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社會中的失敗者,沒有地位、沒有金錢、沒有身分,甚至在賭場裡將一切輸光。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坐在牌桌前,是不是就能夠將一切人生重來?眼前瞬間閃過一陣白光,忽然身體被劇烈的搖動,意識為之模糊,記憶只剩下黑色填滿眼前的白。
重新張開眼睛,眼前浮現的是一張熟悉的桌子。雙眼意外的疲勞,等到對焦完成時,我才意識到我正坐在Blackjack的牌桌前,眼角似乎瞄到一旁的賭場服務生用一臉憐憫的表情看著我。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只知道我的人生似乎只剩下賭博一途,手邊還有一百美元的籌碼,而賭場外頭一無所有。
發牌員輕蔑的看了看我,嘴上不帶感情的說:「客人要不要玩?」,我低頭扔了十美元在投注區。梅花J及蓋牌被送到面前,我伸手將蓋牌小心翼翼的掀起一看:梅花三,還沒思考嘴巴就直接喊聲要,梅花六被塞了過來,揮了揮手。發牌員迅速的把莊家的牌補了出來:方塊六、方塊十、黑桃二,她看了黑桃二從發牌器中鑽了出來,便理所當然的把十美元擺到我的籌碼邊,贏錢的一切都是這麼優雅。
這是一間不大的賭場,在玩了幾把有輸有贏後,我開始觀察起周遭的人。都是我沒見過的人,這些人好像都不太理會他人,頓時感到有些寂寞及空虛,也許我需要做點能夠吸引注意力的事情。
坐在我左側的美國大叔面前的籌碼可真多啊,也許我用渴望的眼神看著那堆籌碼,或許他就會發現我的存在。於是我開始死盯著左側,大叔在扔出第五個籌碼的時候,終於受不了轉頭過來對我說:「你看起來不像個賭徒呢,但你對錢的執著倒是挺異於常人的。」我想這大概是讚美吧,也對其笑了笑。雖然看似粗野,手捏著牌張的方式卻意外的紳士,他微笑嘴角流出沉穩的話語。以此作為契機,我開始和他談話。
時間過去,我在牌桌上已經扔了數百把牌,大叔談了許多過去的故事,而我手邊的籌碼卻沒什麼長進。就是不斷的扔著牌,在這期間,大叔開始撩起了一旁的服務生,邊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專心的扔著牌。
習慣了發牌員的節奏,我意識到她迅速的手勢似乎具有玄機,抬頭看了她一眼,來自俄羅斯(大叔跟我說的)精緻五官像是陶瓷一樣僵硬。她感受到我的視線,轉了過來盯著我的眼,綠色瞳孔揪住我的目光,只是數秒卻形同十年般,但在一旁的人看來就只是發牌員瞥了一眼客人罷了。
突然,我發現她從發牌機拉出牌時,發牌動作刻意在我的視角中放慢速度,我似乎見到牌有所變化,扔在大叔面前的是醜陋無比的黑桃六、梅花九。我驚訝的抬起頭來,綠眼對著我眨了眨,從眼神中說著:「別說出去!」,我識相的閉上嘴。這個時候我以為我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人,心中燃起奇怪的鬥志。
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我將手中的籌碼全都推到發牌員的眼前。大叔看到我的行為,停下一貫的要牌動作,錯愕地盯著我,和發牌員的微笑呈現極強烈的對比。發牌員的手移到發牌器前,我的直覺告訴我發過來的兩張牌是紅心A及黑桃J,這把將是我Blackjack翻身的機會,我將一反過去的悲苦,不再對金錢感到憂心,我認為我的預感將會成真。
但在手從發牌器拉出牌的瞬間,我發現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動作出現,等我有所反應時,牌已經被擺在我的面前。我張著嘴,驚訝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緩緩的掀開莊家的牌:紅心A及黑桃J,面前的籌碼被迅速的回收。
原來,我還是個社會中的失敗者,沒有地位、沒有金錢、沒有身分,甚至在賭場裡將一切輸光。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坐在牌桌前,是不是就能夠將一切人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