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埔報報v5

主編:顏艾琳 老師

合作單位:三重東區圖書館「人人三重」寫作班、輕輕漫漫文史工作隊

主題:三重巷弄裡消逝的小工廠

「工廠就要有工廠的樣子。」老闆之一的潘則榮大哥在一見到我們時,便說出這句話。「我本來是想說要整理,拍照也比較好看,但後來想想,為什麼要收?這就是工廠最原始的樣子。」 …


在傳承之前,銅鑼是養活他們的關鍵,是潘家一直以來生活的方式,所以潘家兄弟更注重的是產銷量,而非以手工的噱頭宣傳、販賣文化財。

李國明自豪地說:「那時候二輪的片租三天是五百塊,但要找我畫看板,一次要兩千塊,我比那個片租還要貴。」…


比起創作,他更致力於對看板文化的保存,不計成本的投入,同時也舉辦展覽讓民眾能夠回味、清晰那個年代的種種。

對於吃食,他沒有特別的在意,屬於怎麼便宜怎麼來,一顆饅頭就著豆漿就是他的早餐,而晚餐或宵夜是那時一碗八塊錢的泡麵。慢慢的,詹貴洪找到了「交陪」的方法,跟其他成衣廠老闆交流、取生意經。而詹貴洪也在一次次應酬中,遇見了「生命中的貴人」

記憶中國小放學時,會到鄰居家開的加工廠去尋母親,母親給了一些工錢做零用,他便會買一些臭豆腐當點心,吃完了就回到工廠陪母親工作,在成堆的衣服山裡跟其他小孩一起玩耍,偶爾興致來了便剪幾個線頭,當作打發。 …

他回憶起工廠經歷,他說:「那些回憶都變成現在我和個案的共同記憶,有時候遇到有類似工作經驗的個案,就比較能夠同理他以前的生活。」 

我媽出身台東偏鄉,因為家貧,需要幫助家裡務農,無法好好完成學業,某天鄰居家外來訪客一句話:「要不要上台北工作?包吃包住有薪水,這是我的名片。」12歲的小少女剛國小畢業,就與姊妹及同學們興沖沖來了台北。因害怕被騙,於是姊妹們團結壯膽,一同去探個究竟。他們口中的「台北」,其實只是三重與新莊好幾百家的工廠區,是台北縣而非台北市。

我媽曾是職業褓姆,她在我上大學之前帶過12個小孩。「無搖囡仔」的過渡期,偶爾會去菜市場打工,叫賣一整個早上的菜,薪水只有500元,下午她會去附近的文具小工廠,拿一大袋尚未組裝的筆,一次大約200支,組裝一支可得台幣一元,當時的陽春麵一碗只有15元、肉圓一顆25元。三、四年級的時候,當我的手腳變得比較靈巧,可以幫媽媽一起組裝。我們拿著小板凳坐在客廳,組裝四個小時的鋼筆或玩具筆,自豪小小年紀可以幫忙補貼家用

這家工廠的生意似乎不錯,整天都充滿了機器的聲音,從一大清早到深夜,噪音都不停歇。我媽媽中午休息的時候,聲音也穿過樓地板,沿著床鋪枕頭鑽入我媽媽的耳朵,對我媽媽而言真是魔音穿腦,讓她完全無法好好休息。晚上十點過後大家都要睡覺了,工廠也還是在加班。後來我們和鄰居都受不了了,就一起向工廠老闆抗議。雖然我們家附近比較大條的街道也有不少工廠,但沒有像他這樣到晚上了還在加班。畢竟巷子裡也算是住宅區,大部分都是住戶,只有一家工廠。經過大家的抗議之後,工廠老闆也有比較收斂,比較少在晚上十點後還在工作。

據父親回憶,甫至三重居住所見:「客廳即工廠的年代,三重很多家庭工廠都設置在住宅區一樓,雖然現仍存在,但已漸漸快消失了。」為求學來台北生活的父親亦不免俗的在幾間工廠打過工、賺些外快。父親列舉的公司,舉凡蘋果牌成衣、惠亞、昆盈等公司,都是他來三重工作的經驗,每當提及時,總不忘與子女們分享那些往事,甚是有趣。

于芳說,以前家庭代工在三重很好找,但因為許多住家的樓層沒電梯、不好搬運,導致招攬不到人手;且公司多半是接大陸的訂單,疫情之後訂單漸漸減少。她認為家庭代工也是夕陽產業,有電腦化的機器運作,很少需要人工把零件搬回家組裝的情況了。漸漸地,在三重也很難找到家庭代工。以前在做家庭代工時,因為是在做完家事的閒暇才做,常感到疲累,會做到打瞌睡。有時工作壓力大,甚至會跟家人生悶氣。但覺得有錢賺,再辛苦也都甘之如飴,這是很現實的生活。于芳也很慶幸自己遇到的三間公司,都非常有人情味,也通情達理,要不是因為三家都已歇業,不然她仍然很樂意繼續為他們做事。

感謝本次作者群:邱胤、劉任翔、林語柔、鄭信德、汪逸嵐  (隨意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