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Spotlight》錄製城市當天。
「齊老師,您睡一會吧,明早您還得早起參加錄製,身邊也沒個人,得注意休息。」說話的是坐在副駕的青年,也就是不久前給齊晝打電話的人。
他是公司的新進人員,剛畢業沒多久,被分給女團當老么助理見習,得幫忙處理一些雜事,還有齊晝這邊的一些事情,念書的時候在便利店工讀,習慣了工作時間對上司說話非常客氣,進了嘉星娛樂之後更是小心翼翼,齊晝幾次想跟他說放鬆一點也行,但想想生存之道還是得靠人自己闖盪,也就打消了念頭。
「這話是顏茗叮囑的吧。等到了那裡,再不濟也有白未晞,讓她少瞎擔心。」齊晝隨意地靠著椅背,車子平穩地左右晃盪起來,他閉上了眼睛休息。
他容易暈車,所以在抵達之前都沒拿出手機來。
但也就是這樣的狀態,他在頻率一致宛如搖籃的搖晃中,想起了上週他心血來潮去喝了幾杯酒,就和往常一樣想找墨霄一起作伴,哪曉得對方反常地非要阻止他繼續喝,他記得車裡還有個人,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卻感到心安。
他認為自己是相當抗拒陌生人的,可他卻是真的在車上就睡著了,他一般不這樣的。
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嗎?還是因為對方身上他有熟悉的感覺?
這個問題其實他問問墨霄也就解開了,但是那個時候,即便是在車上睡著了,他也不是完全沒了接下來的記憶,哪怕暈得像是夢境。
半睡半醒之間,他被人攔腰抱起,雖然有點羞恥,但不得不說對方的懷抱很安穩,他從頭到尾都沒完全醒來,直到被放在床上,興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真的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他竟然又在陌生人在的地方睡著了。
現在想想,也不知道那個人在他房間裡待了多久,他記得後來自己被叫醒喝湯,那湯是出自墨霄的手藝,他聞得出來,這兩年來每一次酒後也都是他給自己弄湯喝,以確保隔天他還能正常工作生活,但是餵湯的人顯然不是墨霄。
還是那個人,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哄自己,生澀又傻氣,讓他想起了誰,心裡泛起一股苦中帶甜的感覺,難得地將那碗他從不曾喝光的湯給喝完了。
或許那根本不是陌生人,他自己非常清楚。
否則他不會在對方放碗的時候,裝作睡暈了就直接抱住了他,對方被嚇到了,齊晝其實有點緊張,但就這樣鴕鳥般地窩在他的懷裡,可惜還沒等到他有些什麼反應,他就又睡著了。
這一次就一覺到天亮了,醒來之後屋裡就只剩下墨霄,哪裡還有什麼別人,更遑論他平時都不敢想念的那個人。
當然,他也不敢問他哥,那個人是不是昨晚和他一起送他回來了。
可能是夢境吧,也可能是幻覺。
他怎麼可能還願意那麼溫柔地待他?他齊晝可是個說了句我們分手吧,隔天就收拾行李走人的大渾蛋,又不是傻了,誰會對個渾蛋好呢?
「齊老師,我們到了節目組給您訂的飯店,門口好像有粉絲,您要不要緩一緩再下車?」副駕的助理又用著那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並且從後照鏡觀察著他們這位有起床氣的齊老師的狀態,要是齊晝沒聽清,他準備再複述一遍。
齊晝張開了眼,倒是有些意外自己竟就靠著回想著那天的事情,都能這樣打發過三四個小時。
「我沒睡著。」
他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象,在飯店門口確實站了一群粉絲,他挑了挑眉,這看來應該也不是蹲他的,大概率是為了白未晞來的吧。
他從助理手上接過一片口罩戴上了,看了眼後照鏡裡的自己,有點後悔過年前想著做個新造型,現在他一頭金髮,加上他的自然捲,怎麼看怎麼顯眼,乾脆從一旁的行李袋中翻出了一頂繡著QZ的黑色帽子,戴上後就拎著行李袋、背著後背包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