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經紀人疏忽還是刻意的,這一天他要錄製的一檔節目裡,共同參與的嘉賓其中就有項以熹,這是個男團battle節目,大概就是每一團在每一期裡派出成員做各類比拚,舞蹈、歌唱、說唱甚至是綜藝和演技。
以往也會有同個節目的時候,通常是打歌,但他們鮮少會有交集,除了打招呼、做一些官方的互動,即便項以熹也是個擅交朋友的人,卻也不曾來與他示好。
大概是潛意識裡都把對方當做了敵人。
算了。
既來之,則安之。
先被點到的是《AceOne》和《OPIA》,這是劇本上早已寫好的,第一戰便是歌唱,出賽人由隊長來決定,何宰秀坐在他身邊,把麥克風拿遠了些問他的意見,他是隊裡對賀青豫與齊潤的事情最清楚的,同是圈裡人,自然也稍微聽過後者與項以熹的傳言。
「你覺得呢?」
「我來吧。」他輕聲說著,便站了起來,迎向了對面坐著的那一排人之中的領頭。
《AceOne》的隊長便是第一名成團的項以熹,他看見站起來的賀青豫,倒是挑起了眉,像是被挑戰了那樣地愉悅,「哇,這是你們的主唱嗎?」
「副唱。」賀青豫簡潔地自我介紹著。
「那我們也安排副主唱吧,對稱對抗嘛。」少年笑嘻嘻地說著,不客氣地站了起來,「哎、我們AO的副唱原來是我啊,那我就是你們的第一個對手咯。」
選秀的時候項以熹是朝著舞擔去的,隊裡有一個專攻主唱的,業務能力大抵是蔚凝雲那種等級的,他便退居副唱,覺得做個全能也挺好的,就是粉絲們似乎不太樂意把主唱位置拱手讓人,反正這限定團也快解散了,他這時給自己打了個副唱的頭銜也不算虧。
「久仰大名,」賀青豫說,他仍舊眉眼彎彎、說話如沐春風,「拭目以待。」
主持人聞見了火藥味,興致勃勃地將兩人邀請上台,這味道也不只是主持人聞到了,就連坐在觀戰席上的其他成員也都聽見了,作為忙內之一的張澔幀擠到隊長身邊去,瞪大著眼睛看八卦。
「他倆怎麼像要真的打起來似的?」
「……節目效果、節目效果。」何宰秀只能這麼圓著。
賀青豫雖然定位是副主唱,不過和主唱金碩元可以說是共同擔當,只是他的聲音要比後者薄一些,才會堪堪排到第二的位置上,於是唱歌也像他給人的感覺那樣,好似海岸邊自彈自唱的吟遊詩人,他讓晚風襲來,使人心情舒暢愉悅。
項以熹的歌聲就帶著點攻擊性了,明明有著無害小動物的面貌,卻有著一張毒蛇尖銳的嘴,吐出來的歌曲也是相當直擊人心的。
風格大相逕庭,難以評斷。
如果這比拚單純只讓台下觀眾來給分,那是絕對不公平的,能在這的都有所偏愛,《AceOne》的人氣主要分布在第一和第二身上,接著便是離譜的斷層,不過《OPIA》則是在這兩年間很好地拉起了相當高的平均人氣,真靠觀眾投票也不見得會輸。
但一個綜藝節目,倒也不會這麼嚴謹,主持人讓觀眾們尖叫,意思意思地判定了平手。
項以熹擺了擺手,他綜藝做得多,早也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歌唱本就多面向,或治癒或衝擊都是好歌喉,他上前去握了賀青豫的手,「這是一場好比賽,我比得很開心。」
「你是個好對手。」賀青豫真心這麼認為,那樣子唱歌沒把嗓子喊劈確實不是誰都做得到的。
項以熹扯開唇笑了笑,倒有那麼幾分惡童的意味,他側過臉不讓觀眾看見,只用唇語簡單說了一句話,“我可不一定會輸。”
年輕人總是如此,逮著機會便要在敵人面前張牙舞爪,回過頭還要裝得大肚慷慨。賀青豫也不是不明白,也知道他這不為了什麼資源,項以熹現在靠著他自己也能得到很好的資源,他只是靠了會兒齊潤的名字站住了腳而已。
想贏到的會是什麼,那顯而易見。
他沒回答,只是禮貌地淺淺一笑,項以熹像收不住光芒的小孩,覺得威嚇到他了還挺爽的,沒注意到舞台上經過剛才表演時的機關移動,地板之間沒有卡好,出現了一個小台階,他回身時正好一腳踩上了,整個人晃蕩了一下,險些摔倒。
「小心。」
是賀青豫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免於出現驚駭的舞台事故。
不過還是嚇到了台下的粉絲觀眾,驚叫聲瞬間炸了開來,比有人差點摔倒更讓人驚魂未定是那些害怕的叫聲,隨後便是此起彼落地關心項以熹的聲音。
「我沒事、沒事。」他也是個吵鬧的主,在主持人還沒反應過來是舞台還是他自己摔了的時候,他先聲奪人地朝著台下揮揮手表示無礙,又沒心沒肺地揚起笑,「唉呀,舞台給我造了個台階,讓我步步高升呢。」
主持人連忙讓工作人員再去檢查一次舞台機關,畢竟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誰也賠不起。
「多虧了我的對手呢。」
「人之常情而已。」
總歸這事情是有驚無險,兩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賀青豫途經另一團,就見其中一個身形高挑的人緊張地眺望向《AceOne》的方向,他沒想太多,徑直走回去。
「豫哥。」張澔幀八卦兮兮地拉著他袖子,要知道這個老么身高足有189,他坐在位置上像個小動物一樣地,有股錯置的反差,「是不是你……」
賀青豫有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小孩在想什麼,他沒聽他說完就知道他話裡都是些什麼,「不是。」
他斬釘截鐵地反駁,面上仍淡定地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休息時間裡他們回到後台,項以熹還特意走過來跟他道謝。
「我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大肚的人。」少年說著這樣的話時,腦袋都沒低半分,更像是來說教的,「還以為你是那種會在敵人遇到事情時袖手旁觀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實我沒有那麼大愛。」賀青豫本來就沒覺得拉他一把算是什麼大好事,也不用特地跑來道謝,但他看項以熹那個樣子,一些惡趣味就冒出頭來。
「那你幹嘛拉我?」像個刺蝟的少年陰陽怪氣地問他。
「只是不想讓你有機會用苦肉計而已。」他坦蕩磊落地說著,就好像不是他陰謀論一樣。
「?」
項以熹瞠目結舌地想,靠,這是個男綠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