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切都要結束了……」再也不理會倉皇往外跑的班德斯,雷文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上鍊金炸藥已經蠢蠢欲動,馬上就要把這一切終結了。
腦海閃過一幅幅情景,自小到大的人生猶如快轉般在雷文眼前閃過。早逝的父母、為了生計而加入的傭兵團、內亂中喪生的未婚妻、為了求生而被裝上詛咒般的納斯德裝甲、令自己重獲新生的艾爾搜查小隊、還有……蕾娜。
不過都不重要了,自己能做的已經完結,贖罪之路走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嗎?真的不知道,可是,至少就讓我盡力完成這最後一次吧。
猶如配合著時機一般,腦海中的畫面遏然而止。
「轟隆!」一聲震撼整個夜空的巨響。數十顆艾可的鍊金炸藥,從納斯德軍營中央營地引發的大爆炸,四周核心的營地全部都被捲了進去。包含班德斯在內的所有人類操控師、納斯德的生產設備、最主力的納斯德包括尼克莉絲等等,全部都在一瞬間被炸成了碎片。
雷文的心情很平靜。
只覺身體被一股力道硬是扯開一般。嚴重的暈眩感湧上,在此同時,他也聽到了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全身被火燒般熱辣辣的。然後,雷文又覺自己被極強的爆炸力道,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吹飛了出去。
我……已經死了嗎?雷文問著自己。
但是不對,為什麼身體還是有知覺,那火辣辣的燒灼感才正漸漸褪去。然後雷文意識到,自己好像在飛,不,嚴格說來是被剛剛爆炸的力道吹飛。
然後雷文才發覺,自己的左臂似乎一直被環抱著,身旁的體溫近在咫尺。那是細緻的觸感,但是跟蕾娜的手比起來,似乎又更稚嫩了一點。
雷文終於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淡藍光暈的魔法護盾罩在身邊,透過光暈依稀看見地上位於精靈之森,被炸得滿目瘡痍的納斯德營地。然後微微撇過頭來。多處被燒得焦黑的暗紫色衣裳,已經長長了而用兩條髮帶束起的,略顯凌亂的紫髮,有些憔悴卻仍散發出俏皮氣息的臉龐。雖只是月餘未見,卻是如相隔數年班的懷念感湧上了心頭。
「哼。」雷文再度閉上眼睛,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可別又胡亂冒險弄丟了啊。」
「討厭啦,雷文哥!這樣的感性時刻你是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嗎?」紫髮少女,久違的愛莎,半帶俏皮的回應。儘管如此,她也知道這是雷文獨特關心人的方式吧。
「而且啊,雷文哥,這句話……應該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吧?」
「……。」
短短時間兩人被吹飛了大半座精靈之森,然後開始下墜。
※ ※ ※
劇烈的流竄中,赫然各種「意識」湧了進來。
確實感受到了,「自己」正被各種意識、認知、記憶灌入。
下意識的想要拼命逃離那段光。不,並不是這樣的情況令人不適,反倒有股懷念的熟悉感,但就只是莫名的想逃離。
載浮載沉、掙扎、掙脫。
突然間,宛若暴風雨後的雨過天青般,歸於平靜。
知道了……都想起來了。
這是「愛莎」的身體,自己是「愛莎」。
愛莎的身體裡正湧動著洶湧的魔力,來自異界魔族源源不絕湧入愛莎身體的魔力。但卻並非狂亂流竄,而是穩定、有規律地。這股魔力,來自以前一段因緣際會下,與異界魔族簽定的契約,那一刻起,愛莎就已經成為了暗黑術士。
然而就算是天賦異稟的愛莎,也不可能輕易駕馭如此龐大的魔力。當時的她,選擇了封印體內大部份的魔力,而只使用其中一小部分。
想要控制並自由使用這種強大的黑暗魔力,唯一的途徑就是使身體進入「虛無」的狀態。意即元神與身體的完全分離,使身體完全成為單純的魔法容器,而靈魂就像是在外面駕馭著自己的身體。有如操控傀儡一般。
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元神遭到黑暗魔力的侵蝕,而陷入自滅。但是虛無狀態豈是凡人能輕易達成?就算是天才的魔法少女也一樣。
然而,古往今來包含愛莎在內的天才魔法師都曾想到過一條捷徑,亦即一向被視為禁忌的「靈魂抽取」之術。只是並非抽取別人的靈魂,而是自己。以強迫的方式令自己與元神分離。只是想也知道,這種把戲一個用不好,就只是自殺而已。
愛莎當然也不會想用這種手段來達成虛無,對她來說,魔力一向是夠用就好。只是,在貝斯馬的巨龍山谷中,看著那為了保護自己而拼了命的笨拙身影,明明他自己已經傷痕累累,卻還兀自逞著強。
笨蛋。
是啊,這令人放不下心的笨蛋,不費點心思保護牠一下真的不行呢。諷刺的是,身受重傷極度虛弱的自己,正是靈魂抽取的極佳對象……只是,不但是沒信心能成功,已經垂危的自己,就算成功開啟虛無,性命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眼前唯一有可能裝載靈魂的容器只有自己的魔杖。心念以決,咒語發動。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都不太清楚了。
為什麼,又找回了自己的身體呢?為什麼,愛莎體內的魔力湧動如此安詳?然後這裡又是哪裡?
不知為何,感覺到愛莎的眼睛流出了眼淚。試圖讓愛莎張開了眼睛,刺眼的光芒映入眼簾,視線模模糊糊的。隨意舉起了愛莎的手擦掉了眼淚,然後坐了起來,望了望四周。
這裡是間似是宿舍的小房間,有兩張分上下鋪的木床,愛莎位在其中一張的上鋪。房間雖然略顯破舊,但窗明几淨,事物放置的井井有條。偶然一瞥,才發現一旁的盒子裡放了些物事。
一見那些東西,愛莎的眼淚又潰堤了。她驅使著活動尚不太靈便的手,顫巍巍的拿起其中一條項鍊。熟悉的精巧做工,上面繫著的火紅墜飾,捧在手心感受到的是溫潤的氣息,一看就知道跟去年伊芙所贈的水之墜飾是一對的。
接著一旁放著顯眼的大事物,一把看起來造型顯粗曠的手杖,杖頭飾造型純樸的石環,和一般魔法師用杖比起來頗為獨數一幟。杖頭上還繫了張小卡。
它叫作MKII動力柱,貝斯馬特產手杖喔,下次再有怪物欺負你就用這個痛扁牠吧! 蕾娜
這是蕾娜式幽默嗎?舉起杖在空中輕揮了幾下,並不如想像中沉甸呢。挑上這東西恐怕也是花了蕾娜好一段時間吧?
再一旁的角落,卻又放著另一張小卡。
快點振作吧,大家都在等你。
看到這張,愛莎不禁噗哧笑了出來,鋒銳的筆跡一看就知道是雷文的字跡,竟然連寫字都和說話一樣簡潔。愛莎也知道雷文從小投身軍旅本就不常寫字,竟然還特地寫了這張字卡,可說是足見其關心了。
最後,是一只細緻的小盒子。照理說應該是艾索德送的了,愛莎猛然想起自己與艾索德共同遭遇危險,自己為了救艾索德鋌而走險,這樣看來……艾索德現在應該沒事了?想到這裡愛莎寬心了不少。
打開來,裡面裝著一對黑色的髮帶。愛莎悠然想起艾索德去年送的奇怪髮飾,這回這小子送得倒像樣多了。眼淚尚未流乾的愛莎又不禁微笑了起來。
就這樣又哭又笑的翻弄著身邊的禮物好一陣,正當愛莎打算試著下床走動的時候,外邊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便打開了。一名裝束看起來是貝斯馬保安隊員的女孩走了進來,一見愛莎發出了驚呼。
「愛莎小姐醒來了!愛莎小姐醒來了!」
緊接著聽到外面急切的腳步聲,保安隊長絲泰拉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人家剛醒來你喊這麼大聲,沒禮貌!」低聲斥責了那位保安隊員後,絲泰拉趕緊向愛莎走去。「愛莎小姐,身體沒事了嗎?」
愛莎坐在床頭,稍微愣了一下,意識到絲泰拉在和自己講話。已經成為虛無狀態的愛莎,感覺起來像是靈魂在一旁操縱著自己身體一般。雖然身體五官的所有知覺因為魔法的連結,依然是完整的,但感覺起來就是隔了一層。此種狀態是除了本人之外無法體會的。
「我……躺了多久了?其他人呢?」愛莎試著開口講話,聲音有點沙啞,感到嘴裡很乾。
絲泰拉趕緊讓一旁的隊員去拿水來,然後約略敘述了第0小隊從巨龍山谷回來後發生的事,以及他們已大約在一個月前離開前往艾德。至於詳細情況絲泰拉卻也不甚清楚。
愛莎自然是急著想趕緊去艾德,絲泰拉當然不放心,認為愛莎應該再休息一陣子。愛莎卻不肯,認為自己已經有辦法行動。僵持到最後,絲泰拉終究拗不過愛莎,但是第0小隊是貝斯馬的恩人,可不能再有閃失。為了保險,絲泰拉決定親自保護愛莎走一趟。
兩人午飯後便道別眾人出發。崎嶇的貝斯馬山脈對方才康復的愛莎來說,一開始的確是頗為吃力,一開始兩人行徑頗為緩慢,但愛莎漸漸找回往昔冒險時的體力,後面路程便順利了不少。
途中遭遇的零星魔物對兩人來說自然是不成問題,愛莎也順便趁這些機會重新適應體內的洶湧的龐大魔力。路上偶有旅人以及在一些小村落打探到的消息,艾德的革命以及之後的緊張局勢、瓦利等野心勃勃的領主的動向、納斯德王國的行動……。
有感於時局的劇烈變遷,兩人漸漸加快了腳步。不一日,兩人已經到達了某處距離艾德不遠的小農村。
「愛莎小姐,此處已經距離艾德不遠了。我貝斯馬一向是中立地區,我若進入艾德怕會引起些尷尬,可能我就只能送你到這裡了。」一方面是距離目的地已近,一方面這陣子也感覺愛莎康復情況已經良好,絲泰拉決定向愛莎道別。
「嗯,這陣子真的謝謝你照顧了……」愛莎感激的向絲泰拉道謝,然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還有啊,我們也算一起冒險過的夥伴了,以後再見面,可以不用那麼見外的稱呼我了吧,絲泰拉?」說完愛莎感到自己的臉微微一紅。
(啊啊,竟然不知不覺染上艾索德小鬼頭愛裝熟的毛病了!)
絲泰拉這邊則是愣了一下,然後豪爽的笑了起來。
「好的,那麼以後有機會再面了,愛莎。一定要保重!」
兩人相擁而別。
※ ※ ※
到了艾德,愛莎又輾轉得知蕾娜和雷文已經動身前往精靈村,而伊芙和受重傷的艾索德則寄住在鍊金術士艾可的家裡,愛莎趕緊跑到鍊金店去找到了艾可。
本來,艾可讓愛莎在外面稍等,打算先進去找伊芙出來,但是沒過一會艾可卻又一臉尷尬的退了出來。
「呃……他們正在……正在……」
「怎麼回事?正在幹嘛啊?」愛莎見艾可支支吾吾的,有點焦急,便直接想往裡面走。艾可只好跟著進去,然後默默的指著其中一間門關著的房間。
房間裡聽起來沒什麼動靜啊。正當愛莎奇怪的正要去開門的時候,裡邊突然傳出了男孩女孩的驚呼聲,明顯是艾索德跟伊芙的聲音。然後一陣快步聲,門從裡面打開了,伊芙探出頭來說:
「誰、誰找我?」
裡面還依稀傳出艾索德「誤會啊!誤會!」的聲音。
然後伊芙看見了正愣在那邊的愛莎,還有一旁的艾可。
花了好一段時間解開誤會。但愛莎似乎從伊芙的神情中感覺到了什麼……
而艾索德雖然剛從夢境中醒過來,卻只依稀記得夢到姐姐,然後發現自己手臂上印了一道符文,其他卻都不記得了,雖然隱約有點不安,但艾索德很快便拋諸腦後變回本來的樣子。
伊芙跟其他兩人敘述了些瓦利城一戰之後發生的事情。艾索德聽了納斯德王國大軍進攻精靈村,蕾娜、雷文動身前往的消息,便嚷著要跟著前去精靈村,絲毫沒在意自己才重傷初癒。
伊芙雖然本來跟蕾娜說不想參與戰爭而留下,但主要還是為了照顧艾索德,且在聽說了納斯德王國正式向精靈宣戰的情報之後,自也擔心蕾娜等人的安危。愛莎這邊自然也顧不得自己才剛舟車勞頓來到艾德,也贊同趕緊出發。
因為艾德上上下下仍處於方獨立的忙亂中,為了避免麻煩,愛莎等人就決定只與艾可道別,不去打擾其他人了。艾可的個性自然也不會多攔阻他們,便送了艾索德等人若干藥水祝他們一路順風。
「欸矮冬瓜,啊你不是才剛從貝斯馬趕來,不會累嗎?身體沒問題吧?」正離開艾德要出發時,艾索德才猛然想起要關心一下愛莎。
「你現在才想到啊死小鬼!我、很、好,謝謝!」愛莎白了艾索德一眼。
(……根據各項數據顯示,愛莎身體情況尚可,且魔力值遠強於以前,只是需注意不可長時間勞累消耗『能量』,需要充足休眠。)
其實出發前伊芙已經分析過了,所以愛莎也想馬上出發她沒什麼意見。
※ ※ ※
三人的路線是往魔奇方向,經魔法森林進入精靈之森。某日來到魔奇,此時的魔奇雖然湧入了些難民,但終究羅力安王國處於非戰區,氣氛並沒有太多緊張感。只聽說納斯德王國確實已經展開進攻。
三人繼續趕路,終於在深夜進入了精靈之森,然而精靈之森卻已不如傳聞中和平安詳。此時已經入夜,正當他們思考是否找地方先作歇息時,卻發現他們已經來到納斯德大軍營地的附近。那一帶的樹木已經被砍掉了大半,四周圍成了營柵,三人遠遠觀望,似乎有些納斯德器械在往返巡邏。
「怎麼辦?地圖上面說要穿過森林才能渡河到精靈村,但是這邊好像已經被佔領了耶?」艾索德回身向兩名女孩問道。
伊芙望見納斯德的軍營竟是如此龐大,裡面有多少被生產出來的納斯德器械是可想而知了。那「納斯德王國」的技術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呃……這樣看來好像真的過不去了……可是要是一到白天這大軍往精靈村進攻了,我們不就趕不上了?」愛莎擔憂著。
「……穿過去如何?」伊芙呆了一會,突然這麼說道。自然是引起艾索德和愛莎的驚呼。
「如果那些『東西』做得還是很粗糙,那不引起他們注意直接穿過去或許可以。」伊芙補充著,其實她也很想知道那些納斯德器械的能耐。
「如果裡面有很多人類呢?那我們就自投羅網了耶?」愛莎皺眉。
「這麼大片的軍營,如果全軍圍上來……我打不贏耶。」連一向衝動的艾索德,都對如此大規模的軍隊感到畏懼。
「至少我這邊望過去看到的都是機器。」伊芙說著。伊芙特化過的眼力不僅視野遠,且在黑暗中完全不受影響,自然是比愛莎和艾索德望得更清楚,兩人也曉得這點。
「……那這樣吧?我一個人進去探探情況,如果真的安全我們再闖過去。畢竟我會瞬移,被發現了也容易逃。」愛莎想了一會,作如此提議。
「欸矮子,這樣真的很危險,真的要小心啊!」艾索德對這樣的提議還是很不放心。
然而此刻進退兩難,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因此愛莎還是執意先前往探查,至少是比三人一起闖進去安全的多。
「那你記得藏住你的魔力,它現在很強,很容易被偵測。」伊芙作出了有點令人意外的提醒。
「啊,」這點愛莎自己倒真沒想到「嗯我知道了,謝謝你,伊芙。」
愛莎小心翼翼的使用傳送技能,一個營、一個營的往裡面探。似乎真如伊芙所說,大部分在營區的都是納斯德器械,除了巡邏的納斯德之外,大部分都處於休眠狀態。
愛莎一面對照著地圖,想要找出穿過營區最短的路線,一面閃避著巡邏納斯德。以現在愛莎擁有的魔力來說,連續使用傳送瞬移並不構成負擔。驀然,愛莎撇見不遠處的地上,有生火煮飯用的爐灶。
(這邊有人類?)
忍不住好奇心,愛莎一個瞬移往看似有人跡的營地飛去。果然,這一帶除了地上有爐灶、鍋碗等野地器具,帳篷也看來都是給人住的。只是幾乎每個帳篷裡都沒有燈光,似乎裡面的人都入睡了。看來他們十分放心於外面納斯德的防守?
偶然轉過一角,愛莎赫然發現有一個營帳是亮的,隱約還聽見有人大聲講話。愛莎雖害怕被發現,忍不住靠近想稍微聽一下裡面在講什麼。於是接近了能清楚聽到聲音的範圍。
(那是……班德斯?)
令人印象深刻的怒吼聲,愛莎忍不住又更接近了一點。又聽到了另一沉著的男聲。
(雷文哥?)
聽著兩人對話的內容,愛莎雖然沒完全瞭解,但是越聽越心驚。只聽見裡面已經大打出手,愛莎正猶豫要不要衝進去幫忙時,又聽見雷文低語了什麼,好像提到「炸彈」、「爆炸」等語,然後班德斯大罵了一聲,直接從帳篷裡奔了出來,連愛莎都沒看到就慌慌張張往遠處跑。
愛莎見狀趕緊一個瞬移進了帳篷,一看卻是大大不得了!只見雷文閉著眼睛頹然倒在帳篷一角,身上全部綁著的鍊金炸藥正急遽發亮一副馬上要爆炸的樣子。
愛莎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一個箭步上前拉了雷文的手臂,馬上全力使出所能最遠的傳送魔法往外瞬移。只有分毫之差,爆炸的巨響隨即響起,炸藥的熱焰瞬間捲向四面八方,身在空中又拉著雷文的愛莎反射性的展開了魔法護盾。
「啊!」愛莎驚呼了一聲,但是爆炸的巨響完全蓋過了愛莎的聲音。魔法護盾擋下了大部分的炸藥火力,但愛莎還是感覺全身被滾湯燙著了一般,然後跟著雷文一起被巨大的能量吹飛了出去。
※ ※ ※
竟然以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活下來了,雷文心中雖然對愛莎充滿感激,卻也腦中一團混亂。之後要怎麼面對蕾娜呢?對與自己可說是同病相憐的班德斯,雷文竟也是感到有點哀傷。
感覺到身體開始下墜了,愛莎也開始使用漂浮魔法控制兩人下墜的速度。雷文再度張開眼,不經意的往山谷的方向一瞥。因為身處高空才能望見,遠處一支軍隊正從山谷行徑過來,還打著一副大旗幟,那是……?
瓦利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