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談優就把宿舍裡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準備先在大學的城市裡找個飯店住著,到時候再搬進大學宿舍裡。
出發那一天,來接他的不是熟悉的那位司機,而是楚家大少爺楚書騰本人。
他搞不懂,也就懶得問原因,直到上了車之後,他準備睡覺裝死,那人才開口說明來意。
「小優。」
「嗯。」他張開了眼,心想果然有事。但接下來楚書騰說的話又讓他陷入了“為什麼”的怪圈裡。
「大學別住宿舍了好不好?」楚書騰的語氣就好像一個關心弟弟的哥哥,希望他多多回家一樣。
「為什麼?」
「住學校不是很不方便嗎?室友、門禁、吃飯、熄燈時間等等很多都不方便吧?而且你喜歡安靜的環境,怎麼看都不適合你。」
談優想了想,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更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這些也不是不能解決,不過你說得對。」
「不住校了?」楚書騰明顯地高興起來。
「嗯,」談優一邊打開了手機,「我一個朋友在那個城市,我問問能不能做他室友。」
「哎?咳、」
聽見他明顯有話沒說完的反應,他哪可能沒聽出來,但他還是滑著手機,像是正忙於和朋友溝通室友事宜,只分神說了一句,「保重身體。」
「不是、小優,不用麻煩你朋友了,其實我在那附近有一間房,沒人住、我也不經常過去,乾脆你住吧,反正房子也總得有人住。」
他說得湊巧,但聽在談優耳裡是別有用心,像看穿了一樣挑眉看他,「怎麼突然在那有房?」
「什麼突然?不突然,我之前覺得那裡地段好,買一個先見之明呢,現在正好你要過去上學,就住在那裡也挺方便,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是嗎?」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事情倒是心裡有數,「既然你說你不經常去,那我就住著吧。先說了,要是有東西被我弄壞了,我可不賠。」
「沒事,你只要住著就好,也不收房租,到時候我出差過去住、你做個飯請我吃就行了。」楚書騰甚至連這些都想好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毒死?房東先生。」
「那小優就會被保鏢抓起來咯。」他聽了也不生氣,看過小朋友打架,他不覺得他做不到,更像是真放任他去,甚至手把手地教了起來,「你得先把保鏢支開,成了之後把拋屍荒野,最好弄得像是我自己過去的。」
「記住了,不過我會讓你的保鏢連你來了也不知道的。」他笑,替他安排了更好的路線。
兩人一路亂聊著,最後抵達大學附近的一個高級小區裡,馬上就有傭人來把他的行李都搬上樓,他只需要跟在後面慢悠悠地上去就行了。
談優不是傻子,該看出來的他已經都看見了,跟在傭人後面,他狀若隨口提起,「楚大少爺這是投資了整棟樓嗎?」
「是啊,就留了一層自己出差時住,現在換你住進去啦。」楚書騰笑瞇瞇地說著,毫無迴避地對上他的眼神,似是隨便他看穿自己。
他不想與之眼神戰爭,便移開了視線,他也知道這人說的沒啥問題,但這個人就像一個破綻一樣擺在那裡。
上樓了之後談優才發現,這一層真就一戶,而裡頭的空間對他而言還算舒適,又不會過於空曠,當然他這是把說偶爾需要來住的楚書騰算進去了。
傭人搬進搬出的,楚書騰就陪他看房間、動線等等,還給他講解了廚房的一些功能,一副等著以後吃飯的樣子。而後他們倆就坐在客廳,就和準備商討租賃事宜的房東和租客沒有兩樣。
「喜歡嗎?」楚書騰見他轉了一圈心情還不錯的模樣,沒忍住問了他的想法。
本著租客的心情隨便看看的談優,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要是我不喜歡,還能打掉重新設計不成?」
「也不是不行,不過這樣你開學前就沒地方住了。」
談優不知道這個人是天生性格如此,還是只有對他才這樣說話,好像怎麼樣懟都不會生氣,搞得他都覺得自己像個槓精。
他瞪他一眼,暗自歸咎到對方身上。
「我就是個租客,怎麼有權利嫌設計。而且這裡確實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楚書騰笑了笑,擅自理解了他的意思,「嗯,喜歡就好。下次讓你做這個設計師。」
「你可真看得起我。」談優只以為他在看新的可投資的地,忽略了他嘴角越發溫柔的笑意。
「這邊的隔音做得很好,樓上樓下練琴跳舞都不會吵到你的。」
「那環境確實安靜。」他拿起了傭人擺上桌的水杯喝了口,話裡指的是對方說他喜靜的事情。「那麼、房東先生,你有沒有什麼規定?比如不能養貓狗什麼的?」
「我規矩可多了。」楚書騰一副“我要開始演講了”的表情,「小寵物的話你喜歡就養,別讓他隨地排泄就行。第一,我隨時都可能來住,所以不可以帶別人來住,尤其是男人女人;第二,如果你不想這些傭人在,至少留著打掃的阿姨,不會讓她吵到你的;第三,如果你鑰匙丟了,跟警衛報我的名字,他們就會弄新的鑰匙給你了;第四嘛……」
他故作沉思,談優笑了笑,「這麼多規矩啊?」
「當然了。第四點就是隨時保持聯絡。」他一本正經地說。
「隨時保持聯絡?怎麼,因為隨時都可能來出差嗎?」他學著面前的男人笑瞇瞇地問,「你把這裡的鑰匙帶著嘛,來了就自己開門,楚大少爺這麼大個人了不懂嗎?」
「我隨時開?你不怕我半夜趁你睡覺闖進來?那可太好了,居然還有這種好事。」楚書騰雙眼一亮,像在等著這一刻。
「我睡覺鎖門。」談優淡淡地提醒他。
對面的男人在聽見他的回應之後,非但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笑意甚至越發張揚,「我可沒說要趁機進你房間,難道小優在期待我半夜跑進去嗎?」
「……」
他知道楚書騰沒臉沒皮,但還是被堵得啞口無言、沒能接上話來,他抿著唇,無語得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的無語。
但顯然這只讓他更愉悅了,越是不要臉地追問著,「小優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談優一向臉皮可擋銅牆鐵壁,可這時卻不知為何薄得不行,他緊緊捏著手裡的玻璃杯,緊抿的唇終於開口反駁他——
「天氣有點熱,你想不想試試你家傭人端上來的涼水?」
楚書騰看他被逗到氣得不輕的樣子,總算是閉上了嘴,但並不是怕了小朋友潑水,而是他深諳談優的性子,惹急了這小鯊魚真會一口咬上來的,雖然也蠻期待那一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當然,談優也不知道他滿腦子都是些廢料,還以為他學乖了總算安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