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找到真實的自我
人生的樂趣就在於發現自己,特別是在生活中發現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自己的這個“我”的生活,而我的一切必須由我去完成,這個我包容了一切。
人生是短暫的,而大自然是永存的,莊子就: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所以人只有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與自然融為一體,才能有真正的意義上的生活,也才有真正意義上的人生。當然,向自然回歸,並不是要讓人類重新回到原始社會,或者回歸到徹底的自然人的狀態。而是要人們在氣功的修練中,在一種放鬆、平靜的狀態下,與宇宙、天地、萬物合一,找回那個被社會生活掩蓋了的,真實的自我。
月亮從天上看見每一條江河都有一個月亮,感到十分迷惑,他問自己:那一個是真正的月亮呢? 並從這條江找到了那條江,從這條河找到那條河,歲月流逝,有的河水乾涸了,有的江水改道了。而月亮仍在不停的找著,並焦急地忙忙碌碌,上下求索,試圖從外物找到自己,卻沒有想到回過頭來看,看看自己。自己那最真實的,不就在你眼前嗎? 氣功有一萬種練法,但能看到這一點,也就有希望了。 所以練功不是要練出一種外在的東西,而是找到原來就有的東西,找到真實的自己。
至一功是一種人們生活的大圓滿法,要解決好人們的生活自在、圓滿,使之真實的投入工作和生活。人應該活在責任義務裡,人應該負起每一個人的社會責任。
人若想活得暢快,只有活在責任,義務當中,因為你不管在那個單位做事,不管你從事什麼工作業務,如果想活得不暗淡,不窩囊,不委屈,不晦澀,能抬頭挺胸,你就必須盡到應盡的責任,滿足責任對你的要求。 人的價值可與經濟學旁通,經濟學講「邊際效用」,人也一樣,誰最重要,要看他能否構成社會人群的需要。 誰若無法滿足工作的需要,工作對他來說也就不需要。練功會不會越練越消極,我們說不會,相反,我們強調練功要處理好各種關係。處理好工作的關係。通過練功,調整了身體,排除了疾病,只會對工作有利,而不會影響工作。練功不是要練出一種外在的東西,而是要找到自己本來就有的東西。是回復到最本源,最真實的自我。這樣看,練功不會越練越消極,或者說是把人的不合天性的東西消極下去,而符合天性,對生命發展有益的方面積極起來。 放鬆,不是一味的疲軟,而是舒展、自然,是內在的平靜。練功在一定意義上會改變人的情感,但這種改變的方向是使人更成為其人。 練功不是要妨礙人享受生活,恰好相反,從根本上說,他是為了使人更加完滿,更快樂地生活。練功不是一味地追求長壽,而是把生命的運動調整到最佳狀態。
人類生活的圓滿,就是必須使每個人生活在責任義務裡,只有這樣,他才活得暢通、光明、坦然無愧。如果一個人不盡責任,不盡義務,而想活得很好,那只有去偷盜,去當貪官,成為人們看不起,最可恥、最低極的人以外,就別無他途。這種人活著就是害群之馬,就是包袱,就是社會的污染源。對他們自己來講,就無異是對生命的一種煎熬。這種人不會活得快樂,因為為善最樂,你為惡,豈不是一天到黑在恐怖中度時光?古人說:人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惡人能不怕半夜鬼敲門嗎?因此,只有對社會負責任的人,有義務的人才是最安樂的人。
我是誰?我從何來,我將到何處去?練功者要想出功夫,成上等正覺,必須要弄清白。魯迅先生的書,隨便翻到一頁,讀上幾句,就知道是魯迅的手筆。誰也不能把他的文章和他的人分開。讀《老子》道德五千言,你好像在看一個清澈見底的深潭。不知道是清水還是醇酒,不知道是讀書還是讀人。文字消失了,只有一個睿智的老人在和你說話。章金來父子演孫悟空具有一種特別的「味兒」,一出場見到的是一隻猴王,別人代替不了,他們飾孫悟空就成了一種內在生命的體現,是他完整而豐富的生活的一部分。 回過頭來找回真實的我,我是幹什麼的,我適合幹什麼?我不是一個當官的材料,我就不必拚命的追求當官。我是幹氣功的,我就好好運用氣功度人,幫別人解除痛苦。 找回真實的我,生活才圓滿,才自在。
人們不可不學知識,什麼是知識呢?善於學習的人不僅要學會汲收,還要學會排除,真正的東西不是書櫃裡的書,而是血管里的血。還是一部大地的無字天書。如果你找不到一個根本,就只能長久的迷茫。就像那忙碌著的月亮。求索的人!這根本難道在你之外嗎?無數種理論,無數個名詞,好比重重迷霧,看見真實的世界和自我的,唯有找到了根本的人們。
用細小的針扎一下你的足趾,疼的感覺就會傳遍全身,用一根小草撥弄你頭髮,心裡也會知道,如果你不再是世界的一介遊塵而和他融為一體,如果日月是你的雙眼,江河是你的血脈,山林是你的毛髮,大地是你的骨肉,又有什麼在你之外呢?又好比,你是宇宙巨人的一個細胞,是那無數毛髮中的一根,你在那一點和那一根上明亮,好像板開了宇宙的開關,好像打開了巨壩的閘門,萬物都向你展開,又有什麼不是你的知識呢?
有人說:練功是為了了脫生死,是為了長壽,長生不老。首先這是對佛所說了脫生死的誤解,是對道家所說成仙了道的誤解。生命是一根鏈條,生命內涵是生生不息的,但一個人的壽命只是這個生命鏈條中的一個小結,是奔騰不息的江河之水的一個浪花。了脫生死是要修練者知道這生生不息的道理,明白自己從何來,將到何處去,儒家也講:樂天安命,孔子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生死這個問題,是擺在人類面前的永恆課題。人的感觀和理性,由於其限定的存在和功能,似乎難於進入生前死後的這一神秘領地。按基督教的教義,人類的祖先亞當和夏娃,只在上帝的伊旬園中嘗到了智慧之果的滋味,但未能嘗到生命之果,所以生命的本質的存在,就成了人類認識的盲區,誰也別想進入。 近代科學雖然迅猛發展,從解剖刀到超高倍電子顯微鏡,從常規生理學到遺傳工程學,從簡單的化學到複雜的生物化學,從心理分析到腦科學,從地球的生物化石到星體的生命檢測,人類無論在宏觀上和微觀上,都使用超億萬秒次的電子計算機進行研究,但對生命現象的認識,並未能使人類邁出決定性的一步。今天的科學手段足以使地球毀滅,但對生命之秘仍是束手無策。
現代科學在實驗室裡已合成了某種具有生命現象的原質,已找到了人體生命的物質構成,卻無法生產出一個有生命動物,無可奈何地看到那些偉人的死亡,也無可奈何地看到地球上大量生命物種的絕滅。
生與死是道,是自然大道,誰都逃不脫的自然大道,古來仙佛誰都必須經過生死的兩大關。 生死是自然現象,這是生命的必然形態。
至一功認為:我們不在於對外部世界的生滅,而在於自我存在的依據,如果我們找到了這個依據,你就可以認為你找到了破譯生死的奧秘和密碼。找到了進入生死禁區的鑰匙。
誰都必須過死亡這一關,釋迦牟尼也沒有另外。那麼我們如何對待死亡。莊子的妻子死了,他一面敲著盆子一面歌唱,別人問他為什麼不哭反而歌唱,莊子說:她本無生,是精、氣、神合一而生,她本無形,是因氣變而有形,現在她死了,只是生命的一個插曲,她又化形而成氣,生命就是這樣不息的轉化,有什麼可以哭呢。莊子說: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生與死是沒有區別的。他在臨死前,告戒弟子們,不要厚葬,他說:“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壁,星辰為珠璣,萬物為賛送”。我的葬具不是很完備嗎?弟子說拋在野外恐為鳥獸啄食,莊子說:埋在土裡不也一樣被螞蟻、蟲子分食嗎,這與拋在野外為鳥獸啄食有什麼區別呢?這種面對死亡的境界真是值得今人深思。
生命來自大自然,最後又回歸大自然,我們練功的人明心見性就是要明白這個道理。 生命是生生不息的一根鏈條,一種形體的死亡只是這個鏈條的一個小結,只是奔流不息的江流泛起的一個浪花。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時空裡要使自己活得瀟灑、自在,如果一天到黑考慮功名利祿,嬌妻美妾,這個包袱實在太沉重了,《紅樓夢》中的好了歌到不妨讀一讀。 好了歌說: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積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愛,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神仙是什麼,就是一種大自在,大安樂,大圓滿,如果我們練功者把那些功名利祿統統忘了,回過頭找到一個原本的我,不也就是一個自在、安樂、圓滿的神仙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這《三國演義》的開頭語不也是一個大境界么?!
人與自然的關係問題,是這本書離不開的主題。印度有個古老的故事,說的是有一次,一條小魚向魚王問:我常聽人說起海的事情,可海是什麼啊,他又在何處啊?魚王解釋說:你不但在海裡居住,在海裡活動,而且還把生命放在海裡,海在你的裡面,也在你的外面,並且你生於海,終歸於海。海包圍著你,就像你的身體。真正的練功,是把練融於生活之中,就像海之於魚一樣,在他的外面也在他的裡面。 這才是不練之練,才是真正的練啊。
練功不僅和日常生活不矛盾,而且和它融為一體,如果起居無常,飲食無常,思想行為悖於常理,好比今天曬衣,明天又淋雨,又如何有所成呢?
通達和同一是練功的大境界,它不僅僅是通幾條經絡和大小周天,而是與大自然,與大宇宙相通,在這種通達中才會回過頭找到真實的自我。 這才是把生命至於生生不息的宇宙之大道中。
月亮回過頭來,終於在藍天找到了自我,這月亮與藍空是大啟示,大自在。回過頭來,看看你自己,大自然才是你質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