郎和天琴的织女,仙王仙后人马魔羯,还有银河中游弋的天鹅,以及那划过天际的流星,奇乾的星空奇妙无比。但其实,这些都比不上几个人挤在拖拉机上或坐或躺静看夜空的温暖。
下雨,没有晨雾,清冷的额尔古纳河稍显寂寥,只有早起下河打渔的人身后拖出长长的涟漪。但有什么所谓呢,在这个祖国边境线上的小村子里,一个没有人打扰的清晨,是此行完美的句号。
回想起一路上,阳光弥漫在大兴安岭,各色的叶子闪亮着,车如同穿行于金光大道之中。这样的光影流转、色彩斑斓之后,理所当然要通向一个奇幻的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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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满洲里预留了2个小时的时间,它却慷慨地送给我们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沿途曾被认为是中国最好的草原,但现在,干旱带来的一片枯黄令人心痛和怜惜。瑞雪兆丰年,祝福呼伦贝尔,但愿来年,这里风调雨顺。
又到北京,终于准备回家了,从西站出发。阿菁小跑着去买站台票,没有阻止,因为,我们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与你分开。长留心中的是一路欢声笑语,而此刻静对,只是因为一切言语已是多余。
旅途中超过85小时的火车卧铺,谈话间总会常常提起大家共同的朋友们。8卦是永恒的话题。无论如何,总是希望你们平安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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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上路。那不是我堕落了,只是我已经找到了快乐。”最近,李木木的这句话似乎开始在朋友间流传。对此,我只能说,相对而言,我更喜 欢pup的生活态度,走在路上和俗世生活,梦想与现实,其实未必要如此分明。哪怕生活如何地让人透不过气,朋友们的关心不是仍在左右么?我们的行走梦想, 也仍在触手可及的远方。上路,回家,都是生活的方式,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快乐与不快乐,也许不过在一念之间罢了。
而况,旅途中的一切一切,终将成为我们一生中亲切的怀念。
dreaming,
always
2007/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