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簡璽芳、林子軒
圖片:林子軒、袁安妤、劉芸菁
春分時節,乍暖還寒的天氣催動著萬物復甦,春陽和煦的午後時光,最適合來場悠閒的小旅行。而本次114級中文系系學會舉辦的系遊活動,便是邀請系上的同學們一同在週三的下午,來場春日當中的抒心旅程。
這次的系遊,規劃前往位於埔里愛蘭台地上的廣興紙寮,讓同學們親眼觀摩「紙」的製作過程。廣興紙寮前身為民國53年創立的「廣興製紙加工所」,曾經是外銷日本、韓國的手工造紙廠,見證了早年埔里紙業的蓬勃發展和歷史興衰。不過隨著台灣社會的變遷,傳統的造紙產業面臨重大的考驗,如今的廣興紙寮已轉型成以文化保存與觀光發展為目標的觀光工廠。期望透過這次系遊,能讓同學們對於日常生活中一定會用到的「紙」,有了更多認識。
從牙牙學語直至現在於大學修讀中文,過程中不斷的與紙有緊密的緣分,繪本、漫畫、小說……這些充盈我們生活的讀物,都被一刀刀白紙穩妥妥的承載了,但我們都太陶醉於墨色呈現出來的想像,而忽略了筆墨下的背景──紙張對於著作的重要性。這次我們可以脫離國高中時對於厚重講義的憤恨,一同認識手中端著的書頁誕生的過程,興許在撫過書脊的你,可以感受到不同的溫度。
炎日的午後一踏足紙寮,就有漂亮小姐姐來招呼我們,她先是逐一導覽紙的原料、不同原料對於紙的纖維差異、可以製成的文藝物品,除了了解馬拉巴栗是造紙常用的植被,還可以看到像是洋蔥、香蕉葉等做成的特殊紙張,細撫紙面就可以感受到個中特色,也看到了紙張在創新上有更多的可能。
而後我們行至造紙師傅旁觀摩他們造紙的作工,當富含纖維的白色紙漿落下時,師傅們手中搖著一塊抄紙用的竹簾,前後左右不斷輪替著,纖維經搖動後均勻的分散開來,平順且綿密的鋪成一個長方形,多餘的水便從竹簾的縫隙往下竄,就形成了一個均勻的「紙豆腐」(指紙張成形但是含水量極高的狀態)。搖動的時間影響了紙張的厚度,手法也影響到紙張的平整性,可見這些平滑的紙張還是這些老師傅歲月行經的證明。也許人會老去,但是技藝永不衰竭。在取下濕漉漉的紙豆腐前,師傅在紙緣放上一條細線,這是為了區分每一份紙所做的功夫,之後師傅將竹簾倒扣於先前抄好的一疊紙上,從簾邊輕柔的挑起竹簾,留下一張嫩白的紙去往下一個階段。
導覽姐姐帶領大家認識手工紙的製作過程
為了將大部分的水瀝乾,會將抄好的紙放一夜後,隔日置於一疊木板下,旋轉上頭的轉盤控制鐵片往下加壓,這才好讓烘紙師傅進行處理。到烘紙師傅手裡時,師傅把取紙棒放到區分線旁,拉起線的同時,還未全乾的紙隨即附於取紙棒上,這時就可以將紙拉起,放置到熱氣蒸騰的鐵製檯面(九十度以上),隨後用松針刷(近一公斤重)梳平,為了讓紙張不會皺巴巴的,在紙乾硬之前就要平整的刷過紙面,力道的掌握在這時就顯得格外重要。
大家在抄紙區看著師傅熟練的操作手上的工具
手工紙製作的最後一個步驟——烘紙,師傅們要在高溫的鐵板上將紙刷平。
看完一輪後,終於輪到我們小試身手了,我們拿著約莫A4大小的竹簾認領一箱紙漿,先是翻攪紙漿使沉澱的纖維平均,然後以45度的入射角橫進水裡,和先前師傅造紙一樣左右前後搖晃竹簾,使纖維平均分散後,就可以慢慢的舉起竹簾將大部分的水瀝乾,接下來要把紙豆腐放在一張濾網上,看師傅拿起竹簾時好像沒有任何阻礙,但是一到自己取竹簾時,紙豆腐像是長在竹簾上,生根似的無法取下,只得動手摳撓邊緣,雖然成功取下了,但是邊緣處是一個被狗啃的傑作,望向其他人的紙,只能感嘆自己不在心靈手巧的行列中。
多次嘗試皆沒有成功的人還可獲得學長姐、朋友的幫助,原來造紙的過程中也可以促進人與人的互動,期許有一天這裡可以成為約會勝地,頂著會造紙的光環幫忙卡關的另一伴,應該是頗具吸引力的吧?
壓紙環節時,睜大你的眼睛,可以看到許多因為出力而更為明顯的精實肌肉,但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除此之外,也可以看到跟著出力的五官揉在一起~不同於平日在校時斯文的樣子,這是個欣賞大家肌力展現的時機。
烘紙的過程也頗有趣味,大夥兒紛紛找一個空位開始烘紙,還不忘拿油漆刷撫平紙的表面,如果太急著拿起來就會因為紙還沒硬化而褶皺變形,就算後續有放回鐵板上烘,走樣的紙是回不去的。成功取下紙後,廣興紙寮有提供各色的模板供拓印,有書法字體與圖像的板式供我們挑選,利用小布球沾些墨料按壓就可以將模板的樣式留在紙上,但為求均勻附著,還會用報紙蓋住紙張噴些水,並用刷子拍打表面,一個具特色的作品就完成了!
同學們全神貫注的製作自己的摺扇
再來我們體驗做摺扇,將紙黏貼至扇子的骨架上,運用墨汁與印章種一棵屬於自己的櫻花樹在紙上,而樹幹要怎麼成形呢?不是靠我們中文系所習慣的毛筆,而是以吹墨的方式形成一棵樹的樣態,雖然只需要吹氣就可以讓墨遊走在紙上,相對的就不是那麼容易控制墨的走向,不小心把墨放多了,一口氣吹下去的當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有時已經把肺部的空氣榨乾了,誰知墨還是聞風不動,即便如此,還是得與缺氧而頭暈的腦袋做抗爭,吹出自己的色彩。最後,大家做成的櫻花樹都有自己的個性,也許在接續的夏日裡,會有這棵櫻花樹相伴我們的大學生活吧。
廣興紙寮就在學校不遠的地方,有興趣的人也可一道參訪與體驗,也希望大家在閱讀書籍的同時,可以感謝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師傅們,他們的辛勞促成了我們在文學殿堂中不可或缺的要件,讓我們的文字站在這些紙張上,流傳給在異域生活的人們。