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金屬的碰撞聲在小徑上撕裂黑夜,在月光中看見兩名黑衣人包圍著一名武士,他的右手高舉著長刀以一個不好反擊的姿態威嚇著敵人,眾人像是靜滯在肅殺之氣中等待著對方的破綻。
武士突然閉上了雙眼,右腳向後退了一步,黑衣人們見機不可失,一聲令下向前突擊。武士右腳微微蹲下,閃過了正面刺來的匕首,用刀向左撥開從左側來的斬擊後,右腳奮力一蹬,用右肩衝撞面前的敵人,兩名黑衣人失去重心向後倒下,長刀順勢落下,鮮血染紅了武士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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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負責帶莊稼進城販售的人回來了,他有要事求見。」
「讓他進來。」
在這個小村子中,全村倚賴著農業生活著,每個人奮力務農,就是為了種出能夠到鄰城交易的農作物,交換其他民生用品。但好景不長,乾旱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增加,產量越來越少,整個村子日子也隨著越過越困難。
村長的鬍子也在這幾年迅速變白,頭髮也越騷越少,見到昨天帶著莊稼離開村子的青年走進了辦公室,村長擔憂的問:
「怎麼了嗎?莊稼呢?」
青年欲言又止,看了看窗外玩耍的孩子們,嘻笑聲著打擾著屋內的凝重。
「你想說些什麼嗎?」
村長像是催促青年般,又問了一聲。青年回頭看向村長,稍稍用力看了對方的瞳孔,從中看到自己憔悴的臉被映照在黑色上,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眼前的長者說道:
「我的車上根本就沒有莊稼!」
「你說什麼?」
「出了村子後,車子右側的繩子自己鬆了綁,蓋覆在上方的麻布掀了起來,裡頭只有無數的石頭。」
村長吃驚張大雙眼,瞳孔縮小露出四周的眼白,下巴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嘗試發出一點聲音,但全都堵在喉頭上,表情除了驚訝外,還留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
青年看著村長的行為,低頭一直在思考:在這困難的季節中,將全村賴以為生的莊稼消失,是任何村子裡的人可能做出來的行為嗎?基於不想懷疑一直朝夕相處的村民們,每當想到這個問題時,青年總是甩了甩頭,重新思考起其餘可能性。
「總而言之,村長,莊稼並不在我的車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來想辦法。」
青年認為已經沒有理由和村長繼續待在這個沉重氛圍中,開口打醒村長的驚訝,村長也像是醒了般揮揮手要他離開。於是青年轉身想離開辦公室,在那個剎那閃過不好的靈感停了下來,村長見他行為奇異,擔心的詢問青年是否發覺什麼,青年只是搖搖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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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的武士,徒步走到附近的小村子,想要得到一些旅途補給。但是一走進村子,人們用絕望的神情看著村子外的道路,街上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武士的搭話,像是走進一座沒有意識的傀儡村,眾人無意識的抱著絕望行動著。
為了找個能夠溝通的人,武士隨手敲了一間平庸的門,裡頭傳來村子第一個不是武士自言自語的人聲,請他在外等待一會。不久,門被打開了,一個看起來精壯的青年從門後出現,稍微表示來意後,青年邀請他直接進到門內。
「你聽起來像是個異邦人呢?」
「是啊,我來自遙遠的西方。」
簡單的搭話後,青年一邊準備著晚餐,一邊向武士描述起村子遇到的危機,武士聽聞後搖搖頭說著自從旅行以來後,已經看過無數悲慘村子的過程,青年嘆了一口氣,將一盤炒豆子放在武士面前,苦笑地看著他:
「整個村子連自己都快過不去了,只剩下這種東西可以招待你。」
「抱歉,這種時候還到府上叨擾。」
武士不好意思的低頭,青年將湯匙遞給他,武士接過後珍惜的將不太美味的豆子往嘴內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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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你還有閒情逸致收留異邦人?難保他不是偷走莊稼的犯人。」
「再說莊稼是在你的車子上消失的,你也很有可能是犯人。」
「先將莊稼藏了起來後,回來再若無其事的說東西被偷了。」
雖然早有想過村子裡會有聲音,但一踏出門戶就被果子扔還是有些意外的,莊稼不是已經不見了嗎,怎麼還會有浪費食物的行為發生?在發現東西不見之後,一直嘗試找到真正的犯人,但在這種封閉的小村子中,能構成犯人的就只能是周遭的村民了。在被諷刺堆滿話語的村民面前,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非得要找到犯人不行。雖然不想懷疑同村子的村民們,但在外人不存在的前提下,也只能思考這個可能性了。
青年走在喧囂的街道上,村民們用著不客氣的句子抨擊著他。他全心思考著莊稼是如何消失的,在他離開村子之前將車上所有的莊稼全都偷走。過去氣候正常的時候,產量豐沛的必須要有三台馬車拉到城中,但現在只需要一台馬車就能夠載完所有的量。
身為全村子裡唯一擁有馬及車子的人,青年可以說是看著村子越來越危急,如今甚至連唯一一車的量都消失了,無法預期這個村子該如何度過冬天。
送到城中的機制是,全村將收穫的穀物裝袋送到村長的家,放在青年停在該處的車子上。由於數量不多,僅僅只花了一天,村長就通知青年隔天啟程出發到鄰城交易。
在這段過程中,不太可能有人能夠在村長家人的目光前取走整整一車的莊稼,就算真能取走,也無法再次從村長家人的目光前搬回石子取代原本的穀物們,必然會有人發現異狀,除非……,所以,唯一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
「你過來,村長有話要跟你說。」
突然的喊叫聲中斷了青年的思緒,兩名長工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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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雖然不想懷疑你,但這件事中要有個結束。」
村長閉著眼睛說著,青年坐在椅子上盯著村長面前的桌牌,「村長OOO」五個字用燙金的方式烙在木板上,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著。
「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們的莊稼是不可能在收集的時候被偷的,所有村民都知道莊稼會在我家人的監視下好好的保存著。」
村長張開眼看了看門外,此時那兩名長工應該是守在門口吧?
「唯一的可能性是什麼?我非常不想懷疑你,但只有你有足夠的時間且沒有監視下獨自完成犯行。」
青年心想:前一刻還說著不想懷疑,之後立刻就提了完成犯行,大概是已經認為自己是唯一的犯人了吧?
「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有困難隨時跟村長說,我會幫你的啊,至少不是將全村的希望帶走吧?」
村長露出沉痛的表情說著,老邁的雙眼盯著青年,像是訴說著什麼般地眨,青年也感受到什麼的低頭,想起了前幾天收留的異邦人。
「所以,東西呢?」
「東西在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必然需要一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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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的人圍在村長辦公室外,等待村長對整件事情的說明,村長看了看人群聚集了差不多時,轉頭示意長工上前說明當夜遇到異邦人的過程。
「我記得啊,在夜裡看到了人。」
「……。」
「當時見到我就立刻攻擊了過來,我順勢砍了一道的不深傷痕。」
「……。」
「沒想到就是那個異邦人,都是他的錯,他和那個叛徒一起偷走了所有的莊稼!」
長工說完話後,全村陷入一片譁然,雖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青年早就逃離了村子,已經沒有人可以負責,莊稼也回不來了。村長在吵鬧之下,大聲發出其沙啞且令人安心的聲音:
「我知道今年會是大家最痛苦的一年,村長一定會幫助大家度過難關的,我等會就要我的人帶著家中僅剩的祖產去城中換回食物等必需品,希望大家能夠放下心來過冬,明年會更好的。」
全村聽了村長的話振奮了起來,一掃前幾天的陰霾般,誠心感謝著眼前年邁的老村長。
「沒想到是那個異邦人和叛徒合作啊,我就覺得很奇怪。」
「對啊,那個時候就覺得他不懷好意了。」
「異邦人叫什麼名字來著啊?」
「我記得是叫做路克,路克.布萊?」
「好像是那個名字沒錯。」
「對對對,會變成這樣,都是路克.布萊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