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tern

吃了晚飯坐了船，划船的大哥在終點將船隻靠在岸邊，靠近陸地那一側的楚書騰長腿一跨，談優跟在他後面，卻見他在岸上朝自己伸出了手。

他抬頭，感覺周圍空氣都因此刻暫停了幾秒，而他只望見粼粼江水在他眼中映出的波光，溫柔瀲灩，但裡頭住了一個詭計多端的塞壬。

他被引誘了——不知怎麼地，他伸手握住了他的，順著他的力量上了岸，可分明他可以自己走的。

談優還在自顧自地自省，楚書騰就牽著他的手自然地向前走去。

他不想站在原地妨礙船主做生意，只好邊走邊抗議，「還我。」

「還你什麼？」

「把我的手還我。」

「我不。」他甚至囂張得舉起兩人交疊的手，以另一隻手輔助，重新以十指緊扣握住他的手。「我憑本事牽到的手。」

談優看他仔仔細細交叉指間握住，莫名羞赧得鬧了個大紅臉，抿著唇像有話想說，卻又憋住了，只是悶頭跟著他走，也沒再讓他把手還給他。

沒有多久就又看見好幾間賣花燈的，可以在燈上寫下願望後點上燭火放到河水上，數十個願望將河面點綴得如同銀河，幾乎每個遊客都會買上一盞。

有個青年買了燈以後寫了一手漂亮毛筆字，談優就停下腳步看，賣花燈的老闆給一批新客人結帳完之後回頭看見他們兩個肩並著肩頗有興趣地看人寫願望，就直接招攬著。

「小帥哥！要不要買一個花燈？可以寫願望去河邊放！」

談優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他不是在問別人，這才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您。」

既然沒有要購買他就很自覺地走了，楚書騰還牽著他的手，也自然地跟著走，看著牽在一起的手，他心想，怪不得那老闆要問他，合著以為他倆是情侶呢？

「真不要買一個？」楚書騰像是老闆派來的，都走遠了還在問他。

「不了，製造垃圾。」他看過一個影片，這些花燈飄到了人煙稀少的細河時，就會被打撈起來當作垃圾清理掉了，這願望也飄不到多遠。「而且我可以身體力行自己完成願望。」

「給好弟弟過生日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他輕輕笑了笑，倒也不是真的在意這個，談優覺得不必要的儀式感，那就足以摒棄。

「我和天真無邪的小孩可不一樣。」

小孩會因為有更多祝福而越加動力十足，但他卻唯有拿捏在手心裡才能安心。

走著走著談優就發現一件事情，在坐船以前經常會有路人看他們，但是是單獨看的，他對人的眼神比較敏感，知道無論是對著他還是楚書騰的，都是有所好感的含義、都在蠢蠢欲動，甚至他直接聽見有女孩子竊竊私語著要不要來要聯絡方式，幸好是沒有人上來問，否則也不知道要觸發他和楚書騰哪個瘋批的神經。

現在他們牽著手，那樣的試探眼神倒是沒有了，投射過來的是些興奮的眼神，雖然不知道交頭接耳時說的都是些什麼，可至少沒有再明目張膽地討論什麼衝不衝的事情。

好像牽手也不錯，至少今天晚上沒有人會發瘋。

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