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運惡夢重演?哀台灣人的對陌生人慈悲的消逝》
游常山2014年6月5日PO於西格瑪社FB
2014年6月9日刊登
台灣人不是這樣的,台灣人應該是多嘴又熱情的。
六月五日晚上八點,行過三民路,路邊電視牆,告訴我,六月四日龍山寺站,發生羊癲風倒在捷運第五節,乘客發生:羊群效應,以為又有鄭捷屠夫,竟然一轟而散,沒有人救助這位羊癲風。
台灣人不是這樣的。
這樣冷漠怕死的台灣人,和我在二0一一年,在上海地鐵看到的冷漠的上海人,有什麼兩樣?
鄭捷啊,通魔(日本人稱捷運屠夫,通車之魔),這是你對台灣最大的傷害,殺到台灣人對陌生人的慈悲和善意。
以下,描述,我在上海,親眼看到的羊癲風發作,眾人閃避的現場。我扶助了他,否則,這高瘦民工,頭會直接重撞地面。
在上海郊區的青浦區,有好心在地人,贈我一把青黃色的現採枇杷,沒有台灣產的那麼嫩黃,剝開鮮食,濃郁微酸的枇杷果味,讓我驚喜:比台灣的枇杷,還有滋味。
而整個城市早晚空氣中微涼氣溫,一時竟讓人誤會:江南的春遲,竟如此溫暖明媚。
在這個世界近代史上知名度極高的東方之珠,如今真有一流全球都會的氣派,雖然地鐵非常擁擠,也比台北捷運慢很多,但是想想看,這是比台北大上十倍的城市,也算難能可貴了。
上海很大,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會這麼大。主要的捷運站,都是以三十個站為規劃範圍,加上每一站都是以一公里為間隔,則向東﹑向西,上海東南西北各方位都是延伸三十公里,試想:在台北市搭捷運,往西坐到桃園,往東坐到宜蘭,往北到金山,南到烏來,這麼大範圍的都會地鐵網。
就在我深感與有榮焉時候,地鐵上忽然不小心偷聽到一群人說廣東話,我眼角瞄到,以外表氣質猜測,是一群從香港來自助旅行的大學生;只是,為何有一位長相奇特的﹑非常高瘦(約一八五公分高)﹑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也加入他們用廣東話聊天,因為他的加入,大學生們突然閉嘴;他的長相﹑穿著太奇怪,廣東話雖流利,一時卻讓五位年輕廣東客起戒心,都停下話來,不搭理他。
就在這時,高瘦男子突然狂叫一聲,整個蒲柳之姿的頎長身軀,直直往後倒,更可怕的,還口吐白沫!是的,是癲癇患者,因為直接往我身上撲來,我立刻扶住他,原本擠成一團的地鐵,剎那淨空,座椅也讓出來了,口吐白沫的男子,躺在椅上,繼續叫喊。
我拾起他的背包,裡面竟然只有十幾支空的﹑略嫌骯髒的寶特瓶。寶特瓶要拿去回收換錢嗎?奇怪的行李,他是誰?穿著打扮像是大陸人說的,從鄉下來上海打工的民工,但是他竟然能說流利的廣東話,難道是在深圳生活過?
正當有人說,是不是該找警察來時,瘦高男子口中白沫停止,突然坐起來,用標準普通話高喊:「沒事了!沒事了!不要叫警察!」
我慶幸這陌生的男子迅速恢復正常,雖然我真的被他突然倒地嚇到,也驚詫同地鐵車廂內擁擠的乘客們,怎可在三秒間散開地如此俐落,只留下我和另外一位先生,剎那間反射動作地扶住這位面容特徵極為奇特的瘦高男子?否則以他遽然倒地,豈不是當場腦震盪?
暌違上海六年,這個據說有七十萬名台灣人定居的大陸第一大商業城市,就是以這樣無奇不有的﹑特殊的「文化震撼」,讓我頗覺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