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間便利商店了嗎?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半個小時後,這間店就會被搶,而且店員或那個被找去當搶匪的小鬼,下場都不太好。
你的覺醒不怎麼美好,我懂。你的沉睡人生也是。我對此深表同情,但我不會可憐你。有人會說這次經驗是場創傷,他們會因此同情你。但你眼中的驕傲告訴我,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不用為了創傷羞恥。生命就是戰爭。創傷代表你是倖存者。你看看身邊,他們身上的創傷加起來還不到我們的一半,不是每個人都能勇敢面對謎團,或許也不是每個人都應該。
看看評議會外頭,看看覺醒者外頭,每個人都極力避免創傷。我們不是,我們接受磨難,堅持巡守--只要我們夠堅強,其他人就不必如此。擁有魔法和力量不是重點,你的作為才是。因此我們走上傷痛之路。這是考驗,考驗是唯一的重點。
我們言歸正傳吧--讓這一帶貶值的女人背後有王座支持。追根究柢起來,店員跟那小鬼的死都得算在他頭上,他們克服不了強加給他們的考驗,但我們可以替他們克服。搞定一切是場持久戰,但我會在這贏一場,沒有人會死。如果你願意一起來我會很高興。最糟的我們都已經活過了,對吧?
未經考驗的美德毫無價值。下界掩蓋了這件事,它的設計是要殘酷陰險地毀滅啟蒙。謊言壓抑著靈魂,用靜寂的負荷粉碎它。而在深淵之外有著完美的自我,只有掙扎對抗謊言才能使它成形。每個人都在掙扎,但只有覺醒者知道自己身陷這場全面衝突。
每個宗團都會鑽研攻防的祕藝,但將永恆之戰的隱喻內化為宗旨。不只如此,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投身為將領與士兵,為持守他們的魔法而戰。鋒矢是五芒星的護衛與看守,四稜鑽的戰士,挺身對抗滯礙與驕矜。他們通常是評議會和集會(還有很多峰會)非領導層中的多數,為共同體服務正符合他們的哲學。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魔法要求奉獻:精選目標、爭求勝利、力克要敵。
成為鋒矢的法師希望由支持他人、學習自律和掌握魔法來定義自己,他們多半有武術或軍旅背景,希望保有這種素質,或是相信運用魔法需要抱持榮譽和責任。
金剛道歸納了幾千來年數十種文化中的論著,形成繁多的哲學派系,並可以五句箴言提挈,名為金剛手,猶五指能合一拳。其喻極簡:手為觸覺入識之門,其用乃行遂一己之意;能造亦能壞,能化人欲為物理。
存在即戰爭
金剛道教導由抗爭和克己獲得精進,開示事物的普遍狀態乃是尋求自證。所有存在都為了生存而鬥爭,而覺醒者的靈魂是與上下界之間的深淵鬥爭。覺醒者的靈魂要宣明自我,當克服其他靈魂的慾望,才得以生長茁壯。鋒矢未必是武者,但都是戰士,一個戰士會尋求挑戰和衝突,不過他們的競爭多半都是有益的。剛箭盟全體都厭惡真誠的和平主義者,但他們並非黷武之人--實現和平是比無謂殺戮更偉大的挑戰。
適應即力量
鋒矢明白輕取之功毫無價值,一切極限都是自己畫地所設。進攻與防守,法術與刀劍各有其用,但皆是半爪之於全龍。在交感魔法的世界裡,安定與僵固危害之深,足以催傷靈魂。鋒矢應衝出這些軟弱,射向均衡完善的自我。
服務即執掌
人能制者惟己--唯有本性和靈魂是真正屬於自己,也只屬於自己的東西。真正的服務不是在幕後掌權,而是像控制外在一樣,限制自己的野心、驕傲和罪惡。若不能去私慾而先公利,鋒矢崇高的理想便僅是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一旦他拋棄自私,就能澈悟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服事上界如同服事自我。
上界即自我
心靈與靈魂是微觀的宇宙和魔法。每一場逆境考驗都會增益法師的榮光和自性。法師就是她的魔法,如同手即是主人的意念,每一場勝利都帶著她更接近精神的理想。鋒矢經常發誓追求比自己更高的使命,以擺脫個人的缺陷。無論承諾保護親友還是戮殺仇敵,誓言能告其志於寰宇,銳其神於挑戰。鋒矢的誓言不只是堂皇的話語,更是將其謀斷付於健行。
啟蒙即榮譽
戰士的靈魂能明示她的意圖,完成那些目標,揭示不受下界干擾、阻礙、影響的景緻。擇道律己地前往目標,會讓挑戰就更有價值。可敬的法師遵守著理想而行動,與完美的自我和諧一致。
剛箭盟是最古老也最年輕的宗團。和大部分四稜鑽宗團一樣,鋒矢的核心信念在大約西元前兩百年的希臘化時代成形,發軔自印度一宗名為金剛法寶(Vajrastra)的魔法哲學。亞歷山大大帝永恆之戰的哲學吸引了這些早期的鋒矢,他們於是開始跟隨才剛起步的各宗團。亞歷山大死後,鋒矢融入了沉睡者的社會。鋒矢既不歌頌也沒有操弄他們,而是讓成員選擇為了凡人的理念和利益作戰,推崇所有社會和文化裡的戰士精神。在義大利的文藝復興時期,整個歐洲的決策會都迷上了規範一對一戰鬥的決鬥守則;同時,義大利的傭兵文化也讓宗團分裂成許多派系,有的追求純粹的戰鬥,另一些則看重永恆的鬥爭。
剛箭盟最近一次重整則是在1945年。兩次大戰時的內部鬥爭重創了剛箭盟,因為他們站在戰場兩端彼此廝殺。這並非史無前例--在當代的鋒矢論師看來,南北戰爭、拿破崙戰爭和日本戰國時代都是健全的操演,但世界大戰不但規模空前,也缺乏意義。剛箭盟的結論是,戰爭變了。鋒矢再也不會投入有限的世俗理念。但他們真正的敵人--先知、逐棄者和深淵,都是永恆的。於是剛箭盟不再如千年來一樣,在沉睡者的社會裡提倡戰士精神,而是專心應對個別的評議會、沉睡行者或有關魔法的場所。
鋒矢會搜索威脅他們職責的謎團,用卓越的智識和精心的謀略來解析有害的魔法,好明智地處理威脅。他們會積極用調查這些謎團所獲得的危險經驗來協助其他四稜鑽宗團。或者,鋒矢也可能發誓揭發一個秘密,對付一名宿敵來證明自己精於自我掌控。鋒矢喜歡能考驗他能力的謎團;他們最失望的就是下界總是太輕易就放棄秘密。
鋒矢不認為戰爭就必要動武,但他們的符號論多少都和武器有關,因為武器是在身體的戰場上增強力量的工具。而根據永恆之戰的哲學,武器必須唾手可得。鋒矢喜歡用劍或手槍當作法器,這兩種武器唯一的功能就是殺人,不過用什麼主要是偏好問題--畢竟適應即力量,只要能讓普通人當作武器,在鋒矢的符號論裡頭就有一席之地。除了盔甲和其他防禦裝備,保護使用者身體或心靈不受傷害的符咒,比如護身符、捕夢網、北美原住民的珠繡肩袋都常見於鋒矢的法器。
在四稜鑽亞特蘭提斯符號論所假定的理想覺醒者社會裡,剛箭盟代表的是龍握,巨龍之爪:在黑暗的時代中,為人性力量的火苗而戰的正義戰士。
鋒矢的傲愎顯現在他們高估自己的能力,或是面對自己的弱點和不足的時候,會為了擺脫困境造成矛盾。有能力的鋒矢也很容易因為掌握生活如此輕鬆,以為自己輕易征服了所有挑戰,忘記宗團的正法是永恆的鬥爭。虔誠的鋒矢也很容易誤以為要表達對逃避爭鬥的輕蔑,就要放棄和平解決的念頭。暴力永遠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鮮是最佳的方法。鋒矢如果不能看清這點,傲慢就會起而增上。如果要從存在與人格之間選擇一個,生命對剛箭盟的成員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但傲慢的鋒矢會認為信守諾言比人命和道德還要重要。
最後,剛箭盟也以超越政治,專注於服務的理想自豪。如果一個鋒矢會取得權力,是因為他無比強大,或是他最能擺平威脅。對他們來說,政治是權衡而非權力:只是選擇能決定和塑造政治場域的一方。傲愎的鋒矢法師會假冒有能的守衛者,迴避守護的職責為自己謀權奪位。
公益辯護人:「辯護完畢。」我說,我知道我贏了。檢方看起來狼狽不堪、精疲力盡。我的委託人好像剛看見了神蹟,他本篤定自己必遭冤屈,單見有人為他挺身就震驚不已--而且他還贏了。準備庭審花了我好幾個星期的時日,現在我終於從眼鏡邊看見一隻手指晃過,知道陪審團不用一小時就能做出決議。每個人都覺得這份工作是塊墊腳石,是進入大事務所的火之試煉。他們覺得這是一份挑戰,是成長的地方,他們沒說錯;我每天都要面對艱困的戰鬥,對付人們認為無懈可擊的敵人。所以我不會離開。
軍火販子:人們需要武器來發起革命、保衛家園或是打獵謀生。強者用軍隊讓弱者屈服,但如果弱者可以反擊,他們就無法繼續如此。覺醒前,我正試著把一箱貨賣給某個緬甸軍閥,我當時以為生存的秘密就是不要上戰場,但原初叢林為我揭開了真相--生命就是戰爭。我現在會小心挑選客戶;我把蘇聯的剩貨賣給我的鋒矢兄弟,把子彈賣給學者。其他鋒矢要我證明自己不是禁衛部眾,但我的動機清白。我是必要之惡。存在就是戰爭,戰爭需要武器。
守護者:很遺憾,不可或缺,但就算我們的陣營相同,也不可信任。
玄秘會:他們看守,我們保衛。這些人卻該死的不知感激。
白銀天梯:吾等最古的同伴。他們建造,我們服務。
自由議會:當他們是個人,不是整體;別管他們的抗議有多大聲。
王座先知:每一場戰爭都需要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