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此山中,找尋柳暗花明那一村

身在此山中,找尋柳暗花明那一村

李堃滄

新莊社大工作者 ,2016年課程觀文本

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

無知地索求 羞恥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個山丘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願見著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 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喚不回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麼時候


~李宗盛《山丘》

回頭看自己的社大經驗,才發現來到新莊社大已經有7年了,身份從學員,類志工,到變成社大工作者,在社大的環境裡,確實有很多的轉變,也看見發掘了自己的可能性,在這三種不同的身份裡,分別用不同的角度經驗著新莊社大。從一個消費者,旁觀者的角色(學員),透過校內活動、文史調查的參與,挪動至「類志工」的角色,在過程裡一點一點的理解為什麼會有社區大學?同時也慢慢的堆疊對於新莊和新莊社大的認同感。然後再一次機緣巧合下,加入新莊社大工作團隊,身份轉換成「社大工作者」。從「隱身」,到「現身」;從「被組織者」,變成「組織者」,經歷了很多次起伏震盪,尤其是在秀春(前副主任)離職後,自己的工作位置從總務轉換至學務,一直有種想突破卻衝不破的感受。


如果說學員到類志工的過程,是穩健踏實的堆疊,在社大工作者的身份上,或許就是如《山丘》歌詞:「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無知地索求,羞恥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個山丘….」,總是感覺到自己能力、眼界的不足,急於想跨越,卻又不知如何求救,一次一次地經歷上坡後下坡的起起伏伏。


11月24日課程觀的討論裡,臨風聽了我的分享後問:「既然這麼多負面,不快樂的經驗,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還要留在這?」當下我回答,因為對這個地方有很深的認同,所以撐著。回到家後,又想起了臨風的提問,「我為什麼不離開?」我在想,或許是因為自己生命中某一種沉重的感受,在這裡被面對,也感覺在這裡能被接住、被理解。因為經驗過,所以能同理、包容,並希望能幫上面臨一樣處境的人;因為在這裡看見、經驗自己的可能性,所以相信所有人的可能性。所以很辛苦,很痛苦,常被無力感圍繞打擊,似乎永遠都身處於迷霧之中,但仍然走著,面對著,找尋柳暗花明那一村。

學員時期- 100夏 尋訪新莊老故事

「我的家鄉...」每當有人對於家鄉事物侃侃而談時,我總會不斷地反問自己,我到底算是哪裡人?


我在台南出生,在完全懂事前就全家搬上台北,對於台南的印象,除了偶爾幾次返鄉探親,和些許兒時的記憶外,還真的沒有太多深刻的感受。而對台北的印象就更加模糊了,搬上台北後,先後住過板橋、泰山、樹林,到現在落腳新莊,太多地方都只有短暫的停留,而沒有太深刻的情感連結。所以每當有人問起「你是哪裡人」時,我總有些困惑,不知該說自己是哪裡人較為恰當。也正是這份尋找土地認同感的渴求使然,驅使我投入這次的課程。


在課程中幾次的心得分享後,我才稍梢了解新莊的歷史發展,而之後的田野訪查,則讓我覺得新莊和我原本想像的不太一樣。就拿樂生來說吧,在實地走訪前,我只曾聽過它的歷史和抗爭的一許過程,對我而言,那或許只是一個地名罷了,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意義存在。在幾次的探訪後,我才發現裡頭有許多東西是歷史和新聞無法清楚呈現的,這讓我想起課程中許伯鑫老師說過的一段話,他說:「文史資料是整個歷史的骨架,而人的記憶、在地的故事則是血肉、血脈,將這些串連起來才會完整。」沒錯,歷史資料是死的,而這些人的記憶是活的,透過這些在地故事,才能讓過去活絡起來;透過每個人不同的觀點,才能讓過去有更完整的呈現。


我想我們現在在做的,目的不在於告訴旁人新莊該是什麼樣貌,而是想透過這些在地故事,串起那些過去共同的記憶,讓人更去了解目前身處的環境,去覺察那些細微的變化,因為若不仔細察覺那些變化,最終我們只會感覺變化,而無法為那些變化留下些什麼。常聽人說時代變化很快,但到底有什麼樣的改變,卻又說不上來,而我想做的就是為這些變遷留下些許痕跡吧。

105年初工作回顧

「迷霧圍繞,身在此山中…」


苦撐、自我質疑、被留下的人、消極的組織


104年接學務工作的第二年,本以為在學務位置上的工作能更上軌道,更得心應手,但卻陷入了一整年的混亂、自我質疑;雖然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能量的消長,也不斷嘗試想跳脫出這樣的狀態,但在瑣碎的行政工作中、複雜但又必需要面對的人際關係(農園所有事)、工作夥伴分工協作不易,以及關係經營的瓶頸上,不斷地經驗挫敗,累積對自我的質疑,找不到工作方法,疲於奔命….


關於社團…


近幾年在學務工作上與社團的互動,不論是在關係的經營或社團公共性上,並無明顯的進展,對於許多社團的樣貌仍非常模糊(為什麼模糊,做過什麼努力嗎?),以農園工作隊的案例來說,在接觸工作隊的事件之前,對於農園的一切感到陌生(社團的運作方式、人際關係、願景方向等),帶著這樣的陌生感進入,然後面對一連串的事件(正雄大哥離隊、隊務規章修改、工作隊生態課、農耕班VS工作隊VS老師、追帳、工作隊人際爭執等),很多時候無能為力,但卻仍要被逼著面對,被捲入其中。社團、社大、老師三方被擺放的位置,也在與工作隊的互動中被突顯,在社團主動性不足的狀況下(又或者該說是對於願景方向沒有共識),所有的溝通、問題的處理及責任,似乎都落在社大工作團隊之上。

105年初,與社團的工作方向有幾項:


(1) 釐清參與社團的學員在經驗什麼?需求是什麼?


(2) 工作對象是誰?為什麼跟各個社團工作?要對各個社團的誰工作?


(3) 對於社團的期待是什麼?


(4) 什麼是公共性?有沒有公共性,在於有沒有創造更多看見的機會,期待有更多跨社團合作交流(社團成果觀摩會、社團課程共享、參訪活動、跨校交流)


(5) 社團的動員VS.自主


既定校內大型活動(開學週、社區服務日、校慶)


104年既定的學校活動經驗了師、工、學彼此關係的斷裂,各種活動連結較薄弱,成為一個一個散落的切面,難以拼湊為整體。工作者期待透過活動的參與創造更多機會,卻連結不到師生,活動意義未被彰顯出來,被認為是在自我詮釋,甚至常被認為是干擾,將師生當成白老鼠(104年文化夜市-西餐班老師的評價)。在這樣的過程中,如何不被拉進挫敗的感受中,如何讓師工學之間有真正的對話產生?


學校活動到底是「誰」的活動?活動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活動」只是捲動師工學參與的手段,我們想透過活動達到什麼?透過活動我們看見了什麼「變化」?

本文為社團法人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2016年課程觀計畫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