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美─第二人生》櫻隨 童年篇

櫻隨

2000季入學,2014年由陳柏廷整理撰寫

櫻隨的童年故事

小時候住家旁的桃樹,是馬櫻隨印象最深刻的事物,圍繞這棵樹的,是櫻隨家的生活點滴,從桃樹發散出的四周空間,一景一物一事成了櫻隨童年畫面裡最美妙的景色。桃樹小小的芽像銅幣般,在習俗裡拿紅紙包住,在用紅繩綁起掛在樹上,小孩要是不好餵養、被驚嚇到狀況不好時,就摘下拿回去洗澡,看到這些一包一包紅色的紙團,櫻隨每次都忍不住想摘下它們。在樹的這一頭是有錢人家,看著有錢人家的生活,櫻隨總是很羨慕。再來樹的另一頭有一家做棉被,有一家做麵線,櫻隨最喜歡看著做麵師父將麵線拉長,喜歡聽著做棉被的叮叮咚咚的彈棉被聲。家中一個哥哥兩個姊姊,再來才是櫻隨,爸媽白天在外面忙著賺錢,年紀大的小孩需要幫忙,櫻隨排行在中間,剛好不需要做事,可以一個人發呆,神遊,自顧自的遊戲,頗能自得其樂,甚至被當成隱形人。就在這麼幸運的過程,櫻隨總有機會靜下心來觀賞這棵桃樹,觀賞桃樹四周發生的一切,觀看與體會並且能沉浸在某種狀態之中,心有停下來的時與空,孕育出櫻隨獨特的美感經驗。這是櫻隨最大的資產,然而等到進入了新莊社區大學,這種能量才真正爆發出來。

幼稚園時期,家中的哥哥姊姊跑到斗六的廟口看野台戲,丟下櫻隨跟弟弟在家中,櫻隨也很想看,趁媽媽照顧弟弟時,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憑著印象中廟的方向,就往黒夜中走去,結果因為方向無法掌握,櫻隨迷路了。小小年紀,消失在空間的方向中,心中卻堅定的相信著廟的方向在哪裡,心裡又是緊張,但四下無人能依靠了,自己偷跑出來,就算害怕,還是得鼓起勇氣,趕緊憑藉印象摸黑找出路,試了幾個方向,最後看到前方微弱的燈光,搭配意象中的路線與身體對空間的方向感,終於找到了那間廟,但歷經驚恐的過程後,櫻隨也沒有心在看電影上,直接回到家中,一個人驚嚇的哭了起來,姊姊回來後也沒人來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小年紀的櫻隨,也不敢說自己偷跑出去,只好默默的跑上床睡覺,收拾自己驚嚇的情緒。黑暗中無依無靠的經驗,櫻隨摸黑找出路的天生野性,在這個過程無意間被培養被激發出來了。

小時候的櫻隨在外遇見阿公,總是遠遠的看著阿公,根本不敢靠近他,更不想告訴別人,站在那邊的是我阿公,避而遠之,就怕和阿公沾染上什麼關係。認為阿公很奇怪,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病?但看起來又不像,阿公平常在家很正常,問什麼都會跟你說,可是一走出去,拿一個拐杖,他只要一走出去,就會對著太陽,就一直吹那個太陽。面對最熟悉的親人,在路上並見了卻不敢相認的矛盾,最近應隨逐漸理解,或許是父親曾被徵招當日本兵,離開家後家裡經濟陷入困難,於是阿公將太陽視為日本的象徵,對著太陽大吐口水代表鄙視與抗議之意。

在國小三年級的櫻隨,有一天被老師點到回答問題,或許太突然了,櫻隨楞在那邊,老師二話不說往櫻隨頭上敲過去,被老師這麼一敲,櫻隨滿是委屈,明明沒做錯事情,為什麼被老師懲罰,心理非常傷心,回家告訴媽媽這件事,媽媽也覺得老師的教育方式不合理,找上了隔壁資深老師投訴,結果老師隔天到學校向櫻隨的老師表達關切之意,並要櫻隨在老師詢問誰投訴時不要承認。隔天櫻隨眼睜睜的看著老師嫁禍給另一位同學,心中滿是矛盾,一方面謹守隔壁資深老師的交代,但另一方面卻陷入了陷害同學的位置,櫻隨心裡滿是愧咎。面對人際問題,或是人生問題,小小的櫻隨無法理解大人世界的複雜,更為難自己從原來的遭殃的人後來導致別人遭殃,更為難的是,這一切都不能說出口,只能往心理壓,悶悶的,有點窒息的感受。

但不要看櫻隨氣質柔軟,對於某些事情櫻隨卻又倔強。國小五年級時,櫻隨不吃早餐就出門上課,爸爸看了滿是生氣,撂下狠話不吃早餐就不給補習費,那時櫻隨每月領著二十塊錢的補習費,但不知哪來的勇氣,櫻隨心裡也豪爽的不補就不補,就算爸爸要姊姊送早餐到學校,櫻隨依然堅持不吃。不補習意味著不聯考,櫻隨就從升學班轉到了不投考班,後來畢業老師介紹工作,決定成為工友的櫻隨,除了每天認真的在學校工作外,就是漫步在校園中欣賞校園的花花草草,對於人生暫時沒有想法,又有工作餓不死,可以悠閒的過日子,校園裡的玫瑰花,成了櫻隨傾吐的對象。對著玫瑰花,櫻隨試著寫下短短的詩句,也不知哪來的動力,發展出寫日記的習慣,本子裡記錄著身邊的花草與人的觀察。記錄的過程,櫻隨體會到了寧靜的生命力,在往後生命爭吵的過程,書寫化成了櫻隨最簡單的療癒。雖然決定不升學,也成了校工,但對於學習還是有自己的定見與堅持,只是等待著機緣的到來,櫻隨內心裡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能和自己的選擇相處一直都是櫻隨最大的人生禮物。

當了兩年的工友,櫻隨又重拾念書的想法,並且也開始準備相關考試了,結果到了考試前一天,國小好友打電話來邀櫻隨一起上台北工作,櫻隨想到經中的經濟狀況,自己又是女生的角色,爸爸工作辛苦又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幾方考量後櫻隨毅然決然的北上半工半讀。白天在歌林公司當作業員,晚上到夜校就讀,經過了三年,櫻隨還是不放棄自己的學習夢想,櫻隨很想考師範大學,當老師,但媽媽建議櫻隨考高職,櫻隨很堅定的拒絕了,因為知道自己對商沒有興趣,這次櫻隨想為自己的學習再努力一次。



在學習方面,櫻隨一直有自己的主見,並能勇敢的實踐自己的想法。回看國小賭氣的不補習,北上台北工作後又回斗六念書,學習這方面,櫻隨是勇於表達自己意見的。相反的,人際上的複雜就不像上學這麼單純,這裡是動態的、相互的、充滿矛盾無法掌握且有心機的,如同小時候在表達自己感受卻反而使人遭殃的情況下,這種無法言說的悶悄悄的跟隨著櫻隨,幾次相同的經驗很巧的就出現在櫻隨生命中。尤其後來在婚姻中類似的關口又再度出現,承續小時候的經驗又走入婚姻溝通表達上的黑夜之中,疲憊、驚慌、無奈找不到出口的櫻隨無意間走進新莊社大的學習之路。在十五年的學習生涯,逐漸在繪畫藝術美學課程中,摸索出自己的生命方向,如同小時在黑夜走失的櫻隨,這次經過幾次的迷失,腳步回穩,方向確定,生命的能量第一次在課堂上被激發,黑夜中的唯光逐漸被櫻隨看見掌握,婚姻的關口被櫻隨走了出來。


本文出自《成人之美─第二人生》新莊社區大學十五年社大人手札‧童年篇,2014。

指導單位:新北市政府教育局

執行單位:新北市新莊社區大學

負責人:馮朝霖

執編:曾美慧、張繼元

撰稿:陳柏廷

美編:楊雨青

2022年刊載於新莊社區大學官網。

雲澄的學習歷程:
多樣性台灣.綠色行腳、原住民之友社、生活美學社、太極導引初階班、新世紀本然療法-EH健康學、新莊社大合唱團、敦煌能量舞、台灣田野美學-詩與畫、影像記錄進階班、家用 DV輕鬆拍、建築與室內設計風格賞析矮樹瑜伽的練習課旅遊英文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