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祥天女
我們攤開掛圖或者是捲軸,平面的地圖,海洋似乎寬廣得難以橫越,歷史上卻有這麼多航海家穿梭,麥卡拖投影法讓我們有了先入為主概念:越靠進地球中央的海陸範圍與實際長度等比越近,反之越靠近南北極,本來在偏圓型的陸地和海洋變成正方形,土地就被拉長和拉寬,地平投射讓人誤會區域之間的真實距離,除非畫在地球儀上,才有機會看清楚海峽之間幾乎相連,現在不妨拿出手機的Google Earth,對於航道會有更精準的想法。
其實距離在立體球面上並不如我們印象遙遠,當年的航海羅盤、數學統計、政治外交幾乎被阿拉伯人包攬了,歐洲人想突破阿拉伯半島北端的地中海區域,主導大發財外交的話,並不是喊口號就可以,一四五三年君士坦丁堡陷落,並不能代表經貿崩壞,幾次鄂圖曼土耳其和基督教世界在地中海開戰,彼此缺乏壓倒性的勝利,南北僵持不下,因此歐洲人所謂的「發現」新航道,狹義的說,他們想確認已熟知的非洲北部摩爾人Moors、西北部Cabo Bojador之南,到底能不能連繫上印度、中國,可不可以找到黃金發大財,乃至於東方基督教王國。
印度—太平洋這一段航線在被歐洲人「發現」之前,歐洲人的貿易路線從北非地中海到阿拉伯海、紅海、波斯灣路線,得經由歐洲、非洲最後進入亞洲,阿拉伯人、胡茶辣人就像大盤商進貨,再轉手給歐洲一些中盤商,進入王侯之家,一般市民是物流的最底端,歐亞非一層一層轉手買賣,所以不管對於亞洲或歐洲買家而言,他們吸收最多的物流成本。多少公司想找到難得之貨,想在航路中完全制霸。
航海人員必須補充淡水、食物,古代商船水手一代一代人固然利用風向與改良船舶技術,航行得越來越遠,但是大多依著陸地邊緣前進,再遠也不會偏離海岸的主航道。胡茶辣商人從亞丁灣—古里—注輦國(今斯里蘭卡北部)、再往上溯孟加拉灣的胡格利,到達亞曼達海旁邊的緬甸若開,有經驗的海商們不易翻覆,造成血本無歸人財兩失。今日的斯里蘭卡舊都波隆那魯瓦博物館Pollonaruwa收藏宋代的元佑通寶(曾造成蘇東坡被流放海南島的政治年份),可見十一二世紀時遠東和近東的航路非常活躍,這些地方都有胡茶辣商人經營的生活痕跡,也將伊斯蘭教義傳播出去。
七世紀伊斯蘭興起之前,小乘佛教從這條海路而來,馬來半島和蘇門答臘島之間的最狹處是航道必經之處,有利商船補給,亦是各島國邦主的爭霸之地。島嶼上的首領信奉佛教、印度教,到了十五世紀初年中國的鄭和船隊到東南亞推廣大明國朝貢外交時,這些地方已「皆從回俗」,馬歡的《瀛涯勝覽》以及明史的《外國列傳》詳細記錄這些島上的各國的宗教情況,北大年Patani、亞齊Ache、巴祿頭Perlak陸續改宗,胡茶辣以及印度穆斯林一邊經商一邊宣教,馬六甲王朝的國王王號從拉惹(Raja,印度語即王者)之稱,改尊號為蘇丹(Sultan)可見影響力。
一旦葡萄牙突然在十五世紀末進入這片商業海,胡茶辣人必須有所因應。偏偏馬六甲王室內政不穩、外政不修,王室為了王位與自印度塔米的的商人後裔相爭數代,馬來人商人和印度穆斯林商人搶生意,一五0八年葡萄牙利用馬六甲國內矛盾,開始策畫一連串入侵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