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mv

一些臭情侶之間的推拉。

之前賀青豫生日時，齊潤送給他的那首歌，終於在最近開始了MV的拍攝。

導演是他母親的妹妹，很年輕的新銳導演，齊潤很喜歡她的敘事風格，好幾次請她拍MV，之前也想過請她給《OPIA》拍，但是這樣就太明顯了，雖然與齊家有關的導演在業界並不少，但齊潤還是為著他的此地無銀心態在擔憂。

導演年靜涵聽了那首《心動》之後，在飛機上寫了MV劇情，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給姪子看，兩個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很快就排定了拍攝日。

「你們偶像……可以拍吻戲嗎？」

拍攝的當天，年靜涵看見賀青豫的第一句話便是確認可以接受的拍攝尺度。

「可以。」

賀青豫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甚至還聽出了些迫不及待，年靜涵以為自己的感覺失準了，悄悄地又跑到正在化妝的齊潤那裡。

「你沒有強迫人家吧？」她說得很小聲。

「什麼？強迫誰？」少年一頭霧水。

「我剛剛問他，他說可以拍吻戲。」

齊潤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往另一邊撇開了腦袋，表情甚是狐疑，「什麼呀？我是那種會強迫人家跟我拍吻戲的臭傢伙嗎？」

「我也覺得不是。」年靜涵嘴上認同他的說法，隨即又小聲嘀咕，只他聽得見，「我還想這指不定誰佔便宜呢。」

「肯定是我佔便宜了好吧。」

「你說是就是吧。」她倒是相當順著他的話說。

年靜涵就是過來逗逗疼愛的姪子而已，又去監督了現場工作人員架景調角度，這邊化好了妝的兩人又湊在了一起說話，化妝師等等的工作人員都自覺避了開來，包括助理們。

之前齊潤說要給賀青豫備個助理，從公司裡要了個教好了的新人，老老實實的，也沒有經過他和齊漣兩兄弟的手，可以只跟著賀青豫做事情，不必回報訊息給誰。

「剛剛聊了什麼？」

「涵姨說懷疑我強迫你答應拍吻戲，可惡啊，我看起來像那種強搶民男的大壞蛋嗎？」齊潤自己說得忿忿，又馬上一轉表情，隨意地幻想了起來，「下次拍點這種好像也不錯？我想當個大惡龍，青青是端莊的一國公主……」

「公主親了惡龍一下，於是惡龍就變成了英俊瀟灑的王子？」賀青豫學著他天馬行空地接著故事。

「又親親啊？這樣涵姨真要懷疑我在自肥咯。」

「那不親了？」他試探地問著，「導演說也可以刪掉親下去的那一幕。」

「那不行！」好歹也是個會維護自己利益的，齊潤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但他腦子轉得快，又想到了其他方面，「青青的螢幕初吻應該是我的，還是、還是說，愛豆還是不應該這麼快拍吻戲啊？是吧？好像還是刪掉比較好？」

說著說著他自己拍板定案了，急得就直接站了起來，想去和年靜涵說不拍吻戲了。

「別。」這下子急的變成了賀青豫，他拉住了齊潤的手，讓他順著自己的力道再坐下來，「別刪，我想拍。」

齊潤自是高高興興地坐回去，「嘿嘿，真該讓涵姨聽聽。」

這支MV除了兩位主角在現實裡的咖啡廳、學校附近等地方碰面之外，其他鏡頭都是以意識流的方式表現，最後兩人一起在內心電影投影布幕前觀賞那些幻燈，一方中途睡著後靠在另一方肩膀上，而醒著的那人緩慢地湊過去親吻他，來表述兩人已經觸碰到對方內心作為結尾。

拍攝過程會被用來作為《限時心動》的節目素材，因此比往常拍MV都要多工作人員，齊潤本以為自己可以藉機表現一下作為前輩的專業，但是到了真正要開始拍吻戲的部分時，他又緊張得不能自己。

明明已經刷牙漱口了，齊潤還是想再去刷一次，天曉得他倆起床接吻時都沒那麼多步驟。

親親是小事，主要是很多人在看，他就覺得得找點事情做，不然渾身不自在。

就在他腳步閒不下來準備再去漱一次口時，賀青豫過來牽住了他的手，他便乖乖站定了。

「很緊張？」男人在他身邊輕聲問著。

「一般我不緊張的……」他癟著嘴，並不是很想直接承認這件事。

「還有一般的情況下拍的吻戲？」賀青豫故意問他，但其實他知道齊潤也沒有拍過吻戲，借位都沒拍過。

「沒有，我才沒拍過……我就是太多人在了、緊張而已……」齊潤小聲地替自己辯解，他想說的是平常親賀青豫的時候不緊張，但是這會被播出去的，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我也緊張，」他用一種感同身受的方式安撫他，「但我們可以多練習幾次？」

齊潤抬頭，望進了他眼中那潭泉水，似乎從中讀出了早已“練習”多次的意思，一時之間竟讓他浮想聯翩，就這樣忘了別開視線，像是被對方迷得失了魂一樣。

「唉唷、小情侶，來吧上工了。這麼含情脈脈，吻戲應該難不倒你們倆吧？」

調好了景之後，年靜涵親自來喊他們，經過一天的拍攝，她已經從這兩人拍攝的默契、相處的氛圍裡體認到一切了，不過就是公費戀愛嘛，她當導演這些年來也不是沒見過，不過就是蠻意外這個對人冷冰冰的小姪子也會如此。

正當她想著年輕真好的時候，小姪子牽著男朋友的手湊近了，撒嬌一樣地說，「涵姨，我們很緊張。」

年靜涵差點要問他有什麼好緊張的，但想想她姐這對雙胞胎就沒談過戀愛，於是她又感嘆著時間過得真快，小朋友都有戀愛煩惱了。

「那要不循序漸進吧，你倆先去剛才說的定點坐著，然後像剛剛那樣看著對方，你們要說點悄悄話什麼的都行，慢慢靠近對方，心裡只想著面前這個人，就不緊張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她很有指導經驗似地說著。「你就當我們不存在，我也不會再提醒動作免得影響你們醞釀，準備好了就自己開始吧。」

說完甚至還對著齊潤眨了眨眼，就當真不再管他們兩個了。

他們

在投影布幕前的牆邊坐了下來，兩人肩靠著肩，小聲地說著話，誰也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但能看見不一會兒齊潤就半坐起來，與他面對面，距離慢慢地拉近……

「其實我沒談過戀愛。」

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距離裡，齊潤用眼睛細細描繪過他雙眼的漂亮弧度，賀青豫的眉眼上了淡妝之後又更漂亮了，他被完全捕獲，沉溺在其中的溫柔繾綣裡，像是被餵了吐真劑那樣，在細語裡坦白自己戀愛小白的身份。

「猜到了。」賀青豫淺淺地勾起嘴角。

「所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點……」

「好，」他抬手將齊潤額邊碎髮攏至耳後，「我們可以一起摸索，有我陪你。」

「青青……」少年抱著得到回應的滿腔愛意，額頭貼上了他的，兩個人的呼吸親暱而又小心翼翼地糾纏在了一起。

他想，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賀青豫和他想到一塊了，方才勾著他細髮的那隻手蹭到了後頸處，另一隻手則是悄悄地、想攬住少年的腰。

他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點，愛他、親吻他彷彿是遇見他之後就刻在靈魂上的本能……

「好！可以！很好！」

年靜涵突然喊了一聲，把齊潤嚇了一大跳，為了遮掩自己的膽小出的糗，他乾脆直接靠在賀青豫的懷裡，算是順便吃豆腐了。

剛剛好的旖旎被揮散了，賀青豫也還是那副從容的樣子，他順勢抱住了投懷送抱的戀人，似是不在意被打斷了大好的氛圍。

「接下來正式來咯，你們倆誰睡著誰親都可以，自由發揮哈，我一樣不干擾你們，來吧。」

年靜涵的嗓門足夠讓字句清晰傳到他們這裡，齊潤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戀人懷裡起來，「這不就干擾了嗎還說沒有……」

賀青豫笑著看他挪回原本的位置，與自己肩並著肩，雖然總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是該認真拍攝時，齊潤卻總是第一個進入狀態的。

他想，這才是真的“敬業”，他是真的喜愛這件事情，並且認真完美地去完成。

也可以說是……單純把“愛他”這件事情表露出來而已。

現在他也配合著，與他一起歲月靜好地看著面前的投影布幕，投影上去的是齊潤之前拍攝的MV，一樣充滿著意識流的畫面，唯美浪漫。

「我來親吻你。」

身邊的戀人輕聲地說出了這句話，這在賀青豫的預料之中，小朋友總喜歡表現出自己強勢的一面，尤其是在有第三人視線的地方，他也喜歡主動的齊潤，這顯得他的那份驕傲特別可愛。

於是他便演出劇情裡，毫無防備地在這個情況下睡著的一方，他狀若無意地將腦袋輕輕靠在了戀人肩上。

齊潤側過頭，垂著眼看他，面上是外人鮮少能從他這裡發現的溫柔恬靜，心潮卻是澎湃如擂鼓，他像一個渴望糖果已久，終於等到將其握在手掌心裡，小心盤算著應該如何下口，才不會失其珍貴。

這麼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有所動作，輕輕地挪動身子，兩人的呼吸十分貼近，賀青豫都能感覺到他特意放輕的氣息，似是真擔心吵醒了睡美人一樣。

齊潤小心而珍重地靠近，甚至在觸碰到他雙唇時，莊重地閉上了雙眼，他的角色一下子從進攻偷襲的一方，變成了奉獻的姿態。

當四片嘴唇如願緊密貼合在一起時，賀青豫張開了眼睛，眸光中有晨輝閃爍，劇情一下子反轉成了心機美人。

閉著雙眼的少年還一無所知，年靜涵倒是對這自由發揮非常興奮。

「導演、他這……」長年跟著她的助手湊過來，不安地詢問著她的意思。

「咀嚼了劇情之後轉化成他們自己的模式，這才是真正的他們，是我的劇本寫得太含蓄了。」年靜涵小聲地同助手說著，面上都是滿意之情，「我有了新的想法。」

她清了清嗓，看這一段拍得差不多了，又當了一次打斷人親熱的壞人，「卡！很好！」

齊潤先是稍微退了開來，才顫著眼睫張開了眼，眨了眨才將眼中氤氳抹去，他緊張地抿著唇，看上去就好像還在回味那個僅止於觸碰的吻。

這模樣落在賀青豫眼裡，便是純情得叫他只覺得色氣，他明明不是重欲的人，此刻卻是目不轉睛。

「……你是不是張開眼睛了？」覺得對方和自己狀態不同，雙眼清晰得很，齊潤就馬上猜測著。

「沒有。」賀青豫帶著笑意反駁著，儘管這樣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好了好了、小情侶來，剛剛那條很好，我們補幾個特寫鏡頭昂。」年靜涵特地讓他們溫存一下才開口，她自認為剛才很貼心地讓節目拍到了想要的素材，雖然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補拍的鏡頭都是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曖昧的氛圍時刻填滿每一吋空氣，年靜涵拍得特別省心，只需要補足鏡頭，兩位主角的感情和對鏡頭的了解都不用她多費心思講解。

要是每次拍人都這麼迅速捕捉到令她心滿意足的畫面，那這工作幸福度不得滿點。

拍完之後年靜涵沒喊收工，倒是興致勃勃地又提了靈感。

「剛剛拍的是小潤親青豫，拍一版青豫親小潤吧？到時候我看放哪一版帶感。」

齊潤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嘴都沒趕上反應，腦子裡已經浮現同一個吻戲但是賀青豫來主動親自己的畫面了，他光是想了兩秒都覺得腦子要高溫燒起來了，就聽見身邊男人明朗地回答了年靜涵。

「好啊。」

怎、怎麼老婆這麼不害臊啊！

「那可太好了，你倆交換個位置，老樣子啊、按你們的模式發揮哈。」年輕導演高高興興地回攝影機前去，再把這黏糊得不行的空間留給他倆。

「你、你怎麼就……」齊潤支支吾吾地，半天沒說出一句想埋怨的話語。

「嗯？」賀青豫語氣上揚，「小潤不想拍這個版本嗎？」

「那倒也不是，拍還是想拍的……」小小的埋怨跟真正的不樂意那怎麼能相提並論的呢。

嘴裡嘟嘟囔囔，但是對方一站起身來，齊潤也就默契地與他換了位置。除了嘴，腦袋和身體倒是十分誠實坦然。

在導演的一個手勢之下，又進入了拍攝模式。

齊潤閉上了眼睛，渾然不知開啟了自家老婆的視線追隨，他就像是心思從來就不在那些投影裡，也不怕被揭穿來，只盯著毫無防備的戀人，溫柔細膩地將他的眉眼烙印在心裡。

他不知道賀青豫準備如何發揮，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在自己主動的那一個版本裡，閉上眼睛親吻的時候對方是什麼樣的對應。

該說不說，他格外地期待。

當空落的唇瓣終於被一股熟悉的柔軟輕觸時，齊潤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宛如雷聲轟隆作響，但落下的卻始終只是微弱細雨、是謹慎試探的輕啄，一點也不至於吵醒睡著的人，可就是癢，他才想著這一點也不夠的時候，那雙不斷勾引自己的唇瓣就軟軟地貼了上來。

他盡職地扮演著睡著的一方不為所動，就算正被人輕吮著，也由著他親。

「拍真情侶就是好啊。」

年靜涵高興地看著拍下來的畫面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